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你在高原 - 曙光与暮色 第三章 从囚室到死谷 3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3
  他明白自己是一个真正的重犯了。这里的气氛与那个农场大为不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在临近边门的地方,那些持枪的人来来往往,总是瞪着一双警觉的眼睛。还有,穿黄衣服的人也多起来,手持武器的人比农场多了一倍。这里完全是一种临战气氛。很明显的是,这里绝对不会发生*之类,因为一眼看去就能明白,另一方是完全不具备还击能力的老弱病残者。那些人不仅标记明显,都穿了一种灰衣服,而且还一律剃了光头。他们精神沮丧,差不多没有一个不是弓着腰走路,而且都迈着小碎步,频频挪动双脚,但走得很慢。曲?想:如果这些人奔跑起来,稍稍越过边界,那么一定会马上打过去一颗子弹。
  完了。他咬了咬牙。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甘。他看了看那些剃了秃头、穿了灰衣服的身影在一溜上坡土路上低头行走的样子,觉得生活简直是在变一种残酷的戏法。
  他们这些新来的人第一件事就是被领到广场上重新排队,然后登记,编到一个队里,并且立刻委派了一个牢头。那个牢头也是一个穿灰衣服的人,显然是个犯人。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在这里神气得很,背着手走路,简直像一个首长。他最显著的特征是左腮上有一道粉红色的疤;人长得很白,即便被太阳晒这么久,一张脸还是比普通人白得多,因而那道疤就显得特别刺眼。他在新来的人面前踱着步,一会儿抬一下头,说不定猛地瞪谁一眼,让人打个哆嗦。曲?想:他的这些派头肯定是跟那些看守学来的。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做头儿呢?他让这一帮人长时间挺胸昂首站着。有的人年纪大了挺不直腰,他就过去生硬地纠正几下,然后又退到一旁看。他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以显示威风。
  正在这时一旁的持枪人喊:“老疤!”
  他“哎”了一声,赶紧迈动小碎步跑了过去。
  持枪人对他咕哝了几句什么,他连连点头:“好了,好了,是啦,是啦。”
  当他再一次转回这帮人面前时,立刻又挺起了胸脯。
  正在这时,同来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突然“哎哟”了一声,接着就嚷:“头儿,我的肚子……我想去方便一下。”
  “老疤”好像什么也没听见,故意不往那个方向看。那人一声连一声“哎哟”,“老疤”就喊起了跑步的口令,接着领头跑了起来。那个弓腰的人疼得更厉害了,他按着肚子跟上,到后来不得不蹲下来。“老疤”厉声吆喝,叫着“跟上跟上”。蹲在地上的人只得站起,不过这会儿他的脸都歪了,当然跟不上队伍。这样跑了十几分钟队伍停下时,那个人勉强回到他原来的位置,已经浑身哆嗦、散着恶臭。“老疤”脸上露出了笑容。
  居住的地方只是一些矮矮的平顶石房,好像是仓库改成的,里面所有的小床都窄得不能再窄,上下两层。这让人想起拥挤的学生宿舍。他们这一帮人整整占据了两大间屋子。进屋后却并不让他们歇息,只是领了铺号就被赶开了。
  “铺号”同时也是他们这些新囚犯的代号。曲?的代号是“六六”。以后的日子里他总是被喊成“六六”。从此他的名字消失了。
  领了铺号后被带去洗澡。一大帮子人都到一个宽敞的水泥屋里,里面有一溜莲蓬头,莲蓬头之间只有一尺多宽的间隙。所有人进屋后先要把衣服脱下,用皮带捆成一球,扔在角落的木条箱里。这样那个腹泻者的衣服和大家的都混在了一块儿。曲?的衣服和他靠在一起,刚开始他还犹豫,可是旁边的人不由分说,抓起来就投到了木条箱里。曲?看了看这一溜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们这一伙再丑陋的动物了。他特别注意了自己,发现胸腔瘪下去,后部却凸出来,小腹也可笑地瘪着。他相信,在这种生活环境下却仍然白胖的那些人肯定是浮肿。他觉得自己的样子很像刻成的滑石猴——他的一个学生在放假归来的时候曾赠给他一件家乡特产,就是一个像他这样瘦削的“滑石猴”。

  他们在莲蓬头下站成一排,让热乎乎的水流喷洒冲刷。屋里发出一种咝咝的声音,还有他们舒服的叫声,“啊啊,呀呀,啊呀……”这叫声渐渐变成了呻吟——一种细小的若有若无的呻吟。谁发出这么好听的呻吟?曲?听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他自己在呻吟。不知多久没有洗澡了,好像来过农场之后再也没有正经洗过澡。他觉得还是这儿好,一来就可以洗这么好的热水澡。渐渐水蒸气吞没了一切,他看不见同伴,只听见他们噗哧噗哧双脚溅水的声音,听到水蒸气从莲蓬头里喷射而出的吱吱声。水雾里好像有人在泣哭,当然那不可能——太舒服了。他用力搓洗周身,搓洗所有藏污纳垢之处,他要把浑身都弄得干干净净。太好了,他大张着嘴巴,让热水把嘴巴盛满,然后再向上,迎着莲蓬头喷出。
  这样大约有十几分钟,铁哨子又响起来了,那是要他们赶紧离开的命令。才刚刚开个头呢,他真舍不得这些热水。就这样,他们被人驱赶着从另一个边门走出,就像机械作业似的,从一个车间到另一个车间。走过那个边门时,他突然想起以前参观过的一个屠宰场,那儿与这儿的情形倒很相似——那些被除了毛的猪就在一个机械装置上吊起,从一个程序再移动到下一个程序。进了另一个边门他们立刻冻得哆嗦起来,那儿扔着几条像破麻袋似的又脏又臭的粗布巾,他们一个擦完再传给下一个。擦净身体之后就有人给他们分发服装。
  “俺原来的衣服呢?”他们当中的一个可怜巴巴问了一句。
  没人理。
  发下来的服装就像他们看到的那些服装一样,一律灰色,帽子也是灰色。发服装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没有穿灰衣服,看得出他是一个“自由人”。发着发着衣服没了,他吆喝一声,就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看了这些赤身*的人从面前走来走去,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有时她还抬起眼睛打量面前这些*人。他们不由得把身子背过去。
  接衣服之前要先报自己的“铺号”。
  “六六。”曲?说。
  那个发衣服的人就从桌上抓起一个印章,在衣服上用力地盖一下。他赶紧把衣服穿上了。他嘴里咕哝着:“六六……”
  他们穿上衣服后又进入了下一个程序,就是理发。理发的人是两男一女,从打扮上很难判断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绷着脸不说话。一个人走过去,他们就把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按,让其坐在一个方凳上……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润湿的,冒着热气。这把刀子用得可真熟练,只听到哧哧啦啦的声音,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头发就从前前后后刷刷滚落下来。
  曲?在没挨到自己的那一会儿里,希望让那个女的来给他理。他这会儿已经端量清楚了,女的有四十多岁。“年龄和她差不多。”他在心里说。她长得不难看,不过脸上有不少皱纹,这些早生的皱纹使她看上去无限愁楚。不过她的一对眼睛还好,一对眉毛又细又弯,简直像画出来的一样。她握着那个剃刀,小拇指跷起,那姿势让曲?觉得漂亮极了。
  男理发员很快把跟前的人给打发了,接下去就轮到了曲?。曲?那会儿故意蹲下来,去摸自己的鞋子,鞋子里面的一个垫子不知怎么钻了出来。他脱下,小心地把垫子舒平,重新把脚插进去。这时凳子上就坐了另一个人了。终于,他坐到了那个女理发员的凳子上……她的手碰到了他的额头,剃刀从额角那儿刮起,哧哧的,火辣辣的感觉。他闭上眼睛,只想让这理发的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尽管刀子刮在头皮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女人的那种奇怪气息环绕着他,他想的全是淳于云嘉。“我那过不完的黑夜!我看见了你伸出的手。”他喃喃着,不知怎么发出了轻微的呻吟。他觉得头上的刀子突然停住了。女人把头歪了歪,发出一句:“唔?”“唔!”他应了一声,刚刚醒过神来。

  理过发之后,他们又每人领取了一个小木凳。从此以后,他们除了劳动和睡眠的时间,差不多再也离不开这个小木凳了。
  吃饭时,一溜儿被拉到了一个广场上。好大的一个广场,他们以小队为单位站成一行一行。接着坐在小木凳上,正襟危坐。每个队里只有队长站着。驮着一个大铁桶的地排车在队伍之间活动,冒着热气,一个桶里盛了干食,一个桶里盛了菜汤。拉地排车的和分饭的也是犯人,也穿着灰衣服,只不过腰上比他们多了一块白布围裙。接着就是小队长呼喊铺号,一个一个走上去。“咣咣”一勺子干饭,一勺子稀汤。他们小心翼翼吹着热气,走到自己的小木凳跟前坐下。一片咀嚼声,吱吱的喝汤声。这里的食物比那个农场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数量太少。一个粗窝窝、一碗稀汤,再不就是一碗粗米饭、一碗菠菜汤,或者是淀粉做成的咸汤。如果不劳动还勉强凑合过去,可是这里的活计比农场要重得多,常常是吃过饭半个多钟头就受不住了,肚子咕咕响,老要弓腰,一遍又一遍紧腰带。
  四周是一片肃杀的空气。所有来这里的人都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从环境到心理,再到服装和食物,都必须和谐统一。队长“老疤”成了无所不在的凶神恶煞。睡觉、熄灯、站队、跑操——新来的这几个人与其他犯人不同的是多了一项跑操,而劳动却与别人没有什么区别。
  “老疤”负责监工,他很少做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每一个人,如果有人动作慢了或者是停下来喘息,他就走过去——那个人刚要解释,他就扬起巴掌,说一句“日你妈”,一掌推过去,那人的下巴就流出血来。曲?很想用钢钎把这家伙的脑壳捅碎:自己实在忍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冒死给他来那么一下。他并不怎么恨那些持枪的看守,而最恨的就是这个穿着灰衣服的特殊犯人。
  日子久了他才明白,所有当了队长可以领人干活的家伙,十有*都是一个告密者。在这儿,告密可是一项了不起的工作。所有的犯人都瞪着眼睛瞅着左右,看看有什么可资利用的地方。如果能够及时地捕捉到同伙的毛病并且汇报上去,就有人在一个记功本上给画一道红杠。还有拼命做活、超额完成工作,或是到最危险的地方排过哑炮,都能在记功簿上留下红色的痕迹。这些红杠多到一定数量,就可以减刑。如果一个犯人做了队长,那么他所统辖的这个队在完成定额方面出现了奇迹,这个头儿也可以上功劳簿。老疤原来是工厂里的一个仓库保管员,偷盗、耍流氓,几乎什么坏事都干过。他被捕的原因是有一次把进仓库领料的一个十六岁的女工给*了。
  他们这一伙的任务是修一条铁路。因为这里要打山洞,那些铁轨就要从山的下坡沿着山路一直转到对面那个洞口。那些陡坡都要用石块砌起来,这样路基才能稳固。架铁轨的是一些专门的技术人员,而这一伙犯人只能干些粗活:搬铁轨和扛枕木。最主要的工作还是开石头,把石头开成一方一方,然后在陡坡上砌起。有一个地段坡太陡,他们要用很长时间在陡坡上砌一道宽石堰,这样即便在雨天也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陡坡下部要打几个水泥桩,水泥桩要深入山坡土层下部好几米深,就像几颗大水泥钉一样把整个陡坡上的岩石和泥土钉牢在那儿。打水泥桩的工作显而易见是最危险的,因为这儿连起码的安全设施都没有,比如说没有一条安全索系上那些打桩人的腰。他们在陡坡半腰上操作,稍有闪失就会滚下陡坡。陡坡有一些凸起的石块,那些尖刃像刀子一样向上仰着;还有一些被滚石砸断了的小树桩,它们的断碴也像刺刀一样仰着。一个人滚下去也就没命了,最轻也是一个伤残人。而且陡坡上部就是曲?这一伙砌路基的人,他们脚下的石头难免要滚落下去,冲着陡坡上施工的人射去。有人提议在陡坡上部系一道防护网,被监工的严厉拒绝了。
  曲?他们这一伙砌路基,不光要自己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还要防止手边的石头滚落下去。打水泥桩的人都是一些施工老手,而且都是这所监狱里的重犯。

  由于任务抓得紧,打桩的人要分三班倒换。有一天他们清早来到工地,见下面的气氛不大对劲,后来才知道是半夜里有一个年轻人滚落到下边,死在深深的沟壑里了。天亮了他的尸首还在下边,有关方面正组织人往上弄呢。
  四周常常响起隆隆的炮声,他们来到这儿只是半个月的工夫,就听说哑炮炸死了三个人。奇怪的是死人这种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老疤”总是笑嘻嘻地通报说:“哼,又干掉一个家伙。”
  一天下午他们正在砸石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原来有一块圆溜溜的石头从“老疤”不远的地方一直往下滚去。他们一齐呼喊:那块石头正好冲着下边施工的人射去。尽管这样喊叫,那石头还是飞驰而去,快得不能再快,下边的人要躲已经完全来不及了。正在那儿弓身干活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他吭吭哧哧干活,耳朵可能不好使。正好在他一抬头的时候,那个石头“砰”一下击在了他的胸部。大家眼瞅着他“啊”一声往后仰去……他几乎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甚至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完了。向上仰着的石块和断掉的小树杈捅破了他的躯体,鲜血涌出来,他很快停止了抽动。血从上衣渗出,从裤脚那儿流出,冒着粉红色的泡沫。
  他就死在大家眼皮底下,离打桩的地方不过一百多米。
  几个打桩的人惶惶跑开,这边砌石头的人也乱了,丢了手里的锤子,站起来呼叫,一时不知要做什么。“老疤”说:“都给我稳住,喊什么喊,你妈的,就是你!”
  他伸手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人:“就是你把石头推下去的。”
  那个中年人说:“我……我……”
  “你什么,你这个混蛋!”
  可是曲?看得清楚:恰恰就是“老疤”在那儿胡乱走动时把脚下的一块石头碰掉了。
  一会儿过来几个人,还有几个背枪的,一个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人。“老疤”吼叫着指住中年人,中年人无力辩解,向上伸出两手,就像投降那样。但没由他分说就被扭走了。
  从那儿以后,中年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工地上。他们都不敢打听,只知那个人的代号叫“六五”,铺号紧挨着曲?,是曲?的上铺。以前“六五”睡眠不好,半夜老要翻身,曲?常常被扰醒。
  接下去他们的这个小队承担了打桩的任务,这肯定是“老疤”主动要求来的。“老疤”说:“别看这儿危险,谁嫌危险,谁就去排哑炮,那里哪个月还不得死个仨俩的。”
  他们队开始和另一队换班打桩了。前不久死去的那个人已经拉走了,可是那褐色的血迹在阳光下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所有做活的人都不时地闭闭眼睛,忍受着等待。
  “老疤”议论说:“那个家伙死了还算便宜。他被判了十年,刚来了三年,你看凭空免了七年刑。妈的,臭东西,找死,还想拉杆子,臭东西!”
  他们听了都惊讶得合不拢嘴,谁也听不明白什么叫“拉杆子”。曲?知道,如果按照过去的习惯说法,“拉杆子”就是拉队伍。天哪,一个读书人会起来“拉队伍”吗?他决不相信。不过可能“老疤”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要知道在这个年头,语言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了,很多概念都得重新界定。这里有很多方言土语,又混合着可怕的黑话……那个死去的人被判了十年,我们这一伙被判了多少年呢?曲?关心的是这个。
  有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凑近了“老疤”,提出了这个问题。
  “老疤”不知为什么把一个嘴角缩起来,害冷地吸着,又用手招了招,那是示意他凑近来。他就把耳朵凑近了。
  老疤故意把嘴巴对在他的耳根上,炸雷似的喊了一声:
  “你们被判了一亿年!”
或许您还会喜欢:
深宅活寡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7
摘要:许开祯的长篇小说《深宅活寡》讲述了在大西北荒原上一个叫菜子沟下河院中发生的家族兴衰的故事。菜子沟下河院是片具有百年历史的老院。现时的东家庄地的父亲庄仁礼为了独占财产,假土匪麻五之手“挑”了二弟、三弟,从此这个大院里奇事怪事屡见不鲜,血光之灾不断。小说的故事开始于庄地的独子命旺命悬一线,听了后山半仙刘瞎子神神乎乎的几句话,决定让十五岁的命旺娶后山舅舅、中医刘松柏的二十二岁妥儿灯芯进院“冲喜”。 [点击阅读]
暗算
作者:佚名
章节:21 人气:5
摘要:第1节:序曲序曲听风者看风者捕风者原谅我,不能在此津津乐道地向你们复述所有具体的细节。我们的时间不多。尽管如此,我还要说,"复述"本来就是我所有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或者,是它们的高xdx潮。没有复述的活动是无从着落的,复述就是复活。 [点击阅读]
沙僧日记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11
摘要:3月3日其实我和大师兄,二师兄早已破了荤戒。我们经常背着师傅一起去化斋。在路上,我们捉到个兔子、野鸡什么的就马上烤来吃,可解馋了!然后再化点儿斋饭带回去给师傅吃。想想师傅没得荤腥吃着实怪可怜的。于是,我们三个决定今天把兔子肉打碎拌在饭里,让师傅也吃点儿好的。我们端着混着肉的饭回来后却遍寻不到师傅,这可把大家急坏了!最后在一个小山洞里终于发现了师傅。 [点击阅读]
蒲柳人家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7
摘要:七月天,中伏大晌午,爇得像天上下火。何满子被爷爷拴在葡萄架的立柱上,系的是挂贼扣儿。那一年是一九三六年。何满子六岁,剃个光葫芦头,天灵盖上留着个木梳背儿;一交立夏就光屁股,晒得两道眉毛只剩下淡淡的痕影,鼻梁子裂了皮,全身上下就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连眼珠都比立夏之前乌黑。奶奶叫东隔壁的望日莲姑姑给何满子做了一条大红兜肚,兜肚上还用五彩细线绣了一大堆花草。 [点击阅读]
1980年代的爱情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7
摘要:编者按:经出版方授权,本网刊载野夫先生新著《1980年代的爱情》部分精彩章节,以飨读者。0.在一个类似京城的城市,午后的茶艺馆萧条而寂寥。我坐在窗前懒洋洋的阳光下,对座的阴影中坐着一个女人--她像是我的情人或者女友,抑或其他接近暧昧的关系。她的面庞隐居在日光背后,只有性感的声音翻越了那些窗棂构成的光柱,散漫地抚摸着我的耳朵。 [点击阅读]
于丹重温最美古诗词
作者:佚名
章节:61 人气:2
摘要:内容概要:2012年,和于丹一起,重温最美古诗词,回归自在大人生。从解读儒家经典《论语》到赏析中国传统文化最源远流长、普及率最高的古诗词,于丹回归古典文学专业,17年大学授课精髓,厚积薄发,让传统文化的精髓进一步走近大众、走近当下中国人的精神世界。 [点击阅读]
王跃文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5
摘要:刘茁松身居湖南的王跃文在文坛一跃而起,使我想起鲁迅“文坛无须悲观”的预言。多年前我也曾在刊物做当代文学编辑,编着编着,就有点像鲁迅看当年的“城头变换大王旗”似的,渐渐地有点“颓唐起来”了。近年来有缘埋头一项等身的古籍整理,与当代文学可说是分道扬镳啦。因此,当我在书店发现与我工作地仅一湘之隔的王跃文在长江黄河两河之隔的北京出了长篇小说《国画》,并且已在全国各地形成洛阳纸贵之势,我是惊讶惊叹又惊喜的。 [点击阅读]
万物生长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3
摘要:我在洗车酒吧遇见秋水,第一印象是他的眼睛亮得不寻常。洗车是我常去的酒吧之一。洗车在工人体育场东门靠南一点,原来真的是一个洗车的地方。等着洗车的人想坐坐,喝点什么,聊聊,后来就有了洗车酒吧。如果从工体东路过去,要上座桥,过一条水渠,穿一片柏树林子,挺深的。酒吧用红砖和原木搭在原来洗车房的旁边,洗车房现在还接洗车的活。 [点击阅读]
余华《许三观卖血记》
作者:余华
章节:33 人气:2
摘要:一、中文版自序这本书表达了作者对长度的迷恋,一条道路、一条河流、一条雨后的彩虹、一个绵延不绝的回忆、一首有始无终的民歌、一个人的一生。这一切尤如盘起来的一捆绳子,被叙述慢慢拉出去,拉到了路的尽头。在这里,作者有时候会无所事事。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发现虚构的人物同样有自己的声音,他认为应该尊重这些声音,让它们自己去风中寻找答案。 [点击阅读]
夏日落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4
摘要:羊年十一月初,步兵三连孕生一样大案:先是枪丢了一枝,其后,兵又死了一个。枪是新枪,铁柄全自动;兵是新兵,下士军衔,籍系郑州二七区,父为小学教师,母是环卫工人。事情乒然发生,震炸兵营。一时间,满地沸扬,草木皆惊,营连空气稀薄,整座营房都相随着案情颤动。事发时候,连长赵林和指导员高保新正在操场交心,其时正值夏末,黄昏网着世界。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