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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四十 -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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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和慧琪终於要回加拿大了。由於大老板会亲自到机场送行,我自然不方便露面,也没有机会见慧琪最后一面了。但我们按照先前约定,在她登机前在电话里说了再见。
  公司的运作又回复正常了。虽然没有了亨利聘请的那班年轻貌美的璁期实习生,公司里的气氛的确失色了不少,一班男同事都像若有所失的。但另一方面,由於几项停滞不前的计划都可以重新开展,以往大家拚搏的士气又回来了。
  我的部门因为接连走了慧琪、安妮和苹果三个人,一时间人手马上短缺起来,大家简直忙死了,尤其是我!我现在才知道苹果原来是那么重要的。只有不断的催促人事部的同事,快马加鞭的替我找个新的秘书。
  这天当我忙得晕头转向时,电话却忽然响了。
  「喂,光哥。是我,我回来了。」
  是海潮?我连忙问道∶「海潮,奶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深夜才下机。光哥,中午我约了王世伯(即是大老板)吃午饭。我想你陪我一起去。行吗?」
  我意会到这一定和朗奴的事有关,便好奇的问道∶「海潮,朗奴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前天我才和小倩通过电话,她明明告诉我朗奴已经出院了的。
  「爸爸他说想休息一下┅┅他想辞职不干了。」
  「┅┅」
  「海潮,说起来还是王世伯不对,朗奴出事了我也没时间去探望他。」大老板慈祥的望著海潮。
  「王伯伯,你太客气了!」海潮礼貌地回应∶「爸爸已经好多了。他知道你的身体也不好,早前还进了医院。他也很担心,还特别嘱咐我向你问安。」
  「海潮,怎么这样客气了!」大老板打了个哈哈∶「我和朗奴那么多年老朋友了,还从小便看著奶长大,几乎把奶当成女儿了,难道我们之间还要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吗?」
  「王伯伯说笑了。」海潮恭敬的把一封信从手提包中取出来递给老板∶「王伯伯,这是爸爸的辞职信,原本爸爸坚持要亲手交给你的,但我担心他的身体,因此才敢这样没大没小的抢著代他转交了。」
  大老板温和的脸色登时沉了下去,他顿了一顿说∶「朗奴的身体当然是最重要的。但他这决定会不会是由於其他原因?┅┅我知道之前他和亨利之间好像有些少误会,那两个什么特别助理的也给我解雇了。而且我现在实在很需要朗奴帮手!他真的不考虑先留下来吗?」
  「王伯伯,你完全误会了。」海潮轻轻的踢了我一脚∶「爸爸辞职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健康问题。他辛苦了这么多年,真的感到很累了。而且医生说过爸爸必定需要真正的休息才行,光哥也知道的,是吗?」
  我点著头附和说∶「王先生,是真的。医生说过朗奴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身体可能会挨不住的。」
  「唉!」大老板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他脸上忽然浮起无限的倦容∶「朗奴他比我幸福!他可以放心的退下来┅┅」他慈爱的看著我和海潮∶「因为他有个好徒弟和孝顺的女儿。」
  「┅┅海潮,听说奶和朗奴终於言归於好了,是吗?」
  海潮感激的匆匆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带著尴尬的点点头。
  「那真好!我衷心的祝贺你们!你知道吗?朗奴其实很疼奶,他暗中为奶做了很多很多的事┅┅他是个好爸爸。」
  海潮眼眶也红了∶「我知道┅┅谢谢你,王伯伯。」我连忙掏出纸巾让她抹去眼泪。
  「小光,」老板忽然扯开了话题∶「工作还好吧?那个给亨利搞垮了的发展计划还有得救吗?」
  「啊!还好,不错是有些阻滞,我正在努力补救。」我好辛苦才忍住没叹起气来。亨利和环保团体的无谓争执,早已使计划陷入了僵局。
  他体谅的拍拍我的臂膀,微笑著说∶「小光,辛苦你了。以后就靠你替我提点亨利了┅┅是了,说起亨利,海潮,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些问题?」想不到他绕了个大圈,原来是想替儿子修补破镬!
  海潮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她垂下了头低声说∶「王伯伯,我和亨利已经分手了。」
  「这小子!就是不懂得珍惜。」大老板无奈的摇著头∶「海潮,真的不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吗?就当是王伯伯求奶吧!」
  「对不起!王伯伯,」海潮摇了摇头,小声的说∶「我们的性格根本合不来,勉强在一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而且┅┅」她掏出了另一封信∶「这是我的辞职信。我认为这样会好一点┅┅」
  大老板错愕的看看她,再带点疑问地望著我。
  「海潮?」我对她这决定也有点愕然。
  「王伯伯、光哥,我辞职的原因是想到上海陪著爸爸。光哥刚才没说出来,其实医生说过爸爸最多还只可以再活三、四年了。」她揩抹著滴下的泪水∶「我已经不孝了这么多年,一定要趁他还在的时候尽量补偿,陪伴在他的身边┅┅」
  大老板再看了看我,我只有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我还可以说什么呢?难道连奶要孝顺朗奴我也要阻止吗?」他又叹了口气∶「但,海潮,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媳妇,奶可不可以认真的再考虑一下,给亨利一个最后的机会呢?」
  海潮脸色煞白的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说∶「对不起!王伯伯。我实在接受不了现在的亨利,他变得太厉害了┅┅这次玛丽姨往上海探望爸爸时,也向他提起过慧琪的事,当时凑巧我也听到了。我对亨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请你原谅。」
  听到慧琪的名字,大老板当然知道没有希望了。他无力的挨在椅子上,颓然叹道∶「这小子自己作的孽,怎么能怪奶!我只有叹一句没福气喝奶的新抱茶了。」
  「小光,只剩下你了,你不会走吧?」大老板像刹那间老了十岁似的。
  我唯唯诺诺的应付过去,心中仍然未能接受海潮离开的事实。
  下班后我约了海潮去兰桂坊喝东西,就当是洛uo送行吧!她的辞职是即时生效的──大老板特别批准!
  我们来到那相熟的地窖酒吧!这里是我们公司同事下班后「欢乐时光」的热门聚脚点,老板「老乔治」是个老好人,也是朗奴的老朋友,说起来还是海潮的世伯。
  我们刚步下楼梯,便看到亨利和李察,还有没见过的四、五个女孩子簇拥著坐在酒吧一角高声的笑闹。他们似乎已经来了很久,还有点醉了。
  「我们还是去另一处吧!」我向海潮示意。
  她倔强的跺了跺脚,还负气地说∶「我们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避他?」
  她固执起来谁也劝阻不了,我唯有把她拉到远远的一角,希望亨利他们见不到就算了。可惜事与愿违,我们才刚坐下,亨利已经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李察似乎想拉住他,但被他甩开了。
  「喂!我以为是谁了?原来是我们的冰山大美人和专门坏人好事、抢人女友的大好人!」他高声的大嚷,马上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我站起来挡在海潮身前向他好言相劝∶「亨利,你喝醉了!」
  「关你什么事?我在和我的女朋友说话罢了。」他伸手想推开我,但被我挡开了。李察和那几个女孩子好像想跑过来劝阻,但却始终没有站起来。
  「谁是你的女朋友!」但海潮已沉不住气,从我背后站上前来冷冷的道∶「亨利,我们之间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最好不要烦我,马上滚开!」
  亨利被她抢白了几句,更加怒气冲冲的吼叫起来∶「奶这贱女人竟然敢骂我,信不信我马上炒了奶鱿鱼?还有奶那个老不死的老顽固爸爸!」
  唉!这二世祖!
  海潮不屑的哼了一声,嘲讽地冷笑著说∶「不用劳烦大少爷你了,今天我们两父女刚刚都已经递了辞职信!」
  亨利显然还未知道,登时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连最后一道板斧都失效了,只有借著酒意,老羞成怒的胡言乱语起来∶「你们这对狗男女别得意!」
  他简直疯了!红著眼愈说愈过分∶「杨光,既然你喜欢,我便把这旧鞋让给你吧!反正我已经玩厌了!告诉你,她外表清高,其实只是个又臭又残的公共厕所┅┅」竟然还哈哈大笑起来!
  「你太过分了!」我正忍不住擂起拳头要揍他,但「逢」的一声,海潮已把整杯冰水泼到他身上了。亨利被淋的浑身湿透,马上发狂的扑过来。我护花心切,正要挡在海潮前面。殊不知有人比我更快,只见亨利在惨叫声中已经被人整个从后拉开,还被高高的举了起来,摔得老远的撞在墙角上,跌成了个大冬瓜似的。

  「我的酒只卖给人喝,不做畜牲的生意!你们马上滚!」声如洪钟的是酒吧的老板「老乔治」,他挺著六尺多高的庞大身躯,巨灵神似的站在酒吧的正中央。他以前是美军中尉,打完越战后便没有返回美国,留在香港落地生根。他曾经也是科娜的追求者之一,但当他明白到科娜的心中只有朗奴时,他便很豁达的退出了,而且一直支持著她,洛uo祝福。
  亨利被「老乔治」的威势吓呆了,再也不敢放肆,在李察他们的搀扶下狼狈的离开酒吧!当然,先结了帐!
  「没事!没事!酒吧大扫除,丢走一两件垃圾而已!」乔治大笑著安抚哄堂大笑的顾客∶「我请大家喝一杯补数,好吗?」大家欢呼著登时哄闹了起来,很快便没事了。
  「乔治,对不起!麻烦到你了。」我和乔治道谢。
  他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头,笑著说∶「我早已看那小子不顺眼,我还要多谢你让我有藉口把他撵出去呢!哈┅┅」他陪我和海潮聊了一会,又问候了朗奴几句,便忙著要招呼其他客人了。
  「爸爸一定是个好人,看他的朋友便知道了。」海潮看著乔治魁梧的背影,感慨的说。
  我体谅的看著她∶「迟点知道总比永远不知道好!况且现在也不是太迟啊!」
  这时乔治抱著吉他唱起老歌来,他最爱唱充满了沧桑味道的西部民歌,是酒吧每天的招牌节目。大家被他伤感的歌声触动了心弦,登时都静了下来。我和海潮听得心中感慨,不知不觉的都比平时喝多了点。
  「海潮,奶打算几时走?」我看著她那塞得肿胀起来的公事包。那是当她进来我们公司当法律顾问时,我送给她的礼物。
  她已有点酒意,正在玩耍地用手指搅动著酒杯内晶莹通透的威士忌,玉手轻托著眼镜,斜著眼的瞄著我∶「怎么了?舍不得我吗?」
  「记得吗?上次奶去读书时,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笑著回答说∶「而我的答案还是一样──舍不得!」
  「还说!」她打了我的手背一下∶「上次我去英国读书前,如果你肯开半句声叫我留下来,可能我就不会走了!」她忘形地嗔著,娇憨的神态就像当年她赖在我怀里不肯松手的那一晚一样。
  提起那一晚,我们便乐了。「奶啊!那一次给奶缠著我睡了一晚,第二天半边身都麻了!当奶的哥哥真不好受!」我取笑她说∶「奶不但眼泪鼻涕大赠送,连睡著了时也在流口水,弄得我整个肩膀都湿了,连最喜欢的那套衣服也报销了┅┅」
  她登时胀红了脸∶「你好坏啊!专门提起人家的糗事!」擂著粉拳一下下的揍我,我也佯装吃痛叫起来。
  「光哥,你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问,坦白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海潮忽然收起了拳头正色地说。
  「┅┅」我忍著从胸口涌起的酒气,愕然地点点头。搞什么那么正经了?
  「那一晚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有没有┅┅就算一点点也好,对我动过绮念?」她脸红红的看著我。
  「什么┅┅?」刚举起来的酒杯凝在半空,我的嘴巴里像塞了个拳头似的,瞠目结舌地说∶「奶┅┅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了?」
  「你答应过会坦白的!」她跺著脚、坚持著。
  「我┅┅」我看著那双躲在眼镜片后面水汪汪的美丽眼睛,心中忽然荡了一荡,竟然忍不住轻挑的调笑著说∶「那时奶的身材太差了,像块洗衣板似的。我以为搂著个小男生睡觉,怎会有邪念啊?」
  「唔!你说谎的!」她挽著我的手在撒娇∶「那晚人家明明感到你也有冲动的。」
  我忍不住取笑她说∶「喂!奶虽然是还未发育的飞机场身材┅┅不,不┅┅是含苞待放才对。」我笑著挡住她的粉拳∶「但我始终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啊!搂著个奶这样的「美女」睡了整晚,如果说我完全没有冲动的话,相信只可以骗鬼了!」
  她听了竟然没有恼怒,只是暧昧的瞟了我一眼。
  我定了定神,拍拍心口说∶「但结果我那晚还是很规矩啊!」
  她仰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竟然瞪著我扁嘴说∶「我就是恼你这样!」
  「什么!」我吓了一跳。
  「哼!」她劈手抢过我喝剩的大半杯酒,低著头盯著那在杯中摇晃起伏的黄色液体,满脸通红的小声说∶「那一晚我其实是打算向你献身的,想在离开香港前把身体献给你┅┅」
  「海潮,别玩了!你知我一直把奶当妹妹看待的!」我头昏脑胀地甩了甩头发,我们是不是喝醉了?
  「谁希罕做你的妹妹!」她的眼圈红了起来∶「我从小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当我在英国听到你要结婚时,我伤心得几乎要自杀!我还以为你会等我回来的┅┅我失落了很久很久。现在回想起来,我和那个死亨利就是在那时开始的。」
  「海潮!」
  她用力地抓著酒杯,含著泪的眼睛遥望著唱著哀伤情歌的「老乔治」。
  「但亨利根本不能代替你!从前不可以,现在更不可以┅┅」她一口气又喝了大半杯酒,抬起头来幽幽的看著我∶「爸爸的病使我领悟到人生的无常。面对著冷酷无情的命运,你根本完全无能为力。它要你明天死,你想多留一天都不可以┅┅」
  「所以我要珍惜和心爱的人相聚的每一刻。」泪珠终於积满了悲哀的眼眶,落在伤感的脸颊上∶「因此我才敢向你表白。」
  「光哥,医生替我做了详细的检查,他说爸爸的心脏肿瘤是遗传病!」她无力的哽咽著说∶「而在我的心脏动脉附近也有著同样的病变迹象。」
  我大惊失色的抓紧她的手∶「什么?海潮。这不会是真的!」
  她凄然地点了点头∶「医生还建议我趁肿瘤未起变化前,先施手术把它割除。但是这手术本身也有危险,成功率只得六成┅┅」
  「如果不施手术的话会怎样?」
  「┅┅医生说,如果肿瘤一直维持现状,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身体内多了枚计时炸弹;但若果有一天肿瘤突然变化,那么我就会像爸爸一样┅┅」
  「不会的!」我失控的大叫∶「不会的!」
  海潮拉著我的手∶「我不会那么快死的,光哥。你冷静点!」
  「但┅┅海潮!」我心如刀割的痛。
  「光哥,我很快便要走了!」海潮慢慢的靠过来,柔声地说∶「我只想要求你一件事┅┅今晚可不可以像上一次一样,让我睡在你的怀里?」
  我忍著眼泪猛在点头,用尽全身气力把她搂得紧紧的。
  我骗婉媚说要开通宵。无论如何,今晚我也要陪著海潮。
  我们买了些新鲜牛扒,海潮说要亲自下厨为我煮一餐丰富的。我以前只吃过她煮的速食面,还有一次┅┅焦炭煎蛋,她连煎蛋都不会。
  我挨坐在那欧州式的沙发上,看著天花板上那巨型的水晶吊灯。自从朗奴去了上海之后,我已经很久没上过来了。海潮虽然和朗奴闹翻了,但回香港后还是选择了留在旧屋居住,这里充满了她儿时的愉快回忆┅┅反正朗奴又不在。
  我伸手摸到厚木茶几的桌面下,海潮偷偷刻上去的标还在那里。那是个水波纹上加个太阳的图案,是有一次我替海潮补习后她考到了满分,为了庆祝合作成功,我们闹著玩地刻上去的。因为怕朗奴责骂,所以把图案刻在桌面下看不到的地方。
  我慢慢的站起来走向厨房,朗奴这房子的隔间很古老,厨房建在屋子的最里面贴著后门的地方。我慢步走过那阴暗的走廊,沿途经过了书房、客房、朗奴夫妇的房间┅┅海潮的房间和浴室在最后面。耳中恍惚还听到那少女赤著脚在柚木地板上急速奔跑的空洞回响,朗奴豪迈的叱喝声,他的亡妻慈祥的劝骂声┅┅还有年轻的我那爽朗的笑声。
  我忽然惊觉到原来自己在海潮的青春期中,其实也占著很重要的位置。只是我不知道一直被我视作哥哥疼爱妹妹的兄妹之情,在海潮心中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沙」的一声,牛扒的香气盖过了大屋古旧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倚在厨房门外,看著盘起了头发的海潮,穿著围裙,专心一志的在烹调著伴碟的配菜和茨汁。贤慧的样子和她平时硬朗的律师形象大相迳庭,把她女性化的一面完全表露出来。
  她回头瞥见了我,笑著走过来把我推出厨房∶「不准偷看!」她娇嗔著不让我看到她在煮什么∶「快出去!很快便可以吃了。」

  在浪漫的烛光下,特意化上淡妆的海潮显得格外的明艳照人。她体贴地把我推坐到餐桌旁,端上精心烹调的牛扒。牛扒煎得很香,但我的目光却首先被配菜吸引住了。那是片切成太阳形状的番茄,和唧成波浪纹的马铃薯泥。
  「还记得我们的标吗?」她温柔的笑著说∶「我小时候一直傻瓜地以为我们是上天注定的一对,像太阳和海一样的匹配┅┅」我们不约而同的向那沙发旁边的茶几望过去。
  「对不起,海潮。我从不知道奶的心事。」
  她轻轻的摇摇头,温柔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知道,你只当我是个小孩子。」烛光下的海潮完全不像小孩子了。
  她煮的牛扒也很好吃,真的!
  我们在柔和音乐中起舞。
  「记得这首歌吗?」海潮兴奋的抬头望著我。
  「ChangingPartner?」我认得这音乐,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
  她皱皱眉头,嘟著小嘴不悦的说∶「没心肝!这是我中学毕业舞会上,我和你跳的第一只舞的曲子啊!」
  哎唷!我记起了!海潮中学毕业时,硬拉了我去做她毕业舞会的舞伴。我还记得舞会前她还要我洛uo恶补了几堂社交舞,把我的脚也几乎踩肿了。说真的,那一次舞会中我和她跳过什么舞我已经忘记了,我反而记得她那弹得一手好钢琴的音乐老师。因为我和那灵气十足的美女在海潮的毕业舞会上邂逅之后,还拍了三个月的拖。但后来不记得是什么缘故,散了!
  「没印象?」她看见我想得呆了,追问著说。
  我连忙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海潮,对不起。有关那舞会的事,我真的没有什么记忆了,除了脚被奶踩得肿了,还痛了几天之外。」我还是决定不告诉她有关我和她的音乐老师的旧帐。
  她「扑嗤」的笑起来,嗔道∶「你就光爱记著人家的糗事!」
  我温柔地说∶「海潮,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都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答应奶,一定会好好的记著所有关於奶的一切一切!」
  她忽然停下了舞步,一声不响的撞进我的怀里。那丰硕软润、曲线玲珑的蔓妙女体让我清楚的感受到,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平胸小女孩了,她已经完全成熟了,已经是一个在生理上有著充足准备,等待著往生命中的下一个阶段蜕变的成熟女人了。
  「谢谢你,光哥!」海潮在轻轻的抽泣。我俯视著那半埋在我胸膛里的娇柔俏脸,伸手抬起她那小巧的下巴。我凝望著那双躲在被泪水的蒸气弄得模糊了的眼镜片后面的幽怨瞳仁,慢慢的吻落在微微颤栗的樱唇上。
  海潮紧拥著我,小香舌带著甜美的津涎热烈的迎接著我的热吻。我们在幽美的音乐中静静的相拥著,把在少女心底内埋藏了许多年的浪漫舞会的梦再次延续下去。
  「卡擦、卡擦┅┅」我们在唱片播完后的杂音中结束了长长的热吻。海潮完全迷醉在澎湃的激情中,在我把她松开后仍然不能站稳,靠著我久久未能平复。我扶著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她的脸红扑扑的,低著头不敢望我。
  「海潮┅┅」我轻轻抬起她的头,在小巧的前额上吻了一下∶「答应我,待朗奴的情况稳定下来后,马上安排做手术,把肿瘤切除。」
  海潮的娇躯震了一震,咬著下唇颤声说∶「光哥,其实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做手术┅┅」
  「为什么?海潮,奶害怕手术会失败吗?」她明明说过成功率有六、七成的。
  她看了看我,犹疑地点著头∶「假如我够幸运的话,就算不做手术也未必会发病┅┅与其冒著提早结束生命的危险去做手术,我不如好好的珍惜眼前的岁月。反正今晚你圆了我的梦想之后,我已经此生无憾了。」她叹著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傻女,奶千万不要乱钻牛角尖。无论如何,生命都是最美好的,尤其奶还是那么的年轻美丽,还有著无数的经历要体验、无数的梦想要实现。难道奶想永远带著病发的阴影活下去吗?」我扶著她的双肩,正色的说。
  「光哥,爸爸的事,让我知道生命的长短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活得惬意。虽然现在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刻随时都会终结,但在这一刹那,它却是最实在的。」她凄然的摇著头∶「现在的我至少可以抱著我们快乐的回忆,远远的站在一旁望著你幸福快乐的生活┅┅但要是我现在做手术的话,我可能会连这仅馀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明白了!她根本已经准备了放弃!打算抱著回忆等死!
  我绝对不允许这样!
  我狠起心咬著牙把她推开,严正地声明说∶「海潮!那么也请奶原谅。我不能实践对奶的承诺了。」
  海潮大惊失色的看著我。
  「如果我和奶好了之后,反而会减弱奶生存下去的决心,那我宁愿叫奶一直希冀等待下去┅┅因为,奶也同样的辜负了我┅┅奶已经不是我的海潮了!」我扶稳她那摇摇欲坠的娇躯,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我心目中的海潮,是个充满生命力,对未来充满希望、憧憬和执著,积极而美丽可爱的天使。不是个只懂抱著回忆流眼泪,怀著明天可能便要死去那种沮丧表情的,灰心懦弱的无用鬼。」
  「我们一定还会有明天的!」我紧握著她的小手∶「海潮,答应我!千万不可以放弃希望。」
  「但┅┅你答应过的?」她仍在犹疑。
  「是,我答应过奶。但我可以把实践承诺的日期一直延至奶的手术之后。」
  「不!」她几乎是马上的提出反对∶「你答应过是今晚的!」
  「那奶也要答应我,尽快做手术,努力的活下去!」
  「┅┅」我们一直僵持著,大家都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用眼神飞快的交流著。直至我在她的眼里再次看到了希望的光彩,我知道她终於想通了。
  我们忍不住大笑起来,海潮才忸怩地不依说∶「好了!好了!我投降了!」她用力的拥著我∶「我答应回上海后马上找医生安排这手术。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爽快地答应著说∶「没问题!是什么事!」只要她肯做手术,要我怎样都可以。
  「陪著我做手术。我希望手术之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看见她眼里深情的希冀和渴望,我怎么能拒绝呢?因此我没有犹疑,毅然的答应了。
  「谢谢你,光哥。」她的泪水失控的涌出来∶「你让我再次觉得有人疼爱我,让我觉得活下去是有意义的。」
  「傻瓜!」我用力的把她拥进怀里∶「这才是我喜爱的海潮妹妹。」
  「记得吗?那晚我们也是这样的┅┅」海潮在我耳边呢喃著∶「我也是哭累了,枕在你宽阔的肩膀上睡著了。我当时真的很舒服,感觉到你真心的关爱和呵护┅┅」她抬起头来,美目中呈现出期盼的火花∶「┅┅但今晚我所要求的,要比上一次多很多、很多┅┅」
  我俯下去封吻著炽热的红唇,手掌占据了比当年丰硕得多的山峦,逐颗逐颗的解开衬衣的钮扣,把困在里面,正在急速跳动的半球释放出来。滑不溜手的细嫩肉团在嫣红色的无肩带乳罩包裹下绷得紧紧的。冰凉的掌心触在烫热的肌肤上,掀起了一阵震憾的波动。
  「┅┅哎!」海潮发出又羞又喜的惊叫,搂著我颈背的玉手蓦地搐紧,从喉头中渗出难耐的渴求。我把她拦腰抱起,像新娘子般把她抱起步进房里。
  我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海潮紧闭著眼,柔顺地任由我一边亲吻著,一边把她身上的束缚全部清除。直到我离开她的身体,开始脱去自己的衣服的时候,她才羞涩的张开美目来偷望我。
  「海潮┅┅」我睡到她旁边,又摘去了她的眼镜,让她那完美的俏丽脸庞完全地展露出来。海潮是个大近视,没了眼镜的话,除了我紧贴著她的一张脸之外,其他的她根本就看不见。也因为这样,她的身体变得更为敏感了,雪白的肌肤在我指尖轻柔的抚摸下,本能的哆嗦著、颤抖著绽放出一抹抹绯红色的小疙瘩。
  海潮的身体其实十分美丽,一双饱满的美乳在上次她被亨利非礼时我已经窥见过,但到现在抓在手里,我才真正的感受到它的坚挺和弹力。娇小的蓓蕾非常敏感,稍经撩拨便急速的胀硬起来。细细的香汗在粉红色的乳晕上冒出来,一颗一颗像露珠似的凝结在微微颤动的香嫩峰峦上。

  海潮羞赧得紧闭著美目,晶莹的雪肤染成了一片绯红,在充满矛盾的娇喘中,被我强硬的分开了合紧的双腿。大腿中间的茂密幽林,早已经湿漉漉的,糊满了涩涩的春雨。
  「好羞人啊┅┅」我没理会那无力的抗议,拨开了浓密乌黑的柔丝。贲起的肉丘非常饱满,一道微凹的狭窄裂纹将小丘一分为二。
  冒昧的手指沿著嫩滑的大腿内侧往上游移,逐分逐分的向著震颤的中心地进军。原本紧合的裂缝,已被汹涌而出的蜜液冲擦得微微的张开了,展示出肉缝中香艳绝伦的粉红色泽,和那渐渐胀大,闪闪发亮的美丽肉核。
  「┅┅」倾吐著欲望渴求的销魂喘叫,随著我那陷落在火烫的溪谷中的指头抽动的频率渐次提高,海潮高仰著头,美丽的胴体爆发出一波比一波炽热的猛烈震抖,通红的俏脸几乎全埋在绣枕之中,纤纤玉指紧抓著雪白的床单,兴奋得快要昏厥了。
  泡浸在滚烫蜜浆中的指头很容易便找到了泉水的源头,充满焦躁的掰开了负隅顽抗的紧合门扉,闯进了从未开放过的秘道。
  「哎┅┅!」海潮忽地痛叫了起来,手指头在洞口不远处便遇上了障碍。我知道那就是海潮纯洁的标记,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一个绮年玉貌的美丽女孩,在异地独个儿寂寞的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可以为了我一直坚守著处子之身。
  我没有再急著挺进,只是缓慢的在蜜洞的开口附近轻柔地抽插著,一步一步的把这未经人事的美女心底的情欲慢慢的引导出来。第二根指头悄悄的加入战团,抽动的速度也慢慢的快起来了。海潮没有再喊痛,紧蹙的眉心也稍稍松开了,小屁股愈挺愈高,只是仍然咬紧牙关不肯叫出来。
  但她的矜持也支撑不了多久∶「光哥┅┅不要┅┅不要!我要┅┅死了!」娇躯蓦地绷紧,俏丽的五官皱成了一团。窄小的肉壁把我的手指箍得紧紧的,一大股火烫的爱液从小穴中激射出来,把我的手全喷湿了。
  我轻轻放开这初次体味到情欲高氵朝的美丽胴体,然后慢慢的覆身上去,自首至踵的紧紧贴上那完美无瑕的女体,细细的品尝著那一下一下的动人颤抖,用心的倾听著那首度尝试到性爱极致的娇美喘息。
  稚嫩的处女马上羞不可抑的想避开我近距离的迫视,但羞怯的樱唇却被我快一步逮住了,不知所措的小香舌也被我缠住了。「┅┅」受压的女体装模作样的挣扎著,香艳无比的肉体摩擦,诱发出更大量浓稠的香汗;不但不能使高涨的欲火稍稍减退,反而为两具燃烧中的灵魂点燃了情欲的药引。
  修长的大腿迅即被粗暴的分开,挺硬的攻城棒划开紧合的花唇,抵在毫无抵抗力的城门外。海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迎接这梦幻般的重要时刻的莅临。由这一刻起,她已经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奉献给我了,没有一点的保留。
  「哎!」海潮感受到胯间凶猛的巨兽,惊骇无比的张开了美目。处女秘洞的门槛被巨大的蓓状物冲击得慢慢的下陷,终於在海潮「痛┅┅!」的一声失守了。被撑得肿大起来的肉唇,流满了泛著淫光的口涎,把闯入圣地的朝圣先驱紧紧的咬含著。
  「准备好了吗?」我吻掉了海潮挂在眼眶旁的泪水。肉棒在那薄薄的肉膜前停下脚步,只要我稍一用力,海潮便会和处女这个称号永远的告别了。
  「嗯!」海潮又惊又喜的咽了一口气,既期盼,又带点恐惧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毅然的闭上美目,一副豁了出去任由宰割的表情。
  腰身蓦地压下!
  「哎呀!好痛┅┅停┅┅」虽然海潮已经咬紧了牙关,但身体初次被贯穿的痛楚始终还是超出了她的预算。我马上怜香惜玉的停止了挺进,让她可以慢慢地习惯破瓜的剧痛。何况那拚命搐紧的小肉洞也紧紧地箍著我,就算我想继续也根本动弹不了。
  我怜惜的轻吻著那糊满了香汗的秀发,温柔的慰问∶「好点了吗?」
  「真的好痛啊!」海潮泪流满面的嘟著小嘴∶「简直像被撕开了两边似的。」
  我笑著说∶「傻女,女孩子第一次必定会有点痛的。以后就不会了!奶看,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我把她的小手带到我们连接著的地方。
  「哗!那么粗!怪不得插的人家那么痛了?」海潮惊讶的叫起来∶「怎么还有那么多在外面的,我还以为已经全进去了。」
  「呀!┅┅血!」她赫然发觉抽回的小手上沾满了血丝,登时大惊失色的叫起来。不过她也随即醒觉到那是什么了,惊讶的表情马上换上了羞涩的神态。我撑起身低头一望,看见她雪白的大腿上一片嫣红,床单上也沾上了斑斑的落红。
  「傻女,那是┅┅」我正想取笑她,嘴巴却被老羞成怒的樱唇封著了。修长的大腿还主动的缠上了我的腰背,我配合著微微一冲,又前进了几分,把她顶得直咽著气,几乎马上翻了白眼。
  海潮缓过了一口气,娇喘著说∶「光哥,来吧!不要停┅┅!」在痛楚与深情的泪水洗礼下,庞大的巨棒不可思议地被窄小的花径慢慢吞噬。在长长的喘息声中,我们的耻骨终於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我们终於在一起了!光哥!」海潮热泪盈眶的哭了起来。
  「海潮┅┅」肉棒感受到紧凑的处女肉壁传来的阵阵颤抖,带著无尽的缕缕深情。我的眼睛忽然感到有点湿润,连忙封吻著她的嘴唇,用最温柔的步伐带引这柔情似水的美丽女孩走进情欲之门。
  海潮成熟的胴体很快便完全接受了我的奉献,开始笨拙的蠕动著,配合我一进一出的节奏,摸索著人类最原始的快美感觉。美丽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开放,在我愈来愈猛烈的攻击下宛转承欢,一次又一次的体会到性爱的极致。
  我打从一开始便没有保留,因此在这鲜嫩的肉体上也坚持不了多久便把满腔的热情释放了。而且海潮始终是第一次,时间太长的话她也承受不了。我们是一齐结束的,在我爆发的一刹那,海潮也全身哆嗦的攀上了有生以来最猛烈的高氵朝。嘶叫著的在我怀中乐极昏厥了。
  当我睁开眼时,海潮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凌乱的枕头上还残留著几根长长的发丝和一阵幽香,床单上还有滩糊开了的浅红色秽迹,证明我昨晚不是做梦。
  忽然从房门外传来「沙」的一声,还夹杂著煎烟肉的浓烈香气。海潮一定是像个小妻子一样,在新婚之夜的早上后为爱人煮第一次的早餐了。
  我爬起床跑进厨房,看著海潮正站在灶前,全神贯注的烹煮著煎蛋熏肉和咖啡。我悄悄的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搂著她的纤腰。
  「早安。」我在她耳后轻轻一吻。
  咦?单薄的睡袍下面原来是真空的!刚睡醒的小弟弟马上本能的弹了起来,硬硬的卡在那丰硕的臀缝中间。「哎唷!」海潮轻轻的呼著痛,红著脸的嗔道∶「人家怕找衣服会吵醒你才没穿内衣啊!你┅┅你先不要闹┅┅」她还想再说,但樱唇却已经被我封著了。
  我把她扳转身来,把那柔若无骨的娇躯压在厨柜旁边。一面热烈的湿吻著那呵气如兰的香甜小嘴,一面在她那刚经历过巫山云雨的娇嫩胴体上大肆蹂躏。海潮给我吻得气喘吁吁的,根本无力抵抗,不消片刻便软倒在我怀里了。
  我忘形的掀起了睡裙的下摆,再一次的侵占了那曾留下了我足迹的饱满肉丘。手指逼开肿胀的花瓣,冲进了紧合的秘道。「哎呀!」海潮皱起眉头,显然还在痛。
  我连忙怜香惜玉的抽回怪手,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对不起,还痛吗?」
  「嗯,还有少许胀痛,好像仍然感到你在我身体里面似的。」海潮娇憨的伏在我胸前撒著娇说∶「不过,我感到好幸福。光哥,谢谢你。」
  「傻女!应该是我感谢奶才对!奶对我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她伸手掩著了我的嘴,晶莹的大眼睛一片迷雾的∶「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而且这都是我自愿的。你知道吗?感情这玩意,就算你肯付出也未必一定有人肯接收啊!我其实已经十分幸运的了!至少我可以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的最爱的人!」
  「海潮┅┅」我哽咽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的把这个深深地爱恋著我的不幸女孩紧紧的拥抱著,任由煎蛋在镬里「必扑、必扑」的慢慢烧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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