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暗算 - 第3章 第28——30节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第28节:泼的女人
  这也意味着今后他与黄依依难能有直接或深刻的交往。
  但张国庆老婆不一样,虽然单位在镇上,家还在701这边,每天都回来。
  她叫什么?张国庆老婆,我一直在想,好像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
  我为什么想要她的名字,是因为下面的故事跟她有关,没有名字不好说的。
  但确实想不起来,可能也只有这样说了。
  她,就是张国庆老婆,以前在701也好,现在去地方也好,我跟她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也不需要她,完全可以无视她的存在。
  但是,由于黄依依跟她男人的关系,她回来之后,我心里老是有她的影子,担心她知道真相,闹出事情来。
  我听医院的人说,她有点泼。
  俗话说,世间有两种人最烦人:泼的女人,谄的男人。
  这里的烦是指是非多,容易惹是生非。
  现在,是非已经明摆着呢,我确实担心她一旦得知实情会大肆撒泼,闹得鸡犬不宁,影响黄依依的名誉和破译工作。
  外人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乌密破译后,上级对我们欧洲处的破译任务已经有新的指示,要求我们今后重点要破译苏联军事密码。
  因为黄依依对苏联情况比较了解,此时的欧洲处处长一职,谁都没她称职,因而非她莫属。
  就这样,黄依依走马上任,成了该处历史上第五任处长。
  一个人,如果情感和生活上生出是非,后院起火,肯定要影响工作。
  有些人的工作影响就影响了,不怕,起码用不着我怕,但黄依依的我怕,她现在是一处之长,整个破译局的核心人物,也是701的典型,出了事,就是全局的事,就是我当局长的事,所以我当然要重点保护。
  而说到保护,什么安全啊、身体啊、饮食啊,等等,都容易,难就难在张国庆老婆那边,就怕她知情闹事。
  这我是有心而无力,不知如何去着手防预,万一闹起来又不知如何收场。
  总之,这事情想起来很头痛,似乎只能听天由命。
  张国庆老婆来了。
  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张国庆老婆那边安静得很,无任何不祥不妙的声响或迹象。
  就是说,我担心的事没有出现,而我盼望中的事倒是如期而来:黄依依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牵头破掉三部苏联军事方面的中级密码。
  这真正叫报喜不报忧!而且,仔细想一想,这是最好不过的兆头,简直要叫人高兴死。
  因为,不管是张国庆老婆那边,还是破译密码这边,开头的一两个月是最重要的,说过去就过去了,说过不去就过不去。
  万事开头难,这话放在什么事上都合适!看看过去的两个月,我感觉自己仿佛有神灵保佑,事事如意,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是,万万想不到,第三个月,麻烦就来了。
  19是一天下午,黄依依突然来到我办公室,进门就说:"我要跟张国庆结婚!"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很久才接她的话,而说的只是一句废话。
  我说:"什么意思?"她说:"就这意思,我要跟张国庆结婚。
  "我说:"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她说:"不是。
  "我说:"那就怪了,你怎么突然有这想法?"她说:"我受不了他天天回去陪老婆。
  "我说:"就为这个?那我跟张国庆说说,让他少回家不就行了,何必结婚呢?"她说:"不,我要结婚。
  "说得很平静,又坚决,显然是经过深思的。
  我责怪她:"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她说:"现在是现在,当初是当初,反正我要跟他结婚,你叫他离婚吧。
  "说罢掉头就走,我喊都喊不住。
  她走后,我就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好像是被这突然的事吓傻了似的。
  事情说来是有点荒唐,她要结婚,不跟张国庆去说,却跑来跟我说,好像这是我下给她的任务似的。
  但荒唐归荒唐,我还不能不管,虽然这说起来不是什么工作,但归根到底,就是工作。
  因为,我知道她这人的脾气,你不顺着她来,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要来个不吃不喝,压上三天床板,我急得要跳起来。
  她是天使,我是凡人,没办法的,只有顺着她来。
  就这样,我找到张国庆,把事情先问了,然后又说了,最后要他表个态。
  张国庆倒说得干脆:听组织的。
  听组织的就离。
  就这样离了。
  其实,不听组织的也得离,事情就这样的,没有回旋余地。
  余地都在天使那边。
  天使正在用不停地破译一部部密码这不争的事实告诉我们:她越发像个天使,我们只有越发地跟着她跑,而且坚信跟着她跑,不会吃亏的。
  那边才离,这边就结了,心情之急,做事之不讲究,不避讳,像是两个世事不谙的小年轻。
  婚礼很简单,他们处里的人,加上我,聚在一起,在单位食堂摆了两桌,完了又去新房坐了坐,吃了点儿糖果,道了点儿祝愿,算闹了洞房,天地作证了。

  就在闹洞房之际,黄依依几次啊啊的干呕不止,让所有过来人都看在眼里,明在心头:她已有身孕!至此,黄依依为什么这么急地要同张国庆结婚,不言而喻。
  但无人想得到,在这个表面的原因之下,其实还藏着一个巨大的、神秘莫测的秘密。
  原来,黄依依虽然结过两次婚,而与她有过云雨之事的男人肯定更多,就我所知——那一沓告状信!我想,至少在两位数之上吧。
  但是,这么多男人,这么长时间,黄依依却从未有过喜——或者有过忧。
  这是她第一次怀孕!连黄依依自己都感到神秘,这么多男人,惟独张国庆才为她"开天辟地",而且似乎还不是开始就灵验,而是经过了一定时间的磨合、等待,好像她的生育机制里上着一把神秘的锁,只有张国庆才能慢慢打开。
  这确实让人感到神秘,神秘得似乎只有用神秘的缘分来理解,来接受。
  既然这是缘分,是天地之约,是独一无二,是别无选择,还有什么好犹疑的?所以,她才这么坚决、霸道地要同张国庆结婚——张国庆仿佛天定是她的!找到了天定之郎,现在又有了身孕,好上加好,按理应该大庆大贺。
  可是,我却无心庆贺。
  我忧心忡忡着呢,因为这哪是她黄依依生儿育女的时间?什么事都是有时间地点之区别的,同样的事,在不同的时间或地点,性质和效果是不一样的,甚至有天壤之别。
  可是,我又怎么开得了这个口?这是天地之约的果实,而且黄依依的年龄——年近40,哪是可以随便折腾的?就这样,一边是国家利益,一边是天地之约,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把我夹在中间,如何是好?我犯难着呢。
  第29节:死亡的阴影
  但是,最后我还是站在"国家利益"这边,对黄依依提出了苛刻的要求。
  遭拒绝是想得到的,结果却是想不到的。
  有一天,张国庆来跟我要车,说黄依依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看。
  医院在一号山谷,以前黄依依跟老王好时,经常一个人徒步来回,只是如今不但没了这份心情,似乎也没了这个身子,加上又遇身体不适。
  车子来回当然快,没有两个小时,黄依依从医院回来,径自来到我办公室,见面就莫名其妙地甩给我一句:"这下你高兴了。
  "原来,去医院看病,确诊是一般的感冒,医生明知什么药可以快速治她的病,却颗粒不给,理由是这药对孩子不好。
  黄依依掐指一算,自有身孕之后,她至少两次并多日服用过此药。
  医生把药拿来,把说明书上的"孕妇忌服"几个字指给她看,并加以口头说明,说得她心惊肉跳的。
  医生总是危言耸听的。
  母亲对孩子总是小心谨慎的,不论是对身体外的,还是身体内的。
  权衡再三,黄依依作出了"让我高兴"的决定。
  我确实感到高兴,却浑然不知,这份意外的高兴中,已可怕又不可避免地夹杂着黄依依死亡的阴影。
  几天后,我在医院看见黄依依硬冷的身体时,突然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她遗体前。
  当时,我心里直想骂那个危言耸听的医生。
  因为,是她首先敲响了黄依依死亡的丧钟!20不是死在手术中,是死在手术后。
  也不是死在病房里,而是死在厕所里。
  我后来去看过那个厕所,有两个用木板隔开的厕位,门是弹簧门,里外都可以推拉。
  但是有个厕位已经停用,门上贴着"下水道堵塞,禁止使用"的字条。
  据说,这个厕位安有坐便器,是专为病人准备的,另一个我看到是一般的蹲便池。
  又据说,两个厕位的门上的弹簧其实早已不顶事,门能开不能关,却一直没人管,直到一个多月前,因为上级单位要下来检查,才终于有人来管,换了新的弹簧。
  现在的门开关没问题,就是因为弹簧是新的,劲道很足,拉开门,人进去后,不用用手带门,门自己会朝着你屁股直扑上来,啪地打你一下,有点吓人兮兮的。
  这说的不是701医院,是县人民医院。
  701医院是没有妇产科的,有关妇科病或大小生产的事,都是到县医院来看治的。
  也不只是701人,全县的妇女都这样,妇科上的事只有来这里,别无二处。
  为此,我们机关还跟这边妇产科建立了一定的联谊关系,目的就是让我们的妇女同志来这里看个什么有个优待。
  黄依依来,机关还专门安排了一位跟这边有良好关系的同志陪同,所以,优待是不要说的,来了就有人接待,手术室是最雅静的,医生是最有经验的,手术也是很成功的。
  做完手术,还安排她到单人病房休息,还给她泡糖水喝。
  等等这些,都是无可挑剔,只有夸奖的。
  也许是上帝为了在她走之前,有意给她留下一点人间的美好吧。
  休息了约有一刻多钟,钻心的疼痛消散了,身上的力气随之回来了,这时在11点钟左右。

  黄依依看时候不早,要张国庆收拾东西,准备走,自己则去了厕所。
  这一去竟再也没回来,等人觉得蹊跷,进厕所去看她时,看到她半躺半坐在厕所里,昏迷不醒。
  开始以为只是一般性的昏迷,但脉搏却越来越弱,可见不是一般的昏迷。
  事实上,这时的她已经没救了。
  是颅内出血!她在摔倒时,后脑勺刚好磕在墙角下水管的接口上,致使颅内出血。
  医生说,这种伤势,除非是在北京上海的大医院里,有医生及时给她做开颅手术,才可能有救。
  但这里没有这样的人力和设备,人们眼睁睁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脉搏越来越微弱,身体越来越安静又变冷……所有的人都企图阻止这种状态,临时采取一些可以想到的措施,手忙脚乱的,结果都以无济于事告终。
  这是大医院的病,这里的人连确诊的一点常识都没有,更不要说抢救了。
  事实上,包皮括颅内出血的伤势,也是事后才确诊的。
  说来也怪,说是把人都磕死了,但黄依依的后脑勺既没有磕破,也没有磕出什么包皮块,只是表皮有一点擦伤,还有一点泛红的血丝而已,加上又是埋在头发丛里的,不特别在意根本发现不了。
  它使人容易引起奇想,好像黄依依的头皮是铁打的,但颅内是豆腐做的。
  一个为701破译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破译天使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黄依依的死让我们感到无比的震惊,无比的悲痛,无比的惋惜。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她的死是由于某个人的错误造成的,那么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撕成碎片,还要用脚在碎尸上发狠地踩踏,踩得它粉碎,血肉模糊。
  但似乎没有这样一个人,事实上,那天上午,所有与她见过面、打过交道的人,几乎无一不是有恩情于她的,她(他)们把她当大首长一样,客气地对待她,殷勤地关照她,小心翼翼地做手术,出事后又及时抢救她,至于抢救技术上的遗憾,那是怪不得人的。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怪罪的人,只能是院方领导,可以怪罪他们没有及时把坐便器修理好。
  想一想,黄依依为什么会昏迷在厕所里?因为她以前就有容易昏迷的毛病,加上刚做了手术,身体很虚弱,蹲着上厕所对她是种考验,站起来时一下天昏地暗,人就摔倒了。
  就是这样的,错不了。
  黄依依的死,无疑给我们的破译事业带来了难以想见的困难和压力。
  人们都叫她是个有问题的天使,但是说真的,在破译密码的事情上,她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是真正的天使,是洞悉密码秘密的天使。
  在我看来,把701历史上的所有破译员都捆绑在一起,都抵不过她一个黄依依。
  我是说能力,破译密码的能力和才情,至于贡献,后来还是有超过她的,像陈二湖,她毕竟从事破译的时间太短,还不到一年。
  不过,换个角度讲,她的贡献也是最大的,因为由于她的出现,她神奇的表现,她留下的闪光的足印,让701后来的破译者都不敢称雄,不敢怠慢,只有咬紧牙关地去搏杀。
  她有如一束神秘的剧烈的强光,闪了一下消失了,却永久留在了后人的脑海里、言谈中、记忆里,生生不息,广为流传,成了一枝参天的标杆,激励着后人往更高更远的黑暗深处发奋奔去。
  第30节:黑暗中挣扎
  破译密码啊,就是在黑暗中挣扎啊,就是在死人身上听心跳声啊。
  21人死了不能复活。
  但黄依依的死让张国庆和他前妻的婚姻复活了。
  说到这里,我心里的仇恨也复活了。
  我不想多谈这两个人,尤其是张国庆老婆——这个泼妇!这个天杀的!这个我要把她撕成碎片的混账东西!告诉你吧,就是她,把黄依依害死的!关于她,我真的不想多说一个字,只想把事实告诉你。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当时没人想到黄依依的死会有凶手,人们都以为这是起事故,所以没开展任何调查工作。
  于是,这个混账轻松地逃脱了罪名,并幸福地过上了破镜重圆的好日子。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又过去了一年,到第三年的春天时候,不知怎么的,家属区里突然冒出一种骇人听闻的说法,讲黄依依是被张国庆老婆弄死的,有说是她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地给黄依依打了一支毒针,有说是她躲在厕所用纱布把黄依依活活闷死的,也有说是用木棍打死的。
  总之,说法很多,行凶的方式五花八门,稀奇古怪,听起来有点混乱和可笑。
  我听到这些后,基本上断定这纯属乱说而已,因为黄依依和张国庆老婆的特殊关系是谁都知道的,她恨黄依依也是谁都想得到的,这些说法只不过是有人基于这种事实,想当然地编造出来的。
  但是,有一天下午,张国庆在楼道里碰到我,神色慌张的样子,像见了鬼,一下似乎提醒我什么似的。
  回头,我喊办公室主任把张国庆叫来,叫来干什么,我心里其实没个准儿。

  哪想到,张国庆一进我办公室,就吓得哭哭啼啼起来,一边可怜兮兮地哭诉道:"局长,把她抓起来吧,是她把黄依依害死的……"后来,我们审问那狗日的女人,才知道,那天黄依依进厕所时,她正蹲在里面,听有人进来她还主动招呼了一声,外面也客气地回应了一声。
  两人虽然见过面,认识,但声音是不熟悉的,尤其就这么随便招呼一下,更不可能辨识对方。
  可以想,如果黄依依当时听出是她,一定会拔腿就走。
  走掉了,就躲过了劫难。
  但这只是假设,事实是黄依依没走,于是,两人狭路相逢。
  听她狗日的自己说,当时她一见到黄依依,心里头就冒出鬼火,嘴上就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黄依依没有骂她,只是叫她嘴巴放干净点,说着就往厕所里钻,显然是不想跟她过招。
  但她没有就此罢休,还是站在门口,用身体把门挡住,继续说一些难听话。
  两个人,客观地说,黄依依是肇事者,对方是受害者,心里窝着火,见面骂几句可以理解的。
  所以,黄依依还是比较克制,不回嘴,只是做出侧目不屑的神情,后来甚至闭了眼,任凭她胡说,只当没听见。
  骂她不听,骂着也没趣,所以她准备走。
  听狗日的自己说,她在决定走时,看黄依依紧闭双眼的样子,心里很想甩她两个巴掌,但还是不敢,怕激化事态。
  她本想就这样走掉的,但抽身时,弹簧门推她的力度让她想到,可以借门自动弹回去的力量打她一下,来解解心头之恨。
  于是,她特意把门拉开到底,让弹簧的回力处于最大,然后她突然把手一松,门跟着就劲头十足地弹回去。
  当时黄依依是闭着眼的,哪知道躲闪,一下被撞个正着。
  狗日的听黄依依被撞翻身,感觉是占了便宜,得意地走了,哪知道黄依依已经被她推落生死崖,生命正在飞速地往尽头冲去。
  同时,她自己也跌落了悬崖,只是在坠落的过程中,侥幸地被一棵树勾住,得以苟活了三个年头。
  为此,她又付出了死不瞑目的代价:孩子他爹张国庆坐了牢,幼小孩子从此变得无爹无娘,无依无靠。
  无疑,如果她不苟活这三年,张国庆肯定是不会被牵连进去的,那样她孩子起码还有个爹。
  但这仅是假设而已,事实是她苟活了三年,待事发后,张国庆的形象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虽可以排除他元凶的嫌疑,却不能排除他包皮庇凶手的嫌疑。
  这足以叫他去尝尝铁窗的滋味。
  张国庆是个可怜的人。
  客观地说,他老婆也是个可怜虫。
  只是我无法可怜她,她毁掉了黄依依,差点也毁掉了我的前程。
  好在后来陈二湖一下顶上来,把黄依依未竟的事更好地完成了,从而替我化险为夷,我也只是有惊无险。
  说来也奇怪,以前老陈在破译上并不拔尖,但自黄依依死后,他像得了死者的仙气,一下变得出类拔萃,频频干出惊人之举。
  老陈还健在吗?他的身子骨可没我硬……老陈已不健在,他是1997年春天去世的,至今已告别我们7个年头。
  一般的人,在去世这么多年后,肯定已经有缘登上701近年来一年一度的解密名单。
  但老陈不是一般人,他是破译局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里到外的见证人,曾先后在几个处当过处长,有的处还几上几下,破译局的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真真假假的内情和机密,都在他漫长而丰富的经历中、史料里。
  可以不夸张地说,他的解密,意味着大半破译局的秘密将被掏空。
  也许,正因如此,解密名单公布了一次又一次,他都"名落孙山"。
  因为没有解密,我有关他的"明访暗察"工作,只能陷入僵局。
  僵局却在701去年的解密日——2002年10月25日,不期而破。
  这一天,我有幸见证了解密日这个奇特的日子的"样子":从上午8点半钟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到701档案室窗台前,向值班同志出示一份通知单,然后领了东西就走,整个感觉似乎跟到邮局提取包皮裹没什么不同,稍有不同的无非就是在这里的交接过程中,双方的态度要亲善、友好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在零星的来人中,我注意到一个拄拐杖的人。
  他显得很年轻,四十来岁,按说正当是干事业的大好年纪。
  但是两年前,他不幸患上了严重的眼疾,一夜间世界在他眼前变成漆黑一片,如今虽经多方治疗,依然是白茫茫一片,走路还需要拐杖帮助,更别说什么工作。
  他就这样离开了——白茫茫地离开——701。
  说是离开,其实离开的还没留下的多,比如他的青春、才干、友情、恩爱等,还有他在此12年间所有的收发信件、日记、资料什么的,都留在了这里面。
  有的是永远留下了,有的也许是暂时的,比如那些信件日记资料什么的,今天他就可以如数带走。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作者:佚名
章节:49 人气:0
摘要:因为某些原因,我接触过很多精神病人。辩证点儿的说法是“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是精神病的人”。用词上我不想深究,这也不是必交的工作报告,就这么用吧。其实精神病人很好沟通,没想象的那么难。有相当数量的人逻辑上极为清晰——在他们自己的世界观里。当然,狂躁症的除外,那个得冒点儿风险——被打一类的,做好心理和生理准备就没大问题。我说的生理准备是逃跑。 [点击阅读]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作者:佚名
章节:62 人气:0
摘要: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重印《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我是高兴的。这本书在市场已经绝迹二十多年,只剩有极少几本收藏在黑暗尘封的书库里,或秘藏在个别读者的手中。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有这本书,没有读过,较老的读者也会忘记这本书,因此,它的重新问世,重新在读者中接受考验,我以为是一件好事。作品是属于人民的,社会的,它应该在广大的读者中经受风雨。 [点击阅读]
妻妾成群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第1节四太太颂莲被抬进陈家花园时候是十九岁、她是傍晚时分由四个乡下轿夫抬进花园西侧后门的,仆人们正在井边洗旧毛线,看见那顶轿子悄悄地从月亮门里挤进来,下来一个白衣黑裙的女学生。仆人们以为是在北平读书的大小姐回家了,迎上去一看不是,是一个满脸尘土疲惫不堪的女学生。那一年颂莲留着齐耳的短发,用一条天蓝色*的缎带箍住,她的脸是圆圆的,不施脂粉,但显得有点苍白。 [点击阅读]
孤独六讲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我写过一篇小说叫「因為孤独的缘故」,后来成為一本小说集的书名。2002年联合文学举办一个活动,以「孤独」為主题,邀我作了六场演讲,分别是:情慾孤独、语言孤独、革命孤独、思维孤独、伦理孤独、和暴力孤独。我可以孤独吗?我常常静下来问自己:我可以更孤独一点吗?我渴望孤独,珍惜孤独。好像只有孤独生命可以变得丰富而华丽。我拥抱着一个挚爱的身体时,我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孤独的,我所有的情慾只是无可奈何的佔有。 [点击阅读]
守望的距离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0
摘要:迄今为止,我的散文出过不同的版本和选本。其中,有三种是按时间顺序的完整结集,即:东方出版社1996年6月出版的《守望的距离》,收集了1983年至1995年4月的散文;东方出版社1999年10月出版的《各自的朝圣路》,收集了1995年4月至1998年的散文;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10月出版的《安静》,收集了1999年至2002年8月的散文。 [点击阅读]
寻找罗麦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赵捷和李亦是好朋友。他们中学时不在一个学校,但每天下午放学之后及星期天,他们都同在市少年宫学习。赵捷学舞蹈,李亦学画。他们不知是在一个什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认识了就成了好朋友。渐渐地,赵捷开始经常去李亦家玩儿。李亦从小丧父,家里就他一个孩子,母亲拉扯着他长大。李亦刚上中学时,母亲改嫁。继父是个老实人,与李亦的母亲在一个工厂里,是工程师。李亦和继父不怎么说话;因为长大了,跟母亲之间的话也少了。 [点击阅读]
少年天子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0
摘要:《少年天子》描写了大清进关后第一个皇帝顺治的一系列政治改革及他与皇贵妃乌云珠的爱情故事。同时也描写了围绕着汉化改革所产生的一系列矛盾斗争。皇太极去世后,6岁的顺治继位成为大清入关后的第一位皇帝。顺治是位有理想有抱负的皇帝。为了摆脱满族游牧民族落后的生产力水平,提高人民的素质,顺治潜心钻研汉族的文化来丰富自己,巩固大清江山。 [点击阅读]
山楂树之恋
作者:佚名
章节:63 人气:0
摘要:等爱变成习惯◎小左从不回忆与你一起的往事,从不念起你的现在,只是记得,你在心里。我用了一晚上看完了《山楂树之恋》被称为史上最干净的爱情。是先在网上看到这样的评论,好奇心作祟,究竟是怎样纯洁的爱情呢?我是很少看这样的言情小说或是电视剧的,但是看过的一些,总是要被其中的主人公种种的灾难与不幸所感染,并且会在心里设定自己期望的结果,然后就期待结局就是自己安排的这样。 [点击阅读]
张小娴《面包树上的女人》
作者:张小娴
章节:70 人气:0
摘要:一九八六年,我们保中女子中学的排球队一行八人,由教练老文康率领,到泰国集训。我在芭提雅第一次看到面包皮树,树高三十多公尺,会开出雄花和雌花。雌花的形状象一颗圆形的钮扣,它会渐渐长大,最后长成像人头一样的大小,外表粗糙,里面塞满了像生面包皮一样的果肉。将这种果实烤来吃,味道跟烤面包皮非常相似。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我是一个既想要面包皮,也想要爱情的女人。八六年,我读中七。 [点击阅读]
思无邪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0
摘要:序言在水一方,对镜观诗序言在水一方,对镜观诗法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三百”中,论境界,无句可出其右。在安易如自己的眼中,也许她是慧质兰心的小妖女俏黄蓉吧。不过在我眼里,她恰似何足道眼中的郭襄。一位可以令狷介狂生忘乎所以的远远水中小岛上的温柔少女;一位短剑青驴独行天下博古通今的红颜知己;一位既会使美绝丽绝的“小园艺菊”,又会使霸气十足的“恶犬挡路”的精灵古怪的万事通。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