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红龙 - 10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10
  从华盛顿飞往伯明翰的一架班机上几乎一半的座位是空的。格雷厄姆拣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他旁边没有人。
  他放下空姐发的不新鲜的三明治,把雅各比的案卷放在托盘桌上。在前半页他列出了雅各比和利兹家的共同点。
  两对夫妇的年龄都是三十多岁,都有三个小孩——两男一女。爱德华·雅各比另外还有一个儿子,是前妻生的。全家遇害的时候他在外地上大学。
  两对夫妇都是大学毕业,家都住在环境幽雅的郊区,都有一栋两层小楼。利兹太太和雅各比太太的容貌都很迷人。两个家庭有些信用卡是相同的,订阅的杂志有一些也是相同的。
  相似点就到此为止了。查尔斯·利兹是个税务律师,而爱德华·雅各比则是个工程师、冶金学家。利兹一家人的是长老教,而雅各比一家信奉天主教。利兹一家一直住在亚特兰大,而雅各比一家在伯明翰刚刚住了三个月,是从底特律刚搬过来的。“随机”这个词在格雷厄姆脑海里像自来水一样频繁出现。“随机选择受害者”,“没有明显动机”——这是报纸上用的词,凶杀科调查分队办公室里的侦探们也因为愤怒和无助经常恶狠狠地说出这些字眼。
  可“随机”并不准确。格雷厄姆知道大规模谋杀和系列杀人案的罪犯是不会随机选择受害者的。
  杀害利兹和雅各比一家的这个人一定是看到了他们两家的什么东西,受到吸引后作了案。他也可能和他们很熟——如格雷厄姆所希望的那样——也可能根本不认识他们。但是格雷厄姆肯定凶犯一定在作案之前见过他们。他选择了他们因为他们身上有些东西和他有了沟通,而两位主妇是这种沟通的中心,但是什么样的联系呢?
  两次作案有一些不同点。
  爱德华·雅各比被开枪打死时正下楼,手里拿着电筒——也许他被什么声音吵醒了。
  雅各比太太和她的孩子们都是头部中弹,而利兹太太被打中腹部。两次作案用的枪都是九毫米口径自动手枪。在伤口中都发现有自制的消音用钢棉。弹壳上没有指纹。
  那把刀只用来对付过查尔斯·利兹。普林斯博士认为那是一把很薄很锋利的刀,有可能是切片刀。
  另外,进房间的方式也不同。雅各比家的阳台被撬开了,而利兹家则被用玻璃刀打开了厨房的门。
  伯明翰案件的照片里没有像利兹家一样的大量血迹,不过卧室墙上距离地板大概二点五英尺的地方有血痕,所以罪犯在伯明翰作案时也安排了观众。伯明翰警方检查了尸体,搜寻了指纹,包括指甲,但什么也没有发现。死者已经在伯明翰下葬一个月了。在暑热天埋一个月,所有的指纹痕迹都会因尸体腐烂而辨别不清了,像利兹家那个小孩身上的一样。
  在两个地点发现的都是同样的黄头发,同样的唾液类型,同样的精液。
  格雷厄姆把两个家庭的成员生前照的有灿烂笑容的照片立着,靠在前面座椅的椅背上,在悬浮的机舱里静静地注视了许久。什么东西会特别地吸引罪犯?格雷厄姆非常愿意相信两个家庭有某种共同点,希望他不久就能把它找出来,否则的话他只能等着查看下几个受害者的房子,来寻找“牙仙”给他留了什么线索。
  格雷厄姆向在伯明翰的联邦调查局分部问清了方位,并且在电话里向当地警方报了到。他租的中级轿车的空调口把水汽吹到他的手和胳膊上。
  他的第一站是在丹尼森街区的吉尔翰·若尔蒂的办公室。吉尔翰,高高的个子,秃顶,急忙走过绿松石色的长绒地毯问候格雷厄姆。听到格雷厄姆表明来意,要雅各比家的房门钥匙时,他的笑容消失了。
  “今天在那会有穿制服的警官出现吗?”他问道,把手放在头顶上。
  “我不清楚。”
  “我真希望他们别来了,我好容易得到机会在今天下午把房子做两个展示。那真是一所好房子。去看的人会忘记凶杀案的事的。上星期四有一对从德卢斯来的夫妇找我看房子,一对在阳光地带居住了很久、直到退休的有钱人。我带着他们看房子。都说到抵押贷款了,本来人家都同意首付三分之一的房款了,警车来了,警察进来了。老夫妇俩问了他们一些问题,老天啊,这群可爱的警官们何止是回答问题。他们带着夫妇俩前前后后把房子遛了个遍,告诉他们凶杀发生的时候谁躺在哪儿。结果夫妇俩跟我说了拜拜,‘吉尔翰,谢谢你这么费心’。我想告诉他们案发以后我们把这儿弄得多安全,可他们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两个人不管不顾地穿过沙砾石的小道,爬进他们的厢式德威尔,走了。”
  “有单身男人来问过吗?”
  “没来问过我,不止我一个人做这栋房子,不过我这儿没有单身男人问过。警方一直不让我们刷漆,直到——记不清了,反正我们到上星期二才把里边装修好,涂了两层乳胶漆,个别地方涂了三层。我们还在整修外院,等完工了就是真正的展示现场了。”

  “在遗嘱查验结束之前你怎么能把房子卖掉呢?”
  “遗嘱查验结束之前我是不能成交,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做好成交的准备,买主可以在备忘录的约定下住进来。我必须着手做些什么了。我的一个贸易伙伴拿着房子的图纸。你知道利息是每天都记到我的账上的,没日没夜,在你睡觉的时候也记。”
  “谁是雅各比的财产执行人?”
  “拜伦·麦特卡夫,麦特卡夫巴恩公司。你估计你在房子那里要待多久?”
  “我还不知道,直到我干完为止。”
  “你可以把钥匙放在邮箱里,不用专门跑一趟送钥匙。”
  格雷厄姆开车往雅各比家走的时候,心里像一条冰冷的小路一样呆滞。他的车速几乎超过市内刚并入的一个辖区的车速极限。他走错了路,在高速公路上停下来,通过地图才找到了一条沥青马路的入口。
  他们遇害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在雷布维克船舱里加了一对六十五英寸的狄塞尔发动机,向起重机里的艾里雅格示意再往下来半英寸。莫莉下午挺晚的时候来了,他、莫莉、艾里雅格在一艘做了一半船身的驾驶舱里、一个遮阳篷下吃莫莉带来的大龙虾,喝着冰镇的德克司啤酒。艾里雅格向他们讲怎么样洗龙虾最容易,他从甲板上的锯末里抓起龙虾扇子一样的尾部。太阳照得海面波光粼粼的,把光影投射在盘旋着的海鸥身下。
  汽车空调把水汽打到格雷厄姆的前襟上。他现在是在伯明翰,没有大龙虾和海鸥了。他的右边是山羊、牧马成群的牧场和林地,他左边的石桥区,是一个有很长历史的住宅区,有一些典雅的养老院和一些富人的房子。
  他在一百码距离外看见一块房地产经纪人的牌子。雅各比的房子是马路右边惟一的一座房子。路旁美洲山核桃的树汁把沙砾小路弄得很黏,弄得车子的挡泥板嘎嘎地响。一个木工在梯子上装窗户栅。工人在格雷厄姆环绕房子走动的时候朝他挥了挥手。
  房子侧面铺石板的阳台正好在一棵大橡树的树阴里。在夜间,橡树也可以把院子里的聚光灯的灯光遮蔽掉。“牙仙”就是从这里进入房间的,通过玻璃门。门已经换了新的,铝合金门框还闪闪发亮,而且带着制造商的标签。在玻璃门的外面有一个铸铁造的防盗门。地下室的门也重新换过了,崭新的钢板上还有牢固的锁。热水澡浴槽的部件在小路上的折迭式集装箱里放着。
  格雷厄姆走进房子。光光的地板,死气沉沉的空气。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有回音。
  卫生间里的新镜子再也不会映到雅各比一家或者凶犯的脸。每块玻璃上都有一块模糊的白色印记,是被撕掉的价签留下的。一块折迭的地板罩布放在主卧室的一个角落里。太阳从空空的窗户直射地板,格雷厄姆在罩布上坐了很长时间,直到阳光在地板上前进了一个护栏宽度。
  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他在雅各比家遇害之后马上赶到这里,利兹一家是否可以免遭毒手呢?格雷厄姆想着,试着承受这个包袱的分量。
  直到他走出房间来到野外,他的思想包袱也没有减轻。格雷厄姆站在一棵山核桃树下,弓着背,双手放在裤兜里,低头看着雅各比家房前连接公路的这条长长的车道。
  “牙仙”是怎么来到雅各比家的呢?他肯定得开车。在哪停的车呢?半夜在沙砾石铺成的车道上行驶动静太大了,格雷厄姆想。伯明翰警方不会无动于衷的。
  格雷厄姆走过狭长的车道来到路边。沥青马路两边有沟渠为界,一直伸到格雷厄姆看不到的远方。凶手可以开车越过渠沟,把车开进并藏在路边靠雅各比家一边的杂树林里,如果地面坚实而且干燥的话。
  面对着雅各比家的马路的另一侧是通往石桥区的惟一入口。路牌上说明了石桥区有自己民办的巡查服务。非本地车辆是会引起注意的。一个人在半夜里独自走也会被注意的。在石桥区停车的可能可以被排除了。
  格雷厄姆回到房子里,意外地发现居然有一部电话可以用。他给气象局打电话,得知案发前一天降了二英寸深的雨。那么沟里一定积满了水。“牙仙”没有把车停在路边。
  一匹牧场里的马跟在格雷厄姆身后,随着他沿着白色的栅栏走到房子背后。他喂了它一棵草,然后转身来到院外建筑背后的栅栏旁。
  他看到雅各比家的孩子们为小猫挖的坑时,停下了脚步。在亚特兰大警察局与斯普林菲尔德在一起思考宠物这件事时,他想像这些院子里的单间屋子会是白色,其实它们是深绿色的。
  孩子们用餐巾把猫裹起来,用一只鞋盒子装殓下葬,还在猫的爪子间放了一朵花。
  格雷厄姆把手放在栅栏上用手支着头。
  一个宠物埋葬仪式,在孩子心里是神圣的。妈妈肯定走回了屋子,大人是不屑于为宠物祈祷的。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失去朝夕相处的玩伴而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找到了面对这种痛苦的新的神经。一个孩子低下头祈祷,另两个也跟随。铁锹比他们每个人都高。埋完以后孩子们还要讨论此刻猫咪是否在天堂与天父和基督在一起。有好长一段时间孩子们没有大声吵嚷。太阳把格雷厄姆的脖子晒得很热,他这样站着的时候突然很确信一个想法:“牙仙”一定看着孩子们把猫埋掉了(一如他确信是“牙仙”弄死了猫)。他如果能看到埋葬情景的话是不会放弃机会的。

  所以他没有分两次来到现场,一次把猫杀死,另一次杀害全家。他先杀死了猫后等着看孩子们发现宠物的尸体。
  孩子们具体在哪里发现了猫的尸体已经不得而知了。警方没有找到任何在案发当天的午后,也就是惨案发生前十个小时,与雅各比家交谈过的人。
  “牙仙”怎样过来的又是在哪里藏身的呢?
  房子背面的栅栏后面就是灌木丛了,有一个人那么高,延伸三十码直到小树林。格雷厄姆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己用得皱巴巴的地图,打开平铺在栅栏上。上面显示在雅各比家后面有一条连续的狭长的树林带,大概有四分之一英里长,朝两个方向延伸。树林后面也就是南面的边界是一条管界公路,与雅各比家前面的那条路平行。
  格雷厄姆开车从雅各比家出来回到高速公路上,用里程表计算着距离。他在高速公路上往南拐,来到他刚才在地图上看到的那条管界公路。他把车开回去,再用里程表记录公里数,然后再开回公路,直到里程表告诉他正好来到雅各比家背后的树林的另一边。
  在一个住宅区的前面人行道不见了,这栋建筑很新,在地图上没有标记。格雷厄姆开车进了停车场。不少车已经很旧了,弹簧都松了。有两辆车底下垫了木料准备修理。
  一群黑皮肤的孩子在一个没有网子的篮框前玩篮球。格雷厄姆坐在挡泥板上看孩子们打球。
  他想脱掉夹克,可他知道腰带上别着的点四四口径特制手枪和平板式照相机会引人注意的。别人看他的手枪时他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尴尬。
  有两个队在打比赛。八个孩子穿着衬衫组成一队,还有十一个小家伙没穿上衣,是另一队。没有裁判,只靠大声叫喊来判罚或暂停。
  一个没穿上衣的小个子抢篮板球时被推倒了,气鼓鼓地走回家。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饼干,立刻加入了比赛。
  叫喊声和篮球的砰砰声让格雷厄姆又打起了精神。
  得了一分,一只篮球。这让他想起利兹一家曾拥有多少财产。根据伯明翰警方排除入室抢劫的可能性时清点财物的清单来看,雅各比一家又拥有多少?划艇和各种运动器材、宿营装备、相机、猎枪和渔具,这是另一项两家共有的特点。
  由利兹和雅各比家先前的情景格雷厄姆想到后来在他们家中发生的一切,他无法继续看孩子们打篮球了。他深吸一口气,向公路那边黑黝黝的密林走去。
  在松树林边上密密的灌木林随着格雷厄姆到达树林的深处而渐渐稀疏了,他很轻松地在落了满地的松针上走过。林子里的空气暖和又沉静。他的到来引起冠蓝鸦在树枝上的一片鸣叫。
  地面缓缓地隆起,然后一条旱河出现在眼前,干涸的河床里长了几棵柏树,浣熊和田鼠的印记在红色的黏土上很鲜明。一些脚印也留在了河床上,有一些是孩子们的。所有的脚印都圆圆的,当时被脚压出来的软泥早已变硬了,都还围在脚印的周边。显然是好几场雨前留下的。
  过了旱河地面又开始隆起,土质变成肥土,松树下有蕨类植物生长。格雷厄姆在闷热的密林里爬上缓坡,直到林子边缘他看到光线为止。
  在树干之间他可以看到雅各比家小楼的上层。
  格雷厄姆从密林的边缘向雅各比家房子后面的栅栏走下来,慢慢地下坡,来到栅栏前往院子里看。
  “牙仙”很可能把车停在高速公路旁新开发的住宅区的停车场里,走过密林来到房子后面的小灌木丛。他可以把猫引到灌木丛里,然后淹死它,一手拎着死猫,双膝顺着路往下滑,另一只手把着栅栏。格雷厄姆可以想像猫被扔到空中,再也不能蜷起身子轻盈地四爪落地,而是砰的一声后背着地,重重地摔在院子里。
  “牙仙”在白天里做了这一切——因为孩子们不可能在夜里找到猫而且把它埋掉。
  然后“牙仙”等着看他们找到它的尸体。他会在酷热的小树丛里等一天吗?如果站在栅栏边他会从栏杆的缝隙被发现的。如果站在灌木丛的里侧,为了看清院子里的动静,他必须面朝窗户站着而正好被太阳晒着。他肯定会走回林子里边去,格雷厄姆也一样。
  伯明翰警方并不傻。他可以看出他们拨开灌木丛的痕迹,把这当成凶犯可能落脚的地方而进行彻底搜查,但那是在发现猫之前。他们在这里搜寻的目的是想找到线索,废弃物或者脚印等等——而不是找罪犯当时的有利位置。
  他朝雅各比家相反的方向又往林子深处走了几码,然后在斑驳的树阴里来回走动。首先他来到那块高一点的地面,能看到院子的一部分,然后在树下搜寻。

  这样干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他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眼前一闪。亮光不见了,一会儿又找到了。那是一个饮料易拉罐的拉舌,半埋在一棵榆树下的落叶中。那是松树林里可数的几棵榆树之一。
  他在八英尺以外的距离看到了它,然后用了五分钟扫视周围的地面。他蹲下身把跟前的树叶拨弄开,慢慢靠近那棵榆树,以外八字步小心翼翼地在他扫出的线路上走,避免毁坏地面上的任何印记。慢慢地他清开主干下所有的新落叶。在陈年的叶子上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在这个铝制的拉舌旁边他发现了一个被蚂蚁啃得很细了的苹果核,已经干了。鸟儿们把里面的果实啄掉了。他继续花了十分钟研究地面。最后才坐在地上,伸开早已酸疼了的腿,背靠在树于上。
  一团蚊虫在一柱阳光下飞舞。一只青虫在一片落叶的底部蠕动。
  在他头顶的树干上有一个坡跟底靴子留下的脚印,上面带着红色的河底泥。格雷厄姆把外衣挂在一个树杈上,然后从另一面小心翼翼地爬上树,向留有脚印的树的主干周围环视。他向主干三十英尺以外的地方看,那里就能看到离他一百七十五码远的雅各比家的房子。从这个角度看,房子又是另一番模样,屋顶的颜色变得很鲜明。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后院和院子里车库等单间屋子后面的地面。在这么近的距离用一个好一些的望远镜可以很容易地看清人脸上的表情。
  格雷厄姆听到远处车辆的穿梭,再远处一只笼子里的比哥猎狗的叫声。一只知了开始了它单调的鸣叫,带锯一样的蝉鸣把周围其他的声音都盖过了。
  他头顶上的一根主枝从右侧与主干交叉并伸向雅各比家的房子。他站直了身子直到可以看到房子,然后贴着树的主干张望。在离他脸很近的地方有一个易拉罐正好揳入主枝和主干的分叉的地方。
  “太棒了,”格雷厄姆对树干轻轻地说,“来吧,亲爱的,过来吧,罐罐。”
  不过,还是有可能是别的小孩留下的。
  他继续往上爬,在小树杈之间很危险地移动,直到他能俯视那根粗大的主枝。
  主枝上方有一块树皮被剥掉了,留下了一块扑克牌大小的绿色的内皮裸露着。在绿色的方框当中,格雷厄姆看到了一个图案式的东西被深深地刻人白色的木质部:
  中
  图案是用一把很锋利的刀刻的,刻得非常小心又很到位,决不会出自一个孩子之手。格雷厄姆小心地调整了相机的光圈,把这个标记拍下来。在主枝上看房子的角度非常好,而且这里还被人调整过了:主枝上方本来有一根小树枝的枝头垂下来了,显然是因为遮挡了视线而被折断的。细枝被压过,折断的横断面已经稍稍变平了。
  格雷厄姆寻找着折断了的树枝。如果被扔在地上,他刚才肯定能找到。在那里,枯萎的棕色的叶子杂乱地散落在下面的枝杈的绿叶之间。
  实验室需要折枝的两头以便测量折断面边缘的倾斜度,可是那就得回去取锯子。他对折断的细枝拍了好几张照片,拍照过程当中他一直对自己咕哝:
  我知道你弄死猫,把死猫扔进院子以后,伙计,你就爬到这里一直等着。我知道你看完孩子埋猫以后就来这里刻木头、做白日梦。等夜幕降临了,你看着他们走过明亮的窗户,你看着帷帘降下来,你等着屋子里的灯光一个一个地灭了。然后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下了坡,进了屋子,是不是?借着手电光和皎洁的月光从树干上爬下来不是件难事。
  可是格雷厄姆爬下来却是够费劲的。他在软饮料罐的口里插了根嫩枝,慢慢地把它从树杈间取出来。然后他从树上下来,在必需两手支撑的时候用牙齿咬住饮料罐里树枝的另一头。
  回到停车场,他发现有人在他的车边上用泥写着:“莱汶是个大笨蛋。”从字的高度上可以判断是个很小的孩子写的,可见这一带连年龄很小的居民文化水平都很高。
  他想到他们会不会在“牙仙”的车上也写上呢?
  他坐了几分钟,抬头看着楼房成排的窗户。大概有一百套房间。可能还会有人记得曾有一个白种的外来人深夜来到停车场。尽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还是很有必要查一查的。要想询问所有的住户,而且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完这项工作,必须得向伯明翰警方求助。
  他在心里抑制着把易拉罐直接交给在华盛顿的吉米·普赖斯的念头。他还需要伯明翰警方的增援,所以应该把他现有的发现交给他们。扫除罐子上的灰尘是一件很直接的工作,通过查验酸性的汗液而勾出指纹是另一回事了。普赖斯在伯明翰警方净化尘土以后还是可以做的,只要他们别用手指碰罐子。还是把它交给警方好。他知道联邦局文件部对刚才拍的刀刻印痕会像狂躁的猫鼬一样扑上去的。把照片发给每一个人,在这里就没有什么工作被落下了。
  他在雅各比家的房子里给伯明翰警方打了电话。正当房地产商吉尔翰领着他的潜在买主们看房的时候,侦探们到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诺贝尔的囚徒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本书何以成为20世纪的一部经典小说呢?它的主题既不是战争,也不是异化——这两者乃是20世纪里小说的主要题材。卡尔-杰拉西的《诺贝尔的囚徒》(Cantor’sDilemma)之所以堪称经典,是因为它首次真实地描写了科学家的生活和道德观念。而在刚刚过去的那个狂暴动荡的世纪里,科学技术是最富有创造力的领域。卡尔-杰拉西是一个极富叙事技巧的作家,又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科学家——他自诩为“口服避孕药之母”。 [点击阅读]
谋杀启事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1除星期天外,每天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乔尼?巴特总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在奇平克里格霍恩村子里绕上一圈,牙缝里还一个劲地大声吹着口哨,把每家从位于高街的文具店老板托特曼先生处订的晨报扔给各户——不论是豪宅还是陋居,要不就从房门的投信口把报纸塞进去。 [点击阅读]
谍海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一唐密·毕赐福在公寓过厅里把外套脱下,相当小心的挂在衣架上。他的动作很慢,帽子也很小心的挂在旁边的钩子上。他的妻子正在起居间坐着,用土黄色的毛线织一顶登山帽,他端端肩膀,换上一脸果敢的笑容,走了进去。毕赐福太太迅速的瞥他一眼,然后,又拼命的织起来。过了一两分钟,她说:“晚报上有什么消息吗?”唐密说:“闪电战来了,万岁!法国的情况不妙。”“目前的国际局势非常沉闷。”秋蓬这样说。 [点击阅读]
贝姨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一八三八年七月中旬,一辆在巴黎街头新流行的叫做爵爷的马车,在大学街上走着,车上坐了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穿着国民自卫军上尉的制服。在那般以风雅为人诟病的巴黎人中间,居然有一些自以为穿上军服比便服不知要体面多少,并且认为女人们目光浅陋,只消羽毛高耸的军帽和全副武装,便会给她们一个好印象。这位第二军团的上尉,眉宇之间流露出一派心满意足的神气,使他红堂堂的皮色和着实肥胖的脸庞显得更光彩。 [点击阅读]
贵宾室的怪客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当浅见光彦决定乘坐“飞鸟”号豪华游轮去作环球航海旅游时,最吃惊的莫过于他自己了。“飞鸟”号是日本最大的豪华游轮,即使只住最便宜的“普通间”,作一次环球旅行所需的费用也大约要花上三百万日元。这是个几乎可以让浅见昏厥的数字。他一直认为这是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另一个世界的话题,所以,当乘坐“飞鸟”号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浅见的感受就好像是在做一个不祥的梦。 [点击阅读]
贵族之家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0
摘要:在俄罗斯文学史上,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一八一八——一八八三)占有一席光荣的位置。而在他的全部文学作品中,长篇小说又具有特殊重要意义。屠格涅夫是俄罗斯和世界文学现实主义长篇小说的奠基者之一,他的长篇小说给他带来了世界声誉。他的六部长篇小说有一个共同的中心主题:与作家同时代的俄罗斯进步知识分子的历史命运。屠格涅夫既是这些知识分子的编年史作者,又是他们的歌手和裁判者。 [点击阅读]
赫塔米勒短篇集
作者:佚名
章节:3 人气:0
摘要:1他已经死了。也许他还活着。人可以默默无闻地活着。我知道他再也不来了。每当铁皮咯吱作响的时候,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树皮或者看见某人手中拿着一块手帕的时候,我就会浮想连翩,我就会想起我没有看见的某种事物。也许我应该想那些映入我的眼帘的事物,但是我不敢想。谁能告诉我必须想多久才能牢记那幕惨剧呢?怎样做才能从我的脑海中抹去对它的记忆呢?我不知道我应该看外部世界的白树皮还是应该潜沉于内心世界之中。 [点击阅读]
达芬奇密码
作者:佚名
章节:114 人气:0
摘要:郇山隐修会是一个确实存在的组织,是一个成立于1099年的欧洲秘密社团。1975年巴黎国家图书馆发现了被称作“秘密卷宗”的羊皮纸文献,才知道包皮括艾撒克·牛顿爵士、波担切利、维克多·雨果和列昂纳多·达·芬奇等众多人物均为郇山隐修会成员。人们所知的“天主事工会”是一个梵帝冈教派——一个极度虔诚的罗马天主教派。 [点击阅读]
远大前程
作者:佚名
章节:60 人气:0
摘要:1993年暑假后,我接到上海的老朋友吴钧陶先生来信,说南京译林出版社章祖德先生请他译狄更斯的《远大前程》,万一他没有时间,还请他代为找一位译者。吴先生正忙于孙大雨先生的作品编校,而且上海的一些译者手头都有任务,所以他请我译这部作品。我虽然在英语专业从事英美文学的教学和研究工作一辈子,但还没有正正式式地译过一本世界名著。我大部分精力花在中美文化的比较,以及向国外介绍中国文化方面。 [点击阅读]
迷恋
作者:佚名
章节:104 人气:0
摘要:“喂??…喂????”…嘟嘟…嘟嘟嘟…二零零三年,成南。…又来了…又来了,该死的骚扰电话,今天是十八岁的我的第十七个生日…是我喝海带汤的日子没错了,偏偏接到这狗屎味儿的无声电话…^=_=已经一个星期了,“喂…嘟,喂…嘟”(?誄每次都是一样)那边也不说话,就是偷听我的声音然后就断了…今天早晨我居然在生日餐桌上又被涮了一次…^-_-凭我出神入化的第六感,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