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武林外史 - 《武林外史》——第十章 妙手复娇容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欧阳喜忽听门里的王怜花发出了惊呼之声,不由的说道:"王兄素来镇静,此刻居然惊呼出声,莫非……"熊猫儿截口笑道:"莫非怎地?王怜花正在出手解救那两个姑娘,沉兄还会对他怎地不成,何况他两人初次相识,非但素无他隙,而且还显有惺惺相惜之意……嘿嘿,只怕你是一心想要进去瞧瞧,才故意找个藉口吧。"欧阳喜失笑道:"好贫嘴的猫儿,你难道不觉得那惊呼奇怪么?"熊猫儿笑道:"那只怕是他两人被那两位姑娘的美丽所惊,忍不住叫了出来,尤其王怜花这色魔,此刻只怕连骨头都酥了。"欧阳喜摇头笑道:"这艳福也只他俩人分享了,你干急又有什么用呢?"门关得很紧,除了较大的响动,失声的惊呼外,沉浪与王怜花说话的声音,门外并无所闻。
  欧阳喜探首窗外,日色已渐渐升高,他又忍不住要着急了,不住搔耳顿足,自言自语,喃喃道:"他两人怎地还不出来,莫非……莫非出了事么……"沉浪方自解开白飞飞第一粒衣钮,白飞飞已将眼睛紧闭了起来,手脚也起了的一阵阵轻微的颤抖。
  他面容虽已被弄得丑怪异常,但在眼睑合起前,眼皮中所流露的那种娇羞之色,却委实令人动心。
  这种柔弱少女的娇羞,正是朱七七所没有的。
  此刻她虽已合起眼睑,沉浪似乎还是不敢接触到她的眼睛,轻巧地脱去了的衣衫,连指头都未接触到她身子。
  白飞飞长衫下竟无内衣。
  忽然之间,白飞飞那莹白如玉,柔软如天鹅,玲珑如鸽子的娇躯,已展露在沉浪的眼前。
  她的胴体并无那种引人疯狂的热力,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惹人怜爱的娇弱,那是一种纯情少女所独有的风韵,动人情处,难描难叙。
  沉浪要不瞧已来不及了,这一眼瞧下,便再也忍不住有些痴迷,一时之间,目光竟忘了移开。他虽是英雄,但毕竟也是个男人。
  朱七七听得沉浪要脱下白飞飞的衣衫,眼睛便狠狠地盯着他,此刻瞧见他如此神情,目光中便也忍不住露出嫉恨之色。
  她含恨自语:"沉浪呀沉浪,原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我如此对你,将别的男人全不瞧在眼里,但你见到别的女子,却是如此模样,我……我又何苦如此对你……"转眼一望,王怜花竟也站在角落里,背向着沉浪与白飞飞,居然连眼角也未偷偷来瞧一眼。
  此刻他干咳一声,道:"衣衫已脱下了么?好,如此便请沉兄将她抱入那盆里,用小弟方才新裁的纱布,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洗涤两遍……先用左边盆中之水,洗完了,再换右面的一盆,千万弄错不得。"沉浪回过头来,着急道:"但……但兄台你为何不动手?"王怜花也不回头,只是微微笑道:"姑娘们的处子之身,是何等尊贵,此番虽因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但能少一人冒读于她,还是少一人好,沉兄以为是么……她既已是沉兄的人了,便只得请沉兄一人偏劳到底了。"沉浪着急道:"她……她既是小弟的人了……此话怎讲?"王怜花哈哈一笑避不作答,却道:"水中药力已将消散,沉兄还不动手?"沉浪怔了半晌,只得长叹一声,抱起白飞飞的身子放人水中,又自盆边取起了那一迭新裁白纱。
  王怜花背着双手,缓缓地又道:"这两位姑娘,想必俱是天香国色,沉兄今日,当真可谓艳福不浅。"沉浪面上忍不住微现怒容,沉声道:"兄台如此说话,却将小弟当成了何等人物?"王怜花道:"小弟只是随意说笑,兄台切莫动怒,但……"沉浪道:"但什么?"
  王怜花缓缓道:"这两位姑娘既是兄台带来的,此刻她们的清白之躯,又已都落在兄台的眼中,也已都落在兄台的手中,兄台此后对她两人,总不能薄情大甚,置之不顾,兄台若是稍有侠义之心,便该将她两人的终生视为自己的责任,万万不能再对第三个女子动情了。"沉浪听得又惊又怒,但王怜花却又偏偏说得义正词严,沉浪一时之间,竞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其中只有朱七七知道王怜花如此做是何用意,只因此刻除了她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她就是朱七七。
  王怜花此刻说来说去,只是要以言词套住沉浪,等到这两个女子对沉浪纠缠时好教沉浪无法脱身,他自有法子令这两个女子对沉浪纠缠的,何况那时的少女若被男子瞧着了自己的清白之躯,本就只有以身相委,更何况沉浪本就是最易令少女欢喜的那种类型人物。
  沉浪被她们纠缠住了,自然无法再对别的女子动情,王怜花所说的那"第三个女子",自然也就是指的朱七七。
  王怜花这一着棋下得端的不差,怎奈智者千虑总有一失,他算来算去,却再也算不出这两个女子中竟有一人是朱七七,他费尽心思想出了这"移花接木"的巧计,怎奈却反而弄巧成拙。
  沉浪不再说话,嘴角居然又泛起了微笑。
  王怜花道:"沉兄可是洗好了吗?……好,再请沉兄抹干她的身子……好,此刻便请沉兄以阳和之掌力,将她'少阴'四侧四十六处穴道一一捏打,但沉兄若是怕羞,不妨先为这位姑娘穿起衣服来。"他话未说完,已有衣悉卒声响起,接着,便是一阵手掌轻拍声,沉浪呼吸渐渐粗重,白飞飞也发出了轻微的喘息,销魂的呻吟……
  那"少阴"四侧,正是女子身上最敏感之地,若经男子的手掌捏打,那滋味可想而知。
  朱七七狠狠瞧着沉浪移动在白飞飞身上的手掌,心里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日在地窖中被王怜花手掌拿捏的滋味。
  刹那之间,她只觉一阵奇异的暖流,流遍了全身,心头仿佛也有股火焰燃烧起来,也不知是羞?是恼?还是恨?
  白飞飞眼睑闭得更紧,身子颤抖更剧。
  王怜花缓缓转过身,将刀剪在沸醋中煮了煮,面带微笑,静静地瞧着她与沉浪,口中道""沉兄手掌切切不可停顿……无论见着什么,都不可停顿,否则若是功亏一篑,那责任小弟可不能担当。"沉浪微微笑道:"兄台只管放心,小弟这一生之中,还未做过一份令别人失望的事。"言语之间竞似有些双关之意。
  他又何尝未觉出白飞飞在他手掌下的微妙反应,他自己又何尝未因这种奇异的反应而微微动心。
  但他面上绝不露神色,竟似有成竹在胸,将任何一件可能将要发生的事,都打定了应付的主意。
  只见王怜花走到白飞飞面前,道:"此刻这位姑娘面上的易容药物,已在外面的酒醋蒸气与她内发的汗热之力交攻下,变得软了。"他口中说话,双手已在白飞飞面上捏了起来,白飞飞面上那一层看来浑如天生的"肌肤",已在他手掌下起了一层层扭曲。使她模样看来更是奇异可怖,王怜花取了粒药,投入白飞飞口中,又道:"此刻她体中气血已流通如常,口中也已可说话,只是……"忽然一笑,方自接着说道:"只是她此刻在沉兄这双手掌捏拿之下,已是骨软神酥,虽能说话,也不愿说出口来。"若是别人听到此话,这双手哪里还能再动下去,但沉浪却只作未曾听到,一双手更是绝不停顿。
  王怜花一笑道:"好……"突然用两根手指将白飞飞眼皮捏了起来,右手早已拿起剪刀,一刀剪了下去。
  只听"喀嚓"一响,白飞飞一块眼皮竟被他生生剪了下来,白飞飞虽不觉痛苦,沉浪与朱七七却不免吃了一惊。
  王怜花将剪下之物,随手抛入盐桶之中,立即拿起小刀,一刀刺入了方才被他剪开的眼皮里。
  沉浪更是吃惊,但白飞飞仍然全不觉痛苦。只见王怜花手掌不停,小刀划动,白飞飞面上那一层肌肤,随着刀锋,片片裂开,一张脸立时有如被划破的果皮一般,支离破碎,更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沉浪虽明知这层"肌肤"乃易容药物凝成,仍不禁瞧得惊心动魄。
  突然间,寒光一闪,王怜花掌中的小刀,竟笔直向沉浪面上划了过来,白刃破风,急如闪电。
  朱七七瞧得清楚,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沉浪正自全神贯注,眼见这一刀他是避不过的了。
  哪知沉浪一声惊呼,一声轻叱,胸腹突然后缩,双足未动,上半身竟平空向后移开了三寸,刀锋堪堪擦着他面颊掠过,却未伤及他丝毫皮肉。
  朱七七不知不觉间,已为沉浪流出了冷汗,但沉浪双手却仍未停顿,犹在推拿,只是目中已现出怒色,沉浪道:"你这算什么?"王怜花居然行所无事,微微一笑,道:"小弟只是想试试沉兄的定力,是否真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双手都不会停顿。沉浪竟也微微一一笑道:"哦!真的么?"居然也是行所无事,对于方才之事再也不提一字。
  王怜花凝目瞧了他半晌,目中又不禁流露出钦佩与妒嫉之意,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兄台一生之中,难道从未将任何事放在心上么?"沉浪笑道:"自然有的,只是别人瞧不出而已。"这话说的仍然温柔平静,但王怜花听在耳里,不知怎地,心头竟泛起了一股寒意,暗暗忖道:"有如此人物活在世上,我王怜花活着还有何乐趣……"心意转动间,手掌轻拂,一阵柔风吹过,白飞飞面上那片片碎裂的肌肤,立时随风飘起,自己仿佛长着眼睛似的一片片俱都落人了那盐缸之中。
  沉浪笑道:"好掌力,好……"
  目光瞥见白飞飞的真正面容,语声突顿,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她双颊玫瑰般娇红,仍泌着一粒粒珍珠般的汗珠,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琼鼻樱唇中,却是娇喘吁吁……
  沉浪方才已见过她裸露的身子,已接触过她凝脂般的香肌玉肤,却还不觉怎样,但此刻瞧见她这脉脉含羞的娇靥,楚楚动人的风情,心头却不禁生出一种异常的感觉,一双手掌再也不敢接触她的身子,莫忘了他终究还是个男子,这种心情正是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难避免的。
  王怜花也瞧得痴了,怔了半晌,长长叹息道:"果然是天香国色,果然是国色无双……"朱七七见到这两个男人瞧着白飞飞的神情,银牙又不觉轻轻咬起,在心头暗暗骂道:"男人,男人,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心胸虽然豁达,但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深深爱着她的,一个是她深深爱着的,她见到他们为别人着迷,心里仍不觉生出嫉恨之意--莫忘了她终究是个女子,这心情正是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难避免的。
  朱七七目光无意间瞧向王怜花,王怜花目光恰巧正向沉浪望了过去,目中似有杀机,朱七七暗惊忖道:"不好……"心念闪动,王怜花双掌已向沉浪连环拍出,掌势之迅急竟似比朱七七心念的转动还快几分。
  他此番出手又是突如其来,迅疾无伦。
  哪知沉浪眼睛虽似未瞧着他,其实却将他每个动作都瞧得清清楚,他手掌方自拍出,沉浪双掌也已迎了上去。
  四掌相击,只听一连串掌声响动,密如连珠,十余掌击过,沉浪纹风未动,王怜花却已惊呼一声,退出数步。
  沉浪道:"兄台这又算什么?"
  王怜花退到墙角,方自站稳,拍了拍那身新裁的雪白麻布衣衫,居然仍是行所无事,笑道:"小弟这不过只是想试试兄台,经过方才那一番推拿之后,人力是否已有了伤损。"居然也还是若无其事,对方才之事再也不提一字。
  朱七七眼睛瞪着他,咬牙暗道:"沉浪呀沉浪,你这呆子,他要你做他助手,就是要乘机害你的,你还不知道么?你这呆子,你这没有良心的,有时我真恨不得让你被人害死才好。"白飞飞也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了一线,偷偷地瞧着沉浪,她面上红晕犹未褪去,那一丝如梦如幻的星眸中,流露出的也不知是羞涩?
  还是爱慕,她--除了瞧着沉浪外,眼波再也未向别人去瞧一下。
  王怜花又将醋酒的蒸气,喷到朱七七脸上。
  朱七七眼泪鼻涕,一齐流了出来,这种滋味她虽忍受不了,但想到自己立时便将脱离苦海,一颗心便不由得"怦怦"跳了起来,肉体上再大苦痛,却已不算做什么,她已都可忍受了。
  然后王怜花又在新盆中注满了酒、醋、药物与清水,这次他下的药物更重,转首向沉浪笑道:"要治疗这姑娘,可比方才那位要麻烦多了,沉兄少不得也要多花些气力。"话未说完,又退到墙角之中,面壁而立。沉浪苦笑道:"还是和方才一样么?"他似乎对别人的要求,从来不知拒绝,对任何事,都能逆来顺受。
  王怜花笑道:"不错,还是和方才一样,要有劳沉兄将这位姑娘在两盆水里浸上一浸……"朱七七眼瞧着沉浪手掌触及自己的衣钮,芳心不由得小鹿般乱撞起来,几乎要跳入嗓子眼里。

  她也不由得紧紧闭起眼睛,只觉自己身子一凉,接着便被浸入温热的水里,她身子蜷曲着,耳中听得一阵阵动情的喘息与呻吟一一她方才也曾暗暗骂过白飞飞,然而此刻这喘息与呻吟却是她自己发出来的。
  她痴痴迷迷,晕晕荡荡,如在梦中,如在云中,如在云端,也个知过了多久,仿佛漫长无极,又仿佛短如刹那。
  终于,她身子又被抱了起来,擦干了,穿上衣服,这时她身上那种僵硬与麻木已渐消失,她已渐渐有了感觉。
  于是,她便感觉到一双炙热的手掌在她身上推拿起来,她喘息不觉更是粗重,呻吟之声更响……
  她竟已在不知不觉间发出了声音,这本是值得狂喜之事,她曾经发誓只要自己一能发出声音,便要揭破上怜花的好谋,她也曾发誓要狠狠痛骂沉浪一顿,然而她此刻已是心醉神迷,竟未觉自己能出声,竟忘了说话。
  白飞飞蜷曲在榻角,喘息仍未平复,仍不时偷偷去瞧沉浪一眼,王怜花面壁而立,似在沉思。
  这是幅多么奇异的画面,多么奇异的情况,越是仔细去想,便越不能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妙的遇合。
  这四人相互之间,关系本已是如此微妙,造物主却偏偏还要他们在如此微妙的情况下遇在一起。
  王怜花默然凝思了半晌,终于缓缓回过身来,拿起了一副新的刀剪,捏起了的朱七七的眼皮。
  他左手虽然已将朱七七眼皮捏起,右手的剪刀也已触及她的眼皮,但这一刀却迟迟不肯剪将下去,只是凝目瞧着沉浪,似已瞧得出神。
  沉浪忍不住问道:"兄台为何还不下手?"
  王怜花说道:"小弟此刻心思极为纷乱,精神不能集中,若是胡乱下手,只怕伤了这位姑娘的容颜。"沉浪奇道:"兄台心思为何突然纷乱起来?"
  王怜花微微一笑,道:"小弟正在思索,待小弟将这两位姑娘玉体复原之后,不知兄台会如何对待小弟?"沉浪笑道:"自是以朋友相待,兄台为何多疑。"王怜花道:"小弟方才两番出手相试,兄台难道并未放在心上,兄台难道并卡认为小弟有故意出手伤害兄台之心。"沉浪含笑道:"我与你素无冤仇,你为何要出手害我?"王怜花展颜而笑,道:"既是如此,小弟便放心了,但望兄台永远莫忘记此刻所说的话,永远以朋友相待于我。"沉浪道:"兄台若不相弃,小弟自不敢忘。"
  王怜花笑道:"好……"忽然放下刀剪,走了开去。
  沉浪忍不住再次问道:"兄台此刻为何还不下手?"王怜花笑道:"兄台既肯折节与小弟订交,小弟自该先敬兄台三杯。"寻了两个茶盏,自坛中满满倒了两盏白酒。
  沉浪道:"但……但这位姑娘……"
  王怜花道:"兄台只管放心,这位姑娘的容颜,自有小弟负责为她恢复,兄台此刻先暂且住手,亦自无妨。"他已将两杯酒送了过来,沉浪自然只得顿住手势,接过酒怀。
  王怜花举杯笑道:"这一杯酒谨祝兄台多福多寿,更愿兄台从今而后,能将小弟引为心腹之交,患难与共。"沉浪亦自举杯笑道:"多谢……"
  这时朱七七神智方自渐渐清醒,无意间转目一望,只见沉浪将王怜花送来的酒送到唇边。
  她方才虽然对沉浪有些不满,她虽也明知自己此刻只要一出声说话,王怜花便未必肯再出手,自己或许永远都要如此丑八怪的模样,但她见到沉浪要喝王怜花倒的酒,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情急之下突然放声大喝道:"放下……"她也许久未曾说话,此刻骤然出声,语声不免有些模糊不清,王怜花与沉浪齐地一惊,沉浪回首问道:"姑娘你说什么?"朱七七本来想说的是:"放下酒杯,酒中有毒。"但她实也未曾想到自己这一出口竟能说得出声音来。
  在做了许多日子的哑巴之后,语声骤然恢复,她心情的激动与惊喜,自非他人所能想象。
  她说出"放下"两个字后,自己竞被自己惊得怔住了,许久许久,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王怜花目光闪动,突然一步掠去,拍了她颏下哑穴,她再想说话,却已说不出了,空自急出了一身冷汗。
  沉浪皱眉道:"王兄为何不让这位姑娘说话?"王怜花笑道:"这位姑娘实己受惊过巨,神智犹未平静,此刻语声一经恢复,身子一能动弹,便说不定会做出些疯狂之事,小弟方才几乎忘记此点,此刻既已想起,还是让她多歇歇的好。"语声微顿,再次举杯,道:"请。"
  沉浪微一迟凝,但见王怜花已自一干而尽,他自然也只有仰首喝了下去--朱七七在一旁已瞧得急出眼泪。
  玉怜花又自倒满一杯,笑道:"这一杯谨祝兄台……"他善颂善祷,满口吉言,沉浪不知不觉间,已将三杯酒俱都喝了下去。
  朱七七全身都已凉了,那日在地牢之中,这王怜花含恨的语声,此刻似乎又在她耳边响起。
  "沉浪……沉浪……好啊,我倒要瞧瞧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我偏偏要叫他死在我的面前。"她似乎已可瞧见沉浪七孔流血,翻身跌倒的模样,她唯愿方才那三杯毒酒,是自己喝下去的。
  月色渐渐升高,连熊猫儿都等得有些奇怪了。
  欧阳喜更是不住顿足,道:"怎地还不出来?"此刻室中已久久再无异常的响动,但这出奇的静默,反而更易动人疑心,熊猫儿叹了口气,道:"看来这真比生孩子还要困难。"厅前已开上酒饭,但三人谁也无心享用。
  欧阳喜喃喃道:"出了事了,必定是出了事了……"斜眼瞧了瞧熊猫儿:"怎样?还要呆等下去。"熊猫儿沉吟道:"再等片刻……再等片刻。"
  金无望突然冷冷道:"再等片刻若是出了事,这责任可是你来承担。"熊猫儿道:"我来承担?……为何要我来承担。,,金无望冷笑道:"你既不敢承担,我此刻便要闯进去。"他突然站起身子,但熊猫儿却又挡住了门户。
  金无望怒道:"你还要怎样?"
  熊猫儿道:"纵然要进去,也得先打个招呼。"欧阳喜立即敲门道:"咱们可以进去了么。"
  只听得王怜花的声音在门里应声道:"你着急什么?再等片刻,便完毕了。"熊猫儿笑道:"如何?只要再等片刻又有何妨。"朱七七听得外面敲门声响,心头不禁一喜,只望熊猫儿,金无望等人快些冲将进来,无论如何,总可解救沉浪的危机。
  但王怜花答了一句话后,外面立时默然。
  朱七七既是失望,又是着急,更是伤心,伤心地瞧了沉浪一眼--这一眼她本不敢瞧的,却又忍不住瞧了。
  但见沉浪好生生的站在那里,嘴角仍然带着一丝他那独有的潇洒而懒散的微笑,哪有丝毫中毒的模样。
  朱七七又怔住了,也不知是该惊奇,还是该欢喜酒中居然无毒,这真是她做梦也未想到的事。
  只听王怜花道:"这最后一点工作,小弟已无需相助,沉兄方才那般出手,此刻必定已有些劳累,何妨坐下歇歇。沉浪笑道:"如此就偏劳兄台了。"他果然似已十分劳累,方自坐下,眼帘便自合起,身子竟也摇晃起来。
  然后,他嘴角笑容亦自消失不见,摇晃的身子终于倒在椅背上,亦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已晕死过去。
  朱七七一颗心方自放下,此刻见到沉浪如此模样,又不禁急出了眼泪,只恨不能放声痛哭出来。
  沉浪终于还是中了王怜花的诡计,她方才终究还未曾猜错,那三杯酒中毕竟还是有毒的。
  王怜花冷眼瞧着沉浪,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笑得甚是诡秘,然后他便带着这笑容走到朱七七面前,俯首望着她。
  朱七七眼中似乎已将喷出火来--她恨不得目中真能喷出火来,好教这恶毒的人活活烧死。
  但上怜花望着她的目光却是温柔而亲切的,他左手拍开了朱七七的穴道,但有手却又抵在她哑穴上。
  这样朱七七虽然可以出声,但呼吸仍是不能畅通,说话的声音也不能响亮,朱七七索性咬住牙不说话。
  哪知王怜花却微微笑道:"朱姑娘,你有话要说,为何还不说出口来?"白飞飞眼睛突然睁大了,似要爬起,但王怜花长袖一展,便己拂了她的睡穴。
  朱七七又是吃了一惊,颤声问道:"你……你怎知我是未……朱"王怜花截口笑道:"我方才听得你那呻吟之声,便已有些猜出你是谁了,只因那呻吟声我听来仿佛甚是耳熟,那时我就开始后悔,为何到这时才想到是你,为何要将你送到沉浪手上,我自己做的圈套,却反令自己上当了。"朱七七又羞义恨一一她知道这恶魔确是听过自己那种呻吟声的,在地牢中被恶魔轻薄时的光景,她死也不会忘记。
  王怜花接着笑道:"只可惜你的那位沉相公却未听过你那种可爱的吟声,是以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是你……"朱七七嘶声道:"你这恶魔……你……"
  王怜花也不理她,自管接道:"就因他梦想不到是你,所以方才纵然大声喊叫,他也未听出是你的声言,而区区在下却听出了。"朱七七咬牙道:"你……你这畜牲。"
  王怜花笑的更是得意,道:"不错,我是畜牲,但我这畜牲,却比你心目中那位大英雄还要强些,这话我早已对你说过,你那时虽然不信,但此刻你只要瞧瞧他的模样,便该知道一千个沉浪,也比不上一个王怜花的。"朱七七恨声道:"诡计伤人,还有脸在我面前夸口,天下男人的脸,都已被你丢光了……你若是凭真本事杀了他,我服你。如今你这样的做法,我……我做鬼也不会饶你。"王怜花笑道:"只可惜你还是活活的,还做不了鬼。"朱七七嘶声道:"他既已死了,我立刻就陪着他死。"王怜花道:"他死了?谁说他死了?"
  朱七七怔了一怔,颤声道:"你……你未曾害死他?"王怜花笑道:"我若杀了他,你岂非要恨我一辈子,你是我此生中唯一真正喜欢的女子,我怎能让你恨我?"朱七七又惊又喜,道:"但他……他此刻……"王怜花道:"他此刻只是被我药物所迷,睡了过去,你只管放心,这药力甚是奇异,全无丝毫不良反应,甚至连他自己醒来时,都万万不会知道自己会被迷倒过,只像是打了个盹儿而已。"朱七七道:"你……你为何要如此……"
  王怜花道:"我如此做法,只是要你知道,我终究是比他强的,他若真像你说的那么聪明,怎会着了我的道儿?"朱七七道:"他是君子,自不会提防你的诡计。"王怜花失声笑道:"不错,他是君子,我是小人,但你也是小人,小人与小人,正好成双作对,你总有一日会知道只有我才是真正与你相配的,你总有一日会回到我身边,这也许因为你根本配不上他,你为何定要等到那一日,我瞧你还是此刻就跟着我吧,也免得到那日伤心落泪。"朱七七怒骂道:"放屁!放屁!……我宁肯嫁给猪狗,也不会嫁给你这比猪狗还不如的畜牲,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王怜花笑道:"你此刻恨我也好,骂我也好,但你却千万莫要忘记,今日此刻,我曾经对你说过些什么话。"朱七七恨声道:"我自然不会忘记,我死也不会忘记,但我若是你,此刻还将我与沉浪都杀死的好。"王怜花道:"我为何要杀你?怎舍得杀你。"
  朱七七冷笑道:"你若不杀我,但等沉浪醒来,我便要揭破你的奸谋,揭破你的秘密,我便要沉浪杀了你。"王怜花大笑道:"我不正是要你如此做法,否则我又何若还要放你?否则我此刻又何苦还要对你说这些话。"朱七七见他笑得如此得意,也不觉有些惊异,道:"你不害怕?"王怜花笑道:"你说出来便知道我怕不怕了……"突听沉浪那边,已发出轻微的响动声。
  王怜花语声立顿,放松了抵住朱七七穴道的手掌,又自捏起了她的眼皮,右手抄起剪刀,一刀剪了下去。
  他手法之熟练与迅快,当真非言语所能描述。
  朱七七此刻虽然已可放声嘶呼,但爱美毕竟是女子之天性,她毕竟还怕自己的呼声会将王怜花手里的刀锋震得偏了,更怕偏了的刀锋,会损害她的容颜--她只有咬牙忍住,闭口不语。
  但闻沉浪长长透了口气,似已长身站起,又似乎怔了半晌,方自失声一笑,叹着气道:"兄台还未完工么?可笑小弟竟睡着了。,,王怜花双手不停,口中道:"沉兄只不过打了个盹儿而已……小弟这就要完事了,兄台不妨过来瞧瞧。"沉浪笑道:"小弟正是想瞧瞧这位姑娘是谁?"王怜花道:"那位姑娘既是天香国色,这位姑娘想必亦非凡品……好,沉兄你且睁大眼睛,等着瞧吧。"他口中说话,掌中剪刀将朱七七外面那层"脸皮"剪得四分五裂,右手随手一拂,朱七七的真面目便出现在沉浪眼前。

  沉浪纵然镇静,此刻也不禁为之放声惊呼出来。
  这一声惊呼传到门外,金无望再也忍不住了,身形一闪,掠过门前,一掌震开了门户,飞身而入。
  熊猫儿要想拦阻,亦已不及,当下随着窜了进去,窜到榻前,一瞧见了朱七七,他也不禁惊呼出来。
  沉浪呐呐道:"朱七七……怎会是你……"
  熊猫儿亦是呆若本鸡,亦自呐呐道:"是你……原来是你……"这两人委实谁也未曾想到,自己踏破铁鞋无处寻觅的朱七七,竟早已就在自己身旁了。
  就在这时,朱七七突然翻身掠起,双掌齐出,出手如风,分向王怜花右肩"肩井"左胸"玄机"两处大穴点了过去。
  王怜花自然早已算定了她必将有此一着,怎会被击中,身形一转,便轻轻的避了开去。
  熊猫儿与沉浪都不免吃了一惊,双双出手--这两人出手是何等迅急,刹那间便已将朱七七两只手腕分别抓住。
  沉浪紧捉住她右腕,沉声道:"七七,你疯了么?怎可向王公子出手?"朱七七双腕有如被铁钳套紧了一般,哪里还挣的脱,空自急得满面通红,双足乱踢,嘶声道:"放手!你们这两只笨猪,抓住我做什么?还不快快放手,让我去剥下这恶贼的皮来。"王怜花微笑道:"各位请看,在下辛辛苦苦解救了这位姑娘的苦难,这姑娘却要剥在下的皮……这算什么?"沉浪赔笑道:"这只怕是因她神智还未清醒,是以……"朱七七顿足大骂道:"放屁,你懂个屁,我神智从未比此刻更清醒了,你……你…你才是神智不清的笨猪。"王怜花道:"姑娘若是神智清醒,为何思将仇报?"朱七七怒道:"你还装的什么蒜?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我……我……我好歹也要与拼你了。王怜花苦笑道:"这位姑娘在说什么,在下委实听不懂,沉兄,欧阳兄,猫兄,你们三位可听得懂么?"熊猫儿道:"我实在也不懂,朱姑娘,你……"朱七七怒喝道:"住口……"
  沉浪叹道:"要住口的本该是你。"
  朱七七顿足道:"死人,你这死人,你难道还不知道,这王怜花便是将铁化鹤、展英松他们绑去的恶魔。"沉浪吃了一惊,皱眉望向王怜花。
  王怜花却笑了,道:"朱姑娘,你可愿再吃些药么?在下与姑娘你素昧平生,姑娘又何苦如此含血喷人?"朱七七道:"素昧平生?含血喷入?你,你,你这恶贼,畜牲,你做了的事,为何不敢承认?"王怜花茫然道:"在下做了什么?在下只不过救了你而已,这难道还救错了么?沉兄,你且评评这个理。"沉浪叹道:"王兄自然未错,她只怕是……"
  朱七七已急得快要疯了,双足乱踢,将一双白生生的小腿却踢得露出衣襟,她也不管。
  沉浪只得将她下身穴道制住,叹道:"你安静些好么?"他制住了她的穴道,又觉有些过意不去,叹道:"你要知道,我这是为你好。,,朱七七嘶声道:"你这死人,方才王怜花为何未将你一刀杀死,也好教你知道究竟谁错了,谁是疯子。"沉浪苦笑道:"王兄怎会杀死我,你……,,朱七七道:"你还说……死人,笨猪,我咬死你……咬死你……"她张口去咬沉浪,却又咬不着。
  欧阳喜实在看不过了,忍不住道:"姑娘纵然有事要说,也该好生说话才是……"朱七七呼道:"我不要好生说话,我……我要发疯,要发疯……你们索性杀了我吧,我不要活了……"她说的话全是真的,别人却将她当作疯子,她是着急,又是委屈,哪里忍得住,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俱都作声不得。
  白飞飞忍不住走过来,柔声道:"姑娘……小姐,莫要哭了,求求你好生说话好么?你这样的脾气,吃亏的是自己……"朱七七怒道:"我不要你管,我吃亏是我自己的事,你……给我滚开,滚得远远的,我不要看见你。"白飞飞垂下了头,委屈地走开了,目中也涌出了泪珠。
  沉浪叹道:"她说的话本是好意,你何若如此?"朱七七痛哭着道:"我偏要如此,你又怎样?她是好人,我……我是疯子,你去照顾她吧,莫要管我。"白飞飞终也忍不住扑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王怜花已取出粒药丸,长叹道:"瞧这姑娘模样,神智只怕已有些错乱了,在下这粒丸药,倒可令她镇定,便请沉兄喂她服下。,,沉浪瞧了瞧朱七七,只见她目光赤红,头发披散,的确是有些疯了的模样,只得接过九药,道:"多谢兄台……"他话才出口,朱七七已放声呼道:"我不要吃……不要吃……他这九药里必定有****,我吃了这药就是想死也死不了……,,沉浪也不理她,自管将丸药送到她嘴边,道:"听话……好生吃下去……"朱七七拼命扭住头,嘶声道:"我不吃,死也不吃,求求你……求求你莫要逼十我,我若是吃了这药,便永远也不能说出他的秘密了。"沉浪微一迟疑,叹道:"你若是安静下来,好生说话,我就不要你吃。否则……"朱七七颤声道:"好。我安静下来,好生说话,只要你不强迫我吃这药,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委实心胆已寒,只有痛苦地屈服了。
  王怜花道:"这丸药有毒么?"
  冷笑一声,取回丸药,送入嘴里,一张口吞了下去,仰首望天冷冷笑道:"药里有毒,就毒死我吧。"沉浪长叹一声,摇头道:"朱七七,你还有什么话说?"朱七七泪流满面,道:"求求你,莫要相信他,他一举一动,都藏着好计,他……他实是世上最恶毒的人。"王怜花冷笑道:"朱姑娘,我究竟与你有何怨恨,你要如此害我?"朱七七颤声道:"沉浪,你听我说,那日我与你分开之后,恰巧瞧见了展英松等人,神智都已痴痴迷迷……,,她抽抽泣位,将自己如何遇见赶人的白云牧女,如何躲在车下,如何到了神秘的庭院,如何遇见了王怜花,如何被那绝美的神秘夫人所擒,如何被送入地窖等种种事情,俱都说了出来。她说的俱属真实,沉浪纵待不信,又委实不得不信。王怜花冷笑道:"好动人的故事,沉兄可是相信了?"沉浪虽未答话,瞧着他的双目中却已有怀疑之色。
  王怜花道:"沉兄难道未曾想想,她所说若是真的,如此机密之事,在下又怎会纵虎归山,平白放了她?"欧阳喜忍不住接道:"是呀,在那般情况下,王兄自然怕朱姑娘将机密泄漏,自然是万万不肯平白将她放了。"沉浪仍未说话,怀疑的目光,却已移向朱七七。
  朱七七垂首道:"这其中自有缘故,只因……只因……,,她虽然生性激烈,但叫她说出地窖中发生的那些事,叫她说出那些情爱的纠缠,她委实还是说不出口。沉浪却已连声催促,道:"只因什么,说呀。"朱七七咬了咬牙,霍然抬头,大声道:"好,我说,只因这姓王的喜欢我,我却喜欢姓沉的,他被我激不过,便要我将沉浪带去,所以只得将我放了。"欧阳喜等人听得一个少女口中,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都不禁呆住了,熊猫儿目中已有些痛苦之色。
  王怜花却纵声大笑起来,道:"朱姑娘的话,委实越说越妙了……朱姑娘纵是天仙化人,在下也未必爱你爱得那般发狂。"朱七七嘶声道:"你还不承认?你三番两次要害沉浪,岂非便是为了这缘故,方才你还对我说过,我是你平生唯一真正喜欢的女子。"王怜花大笑截口道:"方才我还说过?沉兄,你可听到了么?"沉浪苦叹一声,道,"未曾听得。"
  朱七七着急道,"他明明说了的,只是……只是你那时已被他药物所迷,睡着了,他乘机向我说的。"王怜花摇头叹道:"姑娘你方才还说我三番两次加害沉兄,此刻却又说他被我药物所迷……沉兄,在下既要害你,为何不乘你被迷倒时杀了你……各位都请来听听,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么?"众人俱都默然无语。
  朱七七大声道:"你迷倒他,只是向我说话,只因那时你已认出了我,你怕我终生恨你,所以不敢杀他。"王怜花道:"那时连沉兄都未认出你,我怎会认出你,何况,纵然退一步说,我已真的认出你,但我明知你要说出我的秘密,我为何还要救你,让你说话,难道我发疯了?难道我自己要害自己?"说到这里,哪里还有一人相信朱七七说的故事。
  朱七七瞧见众人脸色,又要急疯了,嘶声道:"你这恶魔,你究竟在使何诡计,我怎会知道?"王怜花笑道:"你自不知道,只因这一切都不过是你在做梦而已,一场荒唐已极,但也十分有趣的大梦。"朱七七所说的虽是句句实言,怎奈却无一人相信于她,这种被人冤枉的委屈滋味,当真比什么都要难受。
  她嘶声大呼道,"我说的话,难道你们都不相信?"没有人答话,……只因众人面上的神情,已是最好的回答,朱七七目光四转,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来。
  她哭得虽然伤心,也无法安慰于她。
  熊猫儿忽然道:"若要知道朱姑娘所说真是假,倒有个法子。"欧阳喜道:"你这猫儿又有什么怪主意了?"
  熊猫儿道:"朱姑娘所说若是真的,想必可带我们到她所说的那些地方……"朱七七哭声未住,已大喜呼道:"不错,就是这样,我早说了,我带你们去,姓王的也莫要走,到了那里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沉浪叹道:"此事本已无需证明,但为了要她死心,唉,也只有此如了,却不知上兄可愿相随一行。"王怜花微笑道:"沉兄不说,在下也是要去的,只因在下也要瞧瞧,朱姑娘若是无法证明时,她还有什么话说。"这时正午已过,朱七七等这一行人来到街上,也自然是扎眼的很。
  但"中原孟尝"欧阳喜在这洛阳城中,当真可说是跺跺脚四城乱颤的人物,有欧阳喜在,行人哪里还敢多瞧他们一眼。
  朱七七泪痕才干,眼睛还是红红的,当先带路而行,她路途自然不熟,走了许久还未认出路径。
  沉浪与熊猫儿一左一右,紧紧跟着她,白飞飞也忍不住跟出来了,垂头跟在后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兜了半天圈子,欧阳喜不禁皱眉道:"朱姑娘若是路途不熟,只要说出那地方何在,在下倒可做识途老马,为朱姑娘领路前行。"朱七七寒着脸道:"不用你带路,也不用说话。"又兜了半天圈子,突然转入一条长街,街道两旁,有三五家小吃店,一阵阵食物香气,自店里传了出来。
  朱七七这时肚子早已饿了,闻得香气,心头一动,突然想起那日她自棺材店里逃出时,亦是饥寒交迫,也曾闻到过这样的香。
  再看两旁市招店铺,入眼都十分熟悉,朱七七大喜之下,放足前奔,猛抬头,已可瞧见"王森记"三字。
  那黑底金字的招牌,是万万不会错了,何况招牌两旁还有副对联,对联上的字句她更已背得滚瓜烂熟,写的正是:唯恐生意太好;但愿主顾莫来。
  再瞧进去,门里一座高台,柜上有天平,两个伙计,一个缺嘴,一个麻子,正在量着银两。
  这一切情况,俱是她那日逃出时一模一样。
  朱七七忍不住大喜脱口道:"就是这里。沉浪皱眉:"这棺材铺。朱七七道:"这棺材铺万万不会错的。王怜花笑道"这棺材铺确是在下的买卖,朱姑娘家里若是有什么人死了,要用棺材,在下不妨奉送几口。"那两个伙计本待拦阻,但瞧见王怜花,便一齐躬身笑道:"少爷你来了,可是难得,小的们这就去沏茶。"王怜花挥了挥手,揖客而入,其实他从不揖客,沉浪与熊猫儿也早已随着朱七七闯了进去。
  门面后,是间敞棚屋子,四面都堆着已做好的或未做好的棺村,一些赤着上身的大汉,午饭方过,正坐在棺材板上喝茶,聊天,抽着旱烟,瞧见王怜花等人来了,自然齐地长身而起,含笑招呼。
  刨木花,洋铁钉,虽然散落一地,但朱七七凝目瞧了几眼,便已发觉左面一一块石板有松动的痕迹。
  她忖量地势,这块石板正是她那日逃出之处…这种事她自然清清楚楚的记得,再也不会忘记。
  她面上不禁泛起笑容……这是她多日来初次微笑,她生怕王怜花要加拦阻,装做若尤其事的模样,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她再也忍不住纵身一跃,跃在那方石板上,回首望向王怜花,大声道:"好了,你还有什么话说?"王怜花似乎莫名其妙,皱眉道:"怎样?"

  朱七七道:"你还装什么糊涂?你明知这方石块下,便是那地窖秘道的入口,我那日便是自这里逃出来的。"到了这时,连金无望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狠狠盯住王怜花,哪知王怜花却又大笑起来,道:"妙极,妙极。,,朱七七怒道"王怜花,你笑什么?亏你还笑得出。"王怜花微笑道:"石板下既有秘道,姑娘何不欣开来瞧瞧?,,朱七七道:"自然要掀开来瞧瞧。"熊猫儿赶上一步,道:"我来。"
  朱七七瞪眼道:"这一切都是我发现的,我不许别人动手。,,地上自有铁锤,铁锹,她取了柄铁锹,自石缝间挖了下去,将石板一寸寸撬起。众人的目光,自然俱都眨也不眨,盯着那一寸寸抬起的石板,只听朱七七一声轻叱,石板豁然而开。石板不开,犹自罢了,石板这一开,众人面上都不禁变了颜色,朱七七惊呼一声,踉跄而退--石板下一片泥土,哪有什么秘道。王怜花纵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委实说不出的得意。沉浪皱眉瞧着朱七七,熊猫儿,欧阳喜只是摇头叹气,金无望木然无言,白飞飞眼中却又不禁流下同情的眼泪。朱七七怔了半晌,突然发疯似的,将那四边的石板,俱都挖了起来,众人冷冷的瞧着她,也不拦阻。她几乎将所有的石板全都掀开,但石板下仍都是一片完好的土地,瞧不出丝毫被人挖掘过的迹象。王怜花大笑道:"朱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朱七七满脸是汗,一身泥土,嘶声道:"你这恶贼,你……你必定早已算定我们要来到这店铺,你便偷偷的将这屋里的秘道封死了。"沉浪苦笑道:"瞧这片店铺的地不像有人动过,就是死人也该瞧得出已有数十年未曾被人动过了,下面必定便是造屋的地基……朱七七,朱姑娘,求求你莫要再危言耸听,害得咱们也跟着你一齐丢人好么。"朱七七捶胸顿足,流泪嘶呼道:"沉浪,真的,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求求你,相信我,我一生中从未有一次骗过你……"沉浪叹道:"但这次呢?这次……"
  王怜花突然截口笑道:"朱姑娘若是还不死心,在下也不妨再将这块地整个掀起来,也好让她瞧个清楚明白。"沉浪道:"王兄何必如此……"
  王怜花笑道:"无妨,事情若不完全水落石出,在下也难以做人。"他向大汉们挥了挥手,又道:"大伙儿还不快些动手。"黄昏之前,地面便已整个翻起,地下果然是多年的地基,这真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来的。
  沉浪与熊猫儿等人,只有摇头叹气。
  王怜花笑道:"朱姑娘,怎样?"
  朱七七"噗"地跌坐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痴痴迷迷,只是瞪着王怜花冷笑道:"好你个好贼。"王怜花笑道:"这洛阳城里的棺材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各位若是不信,不妨去别处打听打听。"此时此刻,还有谁能不信他的话?他纵然说这些棺材都是圆的,只怕也无人敢说不相信了。
  沉浪叹道:"在下除了道歉之外,实不知还有什么话能对兄台说,但望王兄念她妇道人家,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王怜花笑道:"有沉兄这样一句话,小弟便是将房子拆了,又有何妨?沉兄若不嫌弃,便请到寒舍用些酒饭。"沉浪道:"怎敢惊扰,还是……"
  朱七七突然翻身掠起,大声道:"你不去,我去。"沉浪苦笑道:"你还要去哪里?"
  朱七七揉了揉眼睛,道:"他家。"
  沉浪道:"王公子几时邀请了你?"
  朱七七道:"他请了你,我便要跟去,我……我定要瞧个明白。"王怜花笑道:"对了,朱姑娘纵不肯去,在下也是必定要请朱姑娘去的,在下好歹也要朱姑娘索性瞧个明白。,,王怜花富甲洛阳,巨室宅院,气派自是不同凡响。一进大门,朱七七眼睛就不停东张西望。王怜花笑道:"寒舍虽狭窄,但后院中倒也颇有些园林之胜,只是小弟才疏学浅,空将园林整治得一团俗气,想沉兄胸中丘壑必定个凡,沉兄若肯至后院一行,加以指点,园林山石,必定受益良多,小弟也可跟着沾光了。"沉浪还未说话,朱七七已冷笑道:"咱们正是想去后院瞧瞧。"沉浪苫笑道:"王兄那番话,也正是要你去瞧个明白,瞧个死心。"朱七七冷笑截口道:"只有奸诈狡猾的人,才会说拐弯抹角的话,这种话,我听得懂也要装不懂的。"说罢,当先大步行去。,,她横冲直闯,有路就走,半点也不客气,似乎竟将这别人的私宅,当做自己家里,沉浪相随而行,唯有苦笑摇头。
  但见松木清秀,楼台玲珑,一亭一阁,无不布置得别具匠心,再加上松巅亭角的雪,更令人浑然忘俗。
  但庭院寂寂,既无人声,亦无鸟语,唯有松涛竹韵,点缀着这偌大园林的空寂与幽趣。
  朱七七心头又不免亦开始急躁,暗道:"那些彪形大汉与白云牧女们,都到哪里去了?"她纵然再狠,也不能说要搜查别人的屋子。
  走到尽头,也有数间曲廊明轩,三五亭台小楼,旁边也有。一排马厩,马嘶之声,自寒风中不时传来。
  但这一切,俱都绝非朱七七那日见到的光景。
  朱七七终于停下脚步,大声道:"你的家不是这里。"王怜花笑道:"在下难道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而朱姑娘反而知道么?如此说来,在下岂非变成了呆子。"朱七七顿足道:"明明不是这里,你还要骗我。"欧阳喜忍不住接口道:"王公子居住此地,已有多年,那是万万不会错的,朱姑娘若再不信,在下便可以身家保证。"朱七七道:"那……那他必定还有一个家。"
  王怜花笑道:"在下还未成亲,更不必另营藏娇之金屋。"朱七七突然大喝一声,道:"气死我了。"
  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跃丈余,自亭角抓了团冰雪,塞在嘴里,咬得"吱吱喳喳"作响,别人在一旁瞧着,都不禁要打寒嚓,她的脸却仍红红的烧得发烫,她又急又怒,整个人都似要烧了起来,真恨不得倒在雪地里打几个滚才对心思。
  沉浪苦笑道:"你何苦如此……"
  朱七七大喝道:"不要你管我,你走开……"
  她突又窜到上怜花面前:"我问你,你是否还有个母亲?"王怜花笑道:"在下若是没有母亲,难道是自石头缝里跳出来的不成?……姑娘你问这话,难道你没有母亲么?"朱七七只作没有听到他后面一句后,又自喝道:"你母亲可是住在这里?"工怜花道:"姑娘可是要见见家母。"
  朱七七道:"正是,快带我去。"
  王怜花笑道:"在下正也要为沉兄引见引见家母……。"沉浪道:"王兄休要听她胡闹,我等怎敢惊扰令堂大人。"王怜花道,"无妨,家母年纪虽已老了,但却最喜见着少年英俊之士,沉兄若是不信……喏喏,欧阳兄是见过家母的。"欧喜笑道:"小弟非但见过,而且还有幸尝过王老伯母亲调的羹汤,她老人家可真是位慈祥的老夫人。"王老夫人午睡方起,满头如银自发,便已梳得一丝不乱,端坐在堂前,含笑接见爱子的贵客。
  只见她满面皱纹,满面笑容,一面谈笑风生,一面还不住殷殷叮咛自己爱子,快些备酒,莫要慢待了贵客。
  众人对望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暗道:果然是位端庄慈祥的老妇人。
  但朱七七见了这慈祥的老妇人,却更急得要疯了。
  她本要放声大喝:"这不是你的母亲。"
  但她还未真个急疯,这句话她无论如何,还是说不出口来,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只有咬牙忍住,什么话都不能说了。
  她脑海突然变得晕晕沉沉,别人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别人在做什么,她也瞧不清。
  好容易挨到时刻--酒饭用过,王老夫人也安歇了,王怜花再三挽留后,沉浪终于告辞而出。
  王怜花忽然含笑唤道:"朱姑娘……"
  朱七七霍然回头,道:"鬼叫什么?"
  王怜花笑道:"寒舍的大门,永远为朱七七开着的,朱七七心里若是还有怀疑之处,不妨随时前来查看。"朱七七狠狠瞪了他两眼,居然未曾反唇相讥。
  王怜花接口笑道:"朱姑娘怎地不说话了?"
  朱七七狠狠地跺了跺脚,抢先夺门而出。
  沉浪苦笑道:"王兄如此对她,她还有什么话说。"风雪寒夜,沉浪也未再坚持离城,于是一行人便在欧阳喜宅中歇下,一直到宵夜酒食上来,朱七七还是未曾说话。
  她始终皱着眉,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无论谁向她说话,她也都不理不睬,仿佛没有听到。
  欧阳喜忍不住叹道:"那王怜花虽非君子,但也绝非朱姑娘所说的那般人物,这其中想必有些误会,沉兄你……"沉浪含笑截口道:"这个兄台不说,在下也知道的。"欧阳喜道:"何况他虽然文武双全,却从来未曾在人前炫露,除了我辈三两人外,洛阳城中只知他是个风流自赏的富家公子,准也不知他身怀绝技,至于江湖中人,他更是从来也不加过问的了。"沉浪笑道:"这个在下也知道的……"
  朱七七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你知道个屁。"沉浪皱眉道:"到了此刻,你还要胡闹,你那般冤枉人家,若非王公子生性善良,脾气温柔,他怎会放过你。"朱七七恨声道:"他不放过我?……哼,我才不会放过他哩。"沉浪道:"你还要怎样?"
  朱七七胸膛起伏,过了半晌,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要睡觉了。沉浪展颜一笑,道:"你早该睡了……"一直垂首坐在朱七七身旁的白飞飞,此刻方自盈盈站起,道:"我去服恃姑娘安歇。"她垂首跟在朱七七身后,走了两步,朱七七突然回身,大喝道:"谁要你服侍,你走远些吧。"白飞飞颤声道:"但……但……姑娘大恩……"朱七七冷笑一声道:"对你有恩的,是姓沉的,可不是我,你还是去服侍他睡觉吧。"反手一推,头也不回去了。
  白飞飞怎禁起她这一推,娇弱的身子,早已跌倒,目中的眼泪,也早已忍不住断线珍珠般落了下来。
  沉浪自然伸手扶起了她,叹道:"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你莫要放在心上,其实……其实……唉!她面上凶恶,心里却非如此的。"白飞飞含泪点头,颤声道:"朱姑娘对我恩重如山,我今生已永远都是她的人了,她……她无论怎样对我,都是应当的。"沉浪凝目瞧了她半晌,平和安详的面容上,竞也突然现出了一丝激动之色,过了半晌,方自长叹道:"只是……只是这太委屈你了。"白飞飞凄然一笑,道:"我生来便是个薄命人,无论吃什么样的苦,我都已惯了,何况……何况公子们都对我这么好,这……这已是我……我……我一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她不停的悄悄抹眼泪,但眼泪还是不停的流了出来。
  她忍也忍不住,擦也擦不干。
  沉浪又自默然半晌,终于叹道:"你也去睡吧。"白飞飞道:"多谢公子。"
  她再次盈盈站起,万福转身,却始终不敢抬头--她仿佛不敢接触到沉浪的目光,她不敢抬头去瞧沉浪一眼。
  她起先走得很慢,但越走越快,方自走出帘外,她那幽怨的哭声己传了进来,帘外的哭声,更令人闻之心碎。
  欧阳喜长叹道:"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女子,谁若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那当真是天大的福气。"熊猫儿道:"你如此说话,那朱姑娘便不是真正的女子了?"欧阳喜道:"朱姑娘么……咳咳……咳咳……"熊猫儿道:"老狐狸,你不说就不说,咳嗽什么?其实白姑娘虽然温柔如水,美丽如花,但朱姑娘也未见就比不上她。"欧阳喜道:"朱姑娘自也是绝世美人,只是她的脾气……"熊猫儿大笑道:"你知道什么?她那样的脾气,只因她心中实是热情如火,谁若被这样的女子爱上才是真正的福气哩。"欧阳喜笑道:"这是否福气,便该问沉兄了。"沉浪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其他,这时窗外风雪交加,室内却是温暖如春,沉浪凝目窗外,突然喃喃道:"如此寒夜,难道还有人会冒雪出去不成?"欧阳喜未曾听清,忍不住问道:"沉兄在说什么?"沉浪笑道:"没有什么……来,熊兄,且待小弟敬你一杯。"又自几杯落肚,熊猫儿突然推杯而起,大笑道:"小弟已自不胜酒力,要去睡了……千金不易醉后觉,一觉醒来再说吧。"说罢,便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大沙漠》
作者:古龙
章节:35 人气:3
摘要:一堆黄沙上,有一粒乌黑的珍珠,这本是单纯而美丽的,又有谁能想到,竟因此而引起一连串复杂而诡秘的事……楚留香回到他的船,就好像游子回到了家,海上的风是潮湿而温暖,暖得就好像他的心情一样。海天深处,有一朵白云悠悠飞来,船,在碧波中荡漾,光滑的甲板,在灿烂的阳光下,比镜子还亮。他脱下衣服,脱下鞋袜,发烫的甲板,烫着他的赤脚,烫得他心里懒洋洋的,整个人都仿佛要飘起来。 [点击阅读]
白马啸西风
作者:金庸
章节:14 人气:5
摘要: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在黄沙莽莽的回疆大漠之上,尘沙飞起两丈来高,两骑马一前一后的急驰而来。前面是匹高腿长身的白马,马上骑著个少妇,怀中搂著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后面是匹枣红马,马背上伏著的是个高瘦的汉子。那汉子左边背心上却插著一枝长箭。鲜血从他背心流到马背上,又流到地下,滴入了黄沙之中。 [点击阅读]
神雕侠侣
作者:金庸
章节:49 人气:3
摘要: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歌声发自一艘小船之中,船里五个少女和歌嘻笑,荡舟采莲。 [点击阅读]
七星龙王
作者:古龙
章节:25 人气:3
摘要:(一)四月十五。晴。这一天开始的时候也和平常一样,孙济城起床时,由昔日在大内负责整理御衣的宫娥柳金娘统领的一组十六个丫头,已经为他准备好他当天要穿的衣裳。在他的卧房外那间精雅华美的起居室里喝过一碗来自福建武夷的乌龙茶之后,孙济城就坐上他的专用马车,开始巡视他在济南城里的七十九家商号。 [点击阅读]
连城诀
作者:金庸
章节:19 人气:4
摘要:托!托托托!托!托托!两柄木剑挥舞交斗,相互撞击,发出托托之声。有时相隔良久而无声息,有时撞击之声密如联珠,连绵不绝。那是在湘西沅陵南郊的麻溪乡下,三间小屋之前,晒谷场上,一对青年男女手持木剑,正在比试。屋前矮凳上坐着一个老头儿,嘴里咬着一根短短的旱烟管,手中正在打草鞋,偶而抬起头来,向这对青年男女瞧上一眼,嘴角边微微含笑,意示嘉许。 [点击阅读]
《飞刀又见飞刀》
作者:古龙
章节:8 人气:6
摘要:刀不仅是一种武器,而且在俗传的十八般武器中排名第一。可是在某一方面来说,刀是比不上剑的,它没有剑那种高雅神秘浪漫的气质,也没有剑的尊贵。剑有时候是一种华丽的装饰,有时候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刀不是。剑是优雅的,是属于贵族的,刀却是普遍化的,平民化的。有关剑的联想,往往是在宫廷里,在深山里,在白云间。刀却是和人类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点击阅读]
飘香剑雨续
作者:古龙
章节:37 人气:3
摘要:时近中秋,淡淡的月光,如碎银似的洒照在嘉兴城郊。出嘉兴城数里,有一片苍茫林园,在林园深处,露出檐牙高啄、气象宏伟的屋宇。据说,此处曾住着当朝一位大臣,后来不知怎地,那大臣被满门抄斩,于是那风景优美的地方,虽有精致而又庞大的屋舍,却一直被荒废着。这夜,三更时分,月色清明,在这荒废的地方,突然出现两条灰黑的人影。 [点击阅读]
《长生剑》
作者:古龙
章节:7 人气:6
摘要: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一)黄昏。石板大街忽然出现了九个怪人,黄麻短衫,多耳麻鞋,左耳上悬着个碗大的金环,满头乱发竟都是赤红色的,火焰般披散在肩上。这九个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容貌虽不同,脸上却全都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他们慢慢的走过长街,只要是他们经过之处,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止,连孩子的哭声都被吓得突然停顿。 [点击阅读]
碧血洗银枪
作者:古龙
章节:41 人气:2
摘要:(一)据说近三百年来,江湖中运气最好的人,就是金坛段家的大公子段玉。在金坛,段家是望族,在江湖,段家也是个声名很显赫的武林世家。他们家传的刀法,虽然温良平和,绝没有毒辣诡秘的招式,也绝不走偏锋,但是劲力内蕴,博大精深,自有一种不凡的威力。他们的刀法,就像段玉的为人一样,虽不可怕,却受人尊敬。他们家传的武器“碧玉刀”,也是柄宝刀,也曾有段辉煌的历史。但是我们现在要说的这故事,并不是“碧玉刀”的故事。 [点击阅读]
《多情环》
作者:古龙
章节:9 人气:5
摘要:(一)夜.夜已深。双环在灯下闪动着银光。葛停香轻抚着环上的刻痕,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他已是个老人,手指却仍和少年时同样灵敏有力,无论他想要什么,他总是拿得到的。他想要这双环已有多年,现在总算已到了他手里,他付出的代价虽然极大,可是这收获却已足够补偿一切。因为这双银环本是属于盛天霸的。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