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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歇班,阿透看了场电影,去港口看了船,如此度过一天。翌日九点开始,又轮到他值班。几次台风过后,残夏的天空终于推出夏日特有的云絮,想到这大约是从信号站看到的最后一个夏天,阿透对往来的流云更加看得津津有味。晚空甚是美丽。海湾几道横云的远方,积雨云如一尊天神凝然不动。然而,这片透出浅橙色的气宇轩昂的云,很快便被横云削去了头颅,积雨云伟岸的躯体于是点点处处沁出羞愧的绯红。云后青空随即被涂上一层高贵的水色。横云或光彩黯然,或如一条闪亮的弯弓。最前面一道看上去最高的积雨云同排成一列向海湾远处绵延伸展的重迭的云层,以夸张的透视画法在澄澈的天空中呈阶梯状低俯下去。阿透想,如此看来,这很可能是云在玩弄骗术,说不定是渐渐由高而低的云的横队效仿透视画法欺骗自己的眼睛。俨然白陶兵马俑阵列井然有序的云海中,有一道黑头云突兀而起,如龙卷风般直刺天庭。也有的形体开始崩溃,披一层玫瑰色光泽。这时间里,积云雨逐一分成浅红色、黄色和紫色,原有色调随之失去了威严。阿透注意到时,刚才还那般白灿灿的天神的脸,现已一团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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