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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如此险恶 你要内心强大 - 第五章 跟真正的自我在黑暗中相会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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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跟真正的自我在黑暗中相会
  2.不是你在看自己,而是他人和社会借你的眼睛在看你
  一个人当了官,那个官职就变成了他的“自我”,因为和他是一个父亲、一个曾经的农民的儿子、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一个拳击赛的观众这些属性相比,那个官职的社会价值排序最高。他在心理上要认同自己的这个“自我”,同时也有一个期待或“命令”:别人也要这样认同他!
  还记得心理极为强大的苏格拉底关于哲学家摆脱了身体欲望、看到了理念世界的论证吗?在他的弟子柏拉图所著的《理想国》里,苏格拉底发挥他的天才想象力,神情冷峻地讲了一个有点让人忧伤的故事。
  有一个洞穴,很大,一条长长的通道连接它和外面的世界,洞里只有很弱的光线照进来。一些囚徒从小就住在洞里,头颈和腿脚都被绑着,不能走动也不能转头,只能朝前看着洞穴的墙壁。在他们背后的上方,燃烧着一个火炬,在火炬和囚徒中间有一条路和一堵墙。而在墙的后面,向着火光的地方,还有些别的人,他们拿着各色各样的木偶,让木偶做出各种不同的动作。这些囚徒看见投射在他们面前的墙壁上的影像,便错将这些影像当作真实的东西。
  这时,有一个囚徒被解除了桎梏,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并走出了洞穴,于是就发现了事物的真相,原来他所见到的全是假象,外边是一片光明的世界。于是,他再也不愿过这种黑暗的生活了,而且想救出他的同伴。然而,当他回到洞中的时候,他的那些同伴不仅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反而觉得他到上面跑了一趟,回来以后眼睛就被太阳烤坏了,居然不能像往前那样辨识“影像”了。由于他们根本不想离开这个已经熟悉的世界,所以就把这位好心人给杀了。
  非常不好意思,在柏拉图的眼中,哲学家属于那个走出洞穴之外,看到了光明,看到了事物真相的人。而我们大多数人则只不过是那群一直待在洞里面,误把幻像当成真实的“洞穴人”。把这一点说破是很让人痛苦的,但必须说出来,不具备哲学头脑的人,一生的大多数时间都活在表象和无数个虚假的“自我”之中。
  人类的自尊心曾经遭受过三次非常沉重的打击0
  第一次打击是15世纪的波兰牛人哥白尼鼓捣出来的。当时人类相当自恋,以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自己就是宇宙的宠儿,但哥白尼告诉大家,错了,太阳才是宇宙的中心(虽然现在大家知道太阳也不是)。这样,地球不过是整个无垠宇宙中的一颗孤独的行星,而人类也不过是被抛在这颗行星上的生物而已。
  第二次打击是达尔文干的。当时人类以为自己是上帝造的,是一个独特的物种,非常鄙视动物。但达尔文用进化论无懈可击地论证,这纯粹是胡说。事实上,人是从猴子变过来的。
  第三次打击来自弗洛伊德,他冷酷地指出,人类的狂妄非常可笑,事实上,他在自己家里都不能主宰自己。
  弗洛伊德的意思是:控制一个人的,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自我,而是假“自我”!事实上,我们对于自己来说,从来是一个陌生人,而且在假“自我”对我们的控制中,我们非常害怕见到真实的自己!像我朋友的老总那样,谁让他看到真实的自己,在心理上等于要他的命。更有甚者,很多人像柏拉图《理想国》里的“洞穴人”那样,谁要让他们看到真实的自己,他们就要谁的命!
  在弗洛伊德说出这番话几十年后,他的学生弗洛姆在美国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问题:“如果我们西方文化中的电影、广播、电视、体育赛事和报纸停办四周,这些人们面对真实自我的主要的逃避途径被切断,对于被抛回到必须依靠自身力量的状态的人们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曾经把它搬过来问周围的人:“如果叫你一个星期不上网,一个星期不搓麻打牌,一个星期不看电视,一个星期不泡妞、抠仔,一个星期不和别人吃喝玩乐,一个星期不通过工作或旅游来转移注意力……所有能够防止你与自己相处的途径都被切断,你会怎样?”
  很难想象,是吧?先让我们考察一下这个行为:照镜子。
  一般来说,在洗完脸后,上妆时,我们都要照镜子,尽力把自己那张脸弄得看上去美一些。我在此不由得冒昧问一下,有多少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或者全身时,会突然之间产生这样的想法,镜子里的这个人是我吗?镜子里的那一张脸,那一坨肉,真的是我的吗?我就是那种样子吗?
  我的意思是,照镜子的你,是否突然之间对熟视无睹的“自己”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我想说,如果你从来没有过陌生感,那你在假“自我”的奴役中已经做稳了奴隶,你内心的自我的声音,喊破了嗓子你都没听到;而假如你意识到了,但马上扼杀了它,觉得这种想法很好笑,你也是一个习惯于出卖自我的主。
  表面上看,照镜子只是一种私人性的行为,不过就是看着我们的那一张脸嘛。但是,错了!根本不是我们在看自己,而是他人和社会假借我们的眼睛在看自己!
  在心理上,你的脸完全是一张社会的脸!看这张脸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你,那只是作为他人和社会“代理人”的你,就是“假我”。真正的你和这张脸已经没有什么心理联系。
  所以,如果一个人突然之间产生了“镜子里的那张脸真的是我的吗?”这样的想法,那么,只要稍微想一下,他就会发现这张脸完全是社会的一个道具,而自己根本不认识它!
  如果我们的心灵已经被假“自我”控制,那么,结局只有一个:我们和前面所说的我的朋友的老总一样,非常害怕那个已经被压抑、被扼杀的自我哪一天醒来。为了成功地做到这一点,我们想尽办法不能让自己闲着,即使一个人在家,也绝不敢倾听内心的声音。有多少人能在突然之间停电之后,什么也不做,不去想其他事情,独自在黑暗之中坐半个小时以上呢?很多人忙忙碌碌,不停地做这做那,其实在很多时候,这是一个逃避和自我相处的借口。他非常害怕和真正的自我在黑暗中相会。

  一旦一个人没有了逃避与自我相处的途径,会发生什么?我把弗洛姆的答案抄录如下:
  “我坚信即使在这一短时间内会发生成千上万的精神崩溃事件,很多人会陷入极端焦虑的状态,与被临床医学诊断为‘精神病’的症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停用了减缓社会形式之痛的麻醉剂,社会的疾病就会暴露出来。”
  夸张吗?一点也不。
  一个人有什么东西最能拿得出手,他就最喜欢把它拿来当成自己的“自我”
  在社会价值排序的命令下,一个人有什么东西最能拿得出手,他就最喜欢把它拿来当成自己的“自我”。一个人当了官,那个官职就变成了他的“自我”。因为,和他是一个父亲、一个曾经的农民的儿子、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一个拳击赛的观众这些属性相比,那个官职的社会价值排序最高。他在心理上要认同自己的这个“自我”,同时也有一个期待或“命令”:别人也要这样认同他!
  假如一个人,他的那个牛叉的“自我”并不足以让他控制某些场面以及人际关系,还拿这个“自我”去和别人打交道,就不是牛叉,而是傻叉了。
  有一个体制内的求助者T向我抱怨,说他碰到一件很郁闷的事情,一起围观一下。
  最近,上面要给我们单位一批电脑。不过一个办公室分一台不够,所以到时候肯定我们单位会买几台,上面给的和单位买的肯定是那种集成显卡的,反正肯定是不能玩什么大型游戏的电脑。
  我就跟办公室主任说,我们办公室的电脑能不能让我自己配。反正花同样多的钱,我自己配,肯定可以配个更好一些的,这样可以玩游戏。我想我是个主任,同时也是搞财务的,这个事他应该答应。没想到他竟然对我说,这怕不行吧。
  我觉得他的目的是不想让我去买,因为他是办公室主任,他有权决定买什么。他不想别人染指买什么都由他说了算的权力。哪怕是一堆废铁。
  我承认自己有私心,想玩游戏,弄个好电脑,这就是目的。但在他的利益权衡上,我好像不被当回事。
  我当时跟他说的时候,看着他不高兴的表情,真想搧他两耳光,过后我又想过去质问他:“这么个事都不办,是吧?”可是我还是忍了。但非常不爽。
  首先,作为一个资深纳税人,我要对公务员、事业单位人员上班玩游戏的行为进行严厉的谴责和严肃的抗议,并且郑重建议领导打他们的屁屁。又不是小孩,这不是很不像话嘛。
  温家宝总理早就说过:“是人民在养着你们,你们看着办!”
  但在分析的意义上,我当然要保持价值中立。我跟T说,他犯了一个错误:太拿那个好像很牛叉的“自我”当回事了,这让自己的情绪毫无障碍地被撩拨起来,瞬间失去与办公室主任的博弈能力。换句话说,因为T有这个假“自我”,而且在心理上被它所操纵,办公室主任只要对他这个“自我”下手,采取无视态度,瞬间就可以击溃他。
  一个人如果有一个假的“自我”,就把恐惧带入了内心
  成也“自我”,败也“自我”。
  我们要搞清楚,自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后者又是怎么形成和操纵人的呢?
  假定A可以杀B,但他心理有点变态,于是对B说:“你如果吃屎,我就不杀你。”B为了不死,于是就抓起一把屎吃。但屎实在太难吃了,于是,他就对自己说:“屎其实就是黄金,吃屎是发财的象征。再说,人为了活命,尿都可以喝,那为了活命,吃屎有什么关系?”
  看到没有,B根本就不喜欢吃屎,也知道屎不是黄金,但为了活命,必须骗自己,让自己吃屎吃得心安理得,味道也好一些。
  但假如B想:“被杀和吃屎我必须选一个。它们当然都不是我喜欢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只能两权相衡取其轻。为了活命,我不得不吃屎。我就忍着吧!”
  我想请问:在哪一种情况下,B的自我是真的,在哪一种情况下又是山寨版的?
  答案非常清楚:第一种,B采取了一种叫做“合理化”的心理防御机制,就是当他做一件事情时,要找一个内心也知道很搞笑的理由说服自己,那这样干的“自我”就是山寨版的;第二种,B吃屎时很理性,直面现实,发出“吃屎令”的那个自我是真的。
  我们有了第一个判断一个人的自我是否为真的标准:在这样干时,他是直面现实,还是采取了心理防御机制?
  第二个标准是,在做一件事时,无论你是否意识到,如果你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这个角色就不是真实的你,因为你其实是一个演员。
  “世界工厂”广东东莞有一个老板,为“东莞十大慈善人物”之一,哪儿闹水灾,哪儿闹地震,他总是慷慨解囊。他有没有学著名表演艺术家章子怡同志慈爱地抚摸着孤、残儿童泪流满面,不得而知。但你可能想都想不到,这么一个大善人,他手下那些在车间里累死累活的工人兄弟连社保都没有。注意,没有谁规定,这位老板一定要当慈善家,但是,国家却规定他必须为工人买社保。你说那个“慈善人物”代表老板真实的那个自我吗?
  第三个标准:一个人的“自我”是用来让内心有力量的,还是用来把内心破坏的?
  一个人的真自我永远和他的内心联系在一起,而假“自我”则和内心没有什么联系。
  假如一个小孩因为害怕父母打骂,按照父母的要求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孩子”,那么,非常有可能,这个“听话的孩子”并不是真实的他,但他一定会想象成这是他真正的样子。而原来那个真正的他,他已经不敢体验,甚至不敢再承认和记住,因为在父母的打骂威胁下,这样做在心理上非常危险,非常痛苦。久而久之,他会发展成这样一种情况:不仅以“听话的孩子”这样的形象来面对这个世界,而且在心理上也以这个假“自我”来和世界打交道。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呢?就是这个孩子的真自我,在他的心理结构里被驱逐、压抑到了内心的黑暗深处,很难唤醒。他的心理结构,就这样被假“自我”所驱动,代表了“他”。
  你一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说“听话的孩子”这样的“自我”是假的?“听话”难道有错吗?
  “听话”很多时候都不会有错,而且,一个人在小的时候,由于自我比较弱小,需要吸收很多东西,来让内心、自我变得强大,比如,吸收知识、吸引正确的价值观念。问题在于:这些东西是怎样进入他的心理结构,又是怎样对待他的内心的!
  如果“听话”不是基于父母的引导和孩子的思考,而是打骂威胁的产物,那么,“听话的孩子”这样的“自我”在进入孩子的心理结构时,就把父母对他的威胁、强迫、控制也一并带了进去,而且,对他那个真实的自我进行了粗暴的否定。新生成的这个“自我”不是让他的内心有力量,恰恰相反,变成了对他内心的一种奴役,因为它是在打骂威胁下的父母意志的“代理人”。这样的一个“自我”及与它联系在一起的威胁、强迫、控制只要存在一天,他就一天不能消除心理的弱小和恐惧!
  所以,父母们都注意了,家庭是一个充溢着爱的场所,让孩子感觉到恐惧而不是爱的任何教育,对他的内心都是一种破坏。
  在两个成年人中,为什么一个人的“自我”越虚假,他的心理就越弱小?原因是:当一个人的心理结构被假“自我”所驱动时,只要外界一打击,他就已经无法唤醒内心深处的那个真正的自我来抵挡,而只能用假“自我”来抵挡,但悲剧的是,那个假“自我”,恰恰是由外界控制的!
  第四个标准:违反人性和理性的“自我”永远是假的。
  当我们说一个人的自我是“真”的,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它在自然的意义上符合人性,在社会的意义上符合理性。违反这两点的“自我”必然是假的,因为它意味着一个人内心的畸形和扭曲。
  假如你拿弱者当有尊严的人看待,那就是你的“真我”。因为,第一,它符合人性,“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第二,它符合理性,假如你不拿弱者当人,从逻辑上说你也不拿自己当人。
  但是,你不一定感觉弱者也有尊严。比如一个穷人,你不会同情他,认为他活该。你可能会认为自己的这种“自我”是真的,即你的这种观点真的代表了你的真实想法和体验。然而,它却是“假我”。原因也仅仅在于:第一,它不符合人性;第二,这披露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你已经先不拿自己当成一个有尊严的人看待,或当比你更有权力、更有钱的人不拿你当一个有尊严的人看待时,你已经接受了。
  干掉自己人性的人,人性也会干掉他
  假“自我”从哪儿冒出来并控制人的?
  我想先请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记不起三四岁以前的事?而三四岁以后,经过努力回忆,我们多少总有些印象?
  请别用“因为三四岁前大脑神经发育如何如何”这样的话来回答我。我们是在透析人的心理,看出是哪只黑手在操纵,而不是在作神经生理学的科学研究。
  把心理学还原成神经生理学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英国精神病学家莱恩谆谆教导我们,不要相信生理学家和有些心理学家的一些鬼话,他们以为把人的大脑神经细胞信息给破译了,就能搞懂我们在想什么。莱恩反问:你就算把我说话时嘴巴、舌头、喉咙的运动规律给搞清楚了,能搞懂我说的是什么吗?
  答案非常简单:三四岁前,人的意识基本上混沌一片,根本没有“自我”的意识,“我”又怎么可能回忆得起还没有“我”的意识的时候的事情呢?
  一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在心理上是还没有一个独特的“自我”的,他的诞生只是生理上,而不是心理上的诞生。对于一个婴儿来说,母亲就是整个世界,他在意识上还没有和母亲分开。
  但是,从生下来的第一天开始,一个人就“存在”了。他作为一个人,就接受了一个命令:让自己和别人都活得像个“人”样。就是说,你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头猪,是有一种“存在规定性”的,它跟着你的存在而来,深深地刻在你的内心深处,无论你是否意识到,都规定你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规定你应该自由,做一个有价值的人,而不是成为一个变态,成为一个坏人。
  冥冥之中是有声音告诉我们不可杀人的,这不仅是社会道德的声音,也是人性的声音。你如果杀人了,就违反了这一规定,哪怕没人知道是你干的,你也必遭人性的惩罚。
  一个人为什么会莫名地恨自己?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没能成为“存在规定性”要求他成为的那种样子。来源于“存在”的那个真我,恨死了出卖自己或干坏事的他。
  一个好人终会得到人性的褒奖,而一个坏人一生都逃不掉人性的追杀。干掉自己人性的人,人性也会干掉他。
  小孩子三四岁以后,慢慢地就有了一个“我”的意识。弗洛姆曾引用一个小说家在一本小说中的例子,来说明人一旦意识到“我”是一个独特的个体,就相当于在这个世界面前突然醒了过来。
  艾米莉……突然发现她是谁了。这是毫无理由来解释的,为什么早五年,或甚至于五年后,这件事不发生在她身上,而偏偏就在这个下午,这件事发生了。她正在船头起锚机的后面(她把一个挂钩放在起锚机上,当作门环)的角落里玩过家家的游戏;玩腻了,便漫无目的地走到船尾,一边胡思乱想到蜜蜂和仙女。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入脑海,想到:她就是“她”。她一动不动地停下脚步,开始观察她的身体。她不能看到身体的全部,只能看到她的上身的前面,她的双手——她把双手抬起来,仔细地观察。但是,这已足够使她对她那突然发现属于她的身体有一个概略的认识。

  她开始相当嘲弄地大笑。她想:“哈!真想不到,在所有的人中,你偏偏要长成这个模样!——现在,你不能摆脱这个模样了,但是,这不会很久的:你会由小孩子变成大人,再变得老态龙钟,然后你就不会玩这个鬼把戏了!”
  在世界面前醒过来,具有了“自我意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因为他在心理上,终于诞生成为一个“人”了。
  但是,这同时也意味着一种危险!一个人具有了“自我意识”,就从世界那儿分裂了出来,并且暴露在陌生而危险的世界的枪口之下。亚当、夏娃在伊甸园活得好好的,不穿衣服,相当于人的幼儿时期。但亚当、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后,不穿衣服就不可能了。一个人长大后,在“存在”的意义上赤身裸体绝对不行,要在社会上混,在心理上就必须穿衣服!
  这些衣服就是“自我”。
  人披上“自我”这些衣服的过程在社会学上就叫做“社会化”。他都把一些什么东西吸进去了呢?太多了,朋友、亲人、知识、理想、价值观念、金钱、上帝、民族、国家、职业、爱好……
  它的后果是:一方面,一个人吸纳了外部世界中很牛的东西,变成了他的自我,让他变得强大,比如学了很多知识,分析和应对这个世界就有了一把武器。
  但另一方面,吸进去的很多东西恰恰是殖民者、侵略军。比如,社会上认为有钱才成功、才牛叉,这一观念如果灌进了一个人的自我结构,那么,他就会以经济状况来认同他和别人的自我,这就等于把自己交了出去。这类假“自我”构成了一个人的弱点,只要想办法识别和触发它们,就可以实现对一个人心理的操纵。另外,一个人一旦让这种假“自我”控制自己,不幸他又没有多少钱,别人只要贬低他为“穷鬼”,自尊立马崩溃。
  如果我们对自己的评价取决于别人的看法,灾难就开始了
  假“自我”占据我们的心灵有两种方式:一是我们把自己看成什么人,进行“自我认同”;二是他人把我们看成什么人,对我们进行“社会认同”,于是我们体验到了自己是什么人,爽或者不爽。
  有位大专生某天去面试,在几位主考官面前并不紧张。但在一帮根本不是主考官,也必须在主考官面前放尊重些的人面前,他自卑了。
  情况是这样:面试前,所有参与面试的人都在一个会议室里集中,大家相互讨论着。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他们的学历都非常高,而他只是个大专生,不要说重点大学了,连本科生都不是。
  他平时认为,文凭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真实水平和素养。但是当他真的出现在一帮比他学历高的人面前时,这种认识的力量突然之间崩溃了。
  他认为,这是两个自我的冲突。一个是认为文凭并不是重点,另一个则屈服于文凭的等级排序。这两个自我在打架,但前者没能干过后者。
  但是,他错了。
  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两个自我,只有一个:屈服于社会价值排序,在本科生、硕士、博士面前俯首称臣的“大专生”。认为学历并不是重点,这还仅仅是一种认识,只在大脑里存在,还没有进入他的心理结构。没有进入心理结构,充当一种心理功能的东西,就不是“自我”!我们每天都有无数的想法,千奇百怪,但它们无论是一闪而过,还是不时出现,都没有多少进入心理结构,也都不是“自我”。
  所以,认为文凭并不是重点,这种认识根本驱动不了他的心理功能,也就干不掉那个屈服于学历的等级排序的“自我”,这样就无法阻止自己的自卑。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有两个自我:一个是真的自我,一个是假的自我。遗憾的是,在他面试的那个情境中,真的自我只在他和主考官互动的时候出现,而在他和那帮学历高的人在一起时,奇怪地消失了。
  原因在于,他已经破除了别人的地位、身份等“强”的东西对他的心理威慑。但是,并没有在心里把文凭这个“自我”驱逐出去。
  文凭在中国确实很牛,因为社会太看重它,从而迫使一个人在心里赋予其意义。我曾经看过西部某县宣传部的一篇报道,热情地讴歌一位学林业的女硕士,“毅然放弃在大城市的良好发展机会”,回去支援家乡建设。报道引用这位女硕士的话说,她将努力用自己所学的“科学文化知识”,为家乡的建设和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
  这个报道会不会让你喷饭?一个可能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样的城市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女硕士,在西部某县眼中,立马魅化成一个宝贝。学历在对一个人的包皮装上,可见有多大的作用。知识(虽然在逻辑上,有学历根本不等同于有知识)在包皮装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分配资源的优先权甚至垄断权上,毕竟是最具“合法性”的,大家最服这个。所以,我们的父母官,现在很多都弄了个硕士、博士,以致有段时间,现任国家发改委主任张平只是个中专学历,居然成了新闻。
  我相信这个女硕士和宣传部的同志们一样,都是天才的演员。从这篇报道看,场面搞得极为隆重,搞得好像很“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一样。但戏演得太过,就弄成喜剧了。把一个可能在外面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女硕士当宝贝一样捧着,那只能显得那个县的公仆们是土包皮子。我曾经跟一个有博士学位、副教授职称的朋友说,你去那个县晃一圈,绝对牛叉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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