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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追踪 - 07.骑士大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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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炽热的太阳光烤得我们焦渴难耐,沙深得使马简直是陷在里面艰难跋涉,这使前进更加困难。快到两点时我们再次下了马,给马喝剩下的水并稍事休息。我们自己不喝,老死神不容许。他认为我们忍受干渴能比马容易得多,马必须把我们驮过沙漠去。
  他微微一笑:“你们表现得很勇敢。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走过了多少路程,我本想我们晚上才会到达埃尔姆河,但在两小时之内就会到了。没人能比我们更快了。”然后老人转向我,“最主要的是我对您感到吃惊。这些天来我都在观察您,我很惊异您是多么好地克服了骑行的劳顿。”
  “哦,我在我的家乡就曾是一名好骑手!”
  “有可能,但不仅仅如此。朗格先生和他的儿子及黑克托也是好的骑手,但和您不在一个水平上。您在马上的样子只有一个西部人或者一个长期在西部停留过的人才有。”
  哎哟!那么我还是露出破绽了,将来必须更加小心。
  “啊,您指姿势!”我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我从您那里看会的。您毕竟是我的老师,我努力在一切方面都做得跟您一样。”
  老死神眯起一只眼睛,慎重地说:“您骗不了我!这些东西人们不是在几天中学会的,而是长期练习的结果。除非我注意到了,如果您真的学到了什么的话。”
  “好吧,如果您这样逼我,我愿意承认,我曾经在西部呆过一阵,当然不是在这个地区。”
  “为什么您对我隐瞒了这个?”
  “隐瞒?”我显出吃惊的样子,“您没问我,因此我没对您说。”
  “好吧!我也不反对!我不想介入您的事情中去。您当然是您自己的主人!”
  我们继续行程,在行进中老人从向西的方向略向南拐。被问及原因时,他回答说:
  “我在这条路线上有一位旧相识,我很想再见到他并趁这个机会向他打听。我们还没有碰到科曼奇人,总归是一件怪事。他们无论如何是更向河边行进了,这样长时间地寻找逃脱的阿帕奇人,他们干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要是他们径直越过格兰德河,他们就已经把敌人当场逮住了。”
  “他们心里会想,他们就是现在也还能这样做,”朗格说,“因为如果温内图和负伤者没有幸运地到达那边,阿帕奇人就不会预料到背信弃义的科曼奇人离他们有那么近。”
  “嗯!正是我们看不到科曼奇人使我对温内图感到担忧。他们不再成散兵队形,而是看起来集合起来了,这是一个对阿帕奇人不利的信号。也许他们被抓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温内图的命运会是怎样的呢?”
  “恐怕难以想象。捉住了阿帕奇人著名的酋长,对科曼奇人来说会是一件还从未发生过的事件,它得以隆重的,就是说可怕的方式庆祝。温内图会在可靠的武装护卫下被押回科曼奇人的宿营地,只有女人、孩子和老人留在那里。在那里他会被照料和喂养得很好,使他以后能够尽可能长时间地承受刑讯柱上的痛苦。温内图必须得死,但不是很快地,不是在一小时内,不是在一天内。科曼奇人会小心翼翼逐渐地把他的身体撕碎,这样在死亡将他解脱之前,能有许多天过去。这配得上一位酋长的死亡,我确信,温内图在所有那些折磨中不会变一下脸色,而且会讥讽和嘲笑杀他的刽子手。我真为他担心,我坦率地对您说,我也许会冒生命危险去救他。按照一切可能的情况,科曼奇人是在西边我们的前面。我们稍向南骑,是为了到我一个老朋友那里去。从他那里我们也许会获悉格兰德河畔的形势怎样。夜里我们就住在他那里。”
  “您的一个朋友住在这个地区?”我问道。
  “是的。他是农场主,一个纯粹西班牙血统的墨西哥人。他的一个祖先曾被封为骑士,因此他也自称是骑士,因而他也给他的农场起了‘骑士大庄园’这个悦耳的名字。你们可以称他唐-阿塔纳西奥。”
  在这些解释之后我们继续沉默地前进了。渐渐沙地浅了,大约下午四点时我们又见到了草原,骑马巡视的牧人在那里看管着他们的马、牛和羊。我们的马焕发了活力,走得更快了。树木突起在我们面前,我们终于看到一些白色的东西掩映在绿树丛中。
  “这是骑士大庄园,”老死神解释说,“一座独特的建筑,真正的要塞。”
  我们向建筑物走得更近了,不久就能辨出细部。一堵两人高的围墙环绕庄园一周,围墙装有一道高而宽的大门,门前一座宽阔的浮桥在一道深深的无水的壕沟上伸过。我们看不到这座建筑物的底层,因为它被围墙完全遮住了。第一层有些向后退,使四周留出了建回廊的地方,它用白色的亚麻布帐篷盖着,我们没有发觉有窗户;第一层上面是同样外形的另一层,它的底面又比下面的第一层更小,这样再次出现了一个回廊,它用平纹亚麻布封顶;这样底层、第一层和第二层就由三个围墙组成,它们之中更高的总是比在下面的小一点。围墙涂成白色,平纹亚麻布是同样的颜色,这样建筑物闪耀的光芒远远就能看见。当我们走得更近了,我们才注意到每一层上环绕四周的几行狭长的射击孔祥的墙眼,它们可能是作窗户用的。
  “美丽的宫殿,不是吗?”老死神微笑,“您会为这座建筑物感到吃惊。我想看到幻想能夺取这所房子的印第安人酋长!”
  现在我们骑过浮桥到了大门旁,门上安有一个小孔,旁边挂着一口钟,有一个人头那么大,老死神敲响了它。随后不久一只印第安人的鼻子和两片撅起的嘴唇出现在洞旁,里面传出说西班牙语的声音:
  “谁在那儿?”
  “主人的朋友,”侦察员回答,“唐-阿塔纳西奥在家吗?”
  有两只黑眼睛向外看,然后我们听到了说话声:
  “我多么高兴啊!死神先生!我马上放您进来。来吧,先生们!我会为您禀报的。”
  只听门闩响了一下,然后大门打开了,我们骑马进去。放我们进去的人是一个肥胖的穿白色亚麻布衣服的印第安人,他关上大门,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庄重地走过院子。
  “我们有时间绕房子骑一圈,”老死神说,“一起来吧,看一下这座建筑!”
  现在我们才可以看到底层,那上面也环绕着一排小射击孔。建筑物矗立在一个围墙包围的院子中,院子相当宽阔,长满了草。建筑物上除了射击孔,看不到一个窗户,也没有门。我们绕行了整个房子,却没有找到一个房门。印第安人还等在那里。
  “人们究竟是怎样进入建筑内部的?”朗格问道。
  这时底层上面的围廊上有一个人弯腰向下,想看看谁在下面。当他发觉印第安人时,他的脑袋又消失了,然后一架狭长的梯子放了下来,我们必须得爬上去。谁现在以为在第一层这里至少会有一个门,他就错了,还要继续向上才行。在第二层和屋顶那里又有仆人站着,也穿着白衣,他们放下第二张或第三张梯子,借助它们我们最后到达了平坦的有栏杆的平台上面。平台上铺着薄锌板,洒着厚厚的沙,中间有一个四边形的洞,形成一个进到楼内的楼梯的人口。
  “在几百年前古老的印第安贝勃罗人的村落就已经是这样建造的,”老死神解释说,“没有人能毫无困难地进入院子。如果一个敌人竟然爬过了围墙,那楼梯就被拉高,使敌人站在没有门的建筑物前。在和平的时代,人们当然也可以不用大门和楼梯进入和上来,人们可以站到马上去,越过围墙,然后爬到第一个围廊上去。但在战争情况下我不想建议任何人去试,因为人们可以从这个有围栏的平台和从围廊里,你们看到了,用子弹扫射围墙前面的地带以及院子。唐-阿塔纳西奥会有约二十个牧人和仆人,他们每人都有一杆枪。如果有二十个这样的人站在上面,成百的印第安人都得死在他们手中。这种建筑样式在这边界附近很有益处,庄园主已经经受住和幸运地抵挡了不止一次的围攻。”
  我们可以从房子的高处极目向四面眺望。我注意到,离此不远的房子后面,就是埃尔姆河流过。河流美丽清澈,我心里激起了想在里面洗个澡的热望。
  在一个仆人的带领下,我们顺楼梯下去,这样就到了第二层一条长长的窄窄的走廊上,它被前面和后面两个射击孔照亮。两边都有门,而在后面的一边有一架楼梯向下通到第一层去。要从院中来到这里,人们就得在建筑物外面向上爬三个梯子,在里面又向下走过两架楼梯。这看起来很烦琐,但在本地区的情况下却是很有道理的。仆人消失在一扇门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禀告说骑兵上尉先生等待着我们。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老死神向我们做了一些说明。
  “如果他有点正式地接待你们,请对我的老朋友阿塔纳西奥不要见怪!西班牙人热爱形式,西班牙血统的墨西哥人保留了这一点。如果是我独自来了,他早就已经欢迎过我了。但因为有别人在场,无论如何要有一次国宾礼。比方说如果他穿军装出现,请你们不要发笑!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拥有一个墨西哥骑兵上尉的军衔,现在还喜欢穿着他过时的军装示人。他是一个好小伙子。”
  这时仆人来了,领我们走进一间凉爽怡人的屋子,房间里贵重的陈设现在严重褪色了,三个遮住一半的射击孔透出一线微弱的光。在屋子的正中间站着一位高高瘦瘦的先生,雪白的头发和小胡子,穿着红色的用宽宽的金线镶的裤子,闪光的漆皮做的带靴刺的高马靴,靴刺的轮片有一个五马克硬币大小;制服上衣是蓝色的,胸前饰有很多金色条纹,金色的肩章显示的不只是一个骑兵上尉,而且是一个将军的军衔;他身旁挂着一把钢刃的马刀,它的扣环把手也是镀金的;他左手握着一顶三角帽,帽子的边沿满是金色的流苏,上面一边固定着一枚闪闪发光的别针,一边别着一根五彩的短羽毛。这位先生看起来像过狂欢节,如果人们凝视他苍老严肃的面庞和还很有朝气的亲切友好的眼睛,人们是不能忍心暗自发笑的。我们进来时,主人鞋跟相碰,靴刺发出了当的响声,并向上绷直了身子。
  “白天好,我的先生们!非常欢迎你们!”
  听起来很生硬。我们一言不发地鞠躬,老死神用英语回答他。
  “我们很感谢您,骑兵上尉先生!因为我们正在这个地区,我很愿意给予我的同伴们这个光荣的机会,向您,为墨西哥独立而斗争的英勇战士致以问候。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他们!”
  听着这些恭维话,一丝满意的微笑浮现在庄园主的脸上。他点头同意并同样用英语回答:
  “好吧,死神先生!我很高兴认识您带到我这儿来的绅士们。”
  老死神说了我们的名字。骑士向我们中的每个人——甚至包括黑人——伸出手并邀请我们坐下。侦察员问起夫人和小姐,庄园主立刻打开了一扇屋门,让两位已经准备好的女士走进来。夫人和蔼可亲,小姐美丽可爱,我们后来得知,小姐是他们的孙女。两位女士都着全身黑色的丝绸衣裙,就像她们正在出席宫廷晚宴。老死神急忙向两位女士走去,亲切有力地跟她们握手。朗格父子向她们鞠了一躬,黑克托咧着嘴,满脸都是笑意,并叫道:
  “噢,夫人,夫人,您多么美啊!”
  我走向夫人,托起她的手拉到唇边。这位夫人如此好意地接受了我的殷勤,她把面颊向我伸过来,接受我充满敬意的亲吻,这对我是一种极大的荣誉。小姐也一样。现在大家又重新落座,谈话很快就转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上。我们讲述了我们认为必要的东西,连同我们同科曼奇人的相遇。主人们极其用心地听我们说,我发觉他们时常彼此交换特有的目光。我们讲完之后,唐-阿塔纳西奥请求我们描述寻找的那两个人,我掏出照片给他们看。他们刚上看了一眼,夫人就叫道:
  “是他们,是他们!一定的!不是吗,亲爱的阿塔纳西奥?”
  “是的,”骑士赞同,“真的是他们。先生们,这两个人昨天夜里在我这儿。”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侦察员问道。
  “他们深夜来的,显得很疲惫。我的一个牧人碰到了他们,把他们带到家来。他们睡了很长时间,午后才醒。从他们离开到现在至多才三个小时。”
  “好!这样我们明天一定会赶上他们。我们无论如何会发现他们的踪迹的。”
  “当然,先生,您会的,我们还会听到他们的消息的。我派了几个牧人追他们,牧人们会告诉您这些人骑向哪里去了。”
  “您为什么派人追他们?”
  “因为这些人以忘恩负义来报答我的好客。在他们骑马跑后,他们编造了一个消息,把一个马群的牧人打发到我这里来,在他不在的时候偷了六匹马,他们带着马迅速地跑掉了。”
  “卑鄙!那么说不只是这两个人了?”
  “不是。有一群化装的士兵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要把刚征募的新兵送到墨西哥去。”
  “那我不相信您的人会把马再带回来,他们跟小偷相比力量太弱了。”
  “哦,我的牧人们精通武器,并且我挑选了最能干的小伙子们!”
  “吉布森和奥勒特谈过他们的情况和计划吗?”
  “一句话都没有。他们一个很爱说笑而另一个沉默寡言。我对他们充满信任,因为他们请求我,向他们展示一下我的房子的布置,他们甚至看到了受伤的印第安人,在一般情况下我在外人面前都要藏起他的。”
  “一个受伤的红种人在这里?这个人是谁,你怎么遇到他的?”
  骑士脸上浮现出一种自负的微笑。
  “是的,先生们,现在你们会吃惊了。因为我收留了你们刚才讲述到的阿帕奇人的谈判者,温内图在利昂娜河边包扎的受伤的人。那是老酋长好人。”
  “好人?聪明和热爱和平的阿帕奇人酋长?我一定要见到他!”
  “您会看到他的,他在一种困难的状况下到了我这里。您要知道,温内图认识我,他来这个地区的时候,总是在我这里逗留作客,因为他知道,他可以信任我。他从英奇堡出来赶上了另一个酋长,好人胳膊上中了一颗子弹,大腿上又中了一颗。在利昂娜河边温内图为他包扎,然后他们马上又动身了。但创伤热把受伤的老人折磨得很厉害,而科曼奇人为了截获他,横穿沙漠成散兵队形搜寻。温内图是怎样不顾这些阻碍,将他一直送到了我的大庄园,对我来说现在还是一个谜。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温内图能办成。但他们到了这里不能继续走了,因为好人不能再在马鞍上坚持了,他是那么虚弱,高烧折磨着他。他失了很多血,在他超过七十岁的年龄这可不是小事。”

  “这怎么可能!从英奇堡到这里,带着这样的伤坚持在马鞍上!他们骑过的路几乎共有六十英里。在这样的年纪只有一个红种人能忍受得了。请继续讲吧!”
  “他们晚上来到这里并敲了钟,我亲自下去并认出了温内图,他向我讲述了一切,请求我收留他的红种人兄弟直到被接走。他自己必须尽快地越过格兰德河,把科曼奇人的背叛和逼近的消息通知他的部族们。我派我最好的牧人们护送他,为了得知他是否会成功地通过去。他们会护送他,然后带给我消息。”
  “怎么样?”老死神急切地问道,“他过去了吗?”
  “是的。这使我心安了。温内图很聪明,没有在莫拉尔河畔科曼奇人潜伏的地方过河,而是远远地在下游渡过了格兰德河。当然那里没有河中浅滩,河流湍急,游过去是有生命危险的冒险行为。尽管如此我的牧人们还是同他一起过去了,还把他护送了很远,直到他们有把握他不会再遇到科曼奇人了。现在温内图酋长已经通知了他的阿帕奇人,他们会恰如其分地接待敌人的。现在我们一起去老酋长那里吧,如果你们方便的话,先生们!”
  我们站起来,同女士们告别,并向下到底层去。在下面我们看到自己像在上面一样的走廊里,我们进了左面最后一道门。
  在这个凉爽的房间里躺着那位白发苍苍的阿帕奇人。我已经担心我在老死神面前玩的捉迷藏游戏要露馅了,好人会认出我,并将我作为老铁手来问候。不过老人没有认出我。烧虽然退了,但老人还是很虚弱,几乎都不能说话。他的眼睛深陷,脸颊塌了下去。温内图在医治伤口上是个行家。他替老人敷上了有疗效的药草并严禁揭开绷带。创伤热一过去,病人的生命就不再有什么危险了,只有大量的失血和发烧才会使他很虚弱。
  在外面走廊里我向庄园主说明,我想在河中洗个澡。
  “如果您想这样做的话,您就不需要先在楼梯上绕远,”他说,“我就在下面这里放您出去到院子里。”
  “我想,这里没有门吧?”
  “噢,有的,只是出口藏起来了!我让人装了门,为了如果哪一天敌对的红种人攻入了房子时我们有一条逃路。看,就在这里!”
  墙边立着一个柜子,他把它推开了,我看到了一扇伪装的小门通向院子,小门在外面被灌木丛掩盖着。主人领我出去,指向外墙正对的地方,那里长着同样的矮树丛。
  “从那里出去就到了河边!这是最近的路。不过您还是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要送给您一套舒适的衣服。”
  这时大门上的钟被敲响了。唐-阿塔纳西奥亲自走过去开门,我跟着他。外面站着五个骑手,身体健壮,他们是被派去追盗马贼的人。
  “怎么样?”他问道,“你们没有追回马?”
  “没有,”一个人答道,“我们已经接近了他们,并从印迹中看到,我们一定会在十五分钟内赶上他们。但这时我们突然碰上了一种很多马的踪迹,它们从北方过来,同他们的合在一起,他们大概是碰上了科曼奇人。我们继续跟着他们,不久所有的人都在我们面前了。确实是科曼奇人,远远超过五百人,我们不能冒险。”
  “完全正确,你们不应该为几匹马丢了性命。科曼奇人友好地对待那些白人了吗?”
  “我们不能靠近他们看清楚。”
  “他们向哪里骑去了?”
  “向着格兰德河。”
  “那我们对他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很好,到你们的牧群那里去吧!”
  这位好骑士可惜是在犯一个大错,因为我们后来得知,科曼奇人很快就从吉布森那里听说,受伤的阿帕奇人酋长留在骑士大庄园里。一队科曼奇人战士已经动身,要骑马到庄园来捉住好人,并且为唐-阿塔纳西奥对阿帕奇人的友好而惩罚他,他却马上平静地沿着楼梯上去了。一会儿下来一个仆人安赫洛,他请我跟他一块走,他领我去河边。在庄园前面是一片河中浅滩,但在这片浅滩下游水流却很深。在那里安赫洛站住不动了,他胳膊上搭着一套白亚麻布的衣服。
  “这里,先生,”他说,“您洗完后,请您穿上这套衣服!您现在脱下的衣服,我可以立刻带走。然后您敲大门上的钟,我会给您开门的!”
  他带着我的衣服离开了,我跳入水中。经历了白天的炎热和骑马的辛劳之后,在深深的河里潜水和游泳真是快乐无比。在我穿衣前,我在水里嬉戏了大约超过半小时的时间。当我的目光落到对岸时,我刚刚穿完衣服,我可以从我的位置穿过树丛向上游看,在那里河流有一个转弯。这时我看到来了一队骑手,一个接一个地像印第安人。我跑向大门敲钟,等待着我的安赫洛开了门。
  “快到唐-阿塔纳西奥那里去!”我说,“印第安人从河的对岸向庄园来了!”
  “多少人?”
  “大概超过五十个。”
  这个人在我说头几句时显得很震惊,当我现在对他报了数字后,他的脸上又有了一种平静的表情。
  “没有了?”安赫洛问道,“那就不是那么严重。五十个哪怕更多的红种人我们对付得了,先生,我们对这样的拜访随时有准备。我不能上去找骑士先生,因为我必须立即把消息传给牧人们。拿着您的东西!请您在我身后用门闩别上大门,并赶快去找唐-阿塔纳西奥!但是请您在身后把梯子拉上去!”
  “我们的马怎么样?它们安全吗?”
  “是的,先生。我们把它们带到牧人们那里去了,这样它们可以吃草。你们的马是不可能被夺去的。”
  现在安赫洛急忙去了。我在他身后关了门并沿梯子上到平台,赶紧在身后把梯子拉了上来。我刚一来到平台上,唐-阿塔纳西奥和老死神就从房子里面出来了。当我向他们报告五十个印第安人到来的消息时,庄园主一点儿也不吃惊。
  “他们属于哪个部落?”他镇静地问。
  “这我不知道,我不能看清他们脸上画的图形。”
  “那么,我们不久就会得知的。要么是阿帕奇人,温内图派他们来接受伤的酋长;要么是科曼奇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要跟一个侦察分队打交道,他们会问我们是否见过阿帕奇人。如果他们得到了我们的回答,他们会立即继续赶路的。”
  “但我觉得他们还是有敌意的,”老死神说,“我建议您尽可能地采取防卫措施。”
  “已经做了。我的每个人都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怎样做。看,那边安赫洛跑向了最近的马!他将骑上一匹去通知牧人们,至多十分钟内他们就把牧群赶到一块了。他们有二十一个人呆在牧畜那里看守它们,其他人抵挡红种人。他们的套索是危险的武器,因为一个牧人在这上面比一个印第安人熟练得多,他们的卡宾枪比红种人的弓或老式枪射程更远,他们不用怕五十个印第安人。我们在这里庄园上反正是有防护的,没有一个红种人爬得过围墙。此外我还是可以指望你们的吧?你们加上黑人是五个装备良好的人员,我同八个在建筑物中的人加进来,加起来总共有十四个人,这样我倒要看看会把大门砸开的印第安人。噢,不,先生!红种人会相当和平地敲钟,进行他们的探询,然后又离去。如果暗探看到十四个武装良好的人在这上面站着,他会退让的,完全没有危险。”
  老死神的脸仍旧表现出怀疑,他摇了摇头。
  “我在权衡,我觉得令人忧虑。我确信我们要面对的不是阿帕奇人,而是科曼奇人。他们想在这儿干什么?一种纯粹的打探不能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因为如果有一队敌对的阿帕奇人在这里,那也得有印迹在。不,他们不需要在这里打听。这帮人有一个相当明确的理由恰恰是要到您这里来,唐-阿塔纳西奥,这就是负伤的酋长。”
  “他们对他可是一无所知的!谁会告诉了科曼奇人呢?”
  “吉布森,我们追捕的那个人,在您这里呆过的。您确实给他看过好人了。他向科曼奇人出卖了老酋长,好使自己跟那个部落更接近。如果这不对,我就不叫老死神。或者您对此怀疑?”
  “这是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科曼奇人将要逼我们交出伤员。”
  “当然。您会这样做吗?”
  “绝不!温内图是我的朋友,他将好人托付给我,我一定不辜负这种信任。科曼奇人不会得到伤员的。我们自卫!”
  “这会使您陷入极大的危险。虽然我们会打退五十个人,但他们会力量增强十倍打回来,那样您就完了。”
  “这由上帝决定。我会在任何情况下对温内图信守诺言。”
  老死神向房子的主人伸出手去。
  “您是一个真正的人,您可以信赖我们的帮助。科曼奇人的头目是我的朋友,也许我会以此使您免受打击。也许您也给吉布森看了围墙的密门?”
  “没有,先生。”
  “这很好。只要红种人不知道这些人口,我们就能够抵抗他们。现在下去吧,我们好取武器!”
  在我游泳的时候我的同伴们已经被安排了房间,人们把他们的连同我的行装都搬了进去。我们到了那里,为我指定的房间在房子的前部,通过两个射击孔得到光线。房间里挂着我的枪,当我想从墙上把它取下时,我的目光落到了野外,我看到印第安人从树下出来,就在庄园前面河中浅滩所在的地方。他们骑马过了河,现在奔驰着向着这座建筑物来了,不是号叫着,而是像他们通常习惯的那样,诡诈地,静悄悄地。我觉得这很危险,我现在从他们脸上涂绘的颜色看出,那是科曼奇人,眨眼间他们就停在外面围墙边上了。他们用长矛、弓和箭武装,只有骑在前面的人,很可能是头目,手中有一枝枪。他们中有几个在马后拖着长长的东西,我以为那是帐篷的支柱,但马上意识到我弄错了。我赶忙离开小房间去通知别人。当我走进走廊时,老死神从对面的房间向我走来。
  “注意!”他喊道,“科曼奇人爬上了围墙,他们带来了新砍的树当梯子。快到平台上去!”
  不过事情的进展不像他期望的那样迅速。仆人们在比我们低一层楼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到平台去的路比对我们还远。连我们俩也无法赶紧爬上去,因为同时骑士和他的两位女士也走出来到了走廊上,不断地询问我们可怕的问题。在我们把楼梯抛在身后之前,可能已过去了几分钟,这样的一种情境下这是一段宝贵的时间,损失时间的恶果也立即显示出来了。当我们到达平台上时,第一个印第安人已经一跃而过了墙头,跟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我们手中有武器,却不能再阻止他们进来,如果我们不想干脆将他们击毙的话。他们借助于新砍的树,以不同寻常的速度攀上了外墙,然后攀上了三个平台。“用枪瞄准他们!别让他们过来!”老死神命令道,“我们必须首先赢得时间。”
  我算算有五十二个红种人,他们中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我们被他们彻底地突然袭击了。但他们毕竟不敢马上向我们靠过来,而是压在平台的边沿,摆好他们的弓和箭。长矛他们留在下面了,为了不致因为它们在爬的时候受阻。骑士向他们走了几步,以那种西班牙语、英语和印第安语的混杂语发问,这种混合语在边境地区被用作沟通理解的语言:
  “红种人想在我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你们事先没有得到我的许可就进入了我的家?”
  头目现在已拿起了他的枪,他向前走了几步。
  “科曼奇人的战士来了,因为白人是他的敌人。今天的太阳是这个白人看到的最后一次。”
  “我不是科曼奇的敌人,我爱所有的红种人,不管他们属于哪个部落。”
  “这个白人撒了一个大谎。在这所房子里藏着一个阿帕奇人的酋长,阿帕奇人是科曼奇人的敌人,谁收留一个阿帕奇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并且必须得死。”
  “啊!你们难道想禁止我收留某个人,如果我乐意的话?谁在这儿说了算,你们还是我?”
  “科曼奇人的战士们登上了这所房子,那么就是这里的主人。把阿帕奇人给我们交出来!或者你想否认他在你这里?”
  “我可没想否认,只有害怕的人才撒谎,我却不怕科曼奇人,并且我想……”
  “停!”老死神小声打断他,“别急,唐-阿塔纳西奥!”
  “您认为我应该否认?”这个墨西哥人问道。
  “当然,坦诚在这里纯粹是自杀。”
  “自杀?这些人对我们的十四条枪能怎么样?”
  “能做很多,因为他们现在在这上面了。他们中的大多数当然会倒下,但我们也会在身上挨几箭和几刀,阿塔纳西奥。即使我们胜了,幸存者也会搬来另外的五百人。让我试一下!我来跟他们谈谈。”
  老死神转向红种人的头目。
  “我的兄弟的话使我们大吃一惊,科曼奇人怎么想到一个阿帕奇人在这里?”
  “我们知道。”头目坚持道。
  “这样你们比我们知道得更多了。”
  “你是想说我们弄错了?那你就是说谎。”
  “你说我说谎,如果你重复这句话,你就必须用生命为此付出代价。你看到我们的枪对准了你,只需我一示意,它们就会开火,把你和你的人杀死。”
  “但我们会派来更多的兄弟们。外面还有很多的科曼奇人战士,他们会把这所房子从地上清除掉。”
  “他们一定过不了围墙。我们会从上面这里用那么多的子弹欢迎他们,使他们一个也剩不下。”
  “这个白人真是吹牛皮。你为什么对我说话?难道你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吗?你是谁,你叫什么,你敢于同科曼奇人的头目讲话?”

  老死神做了一个轻蔑的手势。
  “谁是科曼奇人的头目?你是一个著名的战士?或者难道你在智者中占有一席之地?你头发上没有戴战鹰的羽毛,而我在你身上也看不到任何酋长的标记,我却是白人的一个酋长。你们究竟是科曼奇人哪个部落的,你们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是谁?我的名字叫做科沙佩微,我同科曼奇人的酋长白海狸拍过和平烟斗,我昨天也同他的儿子大熊谈过话并在他那里过夜。我是科曼奇人的一个朋友,但如果你们称我是一个说谎者,我会用一颗子弹回答你们。”
  在红种人的行列中响起一阵嘟哝声,他们的头目小声地同他们说话。从他们打量老死神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的名字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一阵简短的商议之后头目转向了侦察员。
  “科曼奇人战士知道,科沙佩微是白海狸的一个朋友,但你说的不是一个朋友的话。为什么你向我们隐瞒阿帕奇人的存在?”
  “我没向你们隐瞒什么,而是断言,他不在这里。”
  “然而我们得知了相反的情况,而且是从一个白人那里,他已托庇于科曼奇人。”
  “这个白人的名字是什么?”
  “那个名字听起来像塔一希一哈一霍。”
  “大约是加维拉诺?”
  “是的,他是这样叫的。”
  “那么科曼奇人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认识这个人,他是个坏蛋并且惯会说谎。科曼奇人战士会后悔庇护了他。”
  “我的兄弟错了,那个白人告诉了我们实情。我们知道,温内图带走了好人,然后越过格兰德河逃脱了,但我们在他后面紧紧追赶。我们知道,好人一只胳膊和一条腿受了伤,我们甚至知道他现在所在的地方。”
  “如果这是真的,就告诉我!”
  “人们从这里下去三次到房子的底部去,在一道狭长的走廊左右两边的地方有很多门,人们打开左手最后一个门,在那里阿帕奇人躺在床铺上,因为身体虚弱,他不能离开屋子。”
  “那个白人骗了你,”老侦察员平静地解释说,虽然他听到科曼奇人的话很震惊,“你在描述的地点不会找到任何阿帕奇人的。”
  “那就让我们走下去,调查一下谁说的是真话,你还是那个白人!”
  “这个我当然不会做。这所房子是为了那些有房主许可走进的人,而不是为了这样敌视地袭击它的人准备的。”
  “按照你的话我们不得不相信,那个阿帕奇人就是在这里。白海狸命令我们来抓好人,我们会听从白海狸的命令。”
  “你又错了。我拒绝你们实现你的愿望可不是因为那个阿帕奇人在这里,而是因为你的要求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如果老死神说你们受骗了,你们就必须相信。如果你们尽管如此还是想强行闯进入口,那就试试好了!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我们有一个人就足以护卫人口?如果他站在下面楼梯旁,他能将你们中每个胆敢在这里下去的人击毙。你们在这里硬闯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但我会向你们提一个调解性的建议,下去到大门前并请求进入,这样我们也许会把你们作为朋友接待。”
  “科沙佩微给了我们一个建议,它对你很适合,但不是对我们。如果你问心无愧,你也许就会让我们进入房中去,如果你不这么做,那我们就会呆在这儿并派出一个信使,把科曼奇人都带来。那时科沙佩微也许会被迫让我们进入。”
  “肯定不会!即使来一千个科曼奇人,也总是只有一个人能在这里下去,并且立即以生命为此付出代价。此外你也派不出一个信使,因为他一离开了围墙的保护,我就会从这里用一颗子弹把他打倒在地。我是科曼奇人的一个朋友,但你们是作为敌人来的,我只能将你们作为敌人来对待。”
  在整个过程中我们的枪都瞄准了印第安人。虽然他们登上了平台,但与我们相比毕竟还处于劣势。这一点他们的头目大概看出来了,于是他又开始小声地同他的人商谈。但我们的处境也不妙,老死神忧虑地抓耳挠腮。
  “事儿很不妙。我们不能敌视地对待科曼奇人,如果他们叫来了别人,那我们就完蛋了。是的,如果我们能把阿帕奇人藏起来,使科曼奇人不可能找到他就好了!但这里没有藏匿之处。”
  “那我们就把它造出来!”我建议道。
  “造出来?”老人笑了,“您疯了吗,先生?怎么造呢?”
  “您忘了那两道密门了吗?它们在后面,而科曼奇人站在前面。我把好人带到河边的灌木丛中去,直到科曼奇人离开为止。”
  “这个想法不坏,”老死神认为,“我一时没有想起来。他也许能被带出去,但如果科曼奇人在外面设了守卫怎么办?”
  “我相信不会。他们没有那么多人,有几个毕竟得呆在前面围墙边看马,这样就不能指望他们连在后面也派了人。”
  “好,这样我们可以试试,先生,您可以同一个仆人承担起这件事。我们会安排得使他们看不到你们下去,然后我们就排在一起,使他们不能注意到我们中间少了两个。女士们可以帮助你们,当你们出去的时候,重新把小柜子推向前。”
  “还有一个建议!”我插话道,“我们恰恰可以把女士们带进病人的房间?如果红种人看到女人们住在那里,他们会更加确信没有印第安人在那儿。”
  “完全正确!”老骑士补充说,“您只需放几床被子,并从我妻子和孙女的房间中把吊床弄过去。用来挂吊床的钩子在每个房间都有。女士们应该立即躺到吊床中去。您在您刚才洗澡的地方可以为阿帕奇人找到最好的藏身之处,在那里密密盛开的矮牵牛花须向下一直挂到水中去。在那底下藏着我们的小船,如果您把那个阿帕奇人放进去,就没有一个科曼奇人能发现他。佩德罗可以同您一起去。您回来之后,我们才会允许科曼奇人进入房子的内部。”
  于是我同那个仆人佩德罗不引人注目地下去到房中,在那里两位女士满怀忧虑地等待着事情的进展。当我们告知她们要怎样做时,她们很快就搬来了被子和吊床。那个阿帕奇人被裹进一条被子中,当他听说,科曼奇人在这里是为了搜索他时,他用微弱的声音说:
  “我已见过很多冬天,我的日子屈指可数了。为什么好心的白人应该为了我的缘故让人伤害?我请求你们把我送交给科曼奇人,但要事先把我杀死。”
  我简短地拒绝了,并断定老人没有从说话的声调认出我来。他的身体一定很虚弱,于是我们不假思索地把他架出了屋。小柜子被推到了一边,通过隐蔽的小门,我们顺利地把伤员一直送出去到了房前。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外面有灌木丛,暂时遮蔽了我们。现在要尽快穿过院子,到围墙上极小的被灌木遮盖的门那里去。我们爬过去,又进入了灌木丛中,但现在在我们的藏身处最近的河流之间伸展着一条空阔的狭长地带,我们必须横穿过去。我小心地向外窥探,令我失望的是我看到了一个科曼奇人,他坐在地上,长矛、箭筒和弓放在面前。他在监视围墙的后面部分,看来要想实行我们的打算不可能了。
  “我们必须再回去,先生。”当我指给他看红种人时,佩德罗用西班牙语说,“我们虽然可以杀死他,但这会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到我们身上来。”
  “不,绝不能杀死他!但一定可以把他引开。”
  “我不相信。他不会离开他的岗位,直到他被召回。”
  “我有一个计划。您藏在这里别动,我却使自已被那个印第安人看见。他一注意到我,我就显出惊慌的样子逃跑。他会追我的。”
  “或者他会给您身上一箭。”
  “对此我当然得有所准备。”
  “别那样做,先生!”仆人警告道,“太冒险了。科曼奇人用他们的弓射击就像我们用卡宾枪一样准确无误。如果您逃走,您就背对着他了,不能看到箭并设法躲开它。”
  “我逃到河里。当我仰泳的时候,我盯着那个科曼奇人并且一躲就潜下去,他会相信我在暗中策划什么反对他,很可能会追我到水里去。我在那边等着他并把他打昏。在我回来之前您都不要离开这个地方。我刚才洗澡时看到了矮牵牛藤,知道小船在哪里,我会把它带来并且就停在这对面。”
  佩德罗费了很大的劲劝我放弃我的打算,但我不能听他的,因为我不知道除此以外还能用什么办法救出那个阿帕奇人。我立即着手行动了。为了不暴露我们的位置,我先在墙边的灌木丛中潜行了一段,然后才走出来,这看起来像我刚从拐角过来。那个科曼奇人没有马上看到我,”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向我转过了脸并很快跳了起来。我半转过身,这样他以后就不会认出我的容貌。他叫我站住,见我没有听从,就从地上抄起弓并从箭筒中抽出一枝箭。我快速地跳了几下,在他射击之前,到达了岸边的灌木丛,一眨眼工夫我就跳进了水中,并向另一岸游去。几秒钟后那个红种人就穿过了灌木丛,看到了我并瞄准。箭从弦上飞出,我立刻潜进水里。
  我没被射中。
  当我再次浮上水面时,我看到那个科曼奇人前倾着身子充满期待地站在岸边。他觉察到我显然没有受伤,而他没有带第二枝箭在身边,因此他扔掉了弓跳进了水里,这正中我的下怀。为了吸引他,我装出一个糟糕的游泳者的样子,让他向我靠近,然后我再次潜水并尽可能迅速地向下游游去。当我又上来时,我是在河岸的附近,那个科曼奇人远远地在岸上面并期待地向水中张望着。我游到了岸边上了岸,并在树木之间继续大步跳跃,跟河道的方向相反,我看到那里立着一棵粗壮的长有苔薛的橡树,正适合我的目的。我跑过去离它大约五步远,又跑了一段路,然后绕了一个圈回到了那棵树那里,藏在树后面。我紧紧贴在树上,等待着那个红种人的到来,他无论如何会跟踪我清晰可见的脚印的。这时他也已经飞奔而来,像我一样湿淋淋的并大声喘息,目光搜寻着我的踪迹。他跨过去了,我跟在他身后,他大声的喘息妨碍了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尤其是因为我只用脚尖着地。我跨了一大步,然后就是一个厉害的跳跃,用力扑向他的身体,使他重重地向前跌倒在了地上。我立刻跪在他身上并陷住他的脖子,向他的太阳穴打了一拳,他不再动弹了。
  离敌人倒下的地方不远,有一棵悬铃木被弄倒了,并且是冲着河流,河水在它枯萎的树梢下大约一米的地方流过。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能使我再进入到水中却不会留下印迹。我登上树干并在上面走过去,直到我跳进水里去。几乎就在对面我看到矮牵牛花在闪光,我游过去,解开小船,向着岸上那个阿帕奇人被安置的地方划去。在那里我把船固定在一个树根上并下了船。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在那个科曼奇人苏醒过来之前办好一切。我们把好人抬到小船上,在船里面用被子和他的衣服为他准备好了一个适当的床铺。佩德罗立刻回到了围墙那里,我划着小船又到了矮牵牛藤底下,在那里把船拴牢,又游回来并在密密的灌木丛中脱下亚麻布的衣服,把它拧干。当我又把衣服穿上后,我用眼睛搜寻对岸,想看看那个科曼奇人是否已醒了并且观察着我们的行动,但没发现他的一点动静。我们通过密门撤回了庄园,在此期间时间过了还不到十五分钟。从夫人那里我又得到一套于亚麻布衣服,现在可以当面嘲笑每个科曼奇人了,要是他想宣称我到过房子外面甚至到过河里。
  现在女士们躺到了她们的吊床中,佩德罗和我又拿起武器,上到了平台上,悄悄地混进了其他人中间。两派还一直在谈判,老死神坚持对房子的搜查是对他和庄园主的一种侮辱。在我向他示意那个阿帕奇人安全了之后,他逐渐让步并终于表示,允许五个科曼奇人亲自检查,看那个阿帕奇人在不在这里。
  “为什么只有五个?”头目问道,“我们中的一个不是跟另一个一样吗?一个人做的,所有的人都可以做。老死神可以相信我们,在房子中我们将不会碰任何东西,我们没有一个人会损坏或者甚至是拿走什么。”
  “好!你们应该看到,我们是慷慨的。你们都可以进入房子,这样每个人都能确信我说的是真话。但我要求你们事先放下你们所有的武器,并且我们可以把没有经我们的允许就碰了一个人或一件东西的人留下,以惩罚他。”
  在红种人就这个要求进行商议时,老死神请我讲一下我是怎样把老酋长送走的。我尽可能说得简短而详尽,当我报告我怎样智胜并打倒那个红种人时,老人将他的眼睛睁大而且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对准了我,但却没有打断我。我讲完后,他说道:
  “我在拉格兰奇就已经并且后来也对您表示了赞赏,而我今天必须加倍。您还很年轻,“但我猜想,您十分狡猾。”
  说着他从我这里转过身去转向红种人,他们在此期间已决定满足侦察员的要求。他们放下他们的弓、箭筒和刀子,随后一个接一个地爬上来。在我和佩德罗离去之前,牧人们就已经停在外面平原上,骑在马上,装备精良,目光向着我们。他们平静地等着他们的主人发的信号。
  庄园主和老死神被定为为科曼奇人打开所有的房间,有三个人留在平台上,剩下的人分配在走廊,以便用武器回敬红种人的任何不法行为。我站在最下面的走廊中,站到那个阿帕奇人躺过的小房间的门旁去。科曼奇人径直下来并奔向这个房间,老死神打开门。从印第安人身上可以看出,他们深信能在这里发现好人。但他们没有发现,而是看到两位女士,她们正躺在吊床上看书。
  “嗬!”头目失望地叫道,“那是女人!”
  “是的,”老死神笑道,“阿帕奇人的酋长会躺在这里?像那个白人撒谎说的。还是进来吧,找找他!”
  头目的目光扫过房间,然后他拒绝了。
  “一个战士不会走进女人的帐篷。这里没有阿帕奇人,我的眼睛会看到他的。”
  “那就在别的房间找找!”
  时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印第安人结束了他们的搜查。在他们没有发现那个阿帕奇人的踪影后,他们又一次回到吉布森向他们描绘过的房间。女士们必须离开小房间,他们还要极为详尽地搜寻一番。红种人甚至揭起了被子和铺在地上的垫子,恨不能掘地三尺。最终他们深信不疑了,被找的人不在庄园里。当头目承认这一点时,老死神说:

  “我告诉了你们,可你们不相信我。你们对一个说谎者比对我这位科曼奇人的朋友更信任。如果我到白海狸那里,我会向他诉苦。”
  “我的白人兄弟想去他那里吗?那你可以同我们一起骑马去。”
  “这不可能。我的马累了,明天我才能继续走,而科曼奇的战士们今天就要离开这个地区了。”
  “不,我们也呆在这里。太阳落山了,我们不在夜里骑行。我们在天破晓时动身,那时你就可以同我们一起去了。”
  “好的!但我不是一个人,我这里还有四个同伴。”
  “白海狸连他们也会欢迎的。我的白人兄弟们也许会允许我们今夜在房子的附近扎营。”
  “我不反对,”庄园主说明,“我已经对你们说过,如果和平地到我这里来,我是一切红种人的朋友。为了向你们证明这一点,我会赠给你们一头牛。你们可以点起一堆火,好把肉烤了。”
  这种许诺给科曼奇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们现在确实深信冤枉了我们,并表现出他们最和气的一面。当然老死神在他们那里具有的声望也可能起了作用。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碰,并且没有被我们要求就离开了房子的梯子被放下去了,大门敞开。几个带武器的仆人作为看守留在平台上,尽管红种人的态度改变了,我们仍不可以大意。我们其余的人跟着一起下去,现在牧人们也过来了并接到捉住一头牛的命令。科曼奇人所有的马都站在围墙的前面部分,有三个岗哨在它们那里看守着,在其它部分也安置了哨兵。这些人现在被叫了过来,他们中的一个是被我引过河的弓箭手,他的衣服还湿漉漉的。他回到了他的岗位上,还没有机会向头目报告那个意外事件。现在他走向头目并讲述了他的经历,不过,使我们白人什么都没听到。看来他报告完了,这时他的眼睛落在了我的身上。由于他脸上的彩绘,我不能觉察到他容貌的任何变化,但他做了一个愤怒的动作,指着我并向头目喊了几句我不懂的话。头目用威胁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并向我走来。
  “这个白人刚才游过了河。你把这个战士打倒了?”
  老死神立即插手了,他走过来并问那个红种人,他的话有何用意。被问的人讲述了他的遭遇,但老人却轻松愉快地大笑起来。
  “红种人战士看来不懂得区分白人。这个科曼奇人战士遇到的是不是一个白人,根本就是一个问题。”
  “是一个白人,”岗哨肯定地断言,“不是别人,正是这个人!他仰泳时,我看到了他的脸。他也穿着一件白衣服,像这件一样。”
  “是这样!他穿着这些衣服游过河去?你的衣服还是湿的,他的也必定还是这样。摸一摸,你就会在亲自检查后相信,衣服完全干的!”
  “他脱下了湿的并在房子里穿上了另一件。”
  “他是怎么进入到房中来的?你们的战士没有站在这里大门口吗?没有一个人不利用楼梯,可以进入房子或从里面出去,在那上面站着全部的科曼奇人战士。由此可见,我的同伴能到过房子之外吗?”
  他们满意了,被智胜的岗哨最后自己也认为他弄错了。当此后庄园主补充说,一段时间以来就有一伙盗马贼在这个地区流窜,那个陌生人肯定是那一伙的,这件事就解决了。只有一个情况像谜一样,那就是不能发现一个线索,人们可以从中看出这个人向哪个方向逃走了。为了解开这个谜,红种人酋长带着岗哨和其他几个人骑马经过河中浅滩,然后到了我打倒岗哨的地方,但幸而天已经开始变黑了,不再能够对这个地方进行仔细搜查。老死神,这个狡猾的人,带上我去沿着河边散步。我们眼睛盯着对岸的骑手们,慢慢地继续走着,不引人注目地站在矮牵牛那儿不走了。在那里老人说话轻得只有我和小船里的阿帕奇人能听得到:
  “老死神站在这里,和把好人藏在这里的年轻的白人在一起。阿帕奇人的酋长也许从声音听出了是我?”
  “是的。”同样轻微的回答。
  “科曼奇人现在相信,好人不在这里。他们将在天破晓时骑马离去。我的兄弟能在小船中坚持那么长时间吗?”
  “他坚持得了,因为水的芬芳使我神清气爽,高烧不会再来了。但我很想知道,老死神和他的同伴们在这里呆多久。”
  “我们明天同科曼奇人一起骑马走。”
  “啊!为什么我的朋友与我们的敌人结伴?”
  “因为我们要找几个能在他们那里找到的人。”
  “白人们也会同阿帕奇人的战士们相遇吗?”
  “也许可能。”
  “那我很想给这位年轻的白人一个图腾,他冒着生命危险把我藏起来,他把图腾给阿帕奇人的战士们看,就能一直受到他们的欢迎。老死神是一个狡猾和有经验的猎人,如果天一黑他就给我送来一块白色的皮革和一把刀子,科曼奇人是不会抓住他的,然后在天亮之前他就能够取走我在夜间制作的图腾。”
  “我会把两件东西送来,皮革和刀子,此外好人还想要什么?”
  “没有了,我很满意。愿善良的马尼图始终保佑老死神和年轻的白人!”
  我们又转回去,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在河边站了一分钟之久。老人向我解释说:
  “一个白人得到一个印第安人酋长的图腾,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您很幸运,先生。好人的标记能对您有很大的用处。”
  “而您愿意冒险,设法为他弄到皮革和刀子吗?如果您那时候被科曼奇人逮住了,阿帕奇人和您就完蛋了。”
  “胡说!您以为我是一个小学生吗?我清楚地知道我能冒险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
  我毕竟不能对他说,好人的图腾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价值,因为我只需向一个阿帕奇人说出我的名字,就能保证得到他的保护,但这一来我就会把自己暴露了。本来先前在讲述我在河上的冒险时我就觉得,似乎有一丝疑虑在侦察员的眼中闪现。
  在我们到达庄园后不久,科曼奇人的首长就一无所获地回来了。
  白天剩下的时间就没有干扰地过去了,夜里也如此。早上我被老死神叫醒了,他给了我一块四边形的鞣成白色的皮革,我打量着它。一个外行人不能在上面注意到什么特别之处,除了皮革。光滑的面上几条精细的切口,它们的含义我知道得简直是太清楚措一样把那块皮革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我不能在上面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也没必要。不过把它给遇到您的第一个阿帕奇人看,他会向您说明,您拥有的是哪种珍宝!图腾的文字现在还看不见,因为好人没有随身带着颜料。但如果您把它给了一个阿帕奇人,他会给切口上色,随后图形就变得可以辨认了。不过千万千万不要让任何科曼奇人看到这张皮革!否则他就会把您作为敌人来对待!现在您换上衣服,咱们一起出去!科曼奇人在短时间内就准备启程了。”
  红种人实际上在忙着进他们的早餐,然后他们把马拢在一起到河边去喂,幸而在那个阿帕奇人藏身的地方的上游。现在庄园主也带着他的两位女士露面了,她们在红种人面前不再表现出丝毫的畏怯。当庄园主注意到我们的马时,他摇着头对老死神说:
  “这不是为您准备的马,先生。您知道,一匹好马具有怎样的价值。您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这样您和您的同伴们就应该有更好的马,因为您前面的路程是漫长而艰苦的。”
  我们感激地接受了唐-阿塔纳西奥的建议。按照他的命令,牧人们为我们逮了五匹半驯化的马。然后我们同他和他的女士们告别,同科曼奇人一起动身了。
  我们不得不把好人留下。我后来听说,他被随后赶来的阿帕奇人接走了,并安然无恙地到达了他的家乡的宿营地。我的努力成功了,但在那之后不久马尼图还是把他召去了。
  太阳还没有升上地平线,我们越过了埃尔姆河,然后急促地向西方飞驰。我们五个和科曼奇人的头目在前面,在我们后面跟着他的人,骑在他们矮小干瘦却是那么有耐力的马上。我们还没有谈过会在什么时候和地点遇到科曼奇人的大队人马。现在我们得知,科曼奇人的大队人马可没有停下来等特别分队回来,而是分队的头目接到了命令,在庄园上捉拿好人,并在十个人的武装护卫下送到科曼奇人的村子去。然后剩下的四十个人应该急驰到格兰德河去并在那里追随大部队的踪迹,与大部队会合。因为白海狸从吉布森那里得知,温内图越河逃脱了,并会立即把阿帕奇人召拢来,白海狸以为有必要抓紧时间,以便在敌人进入防守状态之前袭击他们。对我们来说首要的是,还能在科曼奇人那里找到吉布森。
  大约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这队科曼奇人昨天同大部队分开的地方。在南方,我们前面格兰德河边是伊格尔帕斯这个地方,连同红种人必须避开的邓肯堡。又一个小时之后显出了稀疏的草的踪影,我们把纽埃西斯荒漠抛在身后了。地面渐渐地露出浅绿色,终于我们看到西方有森林出现了。
  “唔!”头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没有白人碰到我们,没有人会阻止我们立即渡过河去。阿帕奇人不久会在自己那里看到我们,并在看到我们英勇的战士们时吓得号叫起来。”
  我们悠闲地在悬铃木、榆树、(木岑)树、黑莓和橡皮树中间骑了一阵过去,然后到达了那条河。白海狸是一个好向导,给我们作路标用的踪迹笔直地导向有一个河中浅滩的地方。格兰德河在这里很宽,水却不多。裸露的沙洲从水中突出出来,它们由松散的流沙组成,人们很容易就能陷下去。在这岸边科曼奇人在过去的一夜中曾搭起帐篷,人们从痕迹中可以推断出来。我们认为,他们跟我们一样提前动身了,但他们不能骑得像我们这样快,因为他们现在是在阿帕奇人的漫游地带,因此被迫采取了防备措施,因此他们的速度一定会受到影响。于是我们看到,他们过河是很小心谨慎的。大量的脚印证明,几个战士下了马,检验具有欺骗性的沙积物,可走的地方被用插进地中的树枝标明。对我们来说走过去更容易了,因为我们只需跟着他们的踪迹。河被沙洲分成几条支流,我们的马必须游过去。在那边我们又要横穿一条狭长的树木和灌木带,随之而来的是草而最后又是沙。我们正位于格兰德河和马皮米洼地之间的地区,它很适合于做印第安人部落的居留地。那是一片广阔的沙土平地,仅间以大大小小的仙人掌路段。穿过这片平地,清晰可见的踪迹几乎是向西的,只略向南倾斜。但是如果以为我们会今天赶上科曼奇人,我就弄错了。被马蹄远远地向后扬去的沙尘向我们证明,他们急如星火。于是我们继续走啊走啊,最后我们横穿了一条狭长低矮和荒凉的丘陵带,随后又是沙质的平地。
  我不得不钦佩印第安人的马的耐力。我们大约骑了四十里,可是它们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疲劳的迹象。连我们从唐-阿塔纳西奥那里得到的马也证明,在庄园里的交换大有裨益。
  刚过午后不久,我们惊奇地注意到,那踪迹突然改变了方向。它向西南中断了。为什么?必定存在一个原因。人们从蹄印看出,科曼奇人在这里停下过,两个骑手的踪迹正是从北方过来,碰上了红种人的踪迹。老人下了马,检查了印迹,然后得出结论说:
  “在这里有两个印第安人到了科曼奇人那里,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它促使白海狸的战士们改变了他们的方向。我们除了跟踪他们不能做别的。”
  科曼奇人的头目伺样下了马,在他也检查了踪迹后,证实了侦察员的看法。我们于是就转向西南并沿这个方向继续骑行到晚上,照顾到马,当然得略略放慢步伐。甚至在黄昏后,我们跟踪的蹄印还能从平滑的沙面上区分出来,但此后一切都连成黑乎乎的一片了。我们想停下来了,这时我的马鼓起了鼻孔,大声地嘶叫着继续向前冲。它很可能闻到了水,这样我就任凭它去。几分钟后我们真的来到了一条河边,我们停住了。
  像今天这样辛苦的骑行后,水对干人畜都是一种真正的清凉剂。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选了一个宿营地,红种人设置了岗哨并让马在他们的监视下吃草。我们白人坐在一块儿。老死神一空盘算,我们这样出人意料地撞上的是什么样的水域,并最终确信,它是莫雷洛斯,在伊格尔帕斯流入格兰德河。第二天早晨表明,科曼奇人在离我们和宿营地不远的地方游过了河。我们重新追寻他们的踪迹,中午左右踪迹更向西折了,在这个方向上我们看到赤裸的山在我们面前突起。老死神显出一副怀疑的神色。
  “我不喜欢这种事,”他咕哝道,“我不能理解白海狸,他竟敢到这个地区来冒险。您也许知道,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地带?”
  “是的,马皮米洼地。”我回答说,因为这个问题显然问我的。
  “您知道这片荒漠吗?”
  “只是从地图上。”
  我知道得很清楚,阿帕奇人的几个部落定居在那里。如果袭击他们是科曼奇人的意图,那我会为科曼奇人感到遗憾。阿帕奇人在北里奥格兰德州和佩科斯河之间漫游,并且掌握整个西北直至希拉以外的地区。这就是说科曼奇人冒险进入了一个陷阱。
  “哎呀!那连我们也跟着陷在里面了!”
  “是的,但我不是太害怕。我们并没伤害阿帕奇人,我希望他们不是敌视地对待我们。不得已时您的图腾会很有用处的。”
  “警告科曼奇人不是我们的义务吗?”
  “那就试试吧,先生!他们肯定不相信。我刚才向头目讲明了我的想法,他训斥我,并以为他必须追寻白海狸的踪迹。如果我们不愿一块儿行动,我们可以随便骑到我们喜欢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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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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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星期三下午的郊游从报纸上偶然得知她的死讯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他在听筒旁缓缓读了一家晨报的这则报道。报道文字很一般,大约是刚出大学校门的记者写的见习性文字。某月某日某街角某司机压死了某人。该司机因业务过失致死之嫌正接受审查。听起来竟如杂志扉页登载的一首短诗。“葬礼在哪里举行?”我问。“这——不知道。”他说,“问题首先是:那孩子有家什么的吗?”她当然也有家。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