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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神医弃妃 - 830—8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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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0借力,给云家送上一份大礼
  踏入内殿,一股热流扑面而来,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饶是习惯了这股气味的凤轻也觉得闷得人难受。
  微微皱了皱眉,凤轻尘加快脚步朝内室走去,房内的温度如同盛夏,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凤轻尘一进去,便受到最热的欢迎,无论是宫女还是医女,都停下手中的活,高兴的大喊着:“凤姑娘来了,凤姑娘来了,娘娘有救了。”
  “是凤姑娘,是凤姑娘,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我们都有救了。”
  慌张不安的医女冷静了下来,没有头绪的宫女好像也找到了主心骨,凤轻尘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得魅力,她什么都不要做,只往那里一站,便能让人安心。
  “轻尘,轻尘,是你来了吗?”陷入昏迷的谢皇贵妃,听到这声音,幽幽转醒,虚弱的问道,眼中闪烁着泪花,可惜无人能看到。
  汗丝的长发缠在她的脸上,看上去分外的羸弱,凤轻尘扫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很淡然的点头:“是的娘娘,轻尘来了,娘娘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交给轻尘,娘娘只要保持体力,相信有轻尘在,您和小皇子一定会平安无事。”
  凤轻尘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将头发包起,口罩、手套一一带好,提起药箱来到床边,围在谢皇贵妃床边的人纷纷避开,一脸期盼地看向凤轻尘。
  此时此刻,凤轻尘不仅仅是救谢皇贵妃的命,也是救她们的命,谢皇贵妃要是没了,她们也不用活了。
  “搬个凳子过来。”凤轻尘的话刚落下,小凳子就放好了,凤轻尘也不客气,示意众人后退,啪的一声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体温计,开始给谢皇贵妃做检查。
  冰冷的器械让谢皇贵妃惊醒,迷茫的双眼有了焦距,侧头看到身边的人,那个艳冠后宫的女子,露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轻尘……”总算等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不喜欢谢皇贵妃是事实,但作为一个大夫,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喜好带入工作中,凤轻尘露出安抚的笑:“娘娘别担心,轻尘定会尽全力保住娘娘和腹中的龙种。”
  凤轻尘掀开被子,扒开谢皇贵妃的双腿,谢皇贵妃身下垫了厚厚的垫子,闷臭难闻,下身的血还没有止住,暗红的鲜血染湿厚垫,看得心也闷闷的。
  凤轻尘深深地吸了口气,示意丫鬟上前了:“把垫子通通拿掉,换两床干净的棉被,记住不要蚕丝被,只要普通的棉被,另外殿内除了娘娘贴身宫女外,其他人的人都出去,我不需要医女帮忙。”
  “轻尘……”谢皇贵妃有一丝清醒,听到凤轻尘这话,立马就明白,这殿内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凤轻尘说得如此直白,宫女当然也明白,白着一张脸,不需要谢皇贵妃说便动起手来。
  “娘娘别担心,轻尘做这样的安排并不是怀疑什么,只是棉被对你的身体好,殿内人太多,空气不流通,不利于您呼吸。”她不懂后宫争斗,但她懂医院的黑暗,有时候为了一个主治医师的位置,即使是医生也会互相下黑手。
  谢皇贵妃的龙种很稳,这是凤轻尘可以肯定的,而且这都快到临产期了,还出现小产的迹象,这足已说明是人为的。
  既然是人为,那就万事小事,昭燕殿的宫女,谢皇贵妃信她也信,外面来的医女,她不知道来历,索性一个不要。至于特意要求换棉被,那是因为宫里的贵人绝不会那普通的棉被,就算有人伸手也想不到这里去。
  趁宫女收拾的空档,凤轻尘给谢皇贵妃注射保胎的药剂、止血的药剂,同时抽出谢皇贵妃的血检验。
  “娘娘,你失血过多,我需要给你输血,我请谢夫人进来可好?”凤轻尘这话根本就是白问,谢皇贵妃早就昏了过去。
  不回答就是同意,凤轻尘招手,让宫女去请人,谢氏进来后,还带谢家两个女眷,凤轻尘简单的说明后,谢氏毫不犹豫的伸手:“凤姑娘你尽管抽,就是抽干我也没有关系,只要能救娘娘。”
  这个时候还做戏,真是恶心,不过人家母女的事与她无关,凤轻尘利落的取针和试管:“夫人言重了,死不了,抽血前我要先检查一下。”
  谢皇贵妃是AB型血,很幸运谢氏和她带来的两个女眷都是AB型血,凤轻尘半点也不客气,一人400CC的抽下来,至于用不用得掉,那就再说了。
  对一个女子来说,400CC的血算是量多了,谢家三人脸色发青,全身发寒,一副头重脚轻的样子。
  凤轻尘从没想过用医术害死人,抽完血便让宫女端来三碗红糖水,还有一些红枣:“补血的,多喝一点,这点血三五天就养回来。”
  谢氏三人一脸感激,喝完一碗红糖水,谢氏觉得舒服多了,看凤轻尘将刚刚抽出来的血,用一根管子接进谢皇贵妃的身体,惯于演戏的谢氏,这一次真得红了眼眶:“凤姑娘,真是谢谢,我们谢家上下都记得凤姑娘的大恩大德,日后有用得上我谢氏的地方,凤姑娘尽管开口。”
  “谢家的感谢?谢夫人言重了,轻尘救谢皇贵妃并不是因为谢家,要是因为谢家,轻尘不一定会来救娘娘,轻尘会救娘娘,只因为娘娘这个人罢了,谢家要感谢的话,事后记得奉上诊金就好了。”至于诊金多少,凤轻尘就不说了,谢家给多少她都收。
  谢氏被凤轻尘呛得半天说不出话,看凤轻尘的眼神也变得高深莫测,她不知道凤轻尘是太聪明,不对谢家挟恩图报,还是真得对谢家不满。
  谢夫人自认谢家没有做什么对凤轻尘不利的事情,反倒与凤轻尘合作了好几次,而合作的过程中,双方也很愉快。
  凤轻尘扫了谢氏一眼,没有多做解释,谢家当初落井下石、当众羞辱她的事,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对谢家来说也许是一件不值得记挂在心上的小事,可对她凤轻尘而言,却是重重的一鞭子。
  凤轻尘没闲情陪谢氏瞎扯,调整输血的速度,便继续盯着谢皇贵妃身下,流血的速度减缓了,没有意外谢皇贵妃应该不会有事,孩子也不用催产下来。
  要知道,谢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虽然长全乎了,可要是提早剖腹下来,就算能活下来,先天也会不足。
  凤轻尘无比庆幸,之前的大夫很尽职,谢皇贵妃的身体也养得极好,才在流了那么多血后,还能保住孩子。
  凤轻尘一个人在昭燕殿忙得脚不沾地,早就忘了今夕是何夕,等到凤轻尘安顿好谢皇贵妃,确定谢皇贵妃不会有事时,才发现天都亮了。
  凤轻尘强压下哈欠的动作,拍了拍自己的脸,拉过一个小凳子,在谢皇贵妃的床边坐下。,等人醒来。
  殿内安安静静的,谢府的女眷在昨晚宫门落钥匙前,便回府了,而皇上坐了半个时辰,听凤轻尘说谢皇贵妃的情况稳定后,也去办公了。
  来看谢皇贵妃的人很多,可真正在意她生死的却没有几个,皇上走了,皇后也不用装贤惠了,后脚跟着离去,后妃也一个个找借口离去,昭燕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而这也是凤轻尘想要的。
  凤轻尘拿出妇科检查的工作,替谢皇贵妃做了检查,又将她体内的脏血给清了出来,这动作做出来,把一干宫女吓得脸色发白,好在这几个宫女都是谢皇贵妃亲自调教的,遇事冷静大胆,即使再害怕也保持了理智,按凤轻尘的要求,把一盆盆血水给端了出去。
  凤轻尘无所觉,她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污血清除后,谢皇贵妃也止住了血,凤轻尘命宫女替谢皇贵妃清理,换上干净的衣裤,至于肚子里的孩子……
  凤轻尘启动智能医疗检查过,孩子没有受影响,不枉费她之前给谢贵妃装了几个月份量的安胎药。
  事情就是有这么凑巧,要不是有那些安胎药的滋养,谢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早就保不住了,凤轻尘歪着脑袋想了想,她是不是应该借机打个广告呢?
  她原本想和苏文清一道卖安胎药,只不过苏文清那里要弄一个药坊,并且大批量生产安胎药有点难,这事便一直拖着没有继续。
  现在她和云家合作,她完全可以用云家的铺子来卖安胎药,她提供配方、云家负责制药,利益三、七分,这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云家说不定还能凭借安胎药而脱离困境。
  千万不要小看安胎药的利润,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钱,安胎药的利润绝不会低于百分百。
  心里盘算好了,也打定主意要借谢皇贵妃这个东风,所以当谢皇贵妃醒来时,凤轻尘第一句就是:“娘娘,您和腹中的龙种都没有事,幸亏您之前一直有喝轻尘送来的安胎药,不然轻尘就是飞过来,也来不及救娘娘和小皇子。”
  831出宫,谢家低头
  “安胎药?你说,你之前给本宫的安胎药,救了我和小皇子?”谢皇贵妃虽然还很虚弱,可听到脱离险境的消息,人立马精神了不少,颤抖的抬手,摸了摸小腹,确定小腹凸起,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
  她的孩子没事了。
  同一时刻,谢皇贵妃托凤轻尘手中的安胎药,保住龙种一事也在宫里传开了,凤轻尘再次成为后宫女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谢皇贵妃脱离了危险,可并表示凤轻尘能走了,谢皇贵妃现在谁也不信,就相信凤轻尘,吃、穿、用的东西,全部要凤轻尘看过后,她才敢动。
  不是为了争宠,只是为了腹中的孩子,随着怀孕的时间增长,谢皇贵妃对腹中的孩子感情也越深。
  当太医说她的孩子要失去时,她在意的不是自己会不会因此失宠,会因此少了一个争宠的助力,她在意的是她腹中的孩子。
  她是孩子的母亲,孩子是她生命的一部分,这个孩子在她最艰难时,陪着她,她不能失去他,她要保重这个孩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正因为这满腔的母爱,她才能在听到太医冰冷的宣判后,撑下来,一直撑到凤轻尘来,她知道凤轻尘来了,她和孩子都有救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凤轻尘不会让她失望,想到这里,谢皇贵妃再次朝凤轻尘感激地一笑。
  谢皇贵妃身上的变化,凤轻尘看出来,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一心沉于算计的女子,身上居然会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母爱。
  这样也好,至少这个孩子会很幸福,他的母亲总算没有把他当工具。
  谢皇贵妃的转变,让凤轻尘心情渐好,是以留下来照顾她并不是什么太痛苦的事情,只不过……
  面对接二连三,以探望谢皇贵妃为名,找她看病、找她打探生子秘方,让她帮着安胎的贵人们,凤轻尘脸黑了。
  被皇帝的女人讨好、礼遇,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也许会很高兴很得意,凤轻尘只觉得麻烦,一堆接一堆的麻烦。
  “轻尘,我是和学士家的三小姐,在闺阁中就听闻你的名字,你好厉害哦,居然医好了大公子的眼疾,你帮我看看行吗?我最近老是没力,又吃不下东西。”说完,就一脸期盼地看着凤轻尘,等凤轻尘发话。
  “轻尘,我父亲是两广总督,你要有什么事就尽管去找父亲,我父亲一定会帮你,那个……你那个助孕的药还有吗?”最后一句话,声音极小极小。
  “轻尘,我,我想,你帮我看看行吗?这两天肚子一直疼,也不知是不是孩子不听话了,求求你了……”
  这些个嫔妃也算聪明,在凤轻尘面前,一个个都将姿态摆得极低,即使凤轻尘拒绝也绝不为难,只是第二天带更贵重的礼物来。
  通过谢家和谢皇贵妃的事情,她们总算是看明白,一个好的女大夫是何等的重要。
  君不见谢皇贵妃与谢家二夫人一直无孕,直到遇到凤轻尘后,才双双怀孕嘛;君不见谢皇贵妃孩子不保,直到凤轻尘出手后,才救了回来嘛;君不见后宫怀孕的女子,都是与凤轻尘交情颇好的人家嘛。
  那什么宁国公的小姐,不就是占了大便宜,不然她哪有机会早早的受孕,宁国公府还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媳妇、女儿都得到凤轻尘的相助。
  如果说嫔妃的讨好,凤轻尘还能理勉强其难的应付,当贤、德、淑三妃或明或暗,想要凤轻尘给她们调理身体时,凤轻尘终于受不了。
  妹的,她是外科大夫,不是妇科大夫,更不是治不孕不育的大夫,宫里这些女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送子娘娘?
  在宫里呆了七天,谢皇贵妃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只不过要卧床静养,凤轻尘早早地替谢皇贵妃检查完看,便提出出宫的事。
  本以为谢皇贵妃会拿腔拿调摆姿态,却不想谢皇贵妃噗嗤一声,笑道:“我还在想,轻尘你能忍到什么时候,结果只忍了七天,你这样可不行,在后宫最主要就得学会一个忍字。”
  “娘娘你……”凤轻尘被谢皇贵妃这平易近人的语气给吓到了,这个尊贵不逊于皇后,傲气不逊于皇后的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怎么了?吓倒了?你喜欢看本宫摆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头长发披散,身上只着中衣,身子还有些虚弱,倨傲的神态没了,眉眼间只有平静与淡然。
  如果说谢皇贵妃对腹中孩子态度地转变,是一个大的跨步,那么此时此刻就是蜕变了,完完全全的收敛了锋芒,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凤轻尘前几天就发现了,只是双方并没有除病情以外的交流,凤轻尘还当谢皇贵妃身子虚,现在看来,谢皇贵妃是看破了。
  凤轻尘笑了笑,真心的道:“不,娘娘这样很好,对娘娘好,对小皇子也好。”
  之前的谢皇贵妃美艳逼人,但却少了一点人情味,这样的才真实。
  “你倒实诚,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谢皇贵妃是欣赏凤轻尘的,从头到尾都欣赏她,不然也不会选择与她合作。
  凤轻尘很真,不管她谢言开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凤轻尘都是凤轻尘。
  “娘娘不是那般小气的人。”谢皇贵妃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看开一些对她和谢家都好。
  谢皇贵妃噗嗤一笑:“你倒知我是什么人,轻尘,我谢言开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我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同样我也有恩必报。你那天救的是我谢言开母子二人的命,不是什么皇贵妃与皇子,你这个情我谢言开记住了。”他日一定会还,这是谢家千金的承诺。
  凤轻尘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赞美道:“娘娘的名字很美。”
  知道凤轻尘故意叉开话题,谢皇贵妃也没有点破,反正她自己记得凤轻尘的恩情就好了,朝凤轻尘婉尔一笑,谢皇贵妃说起她名字的来历:“我的名字是我祖父给我取的,我那一辈的女孩中,只有我有幸得祖父取名,可再好听又如何,进了这深宫就没有谢言开了。”
  在皇宫只有皇上的妃子,没有谢家的千金,所以不是她要争,而是不得不争。
  “娘娘现在不就是你这自己嘛。”凤轻尘承认,这样的谢皇贵妃可爱多了,可也仅仅是承认了,她不会因为谢皇贵妃的改变,而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她凤轻尘就是凤轻尘,无论面前这个女人是谁,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对待谢皇贵妃的态度都不会变,她不会因为这么两句话,就傻傻和谢皇贵妃成为朋友一类的。
  凤轻尘的拒绝不明显,可谢皇贵妃是聪明人,同时也更欣赏凤轻尘,认得清自己的位置,摆得正自己姿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活到现在才明白……
  谢皇贵妃没有为难凤轻尘,让凤轻尘去收拾东西,她禀了皇上便派人送凤轻尘出宫。
  凤轻尘道了声谢便退下,在离去时,听到谢皇贵妃幽幽的道:“轻尘,你和谢家恩怨有解开的办法吗?我不希望你针对谢家,你知道的,谢家并没有对你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与谢家和解,你提出要求,谢家会尽量满足。”
  凤轻尘身行一顿了,什么都没有说,朝殿外走去,谢皇贵妃此举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不过……谢家能在她面前放下世家骄傲,给她赔礼刀鞘嘛,她不认为谢皇贵妃这话有意义。
  谢皇贵妃看着凤轻尘潇洒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与羡慕,她也想走,离开这冰冷吃人的后宫,可从踏进后宫的第一天,就注定她永远没有自由,永远无法离开这高墙。
  谢皇贵妃摸着肚子幽幽的道:“这个凤轻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你要是早几年出生那该多好,依你我的性子,我们应该会成为闺中密友,有一个你这样的闺中密友,我谢言开也不会……”
  不会踏入这深宫之中,不会和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不会在后宫争斗是迷失自我,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因为你看得比我明白,你会告诉我,不值得。
  她谢言开母子二人的命,在那个帝王眼中一文不值,她不过是皇上拉拢世家的一枚棋子,可叹她虽明白自己棋子的身份,却不肯认命。
  直到皇上听到她可能会一尸两命,没有愤怒、没有担忧,也不下令去查她小产的原因,她才明白,她谢言开对皇上来说,不过是后宫女人中的一个,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她的生死,她孩子的生死,没有人会在意,什么谢家人执意要凤轻尘进宫,通通骗鬼去吧,是她谢言开不想死,是她谢言开拼了命,执意要凤轻尘进宫,谢家人知道她快要死,只想着再送一个谢氏女进来,哪里会管她的死活。
  832抢人,谁真谁假
  宫里、宫外,她谢言开的亲人、丈夫,一个个都想要她死,唯一一个伸出援手救她的人,居然是无亲无挂的凤轻尘。
  想到冷漠的亲人,想到帮她的凤轻尘,谢皇贵妃发现自己即悲哀又幸运。
  那些人越是要她死,她谢言开越是要活下来,活得让所有人都羡慕。她谢言开从此不再为家族而活、不再为皇上而活,她只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而活。
  为报答谢家的养育之恩,她最后一次尽谢氏女的身份,给谢家一个机会,让谢家与凤轻尘解开恩怨,此事过后,不管成与不成,她谢言开再也不欠谢家什么了。
  谢皇贵妃闭上眼,靠在床头,她的贴身侍女站在原地,默默地摸着眼泪,没有人知道那一天她的主子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那一天,对她主子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身体上的伤可以医,心上的伤却永远都医不好,要不是凤轻尘,她们家主子就是一堆黄土。
  贴身侍女在心中默默地道,等小皇子懂事后,她一定要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小皇子,让小皇子记得凤轻尘的恩情,没有凤轻尘就没有小皇子的出生。
  谢皇贵妃想什么,谢皇贵妃是真变了还是假变了,这些都与她凤轻尘无关,对她来说谢皇贵妃只是一个病人,生命中的过客,就算她身份再尊贵,也不值得她多花心思。
  作为一个大夫,她要是把每个病人都记在心上,去揣摩每个病人的想法,她会累死,她这辈子也不用做别的事,专门处理病人的私事就行了。

  凤轻尘回到自己住院子,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发现她带着一个药箱而来,结果却要带一堆东西出宫,两马车都装不下。
  这些东西,都是后宫那些妃子美人们送的,虽不是御赐之物,但那价值却是不低,有些东西还是颇有年份的,让凤轻尘大呼赚了,赚了。
  医生果然是个好行业,收红包这种东西,抵得了她一年的收入了,凤轻尘招呼小太监帮她一一装好,她在乎的不是礼物的价值,她在乎的是礼物背后人脉,这一份礼物就代表她们背后的家族。
  目前让凤轻尘感兴趣的是,山东布政吏女儿送那份厚礼,在她的暗示下,对方很机敏的接话,说只要她凤轻尘去山东,定会一路大开绿灯。
  至于凤轻尘要做什么,需要山东布政吏出什么力,则由凤轻尘和她爹去谈,这个她无法胡乱许诺。
  这一点凤轻尘当然明白,但有这个机会就足够了,她到了山东,总能拿出让对方心动的礼物,就算对方不帮她,也不会帮山东卢家。
  所以,千万别小看女人,她不过是后宫转一圈,就有如此大的收获与突破。
  当然,这些礼物也不是白收的,收了礼就要办事,就等回给她们想要的礼物。好在那些女人都是聪明人,只问她讨药,半句不提她的药是不是还给了别人,更不会说不要把药给谁、不要帮谁医治一类的话。
  后宫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地方,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心思之深沉,丝毫不比她这个活了两世的女人差。
  收拾好东西后,凤轻尘迫不及待的就出宫,除了禀告了皇上一声,像谢皇贵妃了辞行外,凤轻尘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都没有去皇后那里说一声。
  不是她不把皇后看在眼里,实在是她惹不起皇后,她要去皇后那里辞行,想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于皇后事后会不会怪罪于她,她半点不担心。
  谢皇贵妃说做自己,并不表示她会任人欺凌,想要在后宫做自己,就得要更强势,无论谢皇贵妃要做什么,都会保她这个救命恩人。
  一出宫门,就看到一身玄衣的王锦凌,站在马车旁,看着宫门的方向,那样子似乎在等人。
  “停车。”不管王锦凌等谁,凤轻尘看到了就不会这样走,车刚停稳,凤轻尘便跳了下来。
  其实,她也可以雍容华贵的下马车,只是……太麻烦了。
  “轻尘……”王锦凌看到马车上跳下来的人,眼睛一亮,大步朝凤轻尘走来。
  终于让他等到,他以为自己来晚了。
  好不容易养好身子,想要去见凤轻尘,结果一到凤府,凤府的下人却告诉他,轻尘进宫没有回来的消息。
  轻尘在宫里呆了七天,他也担心了七天,今天收到凤轻尘出宫的消息,王锦凌立马就出府,在宫门外等她,一路快马加鞭,就怕错过了。
  王锦凌贪婪的看着越走越近凤轻尘,极力隐藏自己的感情,站在原地等凤轻尘走过来。
  他喜欢看凤轻尘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样子,这时的凤轻尘,眼里只有他。
  “锦凌,你在这里等人。”凤轻尘好多天都没有看到王锦凌,这伙看到他,心情当然是好的。
  “等你。”人走近,王锦凌眼中的情意也消失了,温润的眸子一片平静。
  “等我?”凤轻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颇为不解:“有急事找我?”
  “没有,我刚从宫里出来,听到你今天要出宫,就想着来这里等你,走,我送你回府。”王锦凌不敢说,他在这里刻意等凤轻尘,只为能提早看她一眼。
  骗子!
  明明是特意在这里等凤轻尘,为了不错过凤轻尘,不顾身体执意站在马车外面等,还说什么从宫里出来。王锦凌的车夫闷声嘟囔着,极度不满自家公子的虚伪。
  “我就说嘛,原来是顺路,那正好我们……”一起走。
  最后三个字,被九皇叔的声音给截了下来:“多谢大公子,轻尘就不用你送了,本王在这里等她一上午了,就是为了送她回府,大公子刚刚从宫里出来,想必还有公事要办,就不耽误大公子了。”
  九皇叔的马车从宫门出来,人未到,声先到,理所当然的截下王锦凌要的人。
  骗子!
  什么叫等了凤轻尘一上午,九皇叔你明明一直在宫里,听到大公子在宫门口等凤轻尘,才急急忙忙的出来抢人。
  九皇叔的车夫嘟囔了一声,极度不满自家王爷的无耻,车夫一扬马鞭,将马车停在马路中央,让九皇叔一下马车,就能走到凤轻尘身边。
  至少,不能让大公子专美于前,不然他回到九王府,一定会和老管家一样倒霉……
  833惊马,这一局险胜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火花四溅,眸子深处都是对对方的不满……
  “我以朋友的身份来接凤轻尘也不行,小气的男人。”王锦凌以眼神鄙视九皇叔。
  九皇叔同样以眼神还道:“行,但今天不行,有本王在,不需要劳烦你。”
  两人视线相交,交换了一个信息后,很快就别了过去,两人都是聪明人,没有让战火外泄,旁人看去,一个温润端方、一个尊贵冷傲,两人互相点头打招呼,友好融洽得没有半点不妥。
  在两个高手面前,凤轻尘那点道行完全不够看,根本不知九皇叔与王锦凌之间的不对劲,见到九皇叔来,凤轻尘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看着从宫里驶出来的马车,狐疑的道:“你在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宫。”
  凤轻尘站在原地,等九皇叔走过来,她知道,无论她要哪里,只要九皇叔想,就一定能走到她身边。
  “谢皇贵妃派人来给本王送信了。”九皇叔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眼带不善地看向王锦凌:“大公子,王家和凤府不顺路,反正你也是顺便在这里等轻尘,轻尘就不麻烦你了。”
  明知道王锦凌是特意在这里等凤轻尘,九皇叔故意这么说,存心是想气死王锦凌。
  好在王锦凌脾气好,不以为意的笑道:“我与轻尘许久未见,九皇叔你应该不会这么般小气,连轻尘与朋友相聚也反对吧。”
  “轻尘与朋友相聚,本王当然不会反对,大公子要找轻尘相聚,过几天再说,她刚从宫里出来,累了。”当本王的面,你也敢把凤轻尘截走,你当本王是死人呀。
  截?到底谁半路截人,东陵九你别太过分。
  在凤轻尘看不到地方,王锦凌与九皇叔再次正用眼神厮杀着,只是两人控制得太好了,除了他们二人外,没有第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交锋。
  “九皇叔真是体贴,轻尘有福了,作为轻尘的好友,看到她如此幸福,我也放心。我也知道轻尘累,所以才想借坐在马车上的时间,让轻尘替我诊断一下。”王锦凌笑得温雅,在外人看来这是优雅知礼,可在九皇叔的眼,那微扬的唇角怎么看怎么像阴谋得逞的狐狸。
  凤轻尘不傻,大公子和九皇叔之间的火药味,她在玄霄宫知道了,只是这事她如何掺和,听到王锦凌话中的意思,凤轻尘担心地问道:“锦凌,你身体不适?”
  仔细看,王锦凌的精神确实不太好,她还以为是政务所累,现在看来倒向是身体的原因,是她疏忽了。
  王锦凌轻轻点头,脸上带着落寞的笑:“前段时间中毒了,轻尘,思行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是他不管孙思行的死活,而是那时候的他,连能不能活下来就是一个问题。
  “中毒?我看看。”凤轻尘二话不说,上前就扣住王锦凌的脉搏:“身体有些虚,上马车,我给你仔细查查,可别是余毒未清。”
  “好。”王锦凌眼中只至凤轻尘,至于失败的九皇叔,他压根不看在眼里。
  这一局他赢了不是。
  凤轻尘点了点头,侧身正准备和九皇叔说一声,九皇叔却快一步开口:“大公子的身体要不要紧?轻尘,我们快上马车,你好好地给大公子诊一诊。”
  最后三个字,九皇叔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边说边扶着凤轻尘上了王锦凌的马车,至于王锦凌这个主人,直接被无视了。
  上马车前,九皇叔趁凤轻尘不背,回头扫了王锦凌一眼:王锦凌你个卑鄙小人,你不是自诩正人君子嘛,怎么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东陵九,对付你种腹黑的小人,本公子要君子的话,就会被你啃得连皮都剩。王锦凌不甘势弱的反讽。
  他只是想要看看凤轻尘,与凤轻尘在一起坐一坐,算是劫后余生对自己的安慰,在中毒的那一刻,他最怕的不是死,而是再也见不到凤轻尘。
  毒解后,他最大的愿望也是见一见凤轻尘,只要看看凤轻尘,和凤轻尘说说话,他就满足了,可为了不让凤轻尘担心,他一直等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才去找凤轻尘,结果却是等到凤轻尘进宫的消息。
  如果……如果不是九皇叔故意针对他,和他抢人,他也不愿意说出自己中毒的事情。
  他要得真得不多,可就是这么少得可怜的一点,九皇叔也不允许。
  王锦凌带着苦涩的笑,在九皇叔和凤轻尘坐上马车后,才慢条斯礼的上车,车夫看得那叫一个心疼呀,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尽一尽绵薄之力,帮帮他家大公子,九皇叔什么的太过分了。
  宫门前都是大道,马车上有王家的标记,有点眼力的人都不会与王家争道,是以马车一路平稳、飞快。
  是的,飞一般的快,快到凤轻尘都握不住王锦凌的脉搏,快到九皇叔不得不抱着凤轻尘,免得她栽倒。
  “怎么回事?”王锦凌皱眉,问向车夫,马车的速度太不正常了。
  车夫惊了一跳,差点把马车赶歪了,幸好车夫的本事不错,听到王锦凌问话,车夫急喘的道:“回公子的话,马儿被惊了一下,现已安抚了下来了,公子不必担心。”
  车夫瞬间减速,比平时慢了许多,这样的话即使出什么状况,也能及时补救。
  “小心驾车。”王锦凌眸子微闪,车夫不知他这一句话,王有又有不少人要倒霉了。
  好好的马怎么会受惊,作为一个刚刚被亲人毒害的孩子,听到车夫说马匹有异,王锦凌瞬间就阴谋化了,在心里盘算,王家哪些人会知道他这个临时的举动,又有多少人能趁机给他下绊子。
  不仅仅是王锦凌,就是九皇叔与凤轻尘也是这样想的,九皇叔甚至很是无耻的道:“可需要本王出手。”
  这话无声的说王锦凌不行,连王家内部都安定不了。
  “多谢九皇叔,王家的家事我还是能处理好的。”王锦凌对王家那些不省心的人又恨上了几分。
  一群不长眼的主,王家的家丑都丢到九皇叔面前了,看在你们是我亲人的份上,本公子一再宽恕你们,既然你们记吃不记打,就别怪我下狠手。
  王锦凌眼中的受伤和悲痛一闪而过,凤轻尘还是看到了,轻声的安慰了一句:“锦凌,一切都会好的。”
  被自己的亲人算计、遗弃是最痛苦的事情,一如谢皇贵妃、一如王锦凌,属下的背叛还能理解,可至亲的人呀,他们怎么就下得了手。
  王锦凌笑道:“轻尘说得是,一切都会好的。马车里也不方便就诊,不如我改日去找你。”
  遇到这事,王锦凌也没心思和九皇叔瞎闹了,内部不稳,对他来说是大忌。
  “尽快,身体不能等。”凤轻尘知道王锦凌是做大事的人,她看王锦凌的情况还算好,也就没有多言,有事回去再说,这马车他们可不敢久坐……
  834释怀,特别的存在
  王锦凌把凤轻尘和九皇叔送到凤府后,就准备回府,只是知道了马匹有问题,凤轻尘说什么也不肯让王锦凌坐王家的马车回去,执意让凤府的人送王锦凌回府,至于王家的马车,车夫愿意赶回去也好,丢在凤府也好。
  凤轻尘如此强硬,王锦凌也不好拒绝,便点头同意了,车夫深知马车没有问题,可这个当口他不敢说,在凤轻尘问是把马车丢下,还是赶回去时,车夫选择把马车赶回去,王锦凌犹豫了一下,淡淡地扫了车夫一眼,同意了车夫的提议,换来九皇叔戏谑的一笑。
  凤轻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只叮嘱一路上当心些。
  送走了王锦凌,凤轻尘便问九皇叔如何回府,要不要她派人送,别以为她不知道,九皇叔根本就不是刻意在皇宫等她,要王锦凌说是刻意在等她,她反倒相信。
  “你很担心王锦凌?”九皇叔没有说回去的事,反到问道。
  凤轻尘也不避讳,点头是:“是,我不希望他有事。”
  “如果本王与他同时出事,你救谁?”九皇叔承认自己吃醋了,在宫门口,凤轻尘选择登上王家的马车,九皇叔就极度不满。
  那是他和王锦凌的较量,结果证明他输了。
  “救王锦凌。”凤轻尘想都不想就答到,本以为九皇叔会变脸,结果九皇叔只是冷冷的道了一句:“他就那么好,好到你宁可救他也不救本王。”
  手中的杯子握得死紧,杯子里的茶水微微溅出,滚烫的水落在手背上,九皇叔却不觉得痛,只是盯着凤轻尘,想要从凤轻尘嘴里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锦凌对我来说是一不样的,当初我被世人指责、鄙夷时,只有他不用有色的眼光看我,只能他平等的待我,只有他给我一个机会。你和王锦凌是不一样的,你是我喜欢的人,你们同时出事,我会先救锦凌,但我会陪你一起去死。”要不是王锦凌当初相信她,赌上整个王家的名声,也要让她医治双眼,她不会这么快在皇城站稳脚步。
  王锦凌把她当恩人,认为她医好了他的双眼,给了他新生,可同样王锦凌对来说也是恩人,如果没有王锦凌的信任,她医术再高也不会有人看到,不会有人相信。
  世人都说,是她凤轻尘成就王锦凌了,可有谁知道,没有王锦凌也不会有凤轻尘的今天,没有施展的舞台,她再有才华也会被埋没。
  “就因为这个原因?”九皇叔心中的愤怒少了几许,尤其是听到凤轻尘说愿意陪他死,九皇叔就觉得自己圆满。
  对于凤轻尘特别看重王锦凌,九皇叔也能理智的对待了,凤轻尘当时四面皆敌,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那个唯一对她伸手援助之手王锦凌,确实是特别的。
  凤轻尘苦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九皇叔,眼中隐有泪光。“不是,我对锦凌另眼相待,是因为在所有人都不把我当人看时,他把我当人看,让我知道我还是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尊严有骄傲,我不是任人践踏的蝼蚁。”
  那个时候的她处境有我艰难,只有她自己有知道,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覆,虽然一切都过去了,可每每想起心还是会痛,那些事情对她来说,是无法轻易忘掉的。
  九皇叔定定地看着凤轻尘,心中最后一丝怒火也消了,凤轻尘和王锦凌的过去,是他无法参与的,那时候的情况,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拒绝不了王锦凌的好。
  “本王明白了。”明白凤轻尘为什么对王锦凌特别。
  那时的凤轻尘真是被人逼到绝境,践踏到了谷底,才会将王锦凌的平等对待,看如此重。
  那时候……
  九皇叔闭了闭眼,凤轻尘说得没有错,那时候把凤轻尘当人看的,只有一个王锦凌,毕竟像凤轻尘那样懦弱无能的孤女,没有人会将她放在眼里,只是……
  凤轻尘你可知,王锦凌把你当人看,只是他的教养使然,那时候的王锦凌没有王家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于王家其他人而言,他也不是竞争者,那时候的王锦凌干净的如同水晶,那样的人是不会对一个弱女子露出嫌恶与不耻的神情,也不会去践踏一个,与他无关的弱女子。
  也许凤轻尘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拒绝王锦凌的求亲,但对凤轻尘来说,那种时刻有人愿意用平等的态度对她,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九皇叔闭上眼,想着他那时对凤轻尘的态度,轻轻的叹了口气,两人陷入寂静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没有意思,瞬间转换话题又太过生硬,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王锦凌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他今天找凤轻尘,是要跟她说顺宁侯府的事,结果被九皇叔一打岔,他气得给忘了。
  王锦凌懊恼至极,暗叹自己心志不够坚定,可都快到王家了,再折回去也不是一个事,只能将这事记在心上,准备改天去找凤轻尘说。
  车夫驾在马车跟在王锦凌的身后,一直都好好的,可行至闹市时,拉车的马突然发狂,撒腿就狂奔了起来,在闹市横冲直撞。
  “快,快,马受惊了。”
  “让开,让开,马受惊。”
  ……
  好在,车夫和护卫都早有防备,在马受惊的刹那,车夫和护卫同时出手,一个用匕首、一个用大刀,直接将马捅死。
  轰……
  俊马带着马车倒地,因处理得及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撞翻了几个摊子,车夫从马车跳下来,看到这一幕惊魂未定,好半天才回过神,一瘸一拐的走到王锦凌所坐的马车前,咚的一声跪下:“公子……”
  这一声,就让王锦凌明白,这马真得有问题,也许之前是车夫有意为之,但这一刻却不是。
  王锦凌自嘲的一笑,同时又暗叹自己命大,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他这么一撞、一摔,就是不死也得伤,他要回王家养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掌权。
  “回去。”王锦凌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的道。
  今天确实是幸运,要不是他怀疑车夫有意弄出惊马一事,怕凤轻尘看出端倪,不敢过于僵持,顺势坐上凤府的马车,那么他此刻就和这马车一样,倒在地上了。
  这马车是他专用的,平时只有亲信之人能接近,他轻易不会想到马车有问题,看样子,这一次不仅要清理王家的人,连自己身边的人也是该好好清一清,他应该学学皇上,出手就要狠,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835借力,被玷污了的女人
  王锦凌的马车在闹市翻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有人庆幸王锦凌命大,马车出事时他正好没坐在车上,也有人暗恨,好好的一个机会,怎么就给毁了,他们算得好好的,这一次只要王锦凌受伤,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王锦凌软禁起来,结果……
  功亏一篑,反惹祸上身。
  王锦凌回到王家,如何的杀伐果断外人不得而知,这毕竟是王家的家事,王锦凌就算要出手,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丢王家的脸面。
  凤轻尘悄悄地打量九皇叔,看九皇叔一副冰山脸,有些后悔说出那些话,过去的事情她不会和九皇叔计较,当初把她当蝼蚁一般践踏的人多得去了,九皇叔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高高在上的无视她罢了。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九皇叔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那时候在她心中留下的印记最深的并不是王锦凌,而是东陵九。

  见九皇叔抿着唇,凤轻尘知道有些事情不说明一些,只会互相猜忌,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那时候的我很无助、很迷茫,也很不安,处在那样的境况中,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任何一个人对我的好,都能让我记在心上,任何一点关怀,我都放大数十倍。
  同样一个馒头,你给快要饿死的人,那人会感激你救了他一命,一辈子记在心上;你给一个吃饱了的人,那人只会看看你,并不会把你放在心。那时的我就是那个快要饿死的人,一点点好也能让我看到活下来的希望。
  我会喜欢你,不顾你的冷漠死缠难打,也和当初有关,你在我狼狈不堪时,给了我一件可以遮身的衣,遮住了我一身的污秽,遮住了刺骨的寒心,暖了我那颗冰冷绝望的心,就在那一刹那我心动了。”虽然,我很快就知道,你给我那件衣服不过是施舍的心态,可我还是把你记住了,那种情况下,那件衣服于我而言,就是救命的馒头。
  后面这句话,凤轻尘没有说,可九皇叔明白,九皇叔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凤轻尘黑亮的眸子,道:“如果时间重来,本王依旧会那么做,依旧是那样的态度。”
  给凤轻尘一件外衣,对他来说已是超出他的极限,他不可能把凤轻尘一个普通人放在心上,那时候的凤轻尘无论表现的多么坚强,都改变不了她蝼蚁一般的命运。
  “我明白,所以,明知你只把我当闹剧,我还是动心了。”不过是一个路人,别说九皇叔,就是她凤轻尘看到了,也不一定会伸手去帮。
  因为他们天生都是冷情的人,仁善这样的面孔不适合他们带,一件衣服对他们来说足够了,这天下可怜的人海里去了,他们能帮几个,还要从头帮到尾。
  “本王是不是该感谢那件衣服,如果没有那件衣服……”如果没有那件衣服,他和凤轻尘也许同样会有可能,但不会这么顺利。
  “如果没有那件衣服,我们永远不会有可能,你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叔,与我这个平民百姓不会任何交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是东陵子洛的小叔,九皇叔你应该明白,当日我所受的羞辱,与东陵子洛脱不了干系,只要你姓东陵,我就讨厌你。”
  说她迁怒也好,说她无理取闹也好,如果没有那件衣服,她绝对不可能对九皇叔动心,即使九皇叔再强硬也没有用。因为东陵子洛,她对所有姓东陵的男人都没有好感。
  九皇叔一怔,想到凤轻尘对蓝九卿的冷淡,瞬间就明白了,对凤轻尘来心动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而刹那的心动便是永远,没有那一瞬间的心动,他和凤轻尘之间想要有什么,会无比得艰难。
  要知道他会对凤轻尘心动,是因为凤轻尘一次又一次缠上来,是凤轻尘的不屈与坚强打动了他,是凤轻尘的才华与冷静让他心动,如果没有那件衣服,凤轻尘不会关注他,他也不一定会对凤轻尘动心。
  原来,缘分是这么巧妙的事情。
  瞬间九皇叔就释然了,他很庆幸凤轻尘的过去有他,不然他现在就和王锦凌一样,爱不得,即使他用强的,怕也只会将凤轻尘折断。
  “本王很幸运。”九皇叔抚着冰冷的茶杯,眼中终于泛起了笑。
  他比王锦凌幸运那么一点,早王锦凌一步,在凤轻尘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她一件可以遮风的衣服。
  “时也,命也。与幸运无关,正因为是你,我才会心动。”如果给她那件衣服的人是东陵子洛,她只会将衣服甩到东陵子洛的脸上。
  事情说开了,九皇叔虽然还是不喜欢王锦凌,但凤轻尘的态度让他心安了,两人相视一笑,淡淡的温馨在两人之间萦绕,不管过去如何,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王锦凌这个心结总算解开了,九皇叔也能正视王锦凌的存在,只要王锦凌安分守己,不做非分之想,他也不会想王锦凌难堪。
  看凤轻尘精神还不错,九皇叔便将另一件事提了出来:“轻尘,血衣卫的事情已经沉埃落定,如果你要对顺宁侯府动手,现在可以出手了。”
  “快过年了,这个时候出手可以吗?”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一直提起也没有意思,凤轻尘也转入正题。
  “可以,顺宁侯府那边本王让人查了,真要办他们有个两三天就足够了,年前可以把这事办下来。”依顺宁侯府那些人的品性,没有必要让他们过安份年。
  而且有顺宁侯府的丑闻暴出来,也能转移民众的注意力,免得大家一直盯着血衣卫的事情不放,也能让王锦凌痛快的出手,只要王家不大乱,就不会有人管他。
  “你查到了什么?”凤轻尘想到之前的推断,隐约明白,顺宁侯府的后院,应该隐藏了一个大天的丑闻。
  “叔父、兄长奸.婬侄女、亲妹。”九皇叔不带感情的说了出来。
  啪……凤轻尘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瞳孔猛得放大家:“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顺宁侯的亲弟弟,还有儿子,长年奸.婬自己的侄女与亲妹,设计孙思行的事,也不是顺宁侯所为,而是那位死去的六姑娘。”九皇叔没啥感情的道,他没有凤轻尘那般惊讶,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和杀人放火差不多。
  “你说六姑娘故意陷害孙思行,就是想要将侯府后院这事给暴出来?她这么做是为什么?”这下凤轻尘就想明白了,难怪她瞬间就能找到顺宁侯府的漏洞,这个漏洞想必是那位六小姐故意为之。
  “为了保护她的亲妹妹,那位六姑娘在十岁那年,就被顺宁侯那对叔侄奸污了,之后一直是这对叔侄的禁脔,这么多年六姑娘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保住她的亲妹妹。
  那对叔侄对恐吓她,她要敢寻死,就对她的妹妹下手,六姑娘便一直忍着,直到她发现,自己的忍辱负重并没有效果,那对叔侄还是打算对她的亲妹妹下手,六姑娘便拼死一博,看她那个样子怕是早就不想活了。”这位六姑娘即可怜又可悲,可惜九皇叔这人真没啥同情心。
  “这件事,顺宁侯知道吗?顺宁侯夫人知道吗?”凤轻尘眼中闪过一抹沉重的悲痛。
  这个时代的女子真得很悲哀,她们一生只能依靠父兄,如果父兄遗弃了她们,她们就只能任人宰割,活得猪狗不如。
  “知道,那位六姑娘第一次被奸.污,顺宁侯和夫人便知,顺宁侯警告她把嘴巴闭紧一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顺宁侯夫人则警告她别寻死觅活,不然她妹妹也活不了。对了,六姑娘是顺宁侯的妾室所生,并不是顺宁侯夫人所生,奸污六姑娘的人当中,就有顺宁侯夫人所生的儿子。”那六姑娘整一个悲剧,出身再好又如何,根本没有人拿她当人看。
  “真是一个悲剧。”凤轻尘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压着,重重地,让她喘不过气。
  清白于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那就是命,如果她当初被西陵天磊奸污了,她会怎么样?
  她一样可以好好的活着,但绝不会和现在一样,九皇叔应该无法容许自己的女人,是个被人玷污了的女人。
  凤轻尘眼珠一动,九皇叔就知道她想什么,挑眉道:“想什么呢,你是你,她是她,她的悲剧是自己造成的,如果她有点脑子,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关在后院,忍受那对叔侄长达五六年的凌辱,那位六姑娘倒也是一个坚强的人,可也证明她没有脑子,随便就让人拿捏住了。
  “我没乱想,只是为那位六姑娘感到悲哀,在后院长大的女子能有什么脑子,她那个嫡母如此待她,就可以看出嫡母不仁。那个六姑娘是为了保护她的亲妹妹,她能忍这么多年,可见她是个坚韧的女子。”
  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才有活下来的勇气,九皇叔说六姑娘不够聪明,她却看到了六姑娘的无奈与悲哀……
  836人情,有来有往才能拉紧关系
  没娘的孩子是棵草,如果那六姑娘有亲娘在,哪怕是一个妾室,六姑娘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没有爹娘保护的女子,如果自己没有点能力,只会被世道给生生吃了,凤轻尘庆幸,她比六姑娘幸运一点,有自保和生存的能力,不然……
  六姑娘的下场就是她的写照。
  察觉凤轻尘情绪低落,九皇叔不再继续谈论六姑娘的事,悲剧都已经发生了,他们也无力挽回,这世间比顺宁侯府六姑娘更惨的女子一抓一大把。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平,有点天灾人祸,第一个被饿死是女子,第一个被卖的也是女子。
  九皇叔打断凤轻尘的沉思,问道:“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做?开棺验尸还是如何?顺宁侯府的事情虽然都查了出来,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早就把证据清干净了,你要从顺宁侯府找证据,估计不可能。”
  “能开棺验尸是最好的,顺宁侯府那般急切、慌乱的将人下葬,那位六姑娘的尸体肯定有问题。那位六姑娘选择孙思行,估计是打听到我护短的性子,她这么狠绝的用自己的命来揭露这件事,绝不会不留后手,我想她的身体里,绝对会有一些有用的东西。”能在那样的地方,保住自己妹妹的清白,能想到设计孙思行,那位六姑娘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
  虽然,她不爽那位六姑娘设计孙思行,可也能明白她的处境,那位六姑娘比她当初还要难上三分,如要不是没得选择,恐怕也不会用这么狠决的办法。
  “既然要动手就尽快,再拖下去便是新年,新年的时候办这样的案子,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拖到过年时间又太长了,到时候皇上是什么态度都不好说。
  皇上已经洗清了血衣卫,你也是时候把顺宁侯府拿下,更何况你现在救龙种有功,这个时候提出开棺验尸的条件,谢家人和那些嫔妃娘家的人,会帮你一把。”九皇叔冷静的分析,凤轻尘身边每一个可用之人。
  进宫一趟,妙手救下太医也保不住谢皇贵妃母子,凤轻尘那些后妃的眼中,已经成了必须拉拢的对象,这个时候很多人家都愿意,在不开罪皇上的情况下,卖凤轻尘一个好。
  “让嫔妃们的家族出力,会不会让皇上认为,我在拉拢人。”九皇叔的提议让人很心动,可同样风险也很大,凤轻尘不想被皇上惦记。
  “小女人的手段,皇上不会在意,皇上很清楚,后宫那些妃子图你什么。”只要他不去拉拢人,皇上就不会过多的关注,那些官员哪个不是人精一样,就算要卖凤轻尘一个面子,也会做得很漂亮。
  凤轻尘自嘲一笑:“我这种小伎俩皇上当然不会看在眼里,我就算能让朝廷半数的大臣为我说话又如何,皇上只要一句话就能取我的命,然后我便什么都不是。”
  “你明白就好,所以只要你做得不过分,皇上根本不会在意你做了什么,皇上骨子里是个很自负的人,不然他也不会任自己那几个儿子斗来斗去。”东陵的军权大部分都掌握在皇上手上,剩下一小部分在他手上,可和皇帝的大军相比,还是弱了一点,皇上唯一忌惮的只有他。
  军队,这就是皇上强硬的原因,你建立再强大的势力又如何,百万雄兵一出,就是玄霄宫也会灰飞烟灭,只是……
  轻易没有人会去做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所以皇上绝不会用重兵来对付九皇叔,因为一旦皇上出手,就给了西陵、南陵和北陵可趁之机。
  没有九皇叔懂得多,凤轻尘就乖乖听九皇叔的话,按凤轻尘所说的办,只有一点让凤轻尘不爽。
  “这么一来,我得欠多少人情。”一想到后宫那些女人的的火热的眼神,凤轻尘就害怕,心里不停的琢磨着,她得舀出多少东西,才能把这些人情填平。
  看凤轻尘认真盘算的样子,九皇叔乐了,伸手揉了揉凤轻尘的头道:“人情这种东西,欠一点会更有人情味,也容易拉近双方的关系,再说这是他们自愿的,又不是你主动上门请他们帮忙。”
  嫔妃的家族正想方设法,想要让凤轻尘欠他们一点人情,这样他们才会放心,也会更加得相信,轻尘对他们女儿会更尽心。
  凤轻尘琢磨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如此,以前自己人缘太差,是不是因为自己算得太清了,除非自己认可的人,她从来不愿意欠别人什么。
  呃……仔细一想,发现还是这样,因为是孤儿的原因,从小就看着那些善人施舍的面孔,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有那廉价的怜悯与同情。
  每一次看到那样的眼神,都让她想要了上前告诉他们:“我们是孤儿,可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你们的怜悯与同情,你们的怜悯与同情改变不了我们是孤儿的事实,我们感谢你们的帮助,但请你们不要用看乞丐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需要的是帮助不是施舍。”
  后来长大了,也不愿意欠人太多,她需要的平等的帮助,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因此她的人缘也不太好,只有少数几个得到她认可的人,她才愿意接受对方的帮助。
  “怎么了?”看凤轻尘久久不说话,九皇叔问道。
  凤轻尘不好意思的一笑:“没,只是在想以前事情,发现自己自卑又敏感,把自己圈在一个怪圈里,不让普通人接近,也不愿意靠近别人。”
  “以后改了就好了。”九皇叔想说这样很好,不过他很清楚,永远别想把凤轻尘禁锢在小圈子里,她以前没有想明白还好,现在既然想明白的,又坦然的说出来,她定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如何改进。
  凤轻尘点头,这才发现九皇叔的手还放在她头上,把她盘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凤轻尘气嘟嘟的格开他的手:“不许揉我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我要怎么见人呀。”
  “本王在这,你还要见谁?”九皇叔不满的收回手,有些留恋凤轻尘发丝的触感,顺滑、柔软,摸着很舒服,最主要凤轻尘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
  “下人呀,府上还有下人来来往往。”凤轻尘一边打理乱发,一边戒备的拉开自己和九皇叔的距离。
  “没有命令,他们不会随便出现。”
  九皇叔的话一说完,远远就听到院外,佟珏高亢的声音:“小姐,该用膳了。”
  呃,九皇叔脸黑了。
  佟珏知道,九皇叔和凤轻尘在说事,她们都不能靠近,是以在院外,张开嗓子就喊了起来,暗卫想要提醒九皇叔也晚了。
  他们没有想到,佟珏会突然扯开嗓子吼。
  哈哈哈……凤轻尘看九皇叔脸部线条越来越僵硬,闷笑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佟珏,你真是太可爱了。
  九皇叔气恼,看凤轻尘笑得开怀,只好将所有的怒火对准门外的佟珏:“凤府的下人该好好调教一番,一点规矩也没有。”
  “好,好好,我回头就去调教。”凤轻尘好半天才止住了笑,擦掉眼角的泪花,很正经的问道:“你要在这里吃饭吗?”
  “怎么?本王在凤府吃一顿饭还不行嘛。”被佟珏摆了一道,九皇叔决定好好地敲打一下凤府的下人,免得一个个连主子都不看在眼里。
  “当然可以,天色不早了,我还真饿了,我们吃饭去吧,明天还要去大理寺呢。”凤轻尘连忙应道,同时不着痕迹的告诉九皇叔,她明天很忙,今晚吃饭可以,留宿却是不行。
  九皇叔直接当作没有听懂,很贴心的道:“吃完饭,正好说一说案情,本王让人把收集到的证据送过来。”
  也就是说,他要留在凤府,而且理由正当。
  啊……凤轻尘苦着一张脸,她可不认为九皇叔是单纯留宿。
  扳回一城,九皇叔心情大好,大步往外走,见凤轻尘没有出来,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两人一个神采飞扬,一个精神萎靡,路过在院外等侯的佟珏时,九皇叔很给面子的扫了她一眼,把佟珏吓得一个激灵灵,站在那里好半天都不敢动,然后……
  她感冒了,好几天都没法出现在凤轻尘面前。
  用完膳后,九皇叔便支使暗卫去九王府,让人把证据取来,同时去找九王府的幕僚,让他去告诉大理寺卿,凤轻尘明天还要继续告顺宁侯府。
  把人都打发走了,九皇叔便与凤轻尘去书房,商谈在大理寺公堂上,凤轻尘要说哪些,什么时候把证据拿出来,顺宁侯府可能的反应以及他们这边的对策。
  明明三言两句可以说完的事情,九皇叔硬是磨了一个时辰才说完,然后……
  在凤轻尘的书房里,看到凤轻尘收集的,关于山东卢家的情报,九皇叔双眼一亮,又和凤轻尘讨论起山东卢家的事情。
  这一次,凤轻尘的兴志也很高,两人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等到反应过来时,已是深夜,这下九皇叔就是不留宿也不行了……
  837爬床,告诉九皇叔去
  凤府可没有九王府那般排场,两人只能各自在房间沐浴,然后九皇叔再回凤轻尘的房间。
  烛火下,凤轻尘披散着长发,正等着头发干,九皇叔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橘黄的烛光让凤轻尘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让人忍不住上前,将她拥在怀里。
  九皇叔放缓了脚步,看着烛光下的女子,心中一片柔软。
  家,他在凤轻尘身上看到家人的味道,他的女人坐在烛光下等他回家,见到九皇叔走进,凤轻尘正好扬头给他一个微笑:“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一句简单的问候,却让九皇叔心里酸酸的,他的家终于不再是那个冰冷的府邸,九皇叔拿起一旁的毛巾,替凤轻尘擦着半干的发,待到发丝干了,九皇叔也不客气,抱人抱到床上:“天晚了,我们就寝。”
  家,有妻、有子,他现在还缺一个孩子……
  没过多久,房内就传来了嗯嗯啊啊的声音,九皇叔又不是吃素的,留宿凤府怎么可能盖棉被纯聊天。
  一番云雨过后,丫鬟烧了一次水,而整晚也就这么一次,暗卫和两个暗卫丫鬟给震惊了,他们主子是不是不行了,算算时间,真得只有才一次呢……
  第二天,凤轻尘神清气爽,精神十足,用完早膳后便朝大理寺走去,至于九皇叔,可没有这么好的命,他要上早朝。
  暗卫虽然把九皇叔的朝服拿来了,可同样天不亮就得起来,然后梳洗上早朝,至于早膳?对不起,凤府的下人没有习惯这个时候准备早膳,昨天也没有人吩咐,所以九皇叔请你就饿着肚子去上早朝吧。
  有九皇叔提前布局,凤轻尘今日行事异常的顺利,和顺宁侯府前后脚到,顺宁侯府的来依旧是那位刑状师与陈大少。
  提前就与大理寺卿说好了,也和顺宁侯府的人招呼了,是以今天的案件并不对民众公开,双方各占据一边,中间隔出一条大道,大有楚河汉界的味道,面对顺宁侯府嚣张狂妄的眼神,凤轻尘什么都不说,只咬着一句:“请求大人准允开棺验尸,还孙思行一个清白。”
  “人死为大,凤轻尘你什么意思,孙思行害死了我六妹妹,你现在还要让她连死都不能安息,你们师徒二人是不是太过分了。”陈大少大声咆哮。

  本以为,凤轻尘这么多天没有动作定是怕了顺宁侯府,没想到她一从宫里出来,就剑指顺宁侯府,这可把顺宁侯给气得不得,断定凤轻尘得到宫中贵人的青睐,便不把顺宁侯府看在眼里。
  “陈少,六姑娘因何而死,我想你比我更明白,人死不到三天就草草下葬,顺宁侯府真是好大的规矩。”开棺验尸事在必行,不仅仅是为了孙思行,还有那个拿命相博六姑娘。
  陈少一脸阴鸷,凶猛地眼着凤轻尘:“你什么意思?凤轻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别以为爬上九皇叔的床,我顺宁侯府就怕了你。”
  轰……
  此言一出,整个公堂都静得可怕,上至大理寺卿,下至官差,齐刷刷的看向顺宁侯府的陈少,在心悄悄竖起大拇指。
  人才呀,居然敢当众说九皇叔的闲话,佩服,佩服。幸亏今天没有公开审案,不然他们也要倒霉了。
  陈大少被这些人看得发毛,瞳孔有些散涣,却更嚣张的放话:“看什么看,我有说错嘛,她本来就是爬上了九皇叔的床,不然她一个孤女还能活得这么好,还养得起一批奴才。你们别忘了,她以前可活得像条狗一样,身上的衣服又破又旧,连自己都养不活,一转眼就富贵了,不是靠九皇叔是靠谁。”
  陈大少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越理直气壮,没半分担心与心虚。
  呃,这个……大理寺卿与左右少卿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陈大少说得的确有理,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能爬上九皇叔的床那也是本事,多少人希望成为凤轻尘第二,九皇叔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也够他们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见大理寺的人保持沉默,见凤轻尘只微笑不说话,陈大少越发的来劲了,话越说越难听,当然他也聪明,只说凤经尘种种不好,绝口不提九皇叔如何为女色所迷。
  “少爷,少爷……”刑状师苦着一张脸,用力将陈大少拉下来,可陈大少这伙正说得起劲,哪里会退。
  大理寺卿看陈大少这话越说越不靠谱,本想让衙役制止,可还没有开口,师爷就战战兢兢的上前,大理大卿耳边说了一句话。
  大理寺卿面色不变,可眼角却微动,点了点头,官威十足的坐稳,双眼平视公堂下的人。
  这个细节帮着拉人的刑状师、骂得兴头上的陈大少都没发现,可凤轻尘发现了,想到昨晚九皇叔说,这件事他会处理好时,凤轻尘便猜到了一些,所以她今天什么也不说,只咬着开棺验尸不放。
  陈大少看全场的人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万分满意,下额微扬,不屑地扫向凤轻尘,好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轻蔑的道:“凤轻尘,你算个什么东西,说好听点你和九皇叔有一腿,可实际上你和那些青楼出来卖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你不过是身价比他们高一点,恩客的权势大一点,没有九皇叔撑腰,你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就你这种人,还敢告我顺宁侯府,还敢开棺验尸,你做梦吧,我顺宁侯府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陈大少深觉自己这一番话说得太漂亮了,看看,他不就把伶牙俐齿的凤轻尘说得哑口无言了嘛。
  随着陈大少这总结般的话落下,公堂一片肃静,气氛有那么一点诡异,大冷天的大理寺卿硬是热出了一身的汗,看那陈大少终于说完,大理寺卿连忙摸了一把汗:“凤姑娘,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要公正、公平,不然这身官服就穿不住了……
  “回大人的话,轻尘没有什么好的,今天审的是孙思行与六姑娘的案子,轻尘不想说与案子无关的事情,至于陈大少今天在公堂上所说的话,轻尘已经记下来了,回府后定会一字不错的转告九皇叔,至于九皇叔要如何做,这就不是轻尘可以知道的事情。”凤轻尘不卑不亢,丝毫不受陈大少话影响……
  这样的话,听多了就习惯了,比这更难听的她也不是没有听过……
  838撑腰,九皇叔看戏
  什么?告诉九皇叔?
  陈大少一个激灵,双眼却越的迷茫了,呆呆地看着凤轻尘,似乎不能理解,凤轻尘怎么会这样做。
  凤轻尘听到这些话,不应该是被激怒嘛,然后与他据理力争嘛,怎么变成了去告诉九皇叔,这,这……陈大少满头冷汗,这下可如何是好,事情和那人说得完全不一样。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再想办法,把凤轻尘激动,陈大少梗着脖子:“凤,凤轻尘你什么意思,本大少可没有诬蔑你,你自己做了的事,还不肯承认嘛,告状?你就是说给九皇叔听我也不听,我说得全是事实。”
  “陈大少别激动,你要轻尘承认什么?承认爬九皇叔的床?”凤轻尘可以肯定,九皇叔改动了计划,公堂后面有人,十有八九那人还是九皇叔,既然如此,她就再挖一个坑给陈大少跳好了。
  “事实就是这样,难道你想否认。”陈大少心里发慌了,这样都激怒不了凤轻尘,那接下来的事要如何做。
  凤轻尘摇了摇头:“不,我没打算否认,陈大少说得没有错,只不过陈大少你说法有问题,我需要纠正一下。”
  啊……凤轻尘承认了?陈大少囧囧有神的看着凤轻尘。
  啊……凤轻尘不仅承认了,还要纠正陈大少说法,凤轻尘要说什么?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凤轻尘,等凤轻尘的惊人之语,可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凤轻尘开口,她只是看着公堂后方,一言不发。
  大理寺卿知道怎么回事,当场赞凤轻尘高明,果然公堂内传来“啪”的一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公堂上的人同时一惊,齐刷刷的看向发声处,想要知道是什么人在公堂之后。
  “九,九九皇叔……”陈大少与刑状师看到领头的走出来的人,双腿打抖,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大,大,大人。”来的不仅仅是九皇叔,还有太保、太傅、刑部尚书和顺宁侯,顺宁侯像个小丫鬟一样,跟在九皇叔等人的身后,那惨白的脸、那虚浮的脚步,无一不说明他此时受惊严重。
  九皇叔真阴险!
  凤轻尘看着这排场,又看了一眼那早已吓得晕死过去的陈大少,凤轻尘很淡定的站好,等九皇叔主持大局。
  大理寺卿与左右少卿连忙起身行礼,九皇叔让他们起来后,便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谦卑的请九皇叔、太保和太傅入坐,被九皇叔拒绝了。
  “大理寺审案,本王不插手,只是外传此事与本王有关,为保公证本王请太保、太傅和刑部尚书听案,本王还以为是外界谣传,原来确有其实,本王就不明白了,这案子什么时候与本王扯上关系了,本王什么时候又给大理寺施压了。”
  九皇叔每说一个字,顺宁侯就颤抖一下,整个人就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凤轻尘一直注意着他,生怕他一下少,惊吓过度给吓死了。
  开玩笑,要是顺宁侯在公堂上被活活吓死,他们就是有理也会变成没理,顺宁侯可是贵族。
  “王爷息怒,此事系顺宁侯府捏造谣言,与王爷无关。”刑部尚书是皇上的人,来之前便被皇上叮嘱过,顺着九皇叔一点。
  横竖,事后皇上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柳尚书所言甚是,顺宁侯嫡子言词粗鄙,诬蔑皇族,顺宁侯养子不教,老臣这就上书,肯请皇上从严处理。”作为保皇党,太傅绝不允许有人诬蔑皇室,说九皇叔的不是,就是说皇室的不是。
  九皇叔什么都没有说,与他一同前来的人,就把顺宁侯一家说得罪该万死,凤轻尘心中那叫一个佩服呀。
  阴险呀,阴险呀,那陈大少明显是受人挑拨,那人十有八九与九皇叔有关,不然九皇叔怎么会带这三尊大神来听案,要知道这三尊大神可都是皇上的心腹爱将。
  不过,能让九皇叔拿出这样的排场,顺宁侯也该感到荣幸了。
  凤轻尘知道,这伙主角不是她,她要做的就是站在一边当壁纸,看大理寺卿安排九皇叔等人入坐,看大理寺卿丢出“执”字签,去顺宁侯府拿人。
  有藐视皇室的罪名在,大理寺可以将顺宁侯府所有主子都押来,相关的人也打入大牢,即使顺宁侯府能在孙思行的案子上取胜也没有用。
  陈大少那番话私下说说可以,可在公堂上说还让九皇叔听到,并且九皇叔还要从严整治,那就惨了。
  轻则降爵,重则削爵,凤轻尘可以肯定,九皇叔既然出这一招,就会将顺宁侯府连根拔起,要知道顺宁侯府可不干净。
  衙役拿人时,大理寺卿就继续审案,陈大少晕过去不要紧,一盆冷水浇下去,只要你没死都能冻醒。
  陈大少一个哆嗦,幽幽转醒,刺骨的寒冷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滞,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可当他看到公堂一侧的九皇叔时,陈大少立马惊醒,一张脸从白到紫,顾不得寒冷,爬了起来,朝九皇叔的方向拼命的磕头:“九皇叔饶命,九皇叔饶命,小人有口无心,都是胡说的,九皇叔饶命呀。”
  咚咚咚…陈大少每一下都磕得很实诚,很快地上就一滩血,顺宁侯见状,也回过神来,拼命地给九皇叔磕头,求九皇叔饶命。
  九皇叔估摸着,再磕下去这两人估计又得昏过去,横了大理寺卿一眼:“本王不是律法,罪与恕与本王何干。”
  大理寺卿一惊,习惯性的拿起惊堂木,可想到九皇叔几人在,硬生生将惊堂木放了下去,清了清嗓子道:“扰乱公堂,成何体统,拿人呀,给我打。”
  不多,十板子,还是黑头签,也就是吃点痛,不伤筋骨。
  一顿板子打下来,顺宁侯和陈大少也老实了,事实上,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不老实,养尊处优的两个主,哪里受过这等刑,这十板子对普通百姓来说,躺个一两天就能下床,可对这两人来说,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动一下。
  顺宁侯与陈大少猛磕了一通头,又打了一顿,早就是滩烂泥,趴在地上丑态百出,两人有气无力的喊着:“招,招,我都招了,我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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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9阴狠,谁也不比谁差
  招?招什么?
  众大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是审陈大少出言辱骂九皇叔一事嘛,人证物证假在,这事还有什么可招的,这陈大少不会是被打傻了,准备再拖几个人下水吧。
  众人无比同情的看向顺宁侯,有子如此,活该倒霉呀。
  如果是平时,他们还能小帮一下,可九皇叔、太傅、太保、刑部尚书俱在,他们也帮不了。
  大理寺卿正准备摆一摆官威,可那陈大少完全不需要人问,霹雳叭啦的说了一通,只是完全和辱骂九皇叔无关,说得全是顺宁侯府设计陷害孙思行一事。
  顺宁侯府六小姐与人私通,被孙思行诊出有身孕一事,于是六小姐就与奸夫栽赃陷害孙思行,意图杀人灭口,却被顺宁侯府的人拦了下来。
  府上的人不想暴出六小姐与人私通的丑闻,便顺势说孙思行奸污六小姐,害六小姐自杀而死,陈大少能哭流涕,不停地喊对不起孙思行。
  最后痛定思痛的说了一句,奸污女子的罪名虽重,但还能保住一条命,顺宁侯府这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出如此下策,还请大人和凤姑娘原谅一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是寝食难安,良心时刻被折磨,他们愿意承担所有的罪名,给孙思行磕头道歉。
  如果不是知道了实情,听到陈大少这番话,凤轻尘也许会信,这和她推测的相吻合,也能洗清思行的嫌疑,可现在她只会更加得不耻顺宁侯府。
  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死到临头还不肯承认,以为丢卒就能保帅嘛,做梦!凤轻尘冷眼旁观,不管陈大少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
  陈大少招供完后,师爷便把状纸写好,呈到大理寺三位大人的面前,三位大人看了无误后,便转给九皇叔一行人看,九皇叔连个眼皮都没有抬,让其他几位大人看。
  陈大少的供词可谓是完美,表面上找不出一丝的破绽,条理清晰,将所有的弱点都洗净了,认罪也爽快。
  这应该是顺宁侯府最终对策,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干脆的认罪,这样不仅可以保全顺宁侯府的面子,也能让凤轻尘不在追究。
  府中的小姐与人私通,就比叔侄奸污六小姐来得好,只是顺宁侯府想要就此过关,凤轻尘与九皇叔是不会同意的。
  太傅、太保与刑部尚书看完后,将供词递回大理寺卿,认为没有什么不妥,大理寺卿松了口气,正准备判案,凤轻尘才施施然地上前:“大人,我这里有一些证据,可以证明陈公子所说的全得假的,顺宁侯府的六小姐根本没有与人私通。”
  说完,就将九皇叔收集到的证据拿出来,让衙役递交上去。
  刚开始大理寺卿还以为凤轻尘脑子也傻了,顺宁侯府都认罪了,已经证明孙思行是无辜的了,她还闹什么,可一看到凤轻尘呈上的证明,大理寺卿脸色骤变。
  “你们也看看。”大理寺卿示意左右少卿也上前,两人也和大理寺卿一般,脸色变得分外难看,右少卿更是沉不住气,骂了一句:“畜生!”
  太傅、太保与刑部尚书见状,也对凤轻尘呈上来的证据感兴趣,刑部尚书还好,在刑部什么样的案子没有,别说奸污侄女、妹妹,奸污亲生女儿、媳妇的案子也不少。
  这样的案子,一般都是那女子死后才会暴出来,或者被外人发现,基本上没有哪个苦主会出来告状。
  总归还是那句话,女子太弱、贞节又太过重要,一般遇到这样的事,要么撞死、要么忍辱偷生,除此之外她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几人看完证据后,便认真思考案件,他们倒是没有想到,顺宁侯府的事情如此复杂、如此肮脏,左右少卿表示要严办奸污六小姐的叔、兄,大理寺卿比较靠谱,很淡定的说了一句:“单凭一本六小姐的日志,并不能证明此事,这些东西虽是陈二爷与陈三少的贴身之物,但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这些证据是不是弱了一点?”
  “大人言之有理,此事不可大意,毕竟是攸关顺宁侯府的名声,要是出了差池,顺宁侯府脸面都会丢尽。”到时候,他们办错了案,也讨不了好,顺宁侯府绝不会放过他们。
  大理寺三位大人颇为犹豫,看向九皇叔等人,这四人当中随便一个说立案,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立案,即使审不出什么东西,也与他们无关。
  九皇叔心知大理寺卿的狡诈,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躲,开口道:“证据不够,那就再去找证据,既然有六小姐的日志为证,那就传嫌犯上堂。”
  这话就是让大理寺卿放开手脚去审,出了事他背。
  有九皇叔这话,大理寺卿还怕什么,立马让人去拿陈二爷与陈三少,也就是参与奸污六小姐的两人。
  顺宁侯与陈大少在凤轻尘拿出那些证据时,就两眼一翻的晕了过去,他们知道顺宁侯府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有了,凤轻尘下手太狠了,完全不给他们留活路。
  陈二爷与陈三少很快就便带上了公堂,两人原本随意傲慢的态度,在见到瘫倒的兄长,还有九皇叔一行人后,立马变成了惶恐与惊惧。
  “大,大人,草民见过大人。”两人不用衙役多说,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先入为主的观念,大理寺卿对这二人完全没有好感,将手中的证据掷到二人面前,高声呵道:“你们可知罪。”
  两人手忙脚乱的查看一番,越看脸色越白,即使再怎么纨绔,他们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种事要是没有暴出来,那就是死一个女人的小事,可要暴出来那就是家族丑闻,说什么也不认罪。
  “冤枉呀,冤枉呀,大人,我们叔侄二人好冤呀。”陈二爷年近四十,虽沉迷于女色,显得人很是轻浮,但该有的脑子还是有。
  “冤枉?你既说冤枉,那么地上那些东西可是你们的?”嫌犯喊冤这种事,对在场的人来说都很正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陈大少那样孬,当然要不是他被九皇叔抓了个现行,也不会这么孬。
  “回大人的话,这些东西确实是我的贴身之物,但我经常逛花街柳巷,我在春花楼就长年包了一个花娘,这贴身之物流出来,实在不是什么难的事情,毕竟我们大老爷们不是女子,贴身之物不能见人。”陈二爷狡辩道,陈三少连忙附和,连称自己也是这样,他不知丢了多少贴身之物。
  “那么六姑娘日志上所写的,还有你们身上的印记呢?可有假?”拒死不认的嫌犯多的是,大理寺卿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之前也说了证据不足,事实确实是这样。
  陈二爷面上惶恐,可一双眼却是贼的很,见大理寺卿问起,眼珠子一转就道:“大人,日志上所写全是子无虚有,至于身上的印记,这种东西只要找我的贴身丫鬟,或者与我燕好的女子一问便知,大人,您可要明查呀,我们顺宁侯府虽大不如前,但要买几个丫鬟、侍妾还是行的,我等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蓄生不如的事情。”
  据死不认,打死不认,现在死无对证,没有人能拿他们怎么样,陈二爷与陈三少很坚定,陈三少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不惜再次出言污辱死去的人。
  “大人,我那六妹妹与府中的下人私通,被孙小神医发现,一头撞死,我那六妹妹虽不是一个好的,可终归是我们侯府的小姐,我们怎么忍心让她顶着污名而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把这事顺势栽在孙小神医的头上。大人,我们知罪了,我们知罪了。”陈三少不可谓不聪明,三言两语就把自己从奸杀亲妹的事情中摘了出来,一口咬定六小姐与人私通。
  双方各执一词,凤轻尘拿出来的证据又不够有利,大理寺卿也颇为难办,要动刑嘛又太过了,在皇上没有下旨削爵前,人家好歹还是侯府呀。
  三位大人低头商量了起来,可半天也商量不出一个对策,嫌犯毕竟不是一般人,要是弄出什么屈打成招的事情,他们这官也不用当了。
  凤轻尘知道,如果要还六姑娘一个清白,就必须要走那一步,凤轻尘上前,打断三位大人的的话:“大人,顺宁侯栽赃陷害孙思行已是证据确凿,顺宁侯府的人也承认,按理我不该多事,可轻尘是女子,想到六姑娘在顺宁侯府所受到的种种对待,轻尘心中不忍,肯定大人给轻尘一个机会,让轻尘证明六姑娘的清白。”
  孙思行的案子已是板上定钉的事情,凤轻尘已经洗清了孙思行的嫌疑,按理凤轻尘没有资格插手顺宁侯府的事,可她这番话也说得在理,同为女子凤轻尘为六姑娘报不平也是能理解的。
  “你想如何做?”大理寺卿思索片刻,同意了凤轻尘提议。
  不管怎么说,顺宁侯府的案子,都是由凤轻尘一手挖掘出来的,她参与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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