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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游戏1 - 第二篇 猎杀 第十章 无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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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说着,神情忧郁起来,有一会儿,镜头对准他低垂的眼皮。接着,镜头移向我。在屏幕上我看到自己半张着嘴、既想反抗又很吃惊的表情,在每个屏幕上都被放大了,这点我后来才意识到。我?他是说我?我紧闭双唇,盯着地板,极力掩饰内心翻卷的复杂感情。
  “噢,真是不走运。”凯撒说,他的声音透出一丝真挚的痛苦。观众也跟着喃喃低语,甚至有几个人在呜咽。
  “是不太好。”皮塔说。
  “哎,我认为没人会怪你,这位年轻的女士楚楚动人,想不爱上她是很难的。她还不知道吗?”
  皮塔摇摇头,“我想她也刚刚才知道。”
  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屏幕,脸颊确已绯红,没错。
  “你们难道不愿把她拉回到这儿,然后让她做出回答吗?”凯撒对观众说。观众尖叫着表示同意。“很可惜,规则就是规则,凯特尼斯·伊夫迪恩的时间已经用完了。好的,祝你好运,皮塔·麦拉克。我谨代表全体帕纳姆国人说,我们的心和你在一起。”
  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皮塔靠吐露爱的心声的方式,已经把其他所有人从他前进道路上清除。观众最后终于安静下来,他略带哽咽地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回到座位。接着全体起立,奏国歌。我们都必须表示尊敬,高高地昂着头。这时我看到每个屏幕上都有我和皮塔的画面。我们相隔几英尺站立着,可这个距离在每个观众的眼里是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可怜的、悲情的我们啊!
  可我心里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国歌完毕,“贡品”列队回到训练中心的住处,大家都集中到电梯旁。我小心地避开皮塔,人太多,设计师、指导老师和女伴都落在后面,选手面对面站着,没人开口说话。电梯中途停下,里面的四个选手下去后,就只剩下我自己,到了十二层,电梯门打开,这时皮塔也正好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我上前一掌打在他胸口,他一个趔趄,摔倒在装着假花的丑陋花盆上,花盆应声而碎,皮塔倒在碎片上,手上立刻鲜血直流。
  “你这是干什么?”他吃惊地问。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你没权利那么说我。”我对他大喊。
  这时电梯到了,团队全体人员都已来到。
  艾菲、黑密斯、西纳和波西娅。
  “怎么回事?”艾菲用尖厉的声音问,“你摔倒了?”
  “她推的。”皮塔说,艾菲和西纳把他扶起来。
  黑密斯转身对着我,“你推他?”
  “这是你的主意,是不是?让我在全国人面前变成傻瓜?”我回答他说。
  “这是我的主意,”皮塔说,把扎入手中的陶片拔出来。“黑密斯只是帮我运作一下。”
  “是的,黑密斯帮你运作。帮你。”我说。
  “你确实是个傻瓜。”黑密斯厌恶地说,“你觉得他伤害了你?那孩子给你的是你靠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他让我显得很柔弱!”我说。
  “他让你很火爆。面对现实吧。你可以得到所有的帮助。在他说爱你之前,你像尘土一样,没有一丝的浪漫可言。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你们,大家都在说你们是来自十二区的明星恋人。”黑密斯说。
  “可我们并不是什么十二区的明星恋人。”
  黑密斯捉住我的肩膀,把我摁在墙上。“谁会在乎?这是一场大型表演,你只是给人一种感觉。访谈结束了,我想说你很棒,这是个小小的奇迹。现在你简直可以说催人泪下。噢,噢,噢,家乡的男孩有多少会拜倒在你的脚下。你觉得什么事能让这么多人赞助你?”
  他嘴里喷出的阵阵酒气令我作呕。我推开他的手,坐到一旁,尽量想理清繁乱的头绪。
  西纳走过来,他搂着我的肩,说:“他说得对,凯特尼斯。”
  我不知该怎么想。“他们应该告诉我,这样我看上去就不会那么傻了。”我说。
  “不,你做得非常好。如果提前知道了,就不那么真实了。”波西娅说。
  “她只是担心她的男朋友。”皮塔粗声粗气地说着,又把沾满血的陶片扔到一旁。
  一想到盖尔我的脸刷地红了,“我没有男朋友。”
  “不管怎么说,”皮塔说,“我想他足够聪明,应该知道这不过是做戏。再说了,你也没说你爱我啊。所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慢慢体会到他话中的意思。我的气也渐渐消了,我内心很矛盾,不知是被人利用了,还是争得了优势。黑密斯说得对。我顺利通过了电视访谈,可那是真正的我吗?穿着漂亮裙子打旋儿的愚蠢女孩?咯咯的笑声,只有谈起波丽姆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我。和萨里什相比,他沉静、有力,而我的表现却乏善可陈,愚蠢、浅薄、平庸。不,并不完全平庸,我十一分的成绩不算在内。
  可现在皮塔让我成了被人爱慕的对象,爱慕者不止是他。照他说的,我有很多爱慕者,如果观众真的认为我们是恋人……我记起来观众对他的话反应有多强烈。明星恋人。黑密斯是对的,在凯匹特这套很吃香。

  突然,我又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在他说了他爱我之后,你觉得我真的会爱上他吗?”我问。
  “我认为会,”波西娅说,“你不敢看镜头,脸也红了。”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你现在是金子,亲爱的,赞助人会排成长队的。”黑密斯说。
  我为自己的过激行为感到非常惭愧。我逼着自己给皮塔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推你。”
  “没关系,”他耸耸肩,“尽管从技术角度讲这么做是违法的。”
  “你的手还好吧?”我问。
  “会没事的。”他说。
  接下来大家都没说什么,这时一股香味从餐厅飘了出来。“走吧,咱们吃饭去吧。”黑密斯说。我们都紧随其后,来到桌旁坐下。可皮塔流血不止,波西娅带他去医务室包皮扎。我们先用餐,第一道是奶油玫瑰花瓣汤。直到我们吃完以后,他们才回来。皮塔的手用绷带包皮扎着,我很愧疚。明天我们即将进入竞技场,他帮了我大忙,我却以怨报德。我难道不能不再欠他什么吗?
  晚饭后,我们在客厅观看节目录像。大家都说电视上的我很迷人,但我觉得我身着裙装又转圈、又咯咯笑的形象既浮躁又浅薄。皮塔却表现得很有魅力,他对爱的表白彻底赢得了观众的心。最终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我,羞涩而困惑,西纳的巧手使我美丽,皮塔的表白使我可爱,真爱无法实现的复杂情势使我悲情,一句话,我令人难忘。
  最后,演奏国歌,节目结束,客厅陷入一片寂静。明天黎明,我们就要为竞赛打起精神。凯匹特人起得晚,游戏到十点钟才会开始。可皮塔和我必须一大早就做好准备,举办今年比赛的竞技场已准备就绪,不知我们要深入到多远的距离。
  艾菲和黑密斯不会跟我们一起去。他们一离开这里,就会去大赛指挥部,疯狂地——希望如此——与我们的赞助商签约,对于何时、怎样把礼物送到我们手上做出规划。西纳和波西娅会和我们一起到达比赛地点,我们从那里进入竞技场,最终要在那里告别。
  艾菲拉着我们两个人的手,眼里含着泪花,祝我们一切顺利,她感谢我们,因为我们是她接触过的最好的选手。然后,艾菲就是艾菲,通常她总得说点糟糕的话。她说:“如果明年我得到升迁,被派到更体面的辖区,我一点都不会吃惊!”
  然后她亲吻了我们的脸颊,就匆匆地出去了。既为离开我们而难过,也为自己未卜的前途而忧心忡忡。
  黑密斯伸出手臂,细细地打量着我们俩。
  “还有最后的建议吗?”皮塔问。
  “铜锣一响,你们就从这鬼地方冲出去,千万不要为宙斯之角送命。你们要分散开,离其他人越远越好,然后想办法找到水源。明白了?”他说。
  “然后呢?”我问。
  “一定要活着。”黑密斯说,他在火车上也给我们提出了同样的建议,但这次他没有醉,也没有笑。我们只点点头。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我回房间时,皮塔留在后面和波西娅说话,我很高兴。不管有什么奇怪的告别方式,我们都把它留到明天吧。我的被单已经被掀开了,可我却没看到红发艾瓦克斯。我真希望知道她的名字,我本该问问她的。也许她能写下来,或用动作表示,可也许这只能招致对她的惩罚。
  我冲了个澡,冲掉了身上的金粉和化妆品,也把美丽女人特有的香气从身上洗刷掉。所有的装饰就只剩下指甲上的火焰图案。我决定把它留下,好提醒自己在观众心目中的定位。凯特尼斯,燃烧的女孩。也许在未来的日子里,它能给予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我穿上厚厚的绒毛睡衣,爬上了床。五秒钟之后,我意识到我是不可能睡着的。但我确实需要睡眠,因为在竞技场,任何时候只要被疲惫击垮,死亡就会不邀而至。
  这可不妙,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过去了,我还睁着眼,胡思乱想,盘算着竞技场有什么样的地形。沙漠?沼泽?寒冷的荒野?我最希望的是有树木,这样我就能够藏身,找到食物和栖身之处。一般情况下都有树,因为光秃秃的地形很单调,游戏很快就会结束。可天气又会怎样?大赛组织者在里面设什么样的玄机,在游戏节奏缓慢时为其增添乐趣?还有其他“贡品”情况又怎样呢?……
  我越想睡着,越是睡不着。最后,我心神不宁,已经没法待在床上。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突突跳着,呼吸急促。房间感觉就像监狱,如果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我就又要摔东西了。我沿着楼道跑向门口,想登上房顶。门微敞着,没上锁。也许有人忘了关门,不过也没关系,电场会阻止任何因绝望而企图逃跑的人。而我并不想逃跑,只想透透气,想最后看一眼天空和月亮,因为这是比赛之前最后一个无人追杀我的夜晚。

  楼顶晚上没有点灯,我光着脚,刚踏上瓷砖地板,就看到他黑色的侧影,背后映衬着凯匹特灯火阑珊的夜空。大街喧闹异常,音乐声、歌声、汽车喇叭声,在我房间隔着厚厚的玻璃什么也听不到。我可以溜走,不让他看到,在嘈杂声中他也不会听到我的声音。可夜晚的空气如此清新,我不能忍受再次回到憋闷的房间。说到底,我们说话不说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静悄悄地走过去,在他身后只有一码远的时候,说:“你应该睡一会儿。”
  他吃了一惊但却没有转过身来,我看到他轻轻摇了下头。“我不想错过这次盛会,不管怎么说,这是为我们准备的。”
  我走到他身边,身体靠着栏杆。宽阔大街上的人们正在狂舞,我眯起眼仔细地看着他们。“他们穿着节日服装吗?”
  “谁能说得好?他们这里的人穿着一向奇特。睡不着,是吗?”皮塔说。
  “总是想事。”我说。
  “想你家人吗?”他问。
  “不是,”我不无愧疚地承认,“我想的都是和明天竞赛有关的事,当然,想这些也没用。”
  此时,在楼下灯光的反射下,我可以看清他的脸,他笨拙地抬着打绷带的手。
  “弄伤了你的手,真太抱歉了。”
  “没关系,凯特尼斯,”他说,“反正比赛一开始,我也不是别人的对手。”
  “千万别这么想。”我说。
  “为什么不?这是事实,我最大的愿望是别给自己丢脸,也别……”他犹豫着。
  “什么?”我说。
  “我不知该怎么说,反正……我要为一个真实的我而死,你明白吗?”他问。我摇摇头。除了自己,他还能为谁而死呢?
  “我不想让他们改变我,变成那种与原本的我完全不同的怪物。”
  我咬着嘴唇,自己太卑劣了,我一直想着竞技场是否有树,而皮塔想的却是如何保持自我,纯真的自我。
  “你是说你不会杀人吗?”我问。
  “不,到时候我会和其他人一样杀人,我不可能不战而退。只不过,我想找出办法,告诉凯匹特人他们并不能控制我,我也不是他们游戏中的一粒棋子。”皮塔说。
  “可你本来就不是,我们都不是,这不过是游戏规则而已。”
  “是的,可在这种规则中,仍然有你,也有我。你看不出来吗?”他坚持道。
  “一点点,可是……这也没什么大碍,皮塔,谁又会在乎呢?”我说。
  “我在乎,我的意思是,目前除了这个,我还能在乎别的什么吗?”他气愤地问道,此时,用他的蓝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追寻着答案。
  我不由得后退一步,“相信黑密斯的话,活着回来。”
  皮塔冲我笑笑,神情悲哀,一脸嘲讽,“好吧,谢谢你的提醒,亲爱的。”
  我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他竟然用黑密斯那种倨傲的口吻跟我说话。
  “好啊,你要是想用这辈子最后几个小时策划竞技场中高贵的死亡,这是你的选择,不过我的余生却想在十二区度过。”我说。
  “你这么说我也毫不吃惊。”皮塔说,“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请向我妈妈问好,好吗?”
  “一定。”我说,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屋顶。
  整个夜晚我都在似睡非睡中度过,设想明天如何和皮塔·麦拉克最后道别。皮塔·麦拉克,看看他面对生死抉择时,还会怎样的自诩高尚。他也许会变成最凶残的野兽。以前有个名叫蒂塔斯的来自六区的“贡品”杀人后吃掉了死者的心脏。他完全变成了野人,大赛组织者只好在他吃掉其他“贡品”的心脏前用电枪将他打晕,然后再把他杀死的“贡品”的尸首抬走。在竞技场没有规则可言,只不过食人的野人不为凯匹特人接受,因而他们极力趋避。据传,最后使蒂塔斯致死的雪崩是特意针对他的,免得最后的胜利者是个疯子。
  早上,我没有见到皮塔。西纳黎明前就来找我,让我简单换了件衣服,然后把我带到屋顶。我最后的着装和准备工作将在竞技场的地下室进行。一架直升机悄然出现在我们的上方,和那天我在林子里看见红发艾瓦克斯时出现的飞机一模一样。直升机上放下一架梯子,我手脚刚搭上梯子,就觉得全身像凝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一种电流把我粘在梯子上,之后梯子缓缓升起,把我送入飞机里。这时我以为梯子会把我松开,可我却仍然粘在上面。这时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手拿注射器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为了能找到你,凯特尼斯。你越安静,我安装得越快。”她说。
  还要放这个?虽然我身体僵硬,可在她把追踪器植入我前臂皮下的时候,我仍感到一阵刺痛。现在无论我到哪儿,大赛组织者都能找到我的踪迹。他们可不想失去一个“贡品”。

  跟踪器一装好,梯子就把我释放了。白衣女人消失了,直升机接上楼顶的西纳。一个男艾瓦克斯进来,引领我们来到一个房间,在那儿已摆放好我们的早饭。尽管我的肚子仍觉得不舒服,我还是尽量多吃些,吃的什么也没太深刻的印象。此时我紧张极了,吃煤灰都没感觉。唯一能使我分神的是飞机穿越城市时窗外的景致,和在飞机上看到的荒野。这里是只有鸟才能看到的景象,只不过鸟是自由而安全的,我却正好相反。
  飞机飞行了约半个小时,之后窗户被遮挡起来。这意味着我们已经接近了竞技场。直升机着陆后,我和西纳再次来到梯子旁。这次不同的是梯子连接着一个地下管道,直通地下室。我们按指示来到最终的等候地点——一个用于准备的小屋。在凯匹特,人们叫它“出发室”。在我们区,人们叫它牲畜栏,也就是牲畜被宰前所待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我将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使用这间出发室的“贡品”。竞技场是每次比赛后保留下来的地方。这也是凯匹特人常常参观、度假的地方。他们常花一个月的时间,重新观看比赛,去地下室参观,甚至可以假扮“贡品”,重新演练当时的一幕。
  人们都说这里的食物很棒。
  我刷牙时,尽量不让满肚子的食物漾出来。西纳把我的头发梳成标志性的一根长辫,背在身后。接着有人送来了衣服,每个“贡品”的都一样。西纳对我的服装没有发言权,他甚至不知道袋子里装着什么。可他还是帮我穿好衣服:贴身内衣、朴素的茶色裤子、淡绿色上衣、结实的棕色皮带、垂到我大腿根的黑色帽衫。“这种夹克的面料设计可以反射体温,也许晚上会很冷。”他说。
  靴子套在紧身袜的外面,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皮子很软,不像在家穿的那双。胶皮鞋底窄而柔软,带轮胎纹,很适合奔跑。
  我以为已经结束了,这时西纳从兜里掏出金嘲笑鸟。我已完全把它给忘了。
  “你从哪儿找到的?”我问。
  “你在火车上穿的绿色外套上。”他说。这时我想起来曾把它从妈妈的衣服上摘下来,别在绿外套上。
  “这是你们区的象征,对吧?”
  我点点头,然后把它别在衣服上。
  “它差点没被审查委员会通过,有人觉得它可以被当做武器,使你处于优势,对他人不公。但最后,还是通过了。”西纳说,“一区女孩的一枚戒指没有通过。戒指扭曲之后,可以变成利刺。而且那枚戒指是有毒的。她声称她不知道戒指可以变形,对此也无法证明。可是她还是失去了象征物。好了,你已经准备好了,转一下身,看看衣服和鞋穿着是否都很舒服。”
  我在屋里走了几圈,挥了挥胳膊。
  “是的,很好,正合适。”
  “那,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就等出发的号令了,”西纳说,“除非你还能再吃下些东西?”
  我拒绝了食物,但拿了一杯水,慢慢喝着,边坐在长椅等候。我不想再磕指甲或咬嘴唇了,所以就在咬自己的腮帮子。几天前咬破的地方现在还没长好。不一会儿,我满嘴都是血腥味。
  我预想着可能发生的事,心情由紧张转而成为恐惧。我可能会死,直挺挺地死去,就在一小时之后,甚至到不了一小时。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直抚摸着那个女人在前臂植入追踪器的鼓包皮。尽管很疼,我还是使劲摁它,不一会儿就起了一块淤青。
  “你想说话吗,凯特尼斯?”西纳问。
  我摇摇头,可过了会儿,我把手伸向西纳,他用双手把我的手紧紧握住。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传来一个女人轻快的声音,宣布出发的时间到了。
  我仍然拉着西纳的一只手,走过去,站在一个圆形金属板上。
  “记住黑密斯的话,快跑,找到水源,其他一切会自然而然地好起来了。”他说。
  我点点头。
  “记住,我不允许赌博,可如果我能,我会把所有的钱都押在你身上。”
  “真的吗?”我轻声说。
  “真的,”西纳说,他俯身吻了下我的额头,“祝你好运,燃烧的女孩。”
  这时,一个圆桶形玻璃罩从我身旁落下,把我们紧拉的手分开,西纳被隔在外面。他用手指敲着下巴,意思是说:你要昂首挺胸啊!
  我抬起头,把胸膛挺得直直的。玻璃罩开始上升。大约过了十五秒,我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感到金属板推我出了玻璃罩,来到外面。外面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感到外面的风很大,隐隐飘来松树的香味。之后我听到播音员克劳狄斯·坦普尔史密斯传奇般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七十四届饥饿游戏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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