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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问真是可爱啊!它像是印章,盖在你人生的支票上,到时候,就可以提领。人生的支票愈多,愈能左右逢源,愈能在紧要关头"获得灵光一闪。"即使在人生的困境,都能因为你被学问充实的心灵,而得到舒缓。甚至让你转化,把那痛苦化作篇章,变成力量。
年轻人!把握你人生最美好的时段,为自己做点学问吧!不为父母、不为老师,不为成绩,甚至不为联考。
只因为,你要为自己纯净的心版上,多记录些美好的事务和前人的智慧。
只因为,你要打造一把钥匙,去开启人生的每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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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偏狭地时你好的时候,他自然期盼你能偏狭地对他好。
施者总有不甘,受者总有不安。
假好人与真乡愿
当我十六年前刚到美国的时候,曾应邀在佛罗里达的一个小城举行画展。
画展揭幕那天,市长也来了。他拉着我到旁边,以一种很特殊的表情,说了一段很特殊的话,使我至今难忘。
"你知道吗?我们这个城市和台湾的某城结为了姐妹市。"他对我说:"可是,我愈来愈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个城市交流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当我们去访问的时候,他们叫几千个学生列队欢迎,献花,用一长队礼车迎接,还加上警车开道,把我们都吓着了,不知道他们来我们这儿访问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安排。"市长摊摊手:"我们只是个小城,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结果,我们反而不敢邀请了。"
人情味的副作用
不久之后,我到达纽约,除了在学校教课,也在家里收学生。
有一天,我看到一个洋学生用的毛笔很差,建议他买好一点的。
"这已经是店里最好的了。"学生说:"老师,能不能托你帮我买一支?"
我马上就去找了一支,交给他:"这支笔就送你!"
"真的啊!"学生兴奋极了。
隔不久,他又要买笔,我就又找了一支送他。说实在那笔没多少钱,学生又用功,我等于给他当奖品。
只是从此,即使他的笔已经旧了,而偷偷托同班的中国学生买,都再也不曾向我开口。
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他很严肃他说:"你总不收钱,我怎么还能托你买?"
把过去的两件事对照,我突然有种感触:
"难道中国的人情味,拿到洋邦,反而有了反面的副作用?"
请你照单会钱
没到美国之前,常听人说:许多中国人到了美国,别的没学会,先学会对亲友的无情。连打电话,都计时收钱。
到美国之后,有段时间,由博物馆安排,在各地旅游,并接受当地人士的接待。果然,他们也会把我打电话的帐单寄来,勾出我打的长途电话。
"他们真是无情。"每次我寄钱过去,都想:"要是在我们中国,就算你抢着付钱,主人也不会收。"
只是,一天天过去。听多了,看多了,我发觉自己的想法可能并不对。
当朋友来住在家里,我不收任何电话费的时候,他明明需要讲二十分钟的长途电话,可能不到五分钟就草草结束。问题是,二十分钟的事,用五分钟怎能说得清?如果有要紧的事得讨论,又怕多花主人的电话费,而不能多谈,岂不误了大事?
于是,我改为对来访的朋友说:
"你尽量打电话,要是怕我付电话费,以后帐单来了,我会告诉你,千万别因为客气,而该讲的没讲。"
我发现,对方反而泰然了。正如一位朋友说的:
"你这么做,真好!因为我到别人家作客,他们客气,绝不收电话费。害得我打电话的时候,都觉得主人在偷愉看表,结果,出来做生意,反而没做好。"
我真高兴听他这么说。只是,我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安:从国内来的朋友,是不是全能谅解呢?他们能谅解我这样做,是为大家好吗?
该拿的就要拿
有一天,读到明朝袁了凡写的(了凡四训),其中说到两个有关孔子的故事,终于让我释怀。故事说:
鲁国法律规定,如果有人肯出钱赎回被邻国捉去做臣妾的百姓,zheng府都颁奖金。孔子的学生子贡,赎了人,却不接受奖金。孩子知道就骂他说:"你错了!怎么可以只为自己高兴,博取虚名,就随意去做呢?现在鲁国大都是穷人,你开了恶例,使大家觉得赎人受赏是丢脸的事,以后还有谁赎得起人?从此赎人的风气,只怕要渐渐消失了!"
书里又说:
子路有一次救起溺水的人,那人送了一头牛为谢,子路收了。孔子听说;则大加赞赏。
了凡先生写了一段很引人深思的话。
"若所行似善,而其结果足以害人,则似善而实非善,若所行虽然不善。而其结果有益于大众,则虽非善而实是善。"又说:"例如不应该的宽恕,过分的称赞别人,为守小信而误大事,宠爱小孩而养大患……等,都急待吾人冷静检讨改善。"
我发觉,其实中国的儒家思想,早就重视了"合理化",只是后来许多人故意表现"私情",故作有人情味的样子,或表示自己的宽宏大量,而造成"情理不分"。
假好人与真乡愿
读中国绘画史,有一段明代大画家沉周的故事,我永远不会忘。书里说,沉周的邻居掉了东西,误以为沉周家一个相似的东西是他的。沉周知道之后,就把自己的东西送过去。直到邻居掉的那个找回来,把沉周的东西归还,沉周也只是笑道:"这不是你的吗?"
书中举出的这类例子很多,似乎以此推崇沉周的"胸襟廓落"。只是,每次我读到这儿,都不以为然,这真叫胸怀吗?这根本是最害中国社会的"烂好人"、"真乡愿"。
说到这儿,我又想起《论语》中的一段话,而不能不佩服孔子。
有人问孔子以德报怨好不好。
孔子回问:"你拿什么去报德呢?"接着叮嘱:"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儒家"求合理"、"不过火"的中庸之道,在这两句话中,已经做了明确的表现。
问题是,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中国人,为什么却处处忘记这个道理。
最近,一个跟英籍丈夫离婚的中国妈妈,为了把孩子带回台湾,而上了法庭。那英国人居然批评台湾是个没人情味的地方,说你在路上被撞死了,都没人救你。
虽然法官后来把孩子判给了母亲,那英国人的每个批评,却不能不让我们深思。曾几何时,我们这个最有人情味的国家,却成了最没人情味的?
那人情味去了哪里?
答案应该是:去了自己人的身上。
褊狭的人情味
总记得以前看过的两个电视笑剧--
二人在公车上抢一个座位,突然发觉是熟人,于是不抢了,你让我,我让你。
一桌不认识的人吃酒菜,菜一上来,就抢着下箸。旁边一桌熟朋友,则正好相反。菜端上来,你让我、我让你,最好吃的鸡腿,反而在一桌人的注视下,留到最后,被端了下去。
这种谦让是真谦让吗?还是一种"褊狭的人情"?
糟糕的是,当一个人褊狭地对人好的时候,他自然期盼你能褊狭地对他好,施者总有不甘,受者总有不安。
于是,当你做大厨的时候,一定要给熟客人多加两勺。
当你做公务员的时候,一定要给熟人办事,多一些方便。
当你卖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给朋友较便宜的价钱。
而你给这人多一勺的时候,那人就少一勺。你给我方便的时候,就比较给别人不方便。你算我便宜的时候,别人就要比我多付钱。
请问,这造成的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不平则鸣!鸣则不宁!它对社会的好处多,还是坏处多呢?
是光荣还是尴尬?
最后,让我说两个故事:
二十年前,当我太太在中山女高做训育组长的时候,一个老朋友听说,立刻兴奋他说:"太好了!这样我女儿就可以进中山女高了。"
五十年前,在上海。一位著名的京剧演员登台,戏院里座元虚席。突然进来一位"人物",那名演员老远在台上看到,居然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我常常想到这两年事。心想,那位朋友难道以为靠关系,可以不参加联考?或是可以在考试中作手脚?他那样说,真是侮辱了联考。又想,那位"名角",真能称为名角吗?一个敬业的演员,怎能在演出一半,不顾整场观众,而停下来打私人招呼?
我更想,如果我是那位"人物",会觉得这是光荣,还是尴尬?
我梦想,有一天我们能公平地,真心地,以合理合法的态度,去关怀每一个人,而不是只对自己人好。
我梦想,有一天,我们不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而能冷静地看每一件事。
我梦想,有一天,孔子"合理化"的中庸之道,能真正在我们的生活中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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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过城隍爷出巡的仪式吗?
那真是精彩极引
掌管地府的城隍爷在前面威风凛凛地前进,后面跟着一批青面掩牙的小鬼,和背枷戴铐"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
看吧!我终于办到了!
常听人说"压力太大,实在受不了。"或是讲"我这个人,就是受不得压力。"
岂知道,我们每个人从没出生,就已经受到压力,而这压力一直到死,都无法脱离。
如果我们装满一杯水,在杯口盖上一张纸,再把杯子倒过来。会发现,那张纸和杯里的水,能不倾泻下来。
这是因为大气的压力。
如果把一个空心的铁球,切成两半,再合起来,并抽掉其中的空气。会发现那铁球的两半,紧紧吸在一起,即使用十六匹马,都可能拉不开。
这有名的"马德堡半球实验"证明了大气的压力。谁能想到,我们赖以生存的空气,由地面向上延伸六十到三百公里,也把它的重量狠狠加在我们身上。
可是,我们不是活得很轻松吗?
那是因为我们的体内,相对地产生压力。两个压力抵消,就毫无感觉了。
在高压下出头的人
记得一位政治家,回忆在监狱做政治犯的时候,常自己孵豆芽。一大把豆子,泡在杯里,居然愈被压在下面的豆子,长得愈肥。
我自己也有经验--
每年秋天,我会在地上挖一个个深达六寸的坑,把郁金香的花球放到坑底,再盖上厚厚的泥土。
每次一边盖上,我一边想:"这些娇嫩的郁金香,为什么非种这么深呢?它们又怎么有能力,向上冲破这么厚的泥上?"
只是,一年又一年,它们都及时探出叶片,抽出蓓蕾,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若不是种过郁金香的人,谁会想到,它们是从六寸深的地方钻出来?
大家只见灿烂的花,有谁会想到它艰苦的过去?
在高压下退缩的人
当然,我也偶尔发现有些因为力量不足,没能钻出泥上而死亡的。看到它们终于萎缩的球根,我有着许多感慨:
它们不就像人吗?有些人很有才气,很有能力,甚至很有健康的身体。却因为受不了压力,而在人生的战场退缩下去。
他很可能是参加竞选的政治家,实在受不了精神压力,而中途退选。
他很可能是花十几年时间,准备参加世界运动大赛的国手,却因为承担不了大多人的瞩望。唯恐失败之后,难以面对全国同胞,而临场失常,败下阵来。
他还可能是每天把联考挂在心上的好学生。当那些功课不如他的人,都准备上场一搏的时候,他却宣布:"我痛恨考试,为了向这考试表示抗议,我要做拒绝联考的小子。"
他确实可能是特立独行的人物,敢于向他认为不理想的制度挑战。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想:
他是因为太怕失败、受不了压力,而选择了不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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