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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 第三卷 章节6 少男少女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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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年少时的爱,单纯却笨拙,诚挚却尖锐?为什么当我们不懂爱的时候,爱得最无所保留,而当我们懂得如何去爱的时候,却已经不愿意再轻易付出?
  少男少女的心思
  期末考试前,班主任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学校会组织一个天文海洋夏令营,选拔一批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和优秀班干部去北京和青岛。经过仔细甄选,我们班的人选是林依然、杨军、沉远哲和我。
  我激动起来,祖国的首都,我还没去过呢,关键还是全免费的!
  回去后,和爸妈一说,他们骄傲得立即告诉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搞得我又在亲朋好友中风光了一把。
  期末考试一结束,我们就准备出发,考试成绩只能等回来后才能知道了。
  非常不幸,临出发的前一天,杨军打篮球时把脚给扭伤了,不得不放弃了去夏令营的机会。
  出发的那天,学校的车到我家楼下接我。
  为了赶火车,凌晨时分就得出发。等我带着困意钻上车时,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在车上了,很热闹。
  车厢里比较暗,大家又都缩在坐椅里,我也看不清楚谁是谁,只能扯着嗓子叫:“林依然。”
  “这里。”
  我立即蹿过去,一屁股坐下:“特意给我留的座位吧?”
  林依然笑着点点头。
  车厢里的同学都带着去首都的激动,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前面不知道坐的是哪个班的,竟然回转头,和林依然对着数学考试的答案。我不能置信地惊叹了一瞬,反应过来,这辆车上可会聚着我们年级的优异生。
  到了火车站,我兴高采烈地站起,座位后面的同学也站了起来,两人面面相对,我这才发现是张骏。他要伸手去拿背包,我也要伸手去拿背包,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我的心咚地一跳,整个人好像都被电了一下,立即缩回了手。过了一瞬,才故作镇定地去拿行李架上的包,发现扔上去的时候容易,拿下来时却有点困难,踮着脚尖,也没把包拿下来。
  张骏拿完自己的包,顺手帮我把包拿下,递给我,他一句话未说,我也一声不吭地接过。
  我不知道我的笑算不算是破功,反正一直笑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了车,走进了火车站。
  距开车还有两个多小时。学校因为考虑到人多,怕有意外,所以把时间计划得比较宽裕,没想到我们一个比一个麻利,一切都很顺利。
  带队的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把我们召集到一起,先自我介绍:“我姓邢,是(4)班的班主任,也是这次的带队老师,就算是正队长了,任何同学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我们的物理老师也介绍了自己:“我姓王,(5)班和(6)班的物理老师,这次活动的副队长,欢迎同学们随时找我交流,我们的任务就是安安全全把大家带出去,再安安全全带回来。”
  邢老师又说了几点纪律要求后,指定了沉远哲和张骏是同学里的负责人,同学们有什么事情,如果不方便找他们,也可以找沉远哲或张骏。
  开完会后,有同学拿出扑克牌,把报纸往地上一铺,开始坐成一圈打扑克。我缩在椅子上,咬着手指头,思索着未来的尴尬,一个月同出同进,这趟北京之行似乎会有很多不快乐。
  沉远哲人缘好,和所有人都认识,有人拖着他去打牌,他看我和林依然在一边枯坐着,笑着谢绝后,过来陪着我们。
  我发了半晌呆,问沉远哲:“关荷应该是(4)班的前三名,为什么(4)班没有关荷?”
  “本来有她的,可她自己放弃了,好像家里有事。”
  我轻叹了口气,她肯定是想来的。
  虽然这次活动学校负责基本费用,可出门在外总是要花钱的,我妈就唠叨着穷家富路,给了我一千五百块钱,关荷的继父只怕不能这么大方。
  等上了火车,同学中的阶级差异立即体现了出来。
  这次出行,所有的费用都是学校出,但是只限于最基础的,比如,火车只能坐硬座。像我这样普通家庭的孩子都自然坐的是硬座,可像张骏、贾公子几个家境好的同学都自己出钱买了卧铺。不过,现在是白天,他们把行李放在卧铺车厢后,为了热闹好玩,就又跑到硬座车厢来和大家一块玩。
  他们一堆人挤坐在六人的座位上一起玩扑克,热闹得不行。
  大家都像失去束缚的猴子,男孩女孩没有拘束地坐在一起,兴奋地又笑又叫,光牌局就开了好几个,还有的围在一起算命,算未来,算爱情,一会一阵大笑。
  林依然不会玩扑克,又不善于和陌生人很快熟络起来,安静地坐在一旁;我则是因为张骏在,不肯凑过去。
  沉远哲为了照顾我们俩,就陪我们坐在一边聊天,搞得我们(5)班的三个人和大家有些格格不入。
  我和他说:“你不用特意照顾我们。”
  沉远哲笑笑:“聊天也很好玩。”他指着一个个人给我和林依然介绍,“张骏,(4)班的班长,刚才邢老师已经介绍过,你们也应该都见过。他旁边的是甄郓,外号甄公子,他爸就是上次来学校视察的甄局长,张骏和甄公子关系很铁,甄公子嘴巴比较厉害,性格很傲慢,不过人不坏,坐甄公子对面的就是鼎鼎大名的贾公子。”
  我和林依然都是只听说过其名,没见过其人,毕竟我们所有人的爹妈都归人家老爹管,所以都盯着看了几眼,发现这个**看上去很普通,温温和和地笑着,还没有甄公子看上去架子大,我问:“他怎么能来,他的成绩没那么好吧?他也不是班长,不可能是优秀班干部。”
  沉远哲笑着说:“学校的原定计划是每班四个人,可因为好几个人都放弃了,学校就把名额让了出来,只要没犯过错,自己出所有的费用就可以参加,所以不只贾公子,甄公子和正在给大家算命的黄薇也是自己出的钱。”
  那个女孩化着淡妆,戴着首饰,大概因为放假,又在外面,老师也没有管。我问:“她是哪个班的?”
  “(2)班的。”
  我觉得黄薇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林依然则轻轻“啊”了一声。
  我立即问:“你听说过她?”
  林依然大概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快,看了沉远哲一眼,红着脸、压着声音说:“我有个小学同学在三中读初中,听她说她们学校有个叫黄薇的女生为男生割腕自杀,闹得都休学了。”
  又是一个在外面混的女生,难怪我对她的名字听着熟呢,我没有继续追问,看了一眼黄薇,把视线投向了窗外。
  到了晚上,张骏、贾公子、甄公子、黄薇都去了卧铺车厢。
  看到张骏走了,我舒了口气,和沉远哲说:“我们打扑克吧!”
  林依然摇头:“我不会玩。”
  我笑着说:“你和我一家,我带你,非常简单,比英语简单一百万倍,英语你玩得那么转,这个一学就会。”
  她和沉远哲都知道英语是我的痛,全笑起来,其实依然看到大家刚才玩得那么高兴,心里也想玩的,只是她自尊心比较强,不想因为自己弱,让和她一家的人跟着输。
  沉远哲去拿了两副扑克牌,我们三个加上(6)班的班长一块玩双扣,两个男生一家,两个女生一家,他们会玩,依然不会玩,看上去是他们占了便宜,但是很快就出现了相反的结果。
  林依然是文静而非木讷,几把之后,已经上路,而且我知道她记性非常好,一百零八张牌,谁出过什么牌,还有什么牌没出,她脑袋里算得很清楚,再加上我的牌技,我们俩打得很顺。

  (6)班的班长感叹:“没想到好学生打牌也打得这么好。”
  林依然很兴奋,抿着嘴角笑。
  我们四个打到凌晨四点多,困极了,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靠着玻璃窗睡了。
  林依然即使睡觉,仍然坐得斯文端正;我蜷着身子,靠着她,很困,可睡得很难受,时睡时醒中,好不容易挨到清晨。
  贾公子、甄公子、张骏、黄薇他们过来了。应该睡得很好,一个个神清气爽。邢老师和王老师昨儿晚上一个在卧铺车厢,一个在硬座车厢,此时掉换,邢老师看着我们,让王老师去休息。
  邢老师低声和贾公子他们商量,问他们可不可以让同学借用他们的卧铺睡一会,四个人都说没问题。因为人多,邢老师也不好指定,所以就让他们四个自己去安排。
  四个人自然都先把自己的卧铺车票交给各自关系熟的同学,张骏竟然走过来,笑把车票让给沉远哲,我心里有些吃惊,原来他们不仅仅是点头之交。
  沉远哲没有客气,笑问:“介意我先让给女生吗?”
  张骏笑着摇摇头:“你做主了。”
  沉远哲把车票交给林依然:“你去卧铺车厢睡一会。”
  林依然为难地看着我,我笑着推她:“赶紧去吧,我昨天晚上一直在翻腾,弄得你也根本没睡着,等你睡完,我再睡。”
  林依然去了卧铺车厢,座位空出来,沉远哲招呼张骏坐,张骏竟然真坐了下来,就坐在我旁边,我心里憋闷得很,想走,可他坐在外面,我如果要走,还要和他说话。
  (6)班的班长仍然靠着车厢打瞌睡,沉远哲却似乎一点不困,和张骏聊着天。我心里烦闷,往桌子上一趴,开始睡觉。沉远哲忙一边说话,一边帮我整理桌子上的东西,关心地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觉。”
  我闷着头说:“不用了。”
  同学们又挤在一起打牌,六个人的座位挤八个人,四个人的座位挤五六个人。我表面上看着在睡觉,实际哪里睡得着,两只耳朵竖得老高,时刻听着张骏的动静。
  沉远哲和张骏终于都被拉去打扑克,我旁边的座位空了下来。我拿了几本书当枕头,蜷缩着身子躺下,脚搭在对面的座位上,开始努力睡觉。也是真困了,虽然车厢里吵声震天,睡觉的姿势很古怪,我仍然睡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有男生在唱歌,有女生在解说算命的结果。不知道打牌打输了还是什么,听到一个女生大叫:“贾公子,你是猪啊?这牌都敢往下出?”
  毕竟年轻,外面的现实社会对我们的影响还有限,而且此行的同学成绩都很优异,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信心,管他贾公子、甄公子,其实大家都不放在眼里。
  我闭着眼睛微笑,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三十多个少年挤在一起,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夏天的火车车厢很是闷热,当年的普快硬座车厢又没有空调,我睡了一身汗,一边昏沉沉地坐起来,一边找水喝,等喝了几口水,戴上眼镜,才发现这个四个人的座位,只坐着两个人,我对面的那个人,竟是张骏!
  他究竟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为什么没有打牌?
  我过于意外吃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知道傻傻地看着他。
  我们俩面无表情地对视了几秒,我一片空白的大脑才又有了脑电波,弯身从座位底下拿出洗漱工具去洗漱。等洗漱完后,却没有回原来的座位,装作要看同学算命,随便找了个空着的座位就坐了下来。
  张骏依旧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竟然就一个人那么枯坐着。
  很久后,有一桌的牌桌少了个人,叫他,他才去打牌了。
  看他走了,我才拿着洗漱用具,返回了座位。
  林依然从卧铺车厢回来,把车票还给沉远哲,沉远哲问我要不要去睡觉,我摇头:“已经睡够了。”
  他把车票还给张骏,张骏瞟了我一眼,接过车票,给了一个女生。大家这么轮换着去卧铺车厢睡觉,又有挤着打牌的同学空出的座位,也算都休息了。
  剩下的时间,我要么闭着眼睛打盹,要么看书,反正避免和张骏接触。
  到了晚上,张骏一走,我就开始生龙活虎,我和林依然白天都已睡足,晚上索性就打了一通宵的扑克。
  清晨,张骏依旧把卧铺车票给了沉远哲,沉远哲依旧让给了林依然,林依然去卧铺车厢休息,我则和昨天一样,蜷缩在硬座上睡觉。气温比前天还高,车厢里十分闷热,我睡得后背上全是汗,那么困,都睡得不安稳。
  睡梦里,忽然感觉有凉风习习,燥热渐去,身心渐渐安稳,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半梦半醒时,才发觉是沉远哲坐在对面,一直在给我打扇子,我又是感动又是不安,忙爬起来:“多谢你了。”
  他微笑着:“举手之劳,客气什么呢?”
  正在旁边座位打牌的(6)班班长开玩笑:“下次我也要你的举手之劳。”
  大家起哄地大笑,纷纷冲着沉远哲说:“我也要,我也要!”
  张骏也是握着牌在笑,眼睛却是盯着我。
  我本来在笑,看到他的笑意,反倒有些笑不出来了,避开他的视线,匆匆拿出洗漱用具去洗漱,等洗漱回来,发现沉远哲趴在桌子上睡了。
  投桃报李,我四处找扇子,看到旁边的牌桌上有一把没人用的扇子,我走过去,刚想伸手,一只手覆盖在了扇子上。
  张骏拿起扇子,啪一下打开,一边看手里的牌,一边扇着,好像丝毫没有看到我。
  我默默地退了回来。
  后来,列车员来卖扑克牌和扇子,我花五块钱买了一把,虽然有些贵,不过以后用得着,坐到沉远哲旁边,一边看书,一边帮沉远哲打着扇子。
  等沉远哲睡醒,北京也到了。
  在拥挤的火车车厢里,所有人很快就熟悉了,大家都很喜欢沉远哲,就连曾经因为流言对他有负面想法的同学也喜欢上了他。
  他总是留意着那些沉默内向的同学,照顾着他们,打牌的时候记得叫他们,轮卧铺票的时候也记得他们,不会因为哪个同学不会来事、不够活泼就忽略他们。张骏和甄公子都把自己的卧铺车票让给过沉远哲,可沉远哲自始至终没有去卧铺车厢休息过,每次都把机会给了别人。
  邢老师看在眼里,感叹地说:“难怪你们班的班主任什么都不操心,心都被你操完了。”她看同学们都看沉远哲,立即又说,“不过,我们班的张骏也是很好的,这一年来幸亏有他,否则我真不知道拿宋鹏那帮小浑蛋怎么办。”
  邢老师说得咬牙切齿,同学们都笑。我们年级最坏的两个男生都在(4)班,那可不是普通坏学生的调皮捣蛋,邢老师的确不容易,不过,她非常聪明,知道以恶治恶,丝毫不顾忌张骏以前做过的事情,用他做班长,去管宋鹏他们。
  到了北京,两个人一个屋,我和林依然同屋。甄公子和贾公子同屋,张骏和沉远哲同屋。
  大家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听大学里的老师给我们讲天文知识。
  一群同年龄的年轻人都相处得很愉快,唯一的不愉快就来自我和张骏。
  张骏和沉远哲关系越处越好,两个人交换了相机,直接你给我拍照,我给你拍照,常常形影不离。
  我和林依然都没有相机,沉远哲为了照顾我们俩,时时都叫着我们,给我们照相。林依然当然很乐意把她到过的地方照下来,带回去和爸爸妈妈分享,所以一直和沉远哲在一起。我却很郁闷,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要和张骏在一起,想溜,可沉远哲和林依然总是拖着我,细心照顾我,溜都没法溜。

  因为四个人经常一起玩,连文静的林依然都开始和张骏有说有笑,我却和张骏仍然不说话。
  沉远哲发现我和张骏一直没说过话,以为我们是因为在火车上一个晚上睡觉,一个白天睡觉,没机会熟悉的原因,特意向我们俩介绍彼此:“这位是(4)班的班长张骏,我的好朋友;这位是我们班的罗琦琦,我的好朋友,认识一下。”
  我和张骏都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笑着说:“你好。”
  沉远哲和林依然都以为我们以前从不认识,我和张骏居然都保持了沉默,谁都不肯提我们小学是同班同学。
  沉远哲高兴地拉着我们一起玩,可他很快就发现,我和张骏完全不来电,一个看另一个完全不顺眼,谁都不给谁面子。
  张骏参加的活动,我都不愿意参加;张骏提议去哪里,我一定是不想去的。
  张骏倒是不反对参与我参与的活动,可他时时刻刻都不忘记刁难我。
  有时候,明明我和沉远哲聊得很开心,他却会突然□来,每句话都是讽刺我,让我和沉远哲完全说不下去,只能尴尬地结束话题。
  爬到香山顶上时,正好是落日,天边的彩霞铺满林梢,美如画境。我麻烦沉远哲帮我照张相片,两个人正嘻嘻哈哈地照相,张骏却在一旁冷嘲热讽,不是讥讽我的姿势做作,就是嘲笑我的表情僵硬,搞得沉远哲非常尴尬,不停地打圆场,他却越说越来劲。
  别人说我,也许我就一笑,可他是张骏,就算我的脸皮真比长城的城墙拐弯都厚,他也能轻易地伤到我,我又是羞窘,又是难受,冲沉远哲说:“我不想照了,不用再给我照相。”
  沉远哲不停地安慰我,让林依然劝我,我只是摇头,坚决不肯再照相。
  张骏看我不照了,闭了嘴巴,我冷冷地问他:“丑人不作怪了,你满意了?”
  他不吭声。
  自从去过香山后,不管去哪里,除了老师要求的集体合影,我绝不肯再照相。
  可张骏仍然看我不顺眼,我们去颐和园玩,行了一路,张骏就看我不爽了一路,总是挑我的错,拿话刺我。搞得我完全不记得颐和园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嘲讽我了,他又嘲讽我了,他还是在嘲讽我!
  我从来不知道张骏是如此刻薄的人,在我的记忆中,他属于话不投机,转身就走的人,只会打架,不会吵架。
  我有时候很纳闷,我究竟哪里得罪了张骏?他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其实我并不想和他起冲突,我都是尽量回避他,不想和他接触,即使接触,我都尽量回避和他说话。可他如此对我,我也不是个泥人,由着他欺负,所以只能回击,搞得两个人矛盾越来越深,到了几乎一开口就要刺对方的程度,彼此都好像恨不得对方立即消失。
  甄公子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再浇点油。贾公子是个没脾气的温和人,但因为和甄公子、张骏关系好,所以也跟在一旁敲边鼓,帮着张骏一块打击我。
  我们虽然只是一个三十多人的小集体,可因为来自不同的班级,不知不觉中就分了三四个小圈子。张骏他们几个是我们这个小集体里最大的小圈子,因为他们三个核心人物的态度,我渐渐地有些被众人孤立,不管干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主动叫我。
  孤立就孤立!我又不是没被孤立过!
  我根本不吃他们这套,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林依然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出我和张骏他们的交战,反正她对我依旧,整天都跟在我身边,我做什么,她做什么。有了这么忠实的朋友,我更是不怕他们的孤立了。
  沉远哲成了夹心饼干,作为这个小集体的负责人,他不想这种对立的事情发生;作为我和张骏的好朋友,他尤其不希望我们俩对立。他不停地给我们做思想工作。在我面前,不停地说张骏的好话,又跑去张骏面前,不停地说我的好话,只希望我和张骏能改变一下对彼此的“恶感”,能友好相处。
  我不知道张骏听到沉远哲夸我的话是什么反应,反正我是从不反驳沉远哲夸张骏,不但不反驳,反倒在面无表情下很用心地听。
  我一直很努力地将自己隔绝在张骏的世界之外,可内心一直在渴望了解他的点点滴滴。我喜欢听沉远哲告诉我张骏很讲义气,在男生中很受拥护和尊敬,就连宋鹏都很服张骏;喜欢听他夸张骏为人处世圆滑却不失真诚,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喜欢听他讲张骏学习认真、做事理智,喜欢听他说他有多么欣赏佩服这位朋友。
  我甚至享受着沉远哲讲张骏,因为,我从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去谈论张骏,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不停地谈论他,一谈一两个小时,而且全是他的好,我怀着喜悦、心酸、骄傲,各种复杂的心情静静地聆听。
  可我们两人一见面,立即就水火不容。
  沉远哲很辛苦、很小心翼翼地在我们两人之中维持着和平,同时继续在我面前讲张骏的好话,在张骏的面前讲我的好话,希望有一天我们俩能被他感化,化干戈为玉帛。
  有一天晚上,林依然去玩扑克,因为牌桌上有甄公子在,我就回避了。
  正一个人在活动室看电视,黄薇拿着扑克牌来找我玩:“要算命吗?我算得很准的。”
  我有些惊奇,除了沉远哲和林依然,大家都有些孤立我,她和张骏玩得很好的样子,怎么不帮着张骏,反倒来找我玩?不过,我当然不会拒绝她的善意,立即回应:“好啊!”
  黄薇让我洗三遍牌,分别说四个男生、四个女生的名字,替我预测这些人会在我的生命中和我发生什么故事。
  我洗完牌,笑着随口说:“沉远哲、杨军、小岛一匹狼、马蹄、林依然……”
  黄薇边帮我算命,边和我聊天。她说:“牌面上看沉远哲和你很有缘分,你和他是在谈吗?”
  谈就是谈恋爱的意思,当年大家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回避老师家长,将其减缩为谈。我立即说:“啊?没有。”
  黄薇一副“你不要紧张,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样子:“不少人看到他晚自习后送你回家!”
  学校禁止早恋,可禁止不了少男少女的心,大家都在暗地里火苗闪烁,不过,我和沉远哲还真不是,所以我淡淡地解释:“我们只是顺路。”
  黄薇微笑着问:“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沉远哲?”
  我有些烦,我和她又不熟。这些事情就是好朋友都不见得会告诉,她怎么如此不长眼色?
  “普通朋友的喜欢。”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是说特别的。”
  “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你肯定有喜欢的人,谁呢?我怀疑就是我们夏令营中的一个,对不对?”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男生。”
  我否定得脸不红心不跳,想起身走人,却发现不知道何时,沉远哲和张骏都站在一旁,正看着我们算命。我的心咚地一跳,忽然就有很酸涩的感觉,完全忘记了自己上一秒想干什么,仍呆呆地坐着。
  黄薇笑眯眯地问张骏和沉远哲:“你们要不要算命?十分灵验的。”
  沉远哲说了四个女生的名字,有我和林依然,黄薇立即说:“刚才罗琦琦说的四个男生的名字也有你,牌上说你是她心中重要的人,你们会有很长的缘分。”

  黄薇的口气很暧昧,搞得我很不自在,沉远哲微笑着说:“我们要在一个学校读三年高中,当然是很长的缘分。”
  黄薇变换着语气开我和沉远哲的玩笑,像试探也像撮合,沉远哲很镇定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极拳打得很圆滑,黄薇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张骏算命时,他边从黄薇手里抽牌,边随口报着女孩的名字:“童云珠、李小婉、林依然……”
  我们都诧异地看他,他和林依然没这么熟吧?
  都等着他的第四个名字,他却突然停住了。
  我装作不在意地拿起遥控器,换着电视频道,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有了期待。
  张骏的手在牌面上停了一停,微笑着抽出牌,说出了最后一个名字:“关荷。”
  沉远哲和黄薇都笑起来,我也开心地笑着,目光没有温度地看着张骏,将内心的纷纷扰扰全部掩盖住。
  第二天晚上,大家一起去外面吃饭。十二三个人一张大桌子,分了三桌,我非常不幸地再次和张骏同桌。
  甄公子极其能侃,大家边说边聊,一会儿一阵笑声。我知道他们都讨厌我,所以一句话不说,一直低着头吃饭,菜都不主动夹,面前有什么就吃什么。
  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喝完,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茶壶在甄公子手边,就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张骏端起茶壶挨个给大家倒茶,大家都笑着说“谢谢”,倒到我时,我用手一扣茶盅:“不用。”其实,我想喝水,可他这几天欺人太甚,我就是不想领他的情,即使只是个顺手人情。
  一桌的人都看着他,搞得他很没面子。他端着茶壶站了一瞬,微笑着给下一个人倒,甄公子却冷哼了一声:“某些人给脸都不要脸。”
  我当听不懂,低着头继续吃饭,甄公子仍在冷嘲热讽,果然长了一张毒蛇嘴。
  桌上的气氛很尴尬,我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下去,猛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盯着甄公子问:“你有完没完?张骏是你哥还是你弟,他自己哑巴了?要你出头?”
  没想到甄公子笑眯眯地说:“张骏就是我哥,怎么了?他是不屑和你计较,我就是喜欢替我哥出头,怎么了?”
  贾公子也凑热闹:“路不平众人踩,敢情你还不许我们拔个刀相助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江老爷子也没你这么横。”
  沉远哲打圆场:“大家一人少说一句,又不是什么大事。”
  男人的嘴巴厉害起来,真是女人都得怕三分。我站了起来,走到饭馆外面坐着。沉远哲跟出来,我说:“我是吃饱了才出来的,你不用管我。”
  “我也吃饱了。”
  他坐到我旁边,要了两杯冷饮,递给我一杯,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我知道随着我和张骏他们的矛盾越来越大,众人都越来越排斥我,他又维护我,所以真的很为难。
  “其实你不用帮我,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对我。”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凝视着冷饮杯子上凝结的小水珠,鼻子有些发酸。我的难受不是来自于众人的排斥,这些完全伤害不到我,而是张骏,我一点都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处处刁难我?竟然逼得我连躲避的角落都没有。
  林依然走了出来,坐到我旁边,低着头说:“琦琦,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希望你别介意。”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你不是小心眼的人,可正因为你不是小心眼的人,我才不能明白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对张骏。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大家出来的机会很宝贵,一起玩多好,可因为你和张骏,搞得我们都很紧张尴尬,话都不敢多说。刚才张骏给你倒茶,你为什么拒绝?即使平时有矛盾,张骏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可你向来最大方,马力那么嘲笑你,你从来不生气;杨军老是捉弄你,你也从来不介意,你为什么要介意张骏呢?”
  我低着头想了会:“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不该因为自己影响了大家。”
  林依然很紧张:“你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我知道你是真正关心我,希望大家都不要讨厌我,才会对我说这些话。”
  林依然释然了,笑着说:“我知道你没吃饱,刚才麻烦服务员把剩下的小馒头打包了。”
  “谢谢。”
  林依然笑眯眯地摇摇头,沉远哲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等回到住宿地,才七点多,同学们有的在打篮球,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看电视。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坐了会,决定去找张骏,我要和他谈一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找了个男生,向他打听张骏在哪里。
  “张骏说有点累,没出来玩,一个人在宿舍休息。”
  我去张骏的宿舍敲门,他说:“门没锁。”
  我推门而进,他正站在窗口,回头看是我,愣住了。
  我关了门:“我想和你谈一下。”
  他坐到了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请我坐到床边。
  我沉默了很久,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也一点不着急,安静地坐着,丝毫看不出平时的刻薄样子。
  很久后,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看不惯我、讨厌我,可没有必要因为我们俩影响大家,我保证以后不会惹你,保证以后尽量不在你的眼皮底下出现,保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只赞成不反对,也麻烦你放我一马。”我说完,立即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他立即抓住我的衣袖:“我没有看不惯你。”
  “你还没有看不惯我?”我气得停住了脚步,甩掉他的手,指着他质问,“我为了躲开你,爬香山走得飞快,尽力往前冲,你说我丝毫不体谅走得慢的同学,那好,我体谅!去故宫,我为了不招你嫌,走最后,你又讽刺我拖大家的后腿!我和同学说话,说多了,你说就我的话最多,把别人的话全抢完了,那成,我沉默!你又讽刺我没有集体意识,一个人独来独往,玩清高装深沉!就是我照个相,把眼镜摘下来,你都有话说。你说,我摘不摘眼镜,关你什么事呀?我已经很努力在回避你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一边说话,他一边走了过来,我在气头上,全没留意,只是一步步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贴到了墙上,仍瞪着他,气愤地申诉:“我们好歹从小认识,都是高老师的学生,你就算讨厌我,也没必要搞得让大家都排挤我……”
  他忽地低下头来亲我,我下意识地一躲,他没有亲到我的额头,亲到了我的头发。
  我的声音立即消失,嘴巴张着,惊恐地瞪着他,他双臂撑在墙上,低头看着我,虽然面无表情,可脸色却是一阵红、一阵白,显然也是非常意外和紧张。
  我脑袋一片空白,呆了一瞬后,猛地一低身子,从他的胳膊下钻了出去,拉开门就拼命往自己的宿舍跑,砰地关上门,身子紧贴着门板,心还在狂跳。
  跳了很久后,人才有意识。我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斜斜地走到床边躺下。越想越悲伤,越想越气愤,张骏还真把自己当校草了,似乎只要是女生,就会喜欢他。
  我悲哀地想着,我当时要么应该抽他一大耳光,抽清醒他这个浑蛋;要么应该索性扑上去,回亲他一下,反正我喜欢他这么多年,究竟我们谁占谁便宜还真说不准。
  可我他妈地竟然没用地跑掉了!罗琦琦,我真想抽你一巴掌!
  林依然回来了,问我:“你饿吗?要吃小馒头吗?”
  我裹着毛巾被,含含糊糊地说:“不要。”我早被自己气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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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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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小王子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仙童,他住在一颗只比他大一丁点儿的小行星上。陪伴他的是一朵他非常喜爱的小玫瑰花。但玫瑰花的虚荣心伤害了小王子对她的感情。小王子告别小行星,开始了遨游太空的旅行。他先后访问了六个行星,各种见闻使他陷入忧伤,他感到大人们荒唐可笑、太不正常。只有在其中一个点灯人的星球上,小王子才找到一个可以作为朋友的人。但点灯人的天地又十分狭小,除了点灯人他自己,不能容下第二个人。 [点击阅读]
少年,你懂的!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2
摘要:序做正版的自己文>桃李情深这本书是我结束2011年高考的夏天开始动手准备的。当时我以超过专业分数线一百多分的成绩被北京电影学院数字电影技术专业录取,成为亲友眼中的另类。似乎在一部分人眼中,高招完成的并不是按自己“真实志愿”录取。清华招办主任于涵老师告诉我,在实行考后报志愿的省份中,考生根据往年各大学各专业分数线来填报专业的现象尤其突出。感觉这些人像在商场里用返券一样把分数用到极致。 [点击阅读]
怪诞心理学
作者:佚名
章节:62 人气:2
摘要:有人曾经问我:你从事的这项研究到底能有什么用呢?但我从没有因诸如此类的怀疑或非议而动摇过。我始终坚守着这样一个信念:只要能够满足人们的好奇心、能够给人以些许的启迪、能够让我们从一个新的角度去解读我们置身其中的这个社会, [点击阅读]
我把一切告诉你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第一篇:徒手打市场,两年成百万新贵一、撞进报社1994年开春,北京城。我从化工大学即将毕业,满怀希望冲进人才市场,放眼一望,嚯,茫茫然,学子们挤满了招聘现场,却发现满场只招化工专业一人!班里还有百八十人嗷嗷待哺呢,咱专业学问和心气都拼不过他们,得,赶紧转行吧。主意拿定,我踏上了曲折的应聘之路。虽然专业差,没经验等客观条件让咱屡战屡败,但我不胆怯,依旧猛打猛冲。碰巧,一家市场类报社招编辑。 [点击阅读]
星云禅话
作者:佚名
章节:396 人气:2
摘要:有一学僧请示盘珪禅师道:“我有一个天生的毛病-气短心急,曾受师父指责,我也知错要改,但因心急已成为习气,始终没有办法纠正,请问禅师,您有什么办法帮我改正习气呢?”盘珪禅师非常认真的答道:“你心急的习气,如果能拿出来,我帮你改正。”学僧道:“现在不会心急,有时会忽然跑出来。”盘珪微微一笑道:“那么,你的心急,时有时无,不是习性,更不是天性;是你触境而生的,本来没有,因境而生。 [点击阅读]
春秋我为王
作者:佚名
章节:701 人气:2
摘要:在晋国都城新绛数里之外,耸立着一座夯土墙环绕的坚固小城,此城名为赵氏之宫,乃是晋国六大卿族之一,赵氏的私邑。这儿却还有一个流传更广的名字:下宫!七十多年前那嘲下宫之难”,杀得人头滚滚、血灌井田,赵氏满门被灭,只幸存一个赵氏孤儿。随后赵氏孤儿绝境复起,这座被摧毁的城邑也恢复了些许元气,幸存的隶臣们都感慨这是先祖的恩德泽被。 [点击阅读]
沉香豌
作者:佚名
章节:79 人气:2
摘要:第1章陈婉早晨是被隔壁院子打孩子的声音吵醒的。她家住的这爿地块是整个济城人口最密集的区域,一色的晚清民国宅子,却早已没有了百多年前的古雅风貌,除了原有的居民,还有部分老房子划给了附近的印染厂作家属区。旧时官绅富户家的宅第现在居住的是济城最下层的民众,一个院子通常有好几家人并居在一起,谁家说话大声些隔壁便能听见,所以此时刘家婶婶巴掌拍在孩子屁股上引来一阵哭嚎的同时,四邻八里的劝解声, [点击阅读]
童年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它讲述的是阿廖沙(高尔基的-乳-名)三岁到十岁这一时期的童年生活。小说从“我”随母亲去投奔外祖父写起,到外祖父叫“我”去“人间”混饭吃结束,生动地再现了19世纪七八十年代俄国下层人民的生活状况。外祖父开了家染坊,但随着家业的衰落,他变得吝啬、贪婪、专横、残暴,经常毒打外祖母和孩子们,狠心地剥削手下的工人。 [点击阅读]
股市晴雨表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2
摘要:已故英国经济学家威廉·斯坦利·杰文斯以其毫不造作的个人品质使作品具有很高的可读性,他曾经发表一个理论揭示了商业恐慌与太阳黑子之间的联系。他给出’一系列数据,最早可追溯到十七世纪初,这些数据表明两种经济现象之间具有明显的巧合性。由于缺少可信的太阳黑子数据,他出于人的常情和偏好而降低了二百年前那次特别不光彩的商业幻灭的重要性。 [点击阅读]
色眼识人
作者:佚名
章节:73 人气:2
摘要:乐嘉自白许多人既不了解我本人,也不熟悉我所投入工作的使命和意义,他们或者把我捧上天,或者把我批得一文不值。关于我的讲台生涯,我走过一条什么样的路,有一天我会告诉大家。我的这段故事可能会激起人们的好奇,也可能会引起评论者的品头论足。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