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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女儿 - 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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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肯特上车,向南部的军事基地疾驰而去。
  肯特对我说:“安-坎贝尔上尉当时正和哈罗德-圣-约翰中士在基地总部值勤。坎贝尔是值勤军官,约翰是值勤中士。”
  “他们以前就认识吗?”
  肯特耸了耸肩说:“认识倒有可能,只是不会太熟悉,因为他们不在一起工作,他在汽车集中调度场工作,而她在心理训练学校当教官,所以他们只有在一起执行任务时才会碰到一起。”
  “她教什么课?”
  “心理学。”他又补充道,“她曾是心理学硕士。”
  “她现在仍然是。”我说。人们在谈论死者时总不可避免地犯时态上的错误。我问肯特:“教官们经常有值勤任务吗?”
  “一般没有。但安-坎贝尔常常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那些不需要她值勤的名册上,因为她是将军的女儿,要给大家树立个榜样。”
  “明白了。”军队确实为所有的男女军官准备了一些名册,这些名册都是由军官们自己填写,不过是为了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值勤,为军队尽一份忠心而己。有一段时间,巡逻这类任务的名册上曾经取消了女军官的名字。可是后来时代变了,一切都变了。但年轻女军官深夜巡逻要冒险是无法改变的。因为男人的野性难改,为了发泄,他们可以置军规于不顾。我问:“她带武器了吗?”
  “当然带了。她总是随身带着手枪。”
  “说下去。”
  “哦,大约在清晨1点,坎贝尔对圣-约翰说她要开吉普车去查看哨所——”
  “为什么?难道查看哨所也是值勤军官和中士的职责吗?值勤军官的任务只是守着电话机嘛。”
  肯特回答道:“据圣-约翰说,哨所的指挥官是个刚从西点军校毕业的年轻上尉,乳臭未干。坎贝尔上尉又是那么热情,作为校友,肯定在鼎力相助,所以亲自去查看哨所。另外,来回的暗号她也知道。”肯特把车开上了步枪射击场的道路,接着说,“圣-约翰说,大约3点的时候他开始有些担心了——”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你想想,和他搭档的是个女人——也许他认为她在什么地方寻欢作乐并因此而吃醋,也许他急着上厕所,但又不能离开电话机。”
  “圣-约翰多大年纪了?”
  “56岁左右吧。已婚,夫妻关系很好。”
  “他现在在哪儿?”
  “被我软禁在宪宾司令部的大楼里。”
  我们的车驶过了4个步枪射击场,它们都位于一条弯曲的土路右边,地势很开阔。我已经大约20年没来过这儿了,但对这儿的一切还是记忆犹新。
  肯特上校接着说:“后来,圣-约翰给哨所打了电话,坎贝尔不在那儿。他又让哨所的中士跟沿途各哨所联系,看是否有人见过坎贝尔,可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话,都说没见过她。圣-约翰只好让哨所的中士派了一个人到总部替他守着电话,他自己开着卡车找遍了所有哨所,还去士兵俱乐部、军官俱乐部等地方找过,就是不见坎贝尔上尉的踪影。4点钟的时候,他把车开向最后一个哨所所在地——一个弹药库。终于,他在第6步枪射击场看到了她的吉普车……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果然,前方不远处,在这条狭窄的小路的右边停着一辆吉普车,据估计它就是安-坎贝尔生前开的那辆。吉普车旁停着一辆红色的野马牌汽车。
  我问肯特:“哨所和哨兵在什么位置?”
  “和这儿隔着一个路口。哨兵是一个叫罗宾斯的一等兵,只看到了车前灯的亮光,但什么也没听到。”
  “你审问过他吗?”
  “应该是她。她叫玛丽-罗宾斯。”肯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也不能怪你,保罗。因为‘一等兵’这个词并不显示性别。”
  “谢谢。罗宾斯现在在哪儿?”
  “也被软禁在宪兵司令部的大楼里。”
  “这么说宪兵司令部大楼现在还挺拥挤呢。不过,这办法不错。”
  肯特把车停在吉普车和红色野马牌汽车之间。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我看到了守卫现场的6个宪兵——4男2女,分站在各个角上,把现场包围起来。路的左边是一个露天看台,座位都面朝着步枪射击场。军队上前线之前就是在这里操练的。在左边的看台上坐着一个穿着牛仔裤和风衣的女人,她正在一个小本子上急速地写着什么。我和肯特下了车,他对我说:“那是森希尔小姐。”他把“小姐”说得很重,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犯性别上的错误。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他提醒。我问肯特:“她怎么会在这儿?”
  “是我打电话把她叫来的。”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办强xx案的律师。”
  “可被害人已经死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律师。”
  “是这样,”肯特解释说,“森希尔小姐也负责调查强xx案。”
  “是吗?那她在哈德雷堡做什么?”
  “你听说过一个叫尼利的女护士的事吗?”
  “只在报纸上见过。难道这两个案子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联系。尼利一案的罪犯已在昨天落网了。”
  “昨天什么时间?”
  “大约下午4点,是森希尔小姐将罪犯捉拿归案的。5点钟我们就审出了口供。”
  肯特又补充说:“本来森希尔今天还有别的任务,但她自愿留下来办这个案子。”
  “我们很幸运。”
  “是的,这类案子需要女人参加。况且森希尔的工作是很出色的。我见过她工作时的样子。”
  我留心观察了那辆红色的野马牌汽车,可能是辛西娅的,车牌和我的私人汽车一样,也挂着弗吉尼亚的牌照。由此可以断定,她也是在福尔斯彻奇供职,和我一样,现在也是在外边办案。然而,命运并没安排我们在家乡见面,却让我们在异地他乡,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下相见了。既然是命运的安排,便不可避免了。
  我又向步枪射击场扫视了眼。现在还是清晨,射击场的上空笼罩着一层薄雾,土路边上有许多靶子,都是些用纤维板制成的假人。这些假人个个身挎步枪,面容丑陋不堪。这种生动的靶子取代了那种古老的轮廓靶。在我看来,这种变化的原因,可能是要给射手们提供一种真切的临敌感。但就我过去的经验来看,只有真正上了战场并开始杀人后才能真正产生这种临敌感。靶子毕竟是靶子,第一排士兵开始射击前,假人身上经常落满鸟儿,这就影响了它们的真实感。
  当年我在步兵营训练的时候,射击场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什么植物也没有,看上去跟沙漠差不多。而现在这里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草木,使射击场绿意盎然,几乎看不到战火的痕迹了。我对面大约50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像靶,周围长满了杂草。它的两边分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宪兵。在人像靶脚下躺着一具尸体。

  肯特上校说:“这家伙准是有毛病。”他怕我不明白,补充道:“他单单选择了这个地点作案,好让那个丑陋的人像一直低头看着她。”
  要是这个人像能说话就好了。我转身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在指挥塔和看台之间有一个厕所。我对肯特上校说:“你们没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别的受害者?”
  “没有……嗯……我们只是不想破坏现场。”
  “可能还有别的人遇害,也许已经死了,也许还活着,正需要抢救。手册里不是讲过吗?救人第一,证据第二。”
  “是的……”他四周环视了一下,命令一个宪兵中士:“马上吹号叫富勒姆中尉带全排士兵和警犬来。”
  中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看台上有人说道:“我已经通知过了。”
  我抬头看了看森希尔,对她说:“谢谢。”
  “不必客气。”
  看来不理她是不可能了。我转身向射击场走去,肯特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会儿,肯特的步子越来越慢,渐渐落在后边。两位宪兵此时正稍息,眼睛不再盯着安-坎贝尔躺着的地方,开始向四周观望。
  我在离尸体几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死者仰面躺在地上。肯特说得不错。她全身赤裸,只在左腕上戴着一只运动表。离尸体几英尺远的地方有一件颇时髦的内衣——她的乳罩。她的军装不在现场,靴子、头盔、枪和枪套都不在现场。更有意思的是,安-坎贝尔被四肢分开地固定在地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绑在桩子上。用来捆绑的绳子是绿色的尼龙绳,桩子是绿色的乙烯塑料棒,都是军队用的。
  安-坎贝尔30岁左右,身材很好。尽管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是认出了她。她的脸很漂亮,轮廓分明。一头浓浓的棕色秀发披在肩上,头发的长度可能比军队规定的要多出几英寸,但现在这已不算是什么问题了。
  缠在她脖子上的尼龙绳跟手上和脚上的尼龙绳同样粗细,但脖子上的绳子没有勒进肉里。罪犯把她短裤的一条腿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垫在绳子底下。在场的人中只有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辛西娅来到我身边,什么也没说。
  我在安-坎贝尔的遗体旁跪了下来,看到她的皮肤已变成了蜡色,脸上的脂粉显得格外明显。她的手指和脚趾甲都已经失去了血色,脸上没有击伤、抓伤和咬伤的痕迹。看得见的部位都没有遭强xx的迹象。尸体周围没有搏斗过的痕迹,脸上没有泥和草的碎屑,也没有血污,指甲里没有抓下来的皮肉,头发也不太乱。
  我摸了摸她的脸和脖子,因为尸体僵硬通常是先从这两个部位开始的。但当时这两个部位还都没僵,我又试了试她的腋窝,还是热的。大腿和臀部有几处呈深紫色,可能是窒息所致,这就可以说明她是被绳子勒死的。我按了按她臀部上的一块青紫,青紫马上变白了,但手一拿开,青紫马上又出现了。至此,我完全可以断定,死者是在4小时前断气的。
  长期的刑警工作使我已经学会,不能完全相信证人的证词。但是目前为止,圣-约翰所说的时间顺序还是可信的。
  我又向下探了探身,看到安-坎贝尔那双大大的蓝眼睛正茫然地瞪着天上的太阳,一眨不眨,瞳孔还没有模糊。这就更证实了我的推断——她刚死不久。我翻开她的眼皮,看到眼帘上有不少血红的斑点。这也是她死于窒息的一条证据,到现在为止,肯特上校所述及现场看到的情况似乎都和我的推断相吻合。
  我解开了安-坎贝尔脖子上的绳于,仔细查看了绳子下面的内裤,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撕扯的痕迹,也没被身体或其他外物弄脏。短裤上的身份牌不见了。被绳子勒过的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这足以证明被害人是被勒死的,只是衬裤减弱了绳子所造成的伤痕。
  我在尸体周围转了转,发现她的脚掌上沾有泥和草,这说明她死前至少赤脚走过几步。我凑近仔细查看了她的脚掌,发现右脚大拇指根处有一个黑点,好像是沥青一类的东西。看来她可能是在50米以外的柏油路上,就在她的吉普车附近,被迫脱光了衣服,至少是脱掉了鞋袜,然后就被迫光着脚——也可能光着身子——走到了被害地点。
  在我查看现场的这段时间内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树上鸟儿吱吱喳喳的叫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着路两旁的松树,在射击场上投下了一排长长的影子。
  我问肯特上校:“是哪个宪兵先来到现场的?”
  肯特叫了一声身边的一位女宪兵,对她说:“向这位长官报告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从她的名牌上看到了她叫凯西,是个一等兵。她向我报告说:“今天早晨4点52分,有人通知我,在第6射击场发现了一具女尸,距尸体50米以外的路上还停着一辆吉普车。我当时就在附近,所以得知后马上出发,于5点01分到达了出事地点,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吉普车。我把车停放好,带上M-16步枪跑到射击场,找到了尸体。我给她试了脉,听了心跳,试了试是否还有呼吸,又拿手电筒在她眼里照了照,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断定她已经死了。”
  我问她:“后来你做了些什么?”
  “我回到车上呼叫援助。”
  “你来回走的是同一条路线吗?”
  “是的,长官。”
  “除了尸体外,你还碰过别的东西吗?比如绳子、桩子、内衣、内裤?”
  “没有。长官。”
  “你动过被害人的车吗?”
  “没有,长官。除了鉴定被害人是否已死,我没动过现场任何东西。”
  “谢谢。”
  一等兵凯西行了军礼,转身回到她原来站的位置。
  肯特、辛西娅和我面面相觑,好像是在忖度着彼此的心理。这样的时刻能够触动人的灵魂,从而在人们脑海里打上深刻的烙印。我从来不会忘记一个人死了的情景,也不想忘记。
  我们回到路上,在安-坎贝尔那辆吉普车周围转了转,看到驾驶室的窗子还开着。许多军队里用的车都没有点火开关钥匙,只有一个启动开关,安-坎贝尔的车就是这样,现在启动开关处在“停”的位置上。前排的乘客座上有一个非军用的黑皮包,辛西娅对我说:“我本想看看包里的东西,可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没敢擅自行动。”

  “看来我们的合作一开始就很不错嘛。去把手提包拿出来吧。”
  她转到另一边乘客座的车门处,垫着一条手绢将车门打开,又垫着同一条手绢拿出皮包,然后在看台的一条小凳上坐下,开始一排排往外拿包里的东西。
  我钻到车底下查看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异常。我又摸了摸排气装置,发现有的地方还有点余热。
  我站了起来。肯特上校问我:“有什么看法吗?”
  “已经有了几个大概的推测,但还得等法医鉴定后才能确定。我想你一定通知过法医了。”
  “当然通知了。他们已经从吉勒姆出发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半路上了。”
  “很好。”我对肯特说,“法医来了,一定让他们仔细查看一下她右脚上的那个黑点,我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肯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觉得我的要求纯属无稽之谈。也许他是对的。
  “另外,请你派人在尸体周围200米的各个方向进行一次仔细搜查,50米以内的地方就不用搜了。”我知道这样做会破坏地上的脚印,但是反正这个射击场上已经有好几百种脚印了,而我感兴趣的只是50米以内的那些。我对肯特说:“请你让手下人将一切非地上生长的东西都搜集起来,比如烟头、扣子、破纸、瓶子之类,然后报告这些东西是在哪个位置发现的。好吗?”
  “没问题。但我觉得罪犯可能来去都没留下什么痕迹。他可能和被害人一样,是开车来的。”
  “我想你是对的。但我们必须这样做,因为我们需要建立档案。”我对肯特说,“我希望密封好的坎贝尔个人档案和病历中午前能到你的办公室里。”
  “好吧。”
  “另外请你在宪兵司令部大楼里给我安排一间办公室,再找一个书记员。派两人到安-坎贝尔的办公室,把桌子、家具等所有东西都搬到证据室里锁起来。我没到之前不要放走圣-约翰中士和一等兵罗宾斯。他们没见我之前,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任何消息。另外,上校您本人也得接受一项很不愉快的任务,去给坎贝尔将军夫妇家里打个电话。去他们家的时候不要声张,带上牧师和一个军官,以防有不测之事发生。别让他们到现场来看尸体。这样好吗?”
  肯特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说:“天哪……”
  “阿门。还有,不要让你的手下人透露我们这儿发现的任何情况。要把一等兵凯西的指纹及在场所有人的鞋印提供给法医,当然包括你自己的。”
  “好的。”
  “把那厕所棚围起来,不要让任何人使用厕所。在我没彻底检查之前,不要让法医进去。”
  “好吧!”
  我走到辛西娅身边,见她正在用刚才用过的那条手绢把拿出的东西一件件放回皮包里。我问她:“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吗?”
  “没有。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像钱包、现金、钥匙之类的。都没被人动过。有一张军官俱乐部的发票。她昨晚在那儿吃过晚饭,吃的是色拉、鸡,喝的是白葡萄酒和咖啡。”她补充说:“我们在那儿喝酒的时候,她可能正在餐厅吃饭。”
  肯特插了一句:“你们俩在一起喝过酒?这么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我回答说:“我们是各喝各的酒,点头之交而已。”我问辛西娅:“你知道坎贝尔的住址吗?”
  “知道,她住在基地外面,在米德兰维多利街的维多利花园45号。”她又补充道:“我想我知道那个地方,那些房子都是些常住在乡下的人在市内的住所。”
  肯特说:“我去和米德兰警察局长亚德利联系,给你们弄一份法庭命令,然后我们去米德兰见他。”
  “不行,比尔。这件事不能让外人插手。”
  “没有地方搜查令,你是不能搜查她的住宅的。”
  辛西娅把从坎贝尔包里取出的钥匙递给我,说:“我来开车。”
  肯特反对说:“没有地方政府的许可,你们不能在基地之外擅自行动。”
  我从那串钥匙中取下安-坎贝尔的汽车钥匙,连同那个手提包递给了肯特,并对他说:“扣押她的车。”
  在上车之前,我对肯特说:“你就留下来指挥这里的工作吧。写报告时可以写上我去了米德兰警察局。如果说我临时改了主意,我将对自己的行为负完全责任。”
  “亚德利是个粗暴无礼的家伙。”肯特告诫我说,“你会领教他的厉害的,保罗。”
  “不管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也得耐心等着轮到他才行。”为了支开肯特,不让他再做出什么傻事,我对他说:“是这样的,比尔。我得先去安-坎贝尔的住所看看,把一些该拿走的东西拿走。因为那些东西可能会玷辱她和她的家庭,甚至会影响到军队以及她在军队里的同事和朋友,对吗?这件事办完后,才能让亚德利去拍照。这样行吗?”
  他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然后点了点头。
  辛西娅上了车,坐在司机座上,我坐在乘客座上。我对肯特说:“我可能会从那儿给你打个电话。要往好处想。”
  辛西娅把车挂上了头挡,转了个U型的弯,沿着步枪射击场路向前疾驰而去。
  “保罗。她为什么被杀?”辛西娅问。
  “哦,这个嘛……杀人的动机有好多种呢。”我回答说,“有的人为了私利,有的人为了复仇,有的人因为妒忌,有的人为了杀人灭口,有的人为了保全面子,还有的是杀人狂。犯罪手册上是这么说的。”
  “可是你自己的看法是什么呢?”
  “照我看,如果是先xx后xx,一般可以认为是复仇或者妒忌,也可能是想杀人灭口。被害人也许认识凶手。如果凶手不带面罩或不化装,事后很可能会被认出来。”我接着说:“这个案子看起来像是一个色情狂干的,凶手也许没有奸污被害人,因为他在杀人过程中已经得到了性欲的满足。我说的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很难说。”
  辛西娅点了点头,但什么也没说。
  我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她停一会儿,说:“这显然是谋杀。因为罪犯准备了一整套作案工具——桩子、绳子,肯定还有一种把桩子钉进地里的工具。而且罪犯肯定带有武器,否则无法缴下被害人的武器。”

  “说下去。”
  “罪犯用枪顶着她,命令她扔掉武器,然后命令她脱光衣服走到射击场上。”
  “推理得不错。不过,我不明白他是怎样在监视她的同时又完全控制了她,因为被害人不是顺从型的女人。”
  辛西娅回答说:“我也不明白。也许不是一个人干的。等实验室的检验结果出来就知道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干的了。”
  “噢。”我又问,“为什么被害人身上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没有罪犯施暴的痕迹?”
  她摇了摇头,说:“我也搞不懂。一般来说是该有些施暴的痕迹的……但把被害人捆起来总不能说是友好的吧?”
  “当然不是。”我回答,“可那个男人并不恨她。”
  “也不很喜欢她。”
  “也许曾经喜欢过。辛西娅,你的本行就是调查强xx案。以前遇到或听说过类似的案子吗?”
  她想了想,说:“本案有些地方跟我办过的预谋强xx案很相象,作案步骤是罪犯一手策划的。但我不能肯定,也许罪犯认识被害人,也许不认识,或者是他在寻找取乐对象时正好遇上了被害人。”
  “罪犯很可能也穿着军装。”我提出了我的想法,“所以才没引起她的警惕。”
  “可能。”
  我透过车窗向外看去,闻到清晨的露珠和松树林的潮气混合而成的一种淡淡的气息。冉冉升起的太阳把阳光投在我的脸上,我插上车窗,靠在座位上,脑子里像倒录像带一样浮现出我设想的一系列情景:先是安-坎贝尔被捆绑在地上,接着是她光着身子站在那儿,然后是她从吉普车旁一步步向射击场走去……许多事都还说不清。
  “也许他并没奸污她,但把她赤身裸体地捆在地上,也许是为了让看到现场的人联想到强xx,也许是故意把她的裸体暴露于众人面前,以此来羞辱她。”我说道。
  “为什么?”
  “还不知道。”
  “也许你知道。”
  “再容我想一想。我觉得罪犯认识被害人。”实际上,我早就知道他认识她。我们又在沉默中行驶了一段路程,我对辛西娅说:“我虽然不知道案发的原因,但对案发的过程已经有了大体的了解。你想想会不会是这样:安-坎贝尔离开总部后直接到了射击场,把车停在离一等兵罗宾斯的哨所稍远的地方。她和情人约定在此幽会,他们经常这样干。突然,他用枪顶住她,命令她脱光了衣服,然后就是男女间的那些事了。”我瞥了辛西娅一眼,问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对性变态一无所知。那是你的研究领域。”
  “说得好极了。”
  她又说:“你刚才说的纯是男人的想象。我是说,哪有女人愿意躺在冰凉的地上干那个的?那有意思吗?”
  我预感到这一天的日程肯定会排得满满的,可我还没吃早饭呢。我对她说:“你知道罪犯为什么要把她的内裤垫在她脖子上吗?”
  “不知道。为什么?”
  “你可以查一下凶杀案手册里有关‘性窒息’的那一章。”
  “好吧。”
  “你注意到了吗?她右脚的趾根部有一个黑点。”
  “我没看见。”
  “如果那个黑点是她从路上沾来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要光着脚站在路上呢?”
  “因为罪犯命令她在车里或车旁脱光了衣服。”
  “那她的内衣内裤又怎么会在射击场上?”
  辛西娅回答道:“可能先是她被迫在车里或车旁脱光了衣服,然后她或者罪犯又把内衣内裤拿到了射击场上。”
  “为什么?”
  “罪犯手册里有这样的描写,保罗。强xx犯的思维跟常人不一样。他们往往会有许多奇怪的想法,他们自己觉得这些想法很有刺激性,而一般人却不会觉得怎么样。让女人脱光了,再让她自己把衣服拿到他想施暴的地点,这也许就是强xx犯的怪诞想法。”
  “有许多可能性。”我沉思了一会儿,说,“只要记着别和这些性变态的人结婚就行了。”
  “我们需要让法医验尸,还需要讯问很多人。”
  我们?一时间,我俩谁也不说话。我扭头看着窗外,开始努力搜寻对辛西娅的记忆。她来自衣阿华州的乡村,后来在州立大学读书,修学了军队的技术课程,获得了犯罪学硕士学位。因为军队的工资高、声誉好、受教育的机会多、选择职业的范围广,所以像她这种来自乡下的姑娘,还有哪些来自犹太区和落后地区的姑娘都乐意在军队供职。我对她说:“我常常想起你。”
  她没有说话。
  有过两性关系的男女,只要还正常,还有感觉,还看重那层关系,都会对对方怀着一份特殊的柔情。与此同时,也会有一种难言的尴尬。我们俩人并肩坐在一起,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以及怎么去说。过了一会儿,我又说:“我常常想起你。请你回答我的话。”
  她回答说:“我也想过你。”我们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她开着车,我们都盯着前方,谁也不说话。
  介绍一下我自己吧。保罗-布伦纳,出生于南波士顿,爱尔兰天主教徒,不认识奶牛,工人家庭,中学毕业。我不是为了离开南波士顿才入伍的,而是军队到南波士顿把我招来的。因为他们知道,像我这种工人家庭的后代是当步兵的好材料。那时他们陷入了亚洲的大规模战争。
  我在步兵营呆了一年多,也算得上是个不赖的步兵吧。后来我修了大学课程,学习了军队的礼仪,学习了犯罪学和其他专业课程。我不再留恋南波士顿了,就这样,我和辛西娅从北美同一个州的两头,从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起走到了布鲁塞尔,并且坠入了爱河。现在,我和她又在遥远的南方相见了,而见面的原因是要一起查看将军女儿裸露的尸体。爱和友情在这种场合会升华吗?我不敢有什么奢望。
  她说:“昨晚看见你,真有些惊讶。如果我当时表现得很粗鲁的话,请你原谅。”
  “不是什么‘如果’。”
  “好吧。那我就明确地向你道歉,可我就是不喜欢你。”
  我笑了笑,说:“可你喜欢办这个案子。”
  “是的。我对你好完全是因为这个案子。”
  “我是你的顶头上司。如果你对我不好,小心我炒你的鱿鱼。”
  “别摆架子了,保罗。你不会吵我的鱿鱼,我也不会擅自离职。”她补充道,“我们要一起侦破这个案子,然后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非得按这个顺序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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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知道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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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第一章“再把地图拿来给我看一看,悦子。”站在拐角处向左右两侧张望的哥哥说。我从提包皮中取出一张已经被翻看得满是皱纹的纸片。“说得倒轻巧,很不容易!牧村这家伙画的地图,怎么这么差劲!”哥哥一边嘟嚷着,一边用手背抹去额头顶的汗。就在这时,右边路程走过来一个人。这是一个穿着淡青色衬衫。夹着一半公文包皮的青年男子。 [点击阅读]
生的定义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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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现在正准备在世田谷市民大学讲演的讲演稿。主办单位指定的讲演内容是这样的:希望我把三年前在小樽召开的全北海道残疾儿童福利大会上讲的话继续讲下去。上次大会的讲演记录,业已以“为了和不可能‘亲切’相待的人斗争下去”为题出版发行了。于是我就把该文章重新读了一遍,考虑如何接着往下讲。(该文载《核之大火与“人的”呼声》一书,岩波书店出版。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