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芙蓉锦 - 章节:破镜难合,冷泪凄迷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章节:破镜难合,冷泪凄迷
  秦承煜因为刚进了楚州大学教书,总有各种事情忙碌,连着好几天都是早出晚归,但无论多晚,贺兰总要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秦太太乐得见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很是恩爱,便在他们这边另设了一个小厨房,让他们不必每餐饭都到餐厅里去吃了。
  这天贺兰正在婴儿室里照顾芙儿,忽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三姨娘来了,贺兰便把芙儿交给朱妈,自己下了楼,就见三姨娘穿着宝蓝色旗袍,正在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看到贺兰下楼,立即就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走过来道:“少奶奶,有空没空?我新在楚州买了一处房子,刚到手了,正想拉个人与我一起去看看呢。”
  贺兰对于这位三姨娘总是没有太多亲近感,平时见面也不过是点头打个招呼罢了,如今她居然这样热情地亲自找上门来,贺兰便想要拒绝,然而还没张口,三姨娘却笑道:“哎呀我的少奶奶,我知道我那天说了错话,事后我也后悔死了,你可千万别和我计较,我就是个笨人。”
  贺兰微微一笑,“我虽来了没几天,但也知道满府里都说三姨娘是第一伶俐人,三姨娘怎么还妄自菲薄起来了,你若是个笨人,那让我这样初来乍到,又十分木讷的人,要怎么活呢。”
  三姨娘拿着帕子捂嘴一笑,顺势鞠了一个躬,笑嘻嘻地道:“少奶奶,我甘拜下风,我错了,你就赏我一个面子,跟我去看看房子,不然我一个人出去,真是没意思透了,看完房子我再请少奶奶吃馆子,就当赔罪了。”
  贺兰见她这样盛情邀请,实在不好推拒,况且也未免显得自己太小气了,便道:“那好吧,我跟你去。”她上楼换了一件淡霞色锦云葛旗袍,另拿了一件碎花云披披在身上,这才跟着三姨娘出了门,车子已经备在外面了。
  她们上了车,那车开起来,三姨娘却转过头来看着贺兰,笑道:“少奶奶这模样长得真好,连我这个女人看着,心里都痒痒的,大公子真是命好。”贺兰只顾着看着车外的景色,就见那路边几个孩子正在放大鹞子风筝。三姨娘却又笑道:“我看你这年纪如此小,怎么就这样快嫁了人了?”
  贺兰笑道:“把车开回去罢,我倒有点担心芙儿。”
  三姨娘却径自一笑,两手兜住了贺兰的脖子,很亲近地道:“好吧,我不问了,少奶奶不要生气。”她那攥在手里的手绢子上洒了很多花露水,香气直冲鼻子,贺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车便开到了十鼓门369号,这一带距离市区虽远了些,地段略显荒凉,但是很安静,而且房子都是极好的花园洋房,景致也好,房子的大铁门豁朗朗地打开了,三姨娘带着贺兰下了车,一路上了楼,高跟鞋踏踏地落在台阶上,宅子里空荡荡的,贺兰笑道:“怎么买了这样大的房子却连个仆人都不请?”
  三姨娘却没有车上那样多的话了,只单说了一句,“还没有时间准备,只在这里留了一个看门的老伯。”她领着贺兰上了楼,走到左转第二个门前,推开门就是一间客室,贺兰走了进去,三姨娘笑道:“我这房子不错吧。”

  贺兰微微一笑,“是不错,我刚才看了你的园子也很大,如果搭些蔷薇花洞或者是紫藤花架子,到了夏季肯定美极了。”三姨娘抿嘴笑道:“还是少奶奶会布置,我到底没有请错人。”又道:“你坐会儿,我去泡点茶来。”
  她转身走了出去,贺兰站在窗前朝外看着,就见花园里居然还站了几个人,竟都是一身黑衣打扮,头戴着礼帽,分不同方向站着,目光警戒,贺兰先是一怔,接着便惊出一身冷汗来,心突突直跳,转身就快步走向客室的房门,才走了几步,那客室的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他进门的同时顺手将房门又重新关上,门把发出“咔嗒”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竟然分外的刺耳,那声音仿佛一根刺狠狠地刺到她的耳膜里去,她的身体在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朝后退了一步,耳垂上那一对蓝宝石坠子,摇晃地碰触到了肌肤上,凉凉的。
  他叫她,“贺兰。”
  贺兰僵硬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望着她,目光里千情万语,忽然快步朝她走过来,那双臂微微张开,竟是控制不住要拥抱她的样子,然而“啪”的一声,她狠狠一个耳刮子便打在了他的脸上,满面怒容,咬着牙道:“高仲祺,你居然还敢来见我!”
  他怔了怔,看着贺兰愤怒的眼瞳,他定定地看着她,末了却缓缓出声道:“怎么不敢?!我就是死了,我也要死在你面前。”贺兰从心底里往外泛着冷意,一双眼瞳冷得仿佛深井一般,“无耻!”她用力地将他推开,就要往外走,他却一把将她的手臂攥住,直截了当地问道:“芙儿是不是我的孩子?”
  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样子简直是惊讶,继而又是冷笑,眼神里充满了冷漠的嘲讽,近乎于恶毒地道:“你怎么敢这样想?!你也配!”
  他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道:“那孩子的出生日期……你不要以为你瞒得了我。”
  贺兰越发淡淡地轻松道:“芙儿早产,她与你没有半点关系,若不是承煜,我已经死在你一手安排的炮火里,你以为我还会为你生孩子?你做梦!”她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慢慢地将头仰起来,雪白的面容犹如高不可攀的玉象一般,“承煜把我从废墟里挖了出来,他让我活到现在,我就该给他一个孩子,他在邯平的时候就喜欢我,这你比我清楚!”
  他咬牙道:“不可能。”
  贺兰冷笑了一声,“怎么就不可能,你真以为承煜那么傻,会因为喜欢我而甘愿去养别人的孩子,还对孩子那样好……”她语气一顿,心里却仿佛是叫猫抓了一般地难受,眼前都是承煜温柔的面孔,眼眶一阵发涨,几欲落泪,她更觉得自己连一秒钟都没法在这里待了,“高仲祺,从我知道是你炸了玉山别墅那一刻起,我们就完了,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的家,你却下得去这样的狠手!我那时候只想着杀了你,我恨你入骨。”

  他觉得胸口里有一样东西,隐隐地生疼,她的目光太淡漠了,甚至再也找不到曾经属于他的那一丁点的回忆,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孔上,眸光黑幽幽的,半晌道:“如果你真想要我的命,大可以现在就动手。”
  她果然勾起唇角,轻轻地一笑,“高仲祺,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以为我还对你有情,故意说这话气你么?”她竟嗤之以鼻,波澜不惊地道:“我还有芙儿,我还有承煜,这些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想失去他们,至于你,你又算什么?不过是我曾经的一个错误,我因为这个错误差点死在你手上……”
  高仲祺脸色一变,目光雪亮地盯着她,嘴角微微抽搐,出口激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要炸别墅之前,我把你带到遥孤山去,可是我没想到你又回去了,当我知道你在里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我那时恨不得陪你一起死!”
  “那如果我没有回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猛然怔在那里,脊背升腾起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之意,他甚至没办法控制这样冷入骨髓的寒意,慢慢地蔓延到自己的身体每一处,她立在窗前,那透进窗户的日光,笼着她的身形,碎云披的流苏软软地垂下来,无声地摇曳着,他的双眸里透出焦灼的光来,却哑口无言,她的问题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足可以置他于死地的陷阱。
  她望着他,神色平静下来,半晌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编一个借口给我,我为我的家人惨死而伤痛难过,却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杀人凶手就在我身边,我要在你的谎言中度过一辈子,高仲祺,这就是你的全套计划,你如此卑鄙无耻。”
  她的一句一句,便一点点地划破了他所谓的痴情与疯狂,他被她那样冷漠平淡的目光笼着,无法控制地从心底里升腾起来的一股无力感,仿佛是挣扎一般地呻吟了一句,“贺兰,我只想爱你,我真的只想爱你……”徒劳无力的挣扎,他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被抽空了,冰冷的潮水一点点蔓延到他的胸口,淹没他的心脏。
  她的眼珠里透出冷漠的颜色,静静道:“把我骗出来,你就可以心中无愧地去杀我的家人,这就是你对我的爱。”那日光从长窗里照进来,万千道地洒在地板上,好似给她镀上了一层光辉的金色,就在那一瞬,她变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影子,他被她那样清冷的目光逼视着,五内如焚,竟然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在这将近两年的时光中,她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与折磨,此时此刻,她已然脱胎换骨,再也不是邯平那个满心依赖着他的小女孩,曾经那些山盟海誓般的美好誓言,年少时随追求的炽热和浪漫,哪怕明知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此刻回想起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般的空虚和可笑。

  她生命中的那个人,再也不是他。
  他胸口激动的起伏,眸子里迸射出一股子孤注一掷的光芒来,硬生生地道:“我也只是按命令行事,金士诚是秦鹤笙多年死敌,秦鹤笙知道你姨妈与金士诚的关系,非除她不可,我有什么办法?!”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抖瑟,眸子里透出无奈的光芒来,说,“高仲祺,秦鹤笙是怎么知道我姨妈与金士诚有关系的?”
  他竟被她一句话堵在那里,哑口无言,她冷冷一笑,“我进门就忘了说,恭喜你升迁,从邯平督军府的参谋长到楚州军属参谋长,无异于一步登天,身份自然是非比往昔了!”她这句话简直是用小刀子剐他的心,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贺兰……”她淡笑,“怎么?我说错了,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绝情,但现在我懂了,你处心积虑,全盘计划,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步么!”
  她的语气冷漠得仿佛是一把冰凉的锥子,狠狠地往他身上刺,苍凉感一点点地遍布他的全身,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那屋子里一片死寂,窗外种着一棵高大的石榴树,树叶间透出散碎的阳光,也在屋子的地板上留下一片细细碎碎的光影。
  “但你千算万算,精心谋划,却没有算中一点,其实在炮弹炸开的前一刻,我姨妈就已经杀了金士诚,之后她就自杀了,你们这些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女人若是狠下心来,会是怎样的坚决。”贺兰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窗外被日光照耀着的石榴树,那些碧绿的叶子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她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秦鹤笙不知道梅太太对于贺兰意味着什么,可是你太清楚了,你明明知道是我姨妈把我养大的,你知道我姨妈对我有多好,高仲祺,你如此歹毒,设计杀我至亲之人却还面不改色,就算是你当时不想杀我,我也不可能原谅你!”
  她决绝的让他心惊!
  她说:“承煜救过我的命,他敬我,爱我,我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高仲祺缓缓地抬起眼眸来看她,声音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犹如溺水之人寻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想放开,因为一放开,就是万劫不复的命运,他把自己降到了最卑微的一个位置,痴痴地望着她,“贺兰,我求求你,留下来,我们重新开始。”
  她淡淡一笑,“你别做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更新,因为老师突然决定明天晚上上课,所以我就今天更新了,下一章咱们周五更新哈。
  谢谢大家的留言,我刚才在卓越上看到消息,5月31日,卓越就有芙蓉锦了,现在可以在卓越上预订了,于是我早上就预订了,嘿嘿。
或许您还会喜欢:
逝去的武林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0
摘要:李仲轩(1915~2004),天津宁河县人,形意拳大师唐维禄、尚云祥、薛颠弟子,因生于文化世家,青年时代武林名号为“二先生”,34岁退隐,遵守向尚云祥立下的誓言,一生未收徒弟,晚年于《武魂》杂志发表系列文章,在武术界引起巨大反响。荣辱悲欢事勿追我的父系在明朝迁到宁河西关,初祖叫李荣,当时宁河还没有建县。 [点击阅读]
邵燕祥散文集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0
摘要:"我的心在乌云上面"1979年,在百色,遇到一场突来的暴风雨,使我得到一句诗:"我的心在乌云上面",后来我把它写进《地平线》。这是一句普通的诗,却来自乘飞机的经验。航行在一定高度以上,俯望是一片铅灰的云层,阴沉着,甚或翻滚着,明知它向下面的世界倾注着大雨,而舷窗外是几乎伸手可触、又什么都触摸不到的蓝天,完完整整的,没有涯际的,纤尘不染,碧空如洗,凝重而空茫,那么均匀地充满透明的阳光。 [点击阅读]
采桑子
作者:佚名
章节:74 人气:0
摘要:主要人物简介金载源:有清廷授予的镇国将军头衔,曾留学日本,毕业于日本庆应义塾大学。生有七子七女,20世纪50年代初期逝世于北京。大福晋:瓜尔佳氏,清廷责任内阁大巨裕成之女。生有长子舜铻、五子舜锫,长女舜锦、三女舜钰。二夫人:张氏,安徽桐城人,康熙保和殿大学士张廷玉后裔。生有二子舜镈、三子舜錤、四子舜镗、六子舜针、七子舜铨,二女舜镅、四女舜镡。三夫人:陈氏,北京市人,贫民出身。 [点击阅读]
金拇指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当被我经历过一万七千五百多次的清晨又一次光临我时,我着实感到厌倦。我睁开眼睛,预看上帝分配给我的属于我的这一天,我不知道怎打发它。前些年的某天,当我从一张报纸上看到“雷同”这个词时,我马上想到了人生的每一天。世上还有比人生的每一天更雷同的事吗?那张报纸上说,雷同是杀害艺术品的刽子手。照此推论.雷同的生活就成了杀害人生的刽子手。 [点击阅读]
陪安东尼度过漫长岁月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0
摘要:第1节:序(1)序【一】送给亲爱的小茧结束之后写在开始之前是个爱做梦的人幼儿园的时候梦见日本鬼子成群结队的翻过我们家大院的大铁门在深夜放火抢夺小学时候梦见天空忽然暗下来然后远处天边刹那出现耀眼的火焰天好像打开了一样然后看到宇宙星系以及异常绚丽的极光尽管那时我还不清楚极光是个什么东西似乎第三次看罗马假日的那个晚上梦见我和大臣们站在罗马宫殿里众多记者围住我们有个记者问我吃过那么多蔬菜你最喜欢的是什么然 [点击阅读]
韩寒《三重门》
作者:韩寒
章节:22 人气:0
摘要:林雨翔所在的镇是个小镇。小镇一共一个学校,那学校好比独生子女。小镇政府生造的一些教育机构奖项全给了它,那学校门口“先进单位”的牌子都挂不下了,恨不得用奖状铺地。镇上的老少都为这学校自豪。那学校也争过一次气,前几届不知怎么地培养出两个理科尖子,获了全国的数学竞赛季亚军。 [点击阅读]
韩寒《零下一度》
作者:韩寒
章节:43 人气:0
摘要:我1982年出生在一个小村庄。童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是那里的广阔天地造就了我以后一向的无拘无束。现在想想小时候真的很开心,夏天钓龙虾,冬天打雪仗。但人不会永远留在童年,6岁那年我去镇上念小学。小学的我,品学兼优,还当过三好学生。那时起,我开始读课外书,嗜书如命。一到晚上,我就窝在被子里看书,常常看到半夜,真是佩服自己的这双眼睛百看不坏,视力向来绝佳。 [点击阅读]
鲁迅《彷徨》
作者:鲁迅
章节:15 人气:0
摘要: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他是我的本家,比我长一辈,应该称之曰“四叔”,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 [点击阅读]
麻辣女兵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1汤小米,你已经十八岁了,但是我给你写这封信并不是要祝福你,而是要质问你,你准备如何开启你的成人礼?是继续街舞跑酷混日子?准备这么混到什么时候呢?对啊,无忧无虑的年纪里,日子总是很好混,可是你终于十八岁了,总要为自己做些什么吧?总要有些什么不一样吧?再过十年,不,哪怕只是再过一年,一年后的你,如果和现在的我毫无差别,你对得起我现在给你写这封信吗?汤小米,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