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暗算 - 第5章 第50——52节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第50节:咖啡馆见面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洛山的,反正她不是我们洛山人,用我父亲的话说,洛山的姑娘他没有不认得的。
  当然,他起码认得她们身上穿的衣服,那都是从他手上出去的。
  有一天,她戴着太阳镜出现在我家门市上,选中了一块布料,要我父亲替她做一件衬衫。
  父亲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事后我才知道,父亲从她一进门看她穿的衣服,就知道她不是洛山人。
  大概就因为她不是洛山人,父亲才放手让我做她的衬衫。
  这几乎是我独立完成的第一件衣服,它没有让我父亲和主人不满意,她高高兴兴地付了钱,走了,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得意。
  第二天,她抱着衣服来找我,笑吟吟地说这衣服有问题。
  我问她有什么问题。
  她把衣服穿在身上,让我看。
  我没有一下看出问题,她双手来回地指着衬衫的两只袖口,浅浅笑道:"这么说这是你别出心裁的设计哦,你看看,难道你的袖口是开在这边的吗?"这时我才发现,我把她两只袖子的左右上反了,这样的笑话实在令人羞愧。
  父亲似乎比我还羞愧,他把羞愧全变成了对我的指责。
  好在真正该指责我的人并没有责难我,她甚至对我父亲声色俱厉的表现很不以为然。
  她对我父亲说:"嗨,你干嘛怒气冲冲的,难道这是不可以改过来的?我要的只是把它改过来就可以了,并不想给谁制造不愉快。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脾气,也许该说是性情,她是我见到的最好的顾客之一。
  我一边修改着她的衣服,一边在想怎么样来感谢她对我的谅解,后来我写了一张便条,放在她衣服口袋里交给她。
  过了几天,她给我还了一张纸条来,约我在南门的咖啡馆见面。
  我们在咖啡馆见面后,却找不到一处座位,于是到郊外去走了一圈。
  那天她穿的就是我做的那件衬衣,她说她很喜欢这件衬衣,并常常想起这是我做的。
  我感觉到了她对我的好意,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我们又见了两次面,第二次还一同去看了一场电影,黑暗中她把我的手拉过去一直握到电影散场。
  这是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夜晚,但我没想到的是,我一回家父亲就盘问我,并警告我说:"不管她是谁,一切到此结束,因为我们要对你的健康负责!"父亲说得没错,当时我身体还没痊愈,谈情说爱确实是早了一点。
  但问题是等身体好了我又去找谁呢?父亲能帮我把她找回来吗?说真的,在认识玉之前,这个未名的姑娘是惟一给我留下美好记忆和思念的女人,后来我确实不知她去哪里了,她从我身边消失了,就像空气消失在空气中一样,虽然我可以想像她的存在,但再不可能找到她了。
  我在说这些时也许是流露了某种感伤,玉为了安慰我,第一次主动握住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韦夫,我相信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你,我希望你能找到她,找到你的爱……"玉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女人,她美丽的同情心是我对人类最珍贵的记忆。
  07在战争中失去亲人是常有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可以比平时少一点。
  17日,是1973年1月17日,韦娜的战友(其中包皮括她丈夫)击落了一架美国轰炸机,飞机冒着浓烟向大地扑来,结果一头扑在韦娜的发报台上。
  我想,这时候韦娜即使变成一只蚂蚁也无法幸免于难。
  韦娜阵亡的消息对我的治疗无疑产生了极坏影响,就在当天夜里,可怕的烧热向我卷土重来,而且从此再也没有离开我。
  几天后的一天下午,布切斯大夫来看我,却什么也没说,只在我床前默默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我知道,这是对我死亡的宣告。
  当天夜里,玉也给我发出类似的宣告。
  不过,玉的宣告方式是任何人想不到的,我自己也没想到。
  这天夜里,昏迷依然包皮抄着我,昏迷中,我突然感到一丝冰凉在我脸上游动,我睁开眼,看到玉正蹲在床前深情地望着我。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我预感到玉可能要对我说布切斯大夫下午没有说出的话。
  我握住她手,对她说:"玉,你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布切斯大夫什么都跟我说了。
  ""嗯,布切斯大夫说,你正在……调动一切细胞和病魔抗争,这是好事。
  "她使劲地握紧我说,"发烧是好事,说明你的细胞很敏感,很有力量,你会好的。
  "我闭上眼睛,因为我无言以对。
  黑暗中,我感到我的手被玉拉着放在了一团柔软的东西上,同时听到玉这样对我说:"韦夫,这是你的,你喜欢吗?"我睁开眼,看到玉的白大褂已经散开两边,露出一大片银亮的肉体,而我的手正放在她高耸的胸脯上——银亮的柔软中。
  我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但玉告诉我这不是梦,她这样说道:"韦夫,我相信等你病好了一定会娶我的,是吧?所以我想……提前……和你睡在一起,你不介意吧。
  "我睁大眼望着她。

  她坦然地立起身,抖掉白大褂,静静地钻进了我被窝里。
  我敢说,除了白大褂,她什么也没穿。
  天呐!我简直想不到她会用这种惊人的方式来宣告我的死亡。
  这天夜里,也许只有很短的时间,可我却知道了什么是女人,什么是死亡。
  三天后,我没有一点遗憾,只怀着无穷的幸福和感激辞别了人世。
  谢谢你,玉,再见!08现在要说的都是我死以后的事。
  据说不同的病人具有相对固定的死亡时辰,心脏病人一般都死在早晨,肺病患者多数死在午夜。
  我准确的死亡时间是1973年1月28日午夜2点38分(没有脱离一般规律),在我死去时仍陪伴着我的有玉、阿恩、布切斯大夫等人。
  和玉相比,阿恩对我的死缺乏应有的心理准备,所以他受到的刺激和痛苦也相对强烈,我凝望人世的最后一眼几乎就是在他汹涌的泪水滴打下永远紧闭的。
  我曾经以为人死后就没什么可说的,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其实我的故事,我的精彩都在我死之后。
  死亡就像一只开关,它在关掉我生命之灯的同时,也将我一向"多病怯弱"的形象彻底抛弃在黑暗中。
  可以这么说,作为一具尸体,我没有什么好惭愧的。
  换句话说,自进太平间后,我对自己的整个感觉发生了良好变化,说真的,这里像我这样毛发未损的尸体并不多见。
  与其他尸体相比,我甚至发现我的尸体几乎是完美无缺的,没有任何的伤疤,也没有惨不忍睹的苍老。
  我想,当吕处长站在我尸体面前时,一定也明显感觉到了这点。
  第51节:光临太平间
  吕处长是下午的晚些时候光临太平间的,与他一起来的有布切斯大夫。
  我并不认识吕处长,我只是从布切斯大夫的谈话中听到他叫吕处长,并知道他是个中国人,来抗美援越的。
  他们进来后依次在每一具尸体面前停留、察看,时而含糊其辞地冒出一两句话,没头没脑的,我根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我感觉他们像在找什么人。
  当两位站在我面前时,我感觉吕处长似乎有种掩饰不住的高兴:"嗯,他是谁?"布切斯大夫简单地介绍了我的情况,完了,吕处长说:"就是他了,我找的就是他。
  "不一会儿,进来个老头,把我从架子上抽出来,折腾上了一台手推平板车,拉到隔壁房间里,这里有点像是理发室。
  老头将我简单地梳洗一番之后,给我穿上一套干净的病房服。
  这一切令我明白,我即将去火葬场化成灰烬。
  我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什么不给我穿军装,难道我仅仅是一个病人?当时我心里难过极了。
  从太平间出来,我被塞进了吕处长的吉普车,座位上已经堆了几箱药品,所以我只能"席地而坐"。
  他们不想想,我怎么能坐得住呢?车子几个颠簸后,我便胡乱倒在车板上,后来"嘭"的一声,一只药箱从座位上滚下来,压在我身上。
  吕处长闻声回头看看,像没看见似的,根本不管我怎么了。
  这就是人和尸体的不同,只要你还活着,哪怕只有一分钟的命数,也没人敢对你这样。
  但当你变成尸体后,哪怕是刚死一分钟,对你这样那样都由他们的方便了。
  这中间其实有这样一个道理就是:世间所谓的人性都是专门为人本身保留的,当面对一具尸体时人就会自觉放弃所谓的人性,丢掉做人的种种,这时候的人其实也变成了尸体。
  车子开开停停,颠来簸去,车窗外,倾斜而晃动的天空正在一点点变得朦胧。
  我不知道吕处长打算带我去哪里,但我感觉要去的地方好像很远,甚至不在河内城里。
  因为车子穿过一条条嘈杂的街道后,又似乎在一条空旷的大道上自由奔驰起来。
  这说明我们已经离开河内。
  偌大的河内难道没有一个火葬场?这个吕处长是个什么人?医院为什么将我交给他?他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一路上,我脑子里塞满了各种问题。
  车子终于停下来,空气里有海水的味道和收音机的声音。
  还没等车子停稳,一位穿着中国海军制服的年轻人已迎上来,替吕处长打开车门,毕恭毕敬的样子,说明他可能不是个军官,要不就是个小军官。
  听说,他是个江苏人,我因为不知他名字,一直叫他"江苏人",简称苏。
  这里显然不是什么火葬场,是哪里?后来我知道,这是中国海军向我国临时租用的201港口。
  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我变得越发糊涂了。
  吕处长下车后,打开后车门,指着我的脚说:"就是他,我给你最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在'长江'号潜艇等你。
  "苏把我从车上弄下来,搬到一间明亮的屋子里。
  在这里,苏对我进行了从头到脚的服务,甚至连鼻孔毛和牙垢都做了认真的修理。
  这件工作足足花了他半个小时,作为一具尸体,我想大概起码得将军一级或者名门人士才可能有这等待遇。
  事情真的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苏替我修理完毕后,开始给我着装:裤叉、护膝、内衣、内裤、袜子、外套,一样又一样,一层又一层,从里到外,穿的全是海军的制服,而且还是军官制服。

  当个海军倒一直是我的梦想,但谁想得到会以这种方式来实现梦想。
  更叫人奇怪的是,最后苏还莫名其妙地给我戴上了一条白金十字项链(大概是护身符吧)和一只名贵的手表(法国牌子的)。
  把我包皮装得这么贵重,哪像要送我去火葬场?如果我没死,这样子倒是很合适去参加某个高档宴会的。
  当然,宴会是不会参加的,整装完后的我被送上"长江"号潜艇。
  吕处长对苏的工作深表满意,他一边转前转后地看我,一边肯定地说道:"哼,不错,我要的就是这个样,很好,像个大教授的儿子。
  "我想我父亲充其量不过是个成功的小商人,什么时候变成大教授了?事情发展到这时候,我基本上明白,他们一定是想拿我来顶替哪个大教授的儿子。
  看来这个大教授的儿子生前可能就在这艘潜艇上服役(一定是做翻译工作),而且可能比我还不幸,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回来。
  现在大教授想和儿子告个别,所以他们不得不找我来顶替一下。
  这么说,我可能和大教授的儿子还有点相像。
  嘿嘿,世上什么奇事都有。
  我正在这么想时,吕处长和苏已悄然离去。
  我估计大教授可能马上就会到,也许他们这会儿正是去码头上迎接大教授了。
  这边离河内不近啊,大教授为看看儿子和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跑这么远,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过他选择晚上来是对的,因为这时候美国飞机一般不会出动的。
  尊敬的大教授,虽然我不是你儿子,但此刻我和你儿子一样爱着你,一样希望你平安。
  和我想的不一样,吕处长走后不久,潜艇居然晃晃悠悠地沉入了水底,像条大鱼一样地游动起来。
  这使我想到,大教授并不在这里,他在哪里呢?可能在很远的地方。
  谁都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潜艇一般不会贸然起航的。
  为了让大教授一睹儿子遗体(而且还是假的),竟然叫一艘潜艇来冒险,由此看大教授决不会是个寻常人,说不定还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呢。
  潜艇晃晃悠悠的,不知要带我去哪里。
  从来没坐过潜艇的我,想不到潜艇晃晃悠悠的感觉是那么美妙,我简直可以说,这感觉跟摇篮的感觉没有两样,我仿佛又回到襁褓中,迷迷糊糊地迎来了死后的第一次睡眠。
  对一个活人来说,没有谁会记得他的第一次:第一次看见的颜色,第一次听到的声音,第一次来临的睡眠。
  但对一个死人来说,所有的第一次似乎都在他的等待中发生,所以也都留在了记忆中。
  我不但记住了我第一次是怎么睡着的,还记住了第一次是怎么醒来的。
  告诉你吧,我是这样醒来的:有人闯进门来,不小心碰倒了立在门边的衣帽架,发出的声音把我惊醒了。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但样子像个水手,他进来后,二话不说将我拽下床,拖出去,拖到一扇半圆形的舱门前。
  不一会,我听到吕处长的声音:"把海图拿来。
  第52节:军事情报
  "这时我已看见吕处长,他刚从过道那头过来。
  苏(就是给我梳妆打扮的那个苏)将海图递给吕处长,也许是因为潜艇晃悠的缘故吧,两人索性蹲下来,将海图铺在我身上查看起来。
  "我们现在在哪里?"吕处长问苏。
  "在这儿,"苏指着海图说,"这里就是白家湾海滩,我们现在距离它大概有10海里。
  ""现在风浪情况?"吕处长又问。
  "很理想,按照现在的浪力和风向,天亮前肯定会冲上海滩。
  "吕处长看了看时间,对水手命令道:"行动吧!"水手打开舱门,奋力将我推出潜艇。
  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09我的故事和难忘经历正在一点点推进。
  我说过,30年前,一个偶然的变故,我被人错误地当作了胡海洋。
  更要命的是,30年来这个错误一直未能得到改正,因此我也就一直被人们当作"胡海洋"爱着,或者恨着。
  我想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愿意的,也不公平,所以我急切地想把那个变故说出来,以澄清我跟胡海洋的关系。
  当风浪像吕处长期望的一样,将我冲上白家湾海滩后,当地两个渔民很快发现了我。
  我一直怀疑这两个渔民的身份,怀疑他们是中国情报部门的人。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发现我的情况后,对我身上的财物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有的只是一种高度的"美军利益",他们将发现立刻报告给了驻地美军当局。
  我的身份(越南海军官员)足以引起美军当局重视,一个调查小组迅速赶到现场,将我带到附近一个机关里,对我从头到脚进行了搜身检查。
  我知道,他们一定想从我身上搜刮什么军事情报,可我不过是后方一个军需仓库的勤杂人员,身上会有什么情报?但从他们搜到的东西看,我显然想错了。

  他们从我身上搜出的东西有:1.一本海军军官证,证明死者生前是越南海军参谋部特情处胡海洋参谋;2.一张上面签有"雪儿"芳名的倩影照,和她的两封情意绵绵的情书;3.一封家信,信中流露出死者父亲是个有政治影响力的大教授;4.一张银行催款的欠债单,表明主人是个挥霍无度的纨绔之弟;5.一封绝密信件,写信人是当时中国援越陆军某部队的二号人物,收信人是援越海军某部队的头号人物,信中透露了他们陆军即将从第四防线向美军发起进攻的计划,要求海军予以配合。
  同时,信中还提到,为掩护起见,他们陆军将在第七防线进行一次演习行动。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还有一份价值连城的"绝密军事情报"。
  没有人知道,但我知道──我想得出,这一定是吕处长的谋略。
  事情走到这里,我曾有的种种疑惑都烟消云散,吕处长交给的"任务"我也完成了,剩下的事应该说,全看美国佬信不信了。
  我当然是希望他们相信,但我的希望对他们来说是狗屎,是咒语。
  我的咒语最后会不会灵验,只有天知道了。
  与我身上的情报相比,我的尸体是无足轻重的。
  不过,也许是我提供"情报"有功吧,美方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把我丢在大海里,而是就地寻了一处墓地将我埋葬了。
  墓地就在大海边,不绝的潮水每天吵得我不得安宁,好在这样我每天都可以遥望我的家乡。
  一个人呆在自己家乡也许不一定会觉得家乡对他有多么重要,只有离开了才会知道家乡对他有多么重要。
  我的墓前冷冷清清,我的心里一直惦念着美军对我提供的"情报"的处理情况。
  大约是半个月后,我冷清的墓前突然飘出玫瑰花香,我睁眼一看,是一个穿着长风衣的女人立在我墓前,手上捧着一束玫瑰花。
  我并不认识她,而且在这个鬼地方也不可能有谁认识我,所以我想她一定是站错地方了。
  这墓地自开战以来每天都在增加坟墓,而且出现了许多无名墓,她站错地方不是不可能的。
  但她一开口我便激动不已,因为她说的正是我一直在惦念的事情。
  她说,美军从我身上搜到情报后,并没有什么怀疑,立刻将纠集在第七防区的大批军队调往第四防区。
  然而,当美军的调防刚刚结束,我们的部队就向他们第七防区地发动了闪电般进攻,并一举夺得胜利。
  最后,她这样说道:"尊敬的胡海洋参谋,吕处长要我代表中国军方向您致以崇高敬意!您为您的祖国立下了卓越功勋,您的祖国和祖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您……"我说我不叫胡海洋,我叫韦夫!韦夫!但她怎么听得到我说的?又有谁能听得到我说的?让一个声音从一个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真的是太难太难!我不知道,上帝给我设置这么大的困难,不知是在考验我的耐心,还是为了向我说明什么?其实,我说过的,要想弄懂上帝的意图同样是困难又困难的,上帝有时候似乎让我们明白了一点什么,但更多时候只是让我们变得更加迷茫。
  这是没有办法的。
  在我们这里,上帝同样常常让我们拿他没办法。
  上帝啊,什么时候人类才能听到我说的这些?韦夫和我乡党老吕的"合作"珠联璧合,完美无缺,极可能名垂千秋。
  现在,韦夫的天外之音刚刚飘然而去,老吕又不期迎来了另一个合作伙伴,他就是老吕在南京从事地下工作时的"上线"人物金深水。
  金深水找到老吕的那一天,我恰巧与老吕在一起,在他孑然一身的家里,时间是中午过后。
  我记得,他开始叩门的声音很轻,以至开始我们听好久也吃不准是不是在敲我们的门。
  那声音很缥缈,很不真实,也许更像是记忆中的声音,或者是在敲旁人的门。
  后来有一声敲得似乎有些绝望地用力,我们终于听清楚是在敲我们的门,便去开门,看见一位银发老人,穿一套笔挺的西服,头上戴一顶黑色的礼帽,手上还握着根漆亮的拐杖,跟电影中的人物似的,有种我陌生的风度。
  老吕的门大概从来没被这样的人敲开过,不问来人是不是找他,反倒问我是不是找我的。
  我说怎么可能呢,便问来人找谁。
  他伸手一指,笑道:"找他。
  "指的是老吕。
  老吕纳闷地看看他:"你是谁?找我什么事?"那人爽朗地大笑道:"狗日的,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你的'上线'!"这真正是一次久别的重逢,前后相隔四十余年。
  两人相认后,是如何兴奋激动,然后又是如何重温旧事,诸如此类,此处不表,我只想尽快转入正题。
  正题是什么?是半个月后,老吕突然从江苏给我打来电话,说如果我想听金深水的故事,就立即动身去福州,金深水将乘明日上午的飞机去福州,希望我最好马上出发,先他到达福州,到机场去接他,并陪同他去找一个人。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作者:佚名
章节:49 人气:0
摘要:因为某些原因,我接触过很多精神病人。辩证点儿的说法是“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是精神病的人”。用词上我不想深究,这也不是必交的工作报告,就这么用吧。其实精神病人很好沟通,没想象的那么难。有相当数量的人逻辑上极为清晰——在他们自己的世界观里。当然,狂躁症的除外,那个得冒点儿风险——被打一类的,做好心理和生理准备就没大问题。我说的生理准备是逃跑。 [点击阅读]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作者:佚名
章节:62 人气:0
摘要: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重印《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我是高兴的。这本书在市场已经绝迹二十多年,只剩有极少几本收藏在黑暗尘封的书库里,或秘藏在个别读者的手中。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有这本书,没有读过,较老的读者也会忘记这本书,因此,它的重新问世,重新在读者中接受考验,我以为是一件好事。作品是属于人民的,社会的,它应该在广大的读者中经受风雨。 [点击阅读]
妻妾成群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第1节四太太颂莲被抬进陈家花园时候是十九岁、她是傍晚时分由四个乡下轿夫抬进花园西侧后门的,仆人们正在井边洗旧毛线,看见那顶轿子悄悄地从月亮门里挤进来,下来一个白衣黑裙的女学生。仆人们以为是在北平读书的大小姐回家了,迎上去一看不是,是一个满脸尘土疲惫不堪的女学生。那一年颂莲留着齐耳的短发,用一条天蓝色*的缎带箍住,她的脸是圆圆的,不施脂粉,但显得有点苍白。 [点击阅读]
孤独六讲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我写过一篇小说叫「因為孤独的缘故」,后来成為一本小说集的书名。2002年联合文学举办一个活动,以「孤独」為主题,邀我作了六场演讲,分别是:情慾孤独、语言孤独、革命孤独、思维孤独、伦理孤独、和暴力孤独。我可以孤独吗?我常常静下来问自己:我可以更孤独一点吗?我渴望孤独,珍惜孤独。好像只有孤独生命可以变得丰富而华丽。我拥抱着一个挚爱的身体时,我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孤独的,我所有的情慾只是无可奈何的佔有。 [点击阅读]
守望的距离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0
摘要:迄今为止,我的散文出过不同的版本和选本。其中,有三种是按时间顺序的完整结集,即:东方出版社1996年6月出版的《守望的距离》,收集了1983年至1995年4月的散文;东方出版社1999年10月出版的《各自的朝圣路》,收集了1995年4月至1998年的散文;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10月出版的《安静》,收集了1999年至2002年8月的散文。 [点击阅读]
寻找罗麦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赵捷和李亦是好朋友。他们中学时不在一个学校,但每天下午放学之后及星期天,他们都同在市少年宫学习。赵捷学舞蹈,李亦学画。他们不知是在一个什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认识了就成了好朋友。渐渐地,赵捷开始经常去李亦家玩儿。李亦从小丧父,家里就他一个孩子,母亲拉扯着他长大。李亦刚上中学时,母亲改嫁。继父是个老实人,与李亦的母亲在一个工厂里,是工程师。李亦和继父不怎么说话;因为长大了,跟母亲之间的话也少了。 [点击阅读]
少年天子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0
摘要:《少年天子》描写了大清进关后第一个皇帝顺治的一系列政治改革及他与皇贵妃乌云珠的爱情故事。同时也描写了围绕着汉化改革所产生的一系列矛盾斗争。皇太极去世后,6岁的顺治继位成为大清入关后的第一位皇帝。顺治是位有理想有抱负的皇帝。为了摆脱满族游牧民族落后的生产力水平,提高人民的素质,顺治潜心钻研汉族的文化来丰富自己,巩固大清江山。 [点击阅读]
山楂树之恋
作者:佚名
章节:63 人气:0
摘要:等爱变成习惯◎小左从不回忆与你一起的往事,从不念起你的现在,只是记得,你在心里。我用了一晚上看完了《山楂树之恋》被称为史上最干净的爱情。是先在网上看到这样的评论,好奇心作祟,究竟是怎样纯洁的爱情呢?我是很少看这样的言情小说或是电视剧的,但是看过的一些,总是要被其中的主人公种种的灾难与不幸所感染,并且会在心里设定自己期望的结果,然后就期待结局就是自己安排的这样。 [点击阅读]
张小娴《面包树上的女人》
作者:张小娴
章节:70 人气:0
摘要:一九八六年,我们保中女子中学的排球队一行八人,由教练老文康率领,到泰国集训。我在芭提雅第一次看到面包皮树,树高三十多公尺,会开出雄花和雌花。雌花的形状象一颗圆形的钮扣,它会渐渐长大,最后长成像人头一样的大小,外表粗糙,里面塞满了像生面包皮一样的果肉。将这种果实烤来吃,味道跟烤面包皮非常相似。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我是一个既想要面包皮,也想要爱情的女人。八六年,我读中七。 [点击阅读]
思无邪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0
摘要:序言在水一方,对镜观诗序言在水一方,对镜观诗法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三百”中,论境界,无句可出其右。在安易如自己的眼中,也许她是慧质兰心的小妖女俏黄蓉吧。不过在我眼里,她恰似何足道眼中的郭襄。一位可以令狷介狂生忘乎所以的远远水中小岛上的温柔少女;一位短剑青驴独行天下博古通今的红颜知己;一位既会使美绝丽绝的“小园艺菊”,又会使霸气十足的“恶犬挡路”的精灵古怪的万事通。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