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第八日的蝉 - (14)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惠理菜,你喜欢妈妈吗?”她一问再问,“比起带走惠理菜的坏人,妈妈比较温柔吧?”“妈妈很高兴惠理菜能回来,惠理菜也跟妈妈一样高兴吗?”她会这么追问,有时还会哭。害母亲哭泣我很难受。会觉得自己好像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小学五年级时,我第一次交到朋友。新朋友叫做真部聪美,是从东京转来的学生。她好像不知道我那段人人皆知的过去,主动接近孤零零的我。我之所以能客观地理解自己的过去与那起事件,就是通过这第一个朋友。
  聪美住在有院子的独栋洋房,我去玩过好几次。她母亲总是亲自出来迎接,还准备了一大堆两个人根本吃不完的零售。有个星期天,她邀我去她家替她庆生,班上同学只有我一个受邀,另外就只有她爸妈和她在等我。她的爸妈和她的家中,感觉上都很像电视连续剧。我们说着玩笑话相对大笑,桌上排满亲手烹调的大餐,我还记得当时我紧张得好像误闯不知名的世界。然后大家把灯关掉看录影带。是聪美的爸爸替她拍的成长记录,从婴儿时期到现在的聪美断断续续地映现银幕。在浴室哭泣的婴儿,爬行的婴儿,在草皮上学走路的小宝宝......我跟他们全家一起看着,蓦地,清楚理解了自己珠过去。
  “你小的时候,被全世界最坏的女人带走了。”之前,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这么说过的话,在那一刻,我彻头彻尾理解了。一切都首尾贯通了。我终于明白之前觉得奇怪的理由。我根本不是什么遥远国度的公主。那个家才是我的家。父亲之所以把我当成陌生小孩对待,母亲之所以又吼又哭夜夜出门,都是罽“那起事件”。是那起事件,不,是模糊残留在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毁了我们的家。这些年来我之所以背负强烈的罪恶感,一切的一切,不是我的错,而是那个女人害的。
  在聪美家昏暗的室内一边看录影带,一边数不清的“如果”涌上心头。如果没有那个女人,我们应该会是普通的一家人。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父母应该会正常地爱我。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同学想必也不至于对我筑起无形有墙。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如果,如果,如果......
  世界仿佛正缓缓颠倒。全世界最坏的女人。这时我终于知道,父母说的是对的。
  庆生会结束,聪美的父亲开车送我回公寓。我下车朝聪美挥的,目送车子远去,忽然猛烈作呕。我当场蹲下把刚吃下肚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聪美的妈妈做的炸鸡和什锦寿司、鸡蛋沙拉和雪白的蛋糕,全在黑暗的柏油路上,吐个精光。
  五年级结束时,聪美开始疏远我。我用眼角余光看着聪美和其他同学愉快地放学返家。她想必是听班上同学说了什么才疏远我,但是对于这个第一次交到的朋友,我并无恨意。我憎恨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从我身边夺走每一样“普通”的女人
  我的月经,已有两个月没来。九月没来时我以为只是生理失调,但这个月,已超过预定日期十天仍无消息。我很想这个月也佯装不知,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月经没来的这个事实。
  八月暑假结束后,我的生活又可笑地恢复原状。早上起来去学校,上课,拒绝别人随口邀约的聚餐,一周五天去打工。周一不时跟岸田先生见面。让他在外面请我吃饭,或在我家喝啤酒。

  一旦承认月经没来,我顿时心生惧意,上课的内容也听不过去。老师说了什么后就离开教室,同学离席热闹交谈的声音零落在我耳边。
  只是迟了而已。明天一定就会来。一定是因为暑假期间,我几乎都没好好吃午餐,所以营养不良。我慌张暗忖,但藏在毛衣下的手臂却爬满鸡皮疙瘩。
  回过神才发现,教室里坐的全是陌生面孔。讲台上也是陌生的教师在讲话。看来是我耽于沉思之际已过了第四堂课,开始第五堂课了。我连坐在四周的是一年级还是三年级学生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课。因为不是大教室,我也不敢公然起身走出去。我只好一直低着头坐在位子上。教师说的明明是日语,却无法化作任何意义传入我心中。我瞥向窗外,刚才银杏叶尚沐浴在阳光中,现在却隐隐融入薄暮。
  万一月经继续不来怎么办?万一腹中孕育某个陌生人怎么办?当初是谁得意扬扬地嘀咕绝不会像那个人一样、不会像那个人那么傻?我的体内深处阵阵发冷,低垂的脸庞滑落大颗汗珠。
  下了课,我抱着包皮皮包皮皮冲出教室。在大批学生来往穿梭的走廊一角,我打电话到打工地点,匆匆表示我身体不适要请假。听到店长叫我保重的声音我按键挂断电话,然后用颤抖的手搜寻电话簿。我想找个人见面。想找个人不当回事地对我笑称没问题。存入的姓名一一出现在手机荧幕上。秋山父,我说不出口。母手机,不可能告诉她。真理菜,该从何说起?岸田先生,要跟岸田先生说什么?难道要说我有个好消息吗?接着出现的是打工地点的人名,以及大一时互相交换电话号码的几个同学姓名,但他们对我而言宛如外国笔友。千草。千草——就算是千草,我又该说什么才好呢?虽然这么想,我的手指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在学生街的串烤店,我们并肩坐在吧台前,身边有千草在令我深感安心。
  “干吗,什么事这么正经八百要跟我说?难不成是你想起什么新的回忆了?”叫了啤酒和综合串烤拼盘后,千草说着从皮包皮皮里取出笔记本。我定晴俯视千草的笔记本。
  拿起送来的啤酒喝了一口后,“我可能怀孕了。”我说,然后笑了。还笑得出来令我很惊讶。
  “啊?”千草拿着啤酒这么定住,凑近看着我。
  “我也不确定,月经才两个月没来。说不定马上就来了。人家不是说年轻时经期不顺是正常的吗?”瞪圆双眼的千草一直保持那个表情,于是我慌忙说。但千草依旧如化石般纺丝不动。
  “你一定想说我模仿那女的也模仿得太彻底了吧。明明没有血缘关系。”
  我再次对她笑,千草这才把酒杯放回吧台。
  “呃,是上次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个很阴沉的人?”好不容易才开口的千草劈头就这么说,害我笑了出来。
  “你可以喝啤酒吗?”
  看我笑个不停,千草担心地问。
  “没事,我要大口喝个痛快。最好淹死在啤酒海。”

  本来是打算开玩笑,听在耳中却发现自己的语气异样强硬,不禁一惊。仿佛已经不打自招:只不过是月经两个月没来,自己却一直担心那并非只是单纯的月经迟来或不顺。而且,自己的声音也让我发现,“死了最好”其实是自己的真心话。
  “拜托,你别说这种话......”千草一脸快哭的表情小声说,“哎,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吧?回去的路上去药局买验孕剂,然后,反正有我陪着,先用那个验一下吧,好吗?”千草抓紧我的手臂,压低嗓门说。
  店员在台子上放下排满串烤的大盘子。
  “先吃点串烤再说。”我伸手拿起串烤说。为了不让千草发现我拿串烤的手在发抖,我将手肘抵在台子上,背着千草吃掉。吃起来索然无味。
  千草提议搭地铁,但我坚持走路回去,千草只好乖乖跟上。千草拎着药局的塑胶袋。里面只装了刚买的验孕剂,是个小袋子。夜风虽冷,吹在被啤酒熏热的脸上倒是很舒服。我和千草并肩走在徐缓的上坡。步道上空无一人,来往穿梭的车子一再将我俩的身影照亮。
  “刚才,你不是说‘你一定想说我模仿那女的也模仿得太彻底了吧’,那是什么意思?”
  千草小声问道。
  “啊,对哦,我都没告诉你吧?上次站在小巷那个看似阴沉的人,就是我现在的交往对象,他已经有老婆小孩了。”
  我尽量说得不当一回事。千草倏地看我,我知道她又尴尬地撇开眼。
  “到头来,你做的事跟那女人一样。你一定觉得我很笨吧?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你喜欢那个人?”
  “喜不喜欢,我已经不知道了。”我说。是真的。“你不觉得,可以天天见面说话的人,其实不多?在大学里虽然总是见到一些熟面孔,交情却跟每天搭电车通勤遇到的人差不多。瞥开那种人不论,可以见面、说话、谈笑、发问的人,你不觉得寥寥无几?我从以前,就有这种感觉了。所以,即使是跟岸田先生——啊,岸田先生就是那个阴沉的人——跟他每周见个面,我也会觉得安心。也许是因为可以确定,上周的自己和这周的自己一样吧。”
  “你还有我呀。我也一直有跟你见面呀!”
  千草说得认真,害我忍不住笑了。
  “可是千草你是女的,跟情人又不一样。”
  千草陷入沉默,看着自己的脚下走路。前方不远处出现便利商店的白色灯光。我正想问她可不可以去一直便利商店,千草倒是先开口了。
  “我没跟男人交往过,也没性经验。”她是用轻松的语气说出那种话的,所以我知道,千草也尽量想说得轻描淡写,“所以,我不懂,想跟男人在一起的心情是怎样,情人是怎样,性交又是怎样,我通通不懂。所以,你的心情,我无法体会。”
  “嗯。”我微微点头。
  “像这种不是出于自愿,只因在Angel Home长大就遇到的令人火大的事,还有很多。比方说无法适应学校生活,也曾被同学欺负,不过,那些通通都已不重要了。只是,无法爱上男人,实在令我很害怕,想到再这样下去,我或许会和恋爱无缘,永远孤零零地生活,有时候,我会突然很茫然。这点令我说什么都无法原谅,到现在,也仍然充满疑问。我不懂为何不能让我看到一个普通的世界。”

  千草一径低头,像在踢石头说的似的。
  “我们去便利商店买啤酒吧。”我没点头附和却如此说道。
  “你还要喝?”千草目瞪口呆地说。
  在便利商店买了啤酒,我们带去公园喝。千草虽然一下子嫌冷,一下子又嫌黑,频频催我回去,但她还是乖乖跟来,坐在我身旁喝罐装啤酒。白色的路灯照亮聊具其形的沙堆。环绕公园的群树遮住马路的灯光,使得公园内一片漆黑。蓝色塑胶布在灌木丛中搭起四角帐篷。大概有人住在这里。
  “你不想回去吧?”千草在我身旁说,“你怕回去验孕吧?”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察觉自己的心态,但我没回答。在冷空气中喝啤酒实在不怎么美味,但我还是举起罐子就口。
  “你听过蝉的故事吗?”我将冰冷的罐子放在掌心之间玩弄,向千草问道。千草看着我。“当你知道蝉在土里待了好几年,一出地面就立刻会死时,有没有吓一跳?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是三天还是七天,精确的日期我不知道,总之蝉一直在土中,可是出生后只能活这么几天就要死,实在太惨了。我小时候,曾经这么想过。”
  我仰望遮蔽前方的黑色树林说。直到几个月前,骑脚踏车经过这个公园还能听见蝉鸣响彻云霄。有时我会停下车子,在阳光中眯起眼仰望树木,寻找蝉的踪影。虽然我一直没发现蝉到底躲在哪里嘶鸣。
  “不过,长大之后我开始这么想:既然别的蝉也都是七天就死,那应该没什么好难过的吧。因为大家都一样。想必也不会怀疑为什么非得这么早死。可是,如果,明明应该是七天就死却有一只蝉没死掉,伙伴们都死光了只有自己还活下来,”我把剩下三分之一的啤酒倒在脚边。液体微微发出声响渗入土中。“那样应该比较悲惨吧。”
  千草不发一语。我再次抬起视线,凝望深入黑暗中的群树。没死在夏天的蝉,仿佛正屏息依附在树干上。为了不让人发现它还活着,屏息以待绝对不发出鸣声。
  “走吧。”千草悄声说。
  “我想上厕所。去那边的厕所吧。顺便验一下刚才买的玩意好了。”
  我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说。
  “在这种地方?”
  千草满脸忧心。
  “现在喝醉了,不管是什么结果一定都不太会害怕。否则等我回到家,一定会怕得不敢验。”
  听我这么一说,千草连忙从塑胶袋取出验孕剂。打开细长的纸盒,取出里面的东西。把折成小方块的说明书摊开,对着路灯仔细阅读,
  “这上面说,要把尿液滴在这里。”说着她把形似温度计的塑胶棒递给我。
  我接过来,摇摇晃晃走向厕所。位于公园角落的厕所,像从天而降的太空船发出白光。我钻进弥漫着臭味、满是涂鸦的小隔间,蹲身小便。做着做着自己忽然觉得好笑。
或许您还会喜欢:
零的焦点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秋天,经人做媒,板根祯子和鹈原宪一订了婚。祯子二十六岁,鹈原三十六岁。年龄倒很相配,但社会上看来,结婚似乎晚了点。“三十六岁还打光棍,不知过去有过什么事?”提亲时,祯子的母亲最为介意。也许有过什么事,三十六岁还没有碰过女人,似乎说不过去。但媒人说绝对没有。好像是在撒谎。作为一男人,也太懦弱了。工作已经多年,置身于男人世界里的份子是这样想的。事实上,和女人完全没交往的男人,会叫人瞧不起。 [点击阅读]
霍乱时期的爱情
作者:佚名
章节:42 人气:0
摘要:第一章(一)这些地方的变化日新月异,它们已有了戴王冠的仙女。——莱昂德罗·迪亚斯这是确定无疑的:苦扁桃的气息总勾起他对情场失意的结局的回忆。胡维纳尔?乌尔比诺医生刚走进那个半明半暗的房间就悟到了这一点。他匆匆忙忙地赶到那里本是为了进行急救,但那件多年以来使他是心的事已经不可挽回了。 [点击阅读]
霍桑短篇作品选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01牧师的黑面纱①①新英格兰缅因州约克县有位约瑟夫·穆迪牧师,约摸八十年前去世。他与这里所讲的胡珀牧师有相同的怪癖,引人注目。不过,他的面纱含义不同。年轻时,他因失手杀死一位好友,于是从那天直到死,都戴着面纱,不让人看到他面孔。——作者注一个寓言米尔福礼拜堂的门廊上,司事正忙着扯开钟绳。 [点击阅读]
霍比特人
作者:佚名
章节:50 人气:0
摘要:在地底洞穴中住着一名哈比人。这可不是那种又脏又臭又湿,长满了小虫,满是腐败气味的洞穴;但是,它也并非是那种空旷多沙、了无生气、没有家具的无聊洞穴。这是个哈比人居住的洞穴,也是舒舒服服的同义词。这座洞穴有个像是舷窗般浑圆、漆成绿色的大门,在正中央有个黄色的闪亮门把。 [点击阅读]
青年近卫军
作者:佚名
章节:69 人气:0
摘要:亚·法捷耶夫(1901年12月24日——1956年5月13日)全名亚历山德罗维奇·法捷耶夫。他是俄罗斯古典文学传亚·法捷耶夫统的继承者,是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之一。他的作品是在社会主义革命精神鼓舞下写成的;他笔下的主人公们是为建设新生活而斗争的英勇战士。 [点击阅读]
青春咖啡馆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那家咖啡馆有两道门,她总是从最窄的那扇门进出,那扇门人称黑暗之门。咖啡厅很小,她总是在小厅最里端的同一张桌子旁落座。初来乍到的那段时光,她从不跟任何人搭讪,日子一长,她认识了孔岱咖啡馆里的那些常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跟我们年纪相仿,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在十九到二十五岁之间。有时候,她会坐到他们中间去,但大部分时间里,她还是喜欢坐她自己的那个专座,也就是说坐最里端的那个位子。她来咖啡馆的时间也不固定。 [点击阅读]
静静的顿河
作者:佚名
章节:66 人气:0
摘要:评论重读《静静的顿河》,那些久违了的又陌生又熟悉的人物,以及他们痛苦的思想和命运,又一次激起了我内心的热情。顿河这条伟大的河流所哺育的哥萨克民族通过战争,在痛苦和流血之后最终走向了社会主义。肖洛霍夫把拥护苏维埃、迈向社会主义称为伟大的人类真理,并把它作为作品的主题之一。肖洛霍夫对顿河无比热爱,书中经常出现作者对顿河发自内心的充满激*情的赞颂。顿河草原上散发出的青草和泥土的浓烈味道,让读者过目不忘。 [点击阅读]
面纱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1她惊叫了一声。“怎么啦?”他问道。房间里的百叶窗关着,光线很暗,但还是能看清她脸上恐惧的表情。“刚才有人动了一下门。”“呃,八成是女佣人,要不就是哪个童仆。”“这个时候他们决不会来。他们都知道吃完午饭我要睡觉。”“那还会是谁?”“是瓦尔特。”她嘴唇颤抖着小声说道。她用手指了指他的鞋。他便去穿鞋,但他的神经多少也有点紧张,因而显得笨手笨脚,而鞋带偏偏又是系着的。 [点击阅读]
风流狂女的复仇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1矮男子闯进来了。矮男子头上蒙着面纱。“不许动!动就杀死你们!”矮男子手中握着尖头菜刀,声调带有奇怪的咬舌音。房间里有六个男人。桌子上堆放着成捆的钱。六个人正在清点。一共有一亿多日元。其中大半已经清点完毕。六个人一起站起来。房间的门本来是上了锁的,而且门前布置了警备员。矮男子一定是一声不响地把警备员打倒或杀死了,不然的话,是不会进房间里来的。六个人不能不对此感到恐惧。 [点击阅读]
风葬之城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雪江从早上开始心情就不好。要是平常的话,肯定会训斥浅见睡懒觉的,可是今天她看见小儿子,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里去了。听佣人须美子说,雪江连早饭也没吃。“我妈她怎么了?”“牙疼。”“是嘛?……”浅见似乎有点幸灾乐祸似地反问道。“是的,听夫人说,装的假牙不好,像针扎似地痛。”“哦,是那样啊,牙不好。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