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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原创首发v章
将明未明的天空,呈现黯蓝的颜色。整片村庄看起来灰蒙蒙的,格外寂静。
薄靳言和简瑶站在一间小小的屋舍旁,周围都是树林——他们的嫌疑犯章诚,算得上是避世独居。
因这里位置很偏,薄靳言车速很快,所以是最先抵达的。空寂的晨色里,隐隐传来警铃声,大部队离这里不远了。
简瑶问:“等他们一起进去?”
“No.”薄靳言戴好手套,眼中闪过一丝类似愉悦的表情,“人多了,就不够原汁原味了。”
简瑶一点也不意外。这家伙虽然正直又聪明,但遇到凶杀案,总是毫不掩饰本能的兴奋。
还是那句话——他怎么可以这么强大又幼稚?
“OK,进去吧。”微微一笑,她当然陪伴。
幸运的是,黄色薄木门完全没锁,一推就开。迎面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扑了过来。简瑶差点吐出来。
薄靳言却伸手把鼻子一捏,面不改色踏进去。
简瑶缓了缓,也捏着鼻子,跟了进去。
屋外光线阴暗,屋内却几乎是暗黑一片。窗户都被封死了,模糊只见小小的屋子里,放着张床、桌子,地上到处堆着东西,看不分明。
到底是踏入如此变态的家,还黑灯瞎火的,脚下还总是踩到东西,崎岖不平……简瑶微惴——不会是尸块吧。
下意识伸手,轻轻抓住薄靳言后背的西装。
跟紧他。
不料正摸黑四处探寻的他,忽然脚步一顿,转头望着她。
简瑶自然而然的抓住他的西装一角,没放手。
“噢。”黑暗里,他似乎低叹了一声。
简瑶:“怎么了?”
隐约可见,他转头看向她黏在他后背上的手。
“Socute.(如此可爱)”低沉的嗓音,赞叹的语气。
简瑶的脸微微一烫。
这家伙……
即使光线阴暗看不清他的脸,她也可以想象出,他是如何眸色幽沉的盯着自己。
倏的,视野忽然亮起来。一盏橘黄的灯就在头顶,屋内瞬间一览无遗。
简瑶微怔。光线之下的薄靳言,果然是眸色深沉的望着她。不过,一只手还同时按在墙壁上——他刚刚找到电灯开关了。
薄靳言转身,继续环顾房间。
简瑶默然。
他还真的是……探案恋爱两不误啊。
眼前完全是个垃圾堆一样的房间。
淡蓝色床单上,布满污迹,被子胡乱扔在上面;桌上堆满了吃完饭的脏碗;满地都是塑料饭盒、垃圾袋,还有衣服、鞋子,苍蝇飞来飞去;隐隐还有尿,混杂在空气里。
“真是个毫无格调的神经病。”薄靳言兀自低喃了一声,就开始在地上的垃圾里翻看起来。
身为女人,简瑶自动自觉承担了相对“干净”的工作——她拉开那张桌子的抽屉,一个个查看。
很快就有了发现。
首先发现的,是一迭散落在抽屉里的土黄色信封。她把信封递给薄靳言,信封都是空的,每个表面都用钢笔写着日期:“2013年1月、2013年2月……”直至“2013年6月”。那字迹端正有力,显然出自同一个人笔下。
薄靳言拿起这迭信封,在手里抖了抖,眼尖的从其中一个信封里,一张红色百元钞票。
“这是生活费。”薄靳言淡淡的说,“有人给他的。”
简瑶点了点头。
薄靳言之前推理就说过,章诚因为精神错乱,没办法从事连续工作、养活自己,要靠亲人救济生活。现在这些信封,按月份标记,还装着钱,肯定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简瑶又在抽屉里找到两张被撕破的白纸,但是不算严重,所以可以清楚辨认出上面的黑色大字:
“该吃饭了。”
“天黑了就洗澡睡觉。”
与信封上的字迹颇为相似。简瑶毫不怀疑,这一定是同一个人写下的。
这时薄靳言也从垃圾堆里直起身子,递了几张脏兮兮的白纸给她。简瑶一看,也是同样的笔迹,写着诸如要在卫生间解手、不要离开村庄之类的提醒话语。有两张上面还残留有透明胶,显然之前是贴在屋内某处的。
“男性,受过教育,经济情况一般,中青年。”薄靳言盯着那纸上的字迹说。
……
两人搜寻得差不多了,屋外的警车声也由远及近,数道车灯晃了过来。
很快就有几名警察冲进了屋子,看到他俩,愣了一下,随即问:“薄教授,有什么发现?”
简瑶也看向薄靳言。他示意简瑶将信封和纸片都递给警察们,淡淡的说:“有人照顾着他,并且非常细心。但那个人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否则这里不会脏乱成这个样子。”微微一顿,说:“他被抛弃了。”
众人都是一静。
所以,这就是章诚精神崩溃的原因吗?
警察们四散开去,收集证物证据。简瑶站在薄靳言身旁,问:“我们怎么确定那个人的身份?”直觉告诉她,章诚去的地方,很可能跟那个人有关。甚至很可能……
可屋内并没有那个人的其他线索。
薄靳言扫她一眼,俊脸浮现淡淡的倨傲笑意:“当然有办法。”
低沉而笃定的嗓音,令简瑶心头微微有些激荡。
他总是有办法的。
现在,是否又要从这满屋狼藉中抽丝剥茧,天才般的找到真相呢?
她有些期待而钦佩的望着他。而他微微一笑,却没像平时那样开始口若悬河的开始推理。而是走到桌前,大手一挥,拨开一团垃圾。
一部老旧的红色电话机,赫然出现。
“我说过,我查案喜欢走捷径。”他伸手摁下免提,“嘟——”声传来,他又摁下“重播”键。
简瑶微愣了一下。
这办法的确比推理省事许多。
他果然……很会找捷径啊。
其他警察见状也都围过来,屏气凝神。不料拨通之后,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的电话已欠费停机……”
这是老式电话,机身没有显示屏。所以也就看不到重播出去的号码是多少。一名警察立刻掏出手机:“我给局里打电话,把这部座机的所有资料调出来。”众人闻言也是精神一振说好。
薄靳言:“太慢。”
众人一愣,就见他提起听筒,看了一眼,递给简瑶。
简瑶接过一看,听筒上用小小一片胶带,贴着座机号码。
迅速用手机上网支付100元话费的时候,简瑶的感觉稍稍有些微妙——没想到这辈子,她会有替连环杀手充话费的一天。
跟薄靳言查案,还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终于,电话拨通了。连响了数声后,一个男人接了电话,嗓音压得很低,似乎还带着略哑的倦意:“阿诚,不是说过不要打给我,我会打给你?她们都在睡觉。”
薄靳言微一沉吟,开口:“你好。章诚的——哥哥?”
那人顿了一下:“是,我是。你是谁?怎么用他的电话?”忽然语气有些紧张:“阿诚是不是出事了?”
薄靳言没什么表情,极快的答道:“一言难尽。关好门窗,不要出门,你弟弟来杀你了。”
那人猛吸了口气:“你说什么?!”
旁边的警察们也有点发怔。
薄靳言却已转头看向身旁的一名警察:“拿到他的地址,第一时间发送给我。”说完就看一眼简瑶:“我们走。”
简瑶快步跟上去,出门时回头一看,一名警察在电话里继续跟章诚的哥哥解释,其他人则纷纷拿出电话、开始奔走。
针对章诚的天罗地网,即将布下。
如果他的亲人、他哥哥的家,就是这段幻想之旅的终点。
——
清晨,郊区的道路格外通畅,阳光已经从云层后浮现。
简瑶打了一会儿盹儿,醒来发觉已经快进入市区了。
侧头一看,薄靳言依旧专注的开着车,俊白的脸在晨光中显得清俊干净,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啊敲。显然他的心情变得很不错了——因为即将接近最后的真相。
“没有来电话?”尽管依稀记得没有电话声,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没有。”他淡淡的答。
简瑶稍稍放心,这说明章诚没有继续犯案的几率很大。
“显然他已经抵达目的地附近。”薄靳言又说,“这段时间足够他绕B市跑三圈了。”
简瑶想到那残忍的精神错乱的杀手,就呆在自己亲哥哥家附近某个地方,就叫人心头一寒。只是……警方还没抓到他,毕竟人海茫茫。
“他们找到了他的病历。”她说,“既然他哥哥曾经也算关心他,为什么不送他入院治疗?”
在她们离开不久后,警方在垃圾堆里翻出了本就诊病历,时间是今年年初。
薄靳言:“不知道。不过,根据官方公布的统计数据,B市每年有至少一半的重症精神病患者,没有入院接受治疗。”
简瑶非常震惊:“为什么?”
薄靳言唇边浮现一丝讥讽的笑:“因为床位不够。”
如果说平时薄靳言的冷冰冰的讥讽话语,常常令简瑶忍俊不禁。可现在,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
然而很快,他们遇到了第二个让薄靳言极度鄙夷的现象——堵车。
彼时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即将接近目的地建筑,前方路口,甚至能看到警车的身影一闪而过。人行道上,偶尔还能看到警察巡逻的身影。谁都能感觉到,早高峰的街道上,气氛陡然变得紧绷沉肃。
但堵依旧是堵。只剩一两公里的距离,却开了有十几分钟。
简瑶挂上电话对薄靳言说:“他们说立刻会实施交通管制,清一条路出来给警车。”
薄靳言淡淡的说:“噢,太棒了,那这条路上其他人会彻底堵成罐头。”
简瑶知道他只是习惯性的讽刺一下,没太在意。随着车流极其缓慢的移动,她转头望向窗外,愣住了。
隔着大约五六十米的前方,穿梭的人流旁,翠绿的花坛边,一个瘦瘦的男人,低头坐着。他穿着黑衣黑裤,头发脏黑,行人看到他都绕道而行。他穿着双灰扑扑的运动鞋,上面有许多深色的痕迹,而他露在衣服外的双手,也染上了暗红色。
他什么到这里的?刚刚花坛边还没人。
简瑶的心陡然就提了起来:“靳言,那个人……”
“我看到了。”极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紧接着车身猛的一个打弯,就冲出了车道,驶上了绿化带,一声急刹,停住了。
“Goodboy.”薄靳言低喃了一声,眸色锐亮的盯着前方。
简瑶的心情,仿佛也随着他的低语,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前方疑似章诚那人,忽然慢慢起身,走进了路旁的小巷。
不能失去他的踪迹!简瑶立刻拿出手机,给刑警打电话。
“呆在车上不要动。”
简瑶连忙转头,薄靳言已经推开门下车,高挑的身影,很快没入人群中。
简瑶的心瞬间就提起来。
他们俩说好查案时要24小时寸步不离。现在凶手有刀,杀人不眨眼。他让她留在相对安全的车上,自己却就这么跑了过去。
匆匆挂了电话,正好看到薄靳言身影一闪,也跟进了那条巷子里。
☆、54.原创首发v章
阳光灿烂的长街,车流喧嚣、人潮匆匆。
简瑶盯着那条巷子的入口,只静了一瞬,推门、下车,也追了过去。
纵然危险,小心点就好。薄靳言那么个清逸学术的男人,去对付个杀红了眼的精神病,她如何放心得下?
穿梭在人群里时,一个念头掠过脑海——
每次,他都是冷傲的说,自己只干高智商的脑力活,体力活留给警察。可每次,当他们与嫌疑犯正面对上时,抑或是有人遇到危险时,他都会果断的挺身而出。杀人机器案他一棒子揍晕了孙勇,霍小璐案他见到被囚禁的男孩立刻飞奔过去。现在也是这样。
傲慢,但是坚定。
靳言,千万不要有事。
眼看快到巷子口,正前方跑过来几名警察。简瑶心稍稍一松,其中一个高大的年轻警察,将她往身后一拦:“你呆在这里。”就跟其他三人一齐跑进了巷子里。
简瑶焦急的翘首以望,她身后也围了不少路人。可视线被警察们拦住,隐隐只见巷子里人影闪动,一些东西“哐当”倒地。
“别动!”“别动!”“放下刀!”警察们厉声喝道,一拥而上。
简瑶的心一紧——她看到薄靳言的脸在众人间一闪而过,然后更多的警察从她身后涌进巷子里,彻底挡住了视线。
“抓到了抓到了!”有人喊道。
“趴下!老实点!”
“有人受伤了,立刻派救护车过来。”有人又喊了一句。
简瑶拨开身前的警察,就挤了进去:“让开,我是薄教授的助手。”
“教授也受伤了!”有人应了声。
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简瑶走得更快了。这时前方的人也都分开,让出了路。只见四五名警察,死死按着一个神色狰狞、拼命挣扎的削瘦男人,往巷子口推过来。
简瑶连忙侧身往边上一让,跟其他警察一道,看着他们走出去。那男人双目赤红空洞,不是章诚是谁?
许多人都跟出了巷子,简瑶一转头,就看到地上躺了个警察,腹部一片血肉模糊,但还睁着眼、脸色惨白。而薄靳言就站在他身旁,俊脸神色极冷,一侧脸颊上还有血污。他的西装看起来也被染成一片片更深的颜色。还有几个警察,簇拥在他们身旁。
简瑶的心倏的一疼——因为看到薄靳言垂在身侧的手,正有血沿着手背,一滴滴落在地上。
“你们怎么样?”简瑶焦急的问,想握他的手,又不敢握怕碰到伤口,只飞快的检视着他的身体。这才看到右肩至胸口的西装,都被刀割出条口子,隐隐可以看到鲜红血迹。她又转头看向地上的警察,伤势更严重。
“我没事,皮肉伤。”薄靳言答。
原来薄靳言跟进巷子时,对面也有名警察,注意到章诚的异样,从另一头围堵进来。两人一起拦住了他,但警察就比较倒霉了,被章诚捅了一刀,薄靳言也被砍伤。好在救兵立刻赶到。
很快担架到了,薄靳言和简瑶一起注视着那警察被抬了出去。医护人员问:“你需要担架吗?”薄靳言瞥人家一眼:“当然不用。”
简瑶即使没看到,想象之前的情形,一定是凶险无比。她又盯着他的伤口,声音变得柔和无比:“疼吗?”
薄靳言看一眼她发白的脸色,淡淡转身走向巷子口:“没什么感觉。还不走?”
简瑶狐疑的跟上去,就见他的手背还在滴着血。这说明他虽然行动自如,但伤口肯定也算不上浅。
这家伙……
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低声说:“你表现得太好了。”
薄靳言眸光浅淡的扫她一眼,答:“当然。”
简瑶忍不住笑了,悄声在他耳边说:“那到底疼不疼?”
薄靳言微微一滞,没说话。
这时两名医护人员迎上来,他们身后停着救护车。薄靳言跟他们走到车旁,忽然转头看着简瑶:“你不用去。”
简瑶愣:“为什么?”
薄靳言语气很淡:“这还用问。章诚是我们抓到的国内第一个无组织能力连环杀手,还是活的,非常典型。我要你继续跟进案子的后续心理分析。”
——
简瑶站在路旁,看着救护车远去。身旁一个警察为她拉开警车的门:“上车吧。”
她点点头,想了想,上车之后又给傅子遇打了个电话:“子遇,靳言他刚才受伤了。对,已经送去医院。好,我忙完案子就过来找你们。”
有傅子遇在,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而救护车之上——
薄靳言躺在担架上,高大笔直,眸色轻敛。
她看到他的旧伤,都会掉眼泪。现在又怎么会让她一起去医院?跟去用眼泪把他淹死么?
正略有些愉悦的想着,旁边的医护人员已经动作轻柔的脱下他的西装。
“伤得不轻!”医师吃了一惊,“你刚刚怎么说不用担架?”
薄靳言淡淡扫他们一眼,没说话。
“你必须平躺,不能再动了。”医师嘱咐道,同时缓缓解开他的衬衣。衬衣粘着血贴在身上,掀开的时候,薄靳言不由得微蹙眉头——
噢……
简瑶,还真的挺疼。
——
明亮的审讯室里,被拷在椅子上的章诚,脸色却如同雾霾般阴沉呆滞。
两名警察坐在他对面。简瑶跟其他人,以及几名精神病院医师,隔着面深色玻璃静静聆听。
“为什么要杀人?”警察问。
章诚有些迷惑的抬头:“我为什么杀人?我要报仇。”
两名警察对看一眼:“报什么仇?”
章诚轻声说:“我哥哥。他被人暗杀了。”
“被谁暗杀了。”
“特工。那些人都是美国特工,假装成中国人。他们屋里在放密码,声音很大,被我发现了。”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又问:“为什么要伤害女死者的生~殖器官?”
章诚怔了一下,看着他们不说话。
慢慢的,他的脸越憋越红,猛的“啊——”一声嚎叫,剧烈挣扎起来!两个警察都被他惊了一下,立刻出声喝止。可他瞪圆了眼,不管不顾,像是要拼命挣脱手铐,朝他们扑过来……
——
简瑶离开审讯室,就见对面的房间里,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低头坐着。他整个人像是已经颓丧,双手抓住脑袋上的头发。
他身旁还坐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脸色极为难看,一直低骂着:“终于闯祸了,杀人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弟弟是个祸害,你管他做什么?你管他做什么?让国家管他,你为什么要管!”
男人猛的抬头,厉声吼道:“你闭嘴!要不是这几个月招呼你们,他的病情怎么会加重!”
“你还骂我!”女人抬手就给他甩了个巴掌。
……
简瑶心里不太舒服。
他们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条件普通的家庭,有了个患精神病的孩子,经济慢慢变得窘迫。但前面一些年,还是过得去的,父母、哥哥,都尽力照顾着他。
父母死后,变成了哥哥一个人的责任。三十多岁的男人,几乎所有积蓄都花在弟弟身上,也找不到对象。
后来终于结婚了,但对方唯一的条件是——不能让弟弟同住。操劳了多少年的哥哥,终于也为自己考虑了一回。
可是怎么办呢?私立精神病院太贵,公立的轮不到床位。而且哥哥私心里,舍不得弟弟进医院怕他受罪。嫂子也不愿意让他进——进去指不定还会花什么钱!那是一辈子的累赘啊!
于是就一直拖拖拖。本来每个月,哥哥都偷偷去看弟弟几次。但最近老婆要生孩子,死活缠着他脱不开身,已经两个月没过去了。而嫂子心里,也是有私心的——巴不得丈夫从此不去,让那精神病爱去哪儿去哪儿,最好走丢了不见踪影,再无联系……
而独守在小屋里的弟弟,久等哥哥不来,原本今年就见严重的病情,于无人知晓的一个人的世界里,继续发酵,终于崩溃。
哥哥死了,他想,我要去报仇。
——
简瑶离开警局,已经是傍晚六七点钟。
夕阳斜斜的映照着繁华喧嚣的都市,每一幢高楼大厦都显得金碧辉煌。她内心却只有阵阵倦怠,也许是通宵未睡的缘故,又也许是案子。
到楼下的时候,透过种着碧植的阳台,望进已经亮着灯的客厅,她的心情才渐渐暖起来。
下午她就接到傅子遇电话。
“医生要求他住院一周。”傅子遇当时这么说,“但是他完全不理,没人拦得住,只好送回来了。”
掏出钥匙开门前,简瑶微微一怔,拿出电话,打给刑警队长:“队长,两个凶案现场,还有章诚的家里,出现异常情况了吗?”
刑警队长沉声答:“没有,你说的血字、英文,或者其他异常状况,都没有发生。放心。”
挂了电话,简瑶心情彻底一松。
两宗案子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出现,应该的确是死了。
太好了。
推门进去,就见客厅里霞光映照,寂静无人。主卧那边倒是传来说话声。
她脱鞋进去,走到主卧门口。里头的两个男人同时转头朝她看过来。
薄靳言换上了黑色睡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脑袋下垫了好几个枕头,比平时高出了一截。他的脸干净而苍白,黑眸幽深的盯着她。
傅子遇站在床侧,脸上噙着浅浅的笑,问:“案子后续工作顺利吗?”
简瑶微笑点头:“顺利。”走到床边,看着薄靳言,话却是问傅子遇:“他怎么样?”
“小伤。”傅子遇干脆的答,“就缝了二十多针。”
简瑶听得蹙眉。薄靳言也皱眉。
“感谢你的多嘴,你可以走了。”他淡淡的说,“随手关门,不要打扰我们,谢谢。”
简瑶瞪他一眼,对傅子遇道:“别听他的,一起吃晚饭。”
被嫌弃的傅子遇没有半点失落,反而微微一笑答:“我当然要走了,难道还留下当电灯泡吗?我对旁观你们的没兴趣。不过——”
他似笑非笑看着薄靳言:“你受伤之后乱动乱走,本来就加重了伤势。现在请你务必严格谨遵医嘱。简瑶,你盯着他。”
薄靳言冷冷瞥他一眼,简瑶则立刻答:“好的,当然。”
傅子遇潇洒而愉悦的走掉后,简瑶问薄靳言:“医嘱是什么?”
薄靳言默了一瞬,淡淡答:“少吃鱼。还能有什么?”
简瑶噗哧笑了:“那真是幸苦你了。”
她顿悟了——鱼是发物,但又是高营养,刀伤后有人说能吃,有人说不能吃。傅子遇说不定是在故意逗薄靳言。
薄靳言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盯着她的脸:“坐过来。”
简瑶心头微微一荡,却摇头:“不行,我要去洗澡,浑身脏死了。”翻过章诚家的垃圾堆,怎么能就这样坐到床上去?
薄靳言:“那亲一下。”
简瑶唇角微扬:“也不行。你躺着别乱动。”
看着自己的女人,步伐轻快的走进了旁边的浴室……
薄靳言修长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行动不便,不能随时随地亲她也就罢了。还要谨遵医嘱?
卧床一周,不能剧烈运动……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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