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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灯 - 第十一章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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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01
  志村伦子同x光技师泽田两人单独会面,是在花城纯子做完手术后三天的周六的傍晚。私人开办的医院,不管规模有多大,周六这天都和常日一样对外诊病,东方医院也不例外。两人相见是在下午5点下班之后,地点在伦子多次同直江相会过的道玄坂路上的“凤凰”咖啡馆。
  伦子同泽田各自从医院出来,伦子到达后,没等上5分钟,泽田便走进咖啡馆了。
  “您要点儿什么?”
  “是啊,我要杯红茶吧。”
  “再来杯柠檬茶。”
  伦子亲自向侍者说。然后面对泽田:
  “没让医院的任何人发现吧?”
  “放心吧。”
  “是吗,那就放心啦。”
  伦子从手提包里取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着了火。伦子抽烟是直江教的。护士吸烟并不稀奇,连年轻的宇野薰最近也常在休息室里抽起来。长时间的手术和夜班之后,从白大褂里解放出来时,抽一支烟,那才别有风味呢。
  从前,伦子常见同伴们吸烟,自己也曾试着放到嘴里抽过。可是吸了两三口之后,便让它给噎住,呛得嗓子火辣辣的,以后再也不敢问津了。
  然而,自从直江认识了伦子之后,便劝她吸烟。他说:
  “我每逢看见女人高雅地吸着烟,就觉得开心。”
  风流韵事之后,直江趴在床上一边吸烟一边劝说。伦子正式吸烟就是从那时开始的。直江乐呵呵地望着伦子忍耐烟草苦味的情景和因烟呛而咳嗽的窘态。
  “把嘴唇向前噘起来,像要把烟向前吐出去一样就妥。”
  自从直江教会她吸烟以后,伦子现在虽然还没达到不吸不行的程度,但是,每天也要吸上四五支。
  x光技师泽田惊奇地望着伦子吸烟,呆了一会儿好像想起来了似的问道:
  “你说有事,是什么事?”
  昨天下午,伦子约他5点30分到这个咖啡馆来,说是有事要问。
  泽田是x光技师培训夜校的学生,所以还没有取得x光技师的资格。由于医师允许他担任这项工作,所以表面上称是医师拍照的,而实际上却是泽田操作的。这在私人医院里倒是一条司空见惯的捷径。培训班在代代木,上课在晚上7点。下班后到去学校之前,在咖啡馆里喝杯茶的时间倒是有的。因为昨天是期末考试,所以才把约会延迟到今天。
  “这倒是一个很奇妙的恳求……”伦子用她的细手指磕掉了烟灰,像探索什么似的看着泽田的脸,说,“是关于直江医师的事。”
  泽田比伦子小3岁,他对正式护士的伦子也得遇事让三分。
  “直江医师常到你那里照x光片吧。”霎时间泽田的脸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你也用不着隐瞒。因为我知道他每隔20天要照一次x光片。”
  泽田为难地低垂了眼睛。看了这情景,伦子更有把握了。
  “因此,我想问你,直江医师为什么专给自己的腰骨照x光片?”
  “……”
  “希望你能说真话,我已经看过了那些x光片了。”
  “是真的?”
  “那当然,你吃惊啦?”

  “在哪里?”
  “在哪里……某处。”伦子想说是在直江房间壁橱里看到的,但没说。
  “太奇怪啦。”
  “不过,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是直江医师对你说的?”
  “他没说,是我凭直感。”
  泽田把一大口柠檬茶含在口里,又一次惊讶地看着伦子。
  “我所拍照的底片都放在别处保存着,你绝对看不到。”
  “我不是在x光室看的,你尽管放心。”
  “叫我太为难啦。”
  “有什么为难的?只要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看着叉起双臂陷入沉思的泽田,伦子更想问出个究竟了。“那是为研究,还是为病?”
  “……”
  “求求你啦,告诉我。拍x光片的事我已经全知道啦,你想隐瞒也不成。”
  “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哪。”
  “当然,我发誓。”
  “直江医师严肃地告诫我,绝对不许对外人说。”
  “这我知道。”
  “那是一项研究。”
  “真的?”
  “这是我直接听他说的,没错。”
  “不过,是照他自己的骨头,而且光是脊骨。”
  “不,肋骨也有,腿骨、臂骨也有。”
  “真的?”
  “我可没说谎,因为都是我照的。”
  伦子回忆了一下装着底片的纸箱子,同样的箱子有好几个。如果泽田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也许拍有臂、腿的x光片藏在别的箱子里。
  “但是,这算得上是奇妙的研究喽。”
  “据医师说,这是件非常有趣的研究。”
  专照自己的骨头,哪里有趣呢?伦子无法理解直江的动机。
  “每隔20天照一次吧。每次都照全身吗?”
  “大体如此。”
  “使用那么多的胶片,能行吗?”
  “胶片费用由他自己支付。”
  “就是说,自费购买?”
  “我以批发价从生产厂家买来,不同医院的掺合到一起。”
  这种研究也太过火了。伦子越发糊涂起来。
  “那么,都在什么时候照呢?”
  “他值夜班的时候,或是周日。”
  “值夜班的时候?”
  “是的,都是我从夜校回来之后照的。”
  单身汉的泽田住在医院后院的护士宿舍的一个角落里。
  “这我可不知啦。”
  “拍照时,为了不让外人进去,x光室要锁上门的。”
  “这么说,直江医师在值夜班时,时常不知去向。”
  “一般是说喝酒去了。”泽田笑着回答。
  “难道不是真喝酒去啦?”
  “一般是喝酒去了,但是,有时是在x光室里。”
  “原来是这样!”伦子半惊呆半赞叹,但始终弄不清直江为什么要这么做。
  “总之,这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他告诉我多次绝对不许对外人说。”
  “我知道。”
  伦子把凉了的咖啡一口全喝光了。
  花城纯子的病情很快好转了。

  记者招待会上的休克不过是因为手术后立即激烈运动所引起的一时陛流血而已,只要打上止血针,保持身体安静,就能治愈。
  昏倒后的第二天,即从手术后的第三天起,她就能自己上厕所,去洗脸了。当然,洗漱间和厕所都在卧室旁边,不需出屋,免去了和其他患者见面的麻烦。这就是每日住院费1.5万日元病房的优势。
  从第四天起,纯子薄施脂粉,涂了口红,仅此一桩就使得她那已失去生气的脸顿时恢复了活力,全屋都增添了光辉。纯子穿着粉红色睡衣半躺半坐在床上,一边吸着烟一边看看周刊杂志和漫画之类。原来食欲不振的她,现在吃的也日见增多了。早餐是牛奶和半个甜瓜,中午是烤面包,火腿蛋外加柠檬鲜果汁。
  那天午后,纯子手术后第一次下楼来到门诊的妇产科诊疗室。
  平常的查房是在上午,只有纯子的生殖器诊察定在下午。这是因为妇产科的诊察台只有门诊一处,又因为上午门诊的一般患者拥挤不堪,为了避人耳目才这么做的。
  下午2时,纯子穿着睡衣,上面罩着棉睡衣,戴着浅色太阳镜下楼到门诊来了。从六楼到二楼是乘电梯去的,然后,她又从二楼到一楼门诊部,这是顺着楼梯走下来的。在候诊室候诊的3个患者没有察觉到她,她安然地到了妇产科诊疗室。
  来到诊疗室以后,纯子不待护士吩咐便立即脱掉了棉睡衣和衬裤,只剩下了乳罩和单睡衣。叫樱井的护理姑娘把纯子脱掉的衣服迭好放进衣筐里。屋里暖气很强,并不感到寒冷。
  “请吧!”
  妇产科的亚纪子说。
  纯子手扶台边登上铺着黑色漆布的诊察台以后,便仰面躺在上面。
  “请把身子再向前探出些!”
  纯子按照要求把下半身向台边挪了挪,自动分开了两腿,纯子的皮肤不是白润而是近于苍白。
  直江拿掉棉塞,观察内部,子宫口处还有轻微充血,但无出血。为她消毒后仍塞进了棉塞。当冰冷的消毒棉碰到她时,纯子的腰部猛地抖动了一下。这倒不是第一次,而是每次都这样。消毒后塞棉塞时,纯子说:
  “大夫!”直江把棉塞塞进,抬起头来。“我还害有痔疮,能不能顺便治一下?”
  直江用手指尖试探了一下棉塞的位置是否合适。
  “疼得厉害,上厕所时总得花很长时间。”
  “从什么时候起?”
  “三年前念高中时就不好。”
  纯子仍分开两腿,答道。
  “以前治过吗?”
  “总想去治,可没有机会,拖延至今。曾经插进过‘依尔吉坤,那种痔药。”
  “是‘依尔可吉尔’吧。”
  “对对,时常插进那种药。”
  直江一边洗手一边点头。治疗完毕,纯子缓缓收拢起她美丽的两腿。
  “这一阵特别厉害,上一次去厕所时,花了30分钟,经纪人见我不在屋里,引起了一场大混乱。”说着,纯子独自笑了。
  “给我拿指套来!”
  直江命令亚纪子给他拿来诊察肛门用的手指胶套。
  “好吧,顺便诊察一下吧。”

  “我怎么办呢?要伏下身子吗?”
  “不,是用两手抱在膝窝处翘高两腿。”
  “真烦人,拿这架势。”
  “但比现在这个姿势好吧。”
  “是吗?”
  “那还用说!”
  亚纪子拿来指套和凡士林油,纯子慢吞吞地把手插到腿下。
  “抱起腿来!”
  “这么着?”纯子把两手放到膝下抱起两腿。
  “再高些。”直江从后面捺了一下,纯子的膝盖差不多贴到脸上了。亚纪子从旁边压住她的腿向上身靠拢。扶在膝窝的纯子的左手中指上,有个又圆又大的蓝宝石戒指闪闪发光。
  “好,要用肚子呼吸。”
  纯子按照要求张开嘴向肚里吸气。灯光下那圆滚滚的白屁股朝天挺着,既紧凑细嫩,又圆滑丰满。
  直江把戴着胶皮指套的食指,轻轻向肛门深处插进。
  “好疼!”
  “刚插进时是这样。”
  亚纪子安慰说。
  纯子微微张开口,皱着眉头,不时发出哎哟,哎哟地喊叫声。直江全然不理,只顾把插进的手指向左右转动。
  痔疮是用时针表示法指示位置的,她在3时和6时处明显有内痔疙疸,顶端充血,一部糜烂破损,胶指套上沾有血污。8时的位置上肛门粘膜的皱襞有吊钟状突出物,即外痔核也已形成,想不到这可爱的屁股上竟有这样严重的病症。“好啦!”
  亚纪子告诉她之后,纯子这才把手松开,放下两腿。“糟透啦。”直江把沾有血污的指套从指头上扒掉扔进垃圾筒里“不动手术不行吗?”
  纯子因疼痛眨巴着湿润的眼睛。
  “不行。”
  “一定需要很多天吧?”
  “要做根治手术的话,必须要用一个月的时间。”
  “没有更简单的方法了吗?”纯子从床上坐起来,放下睡衣下摆“若是光摘除痔核的手术,倒用不了那么多天。”
  “半个月左右?”
  “唔,大致差不多。”
  “治它一下子?”
  “不治你可太可怜啦。”
  “厉害时,大声说话都感到震颤。”
  “时常出血吧?”
  “是的。”
  “你的脸色苍白、贫血,就是因为这痔疮。”
  “我该怎么办呢?”
  纯子用她那秋水般的诱人双眸盯着直江。
  “这得同经纪人商量一下,今天暂且给你放进痤药。”
  于是,她又坐上诊察台,采取了抱腿姿势。
  花城纯子住院的消息登在周刊杂志上是她昏倒后四天以后。
  标题鲜明:花城纯子。终于病倒因阑尾炎紧急住院。动手术苍白的记者招待会身着蝴蝶晚礼服倒下
  几行大字点缀着《女性周刊杂志》的刊头。
  内容详尽地记述了病倒前的过度疲劳状态以及病倒后的实况,并用照片细致地补充了细节。各个杂志的报道虽然各有不同,但关于在记者招待会上突然昏倒及送到医院进行阑尾炎手术等却是相同的。
  其中只有一家杂志社从标题到消息内容的格调大不相同。这就是《妇女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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