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利夫-巴克斯特独自坐在斯潘塞城警察局的办公室里。全体警察——十五个人都在值勤,有的在局里,有的在路上。
他喝了一杯可口可乐,怔怔地望着对面的墙壁。他知道自己过去的判断是正确的,为此他感到某种刚愎自用的满足。他的妻子是个说谎者,是个婊子,而基思-兰德里是个卑鄙的偷婆娘的无赖。“我早就知道。”
使他烦恼的是,不知怎么搞的,他们俩已经勾搭上好几个星期了,就在他那些饭桶部下的眼皮底下,而且还商量好计划,逃走了。他不能责怪自己;他从第一天起就掌握这个动向了。
找到安妮的汽车是比较容易的。她的汽车里装有无线电自动发报器,这点她并不知道。这是一种自动寻踪装置,是斯潘塞城警察局买来对付犯罪的高科技设备,而巴克斯特的汽车里则装着相应的无线电接收器。
巴克斯特想起走进兰德里谷仓的情景:她的闪亮的白色林肯车与拖拉机并列停在一起。他拉开车门,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克利夫,滚你的蛋”,署名是基思-兰德里。“不,滚你的蛋,蠢驴。”
他赶紧把这张纸条塞进口袋,不让他部下看见——不是出于窘迫难堪,他自我安慰道,而是因为这纯粹是私人便条,并非侦破绑架案的线索。
当然,这不是绑架;他猜想他的部下心里都明白,不过本州的其他警察都不知道这一点。
对讲机发出蜂鸣声,布雷克中士的声音:“警长,州警察局的德尔森队长要跟你通话。”
“好。”克利夫-巴克斯特拿起话筒,俄亥俄州警察局的德尔森队长说道:“警长,我们发现一些情况。”
巴克斯特坐直身子。“是吗?”
“大约半小时以前,州警察巡视托莱多机场,那里的一名保安人员告诉他们说他看到过通缉对象。汽车相符,特征相符;他甚至记住了牌照号码的一部分,也相符。”
“他们上飞机了?”
“没有,他们没搭上末班飞机,那个保安员说他们回家了。”
“好,好。很好。你们把他俩圈在托莱多地区,这样……”
“对……问题是,警长,保安员说,他从你发出的照片上认出那个女的是巴克斯特太太,她看起来并不像是被劫持或被胁迫……”
“哎呀,胡说。那个狗娘养的把枪对着她……”
“不过,男嫌疑犯——兰德里——离开过雪佛兰车一段时间,女的却一个人坐在车里。”
巴克斯特清清嗓子,说道:“那么……机场这个家伙是谁?保安警察?带方徽章的家伙懂个屁……”
“警长,通缉对象似乎是想一起乘飞机。从严格的法律意义上讲,这不像是绑架或诱拐。”
巴克斯特几秒钟没答话,然后说:“你准备担这个风险?如果她最后死了,你想对取消搜寻负责吗?”
“警长,为了你,我们把整个州翻了个底朝天。另外,我对威胁性的话反应迟钝。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看起来是你老婆跟这家伙私奔了。”
巴克斯特沉默不语。
德尔森队长继续说:“根据你们提供的基思-兰德里的社会保险号,我们发了传真给联邦调查局,但似乎得不到关于他的什么重要情况。只知道他是美国陆军的退役上校,假定是同一个人的话。没有前科,没有任何劣迹,我们正在进一步调查。”
“噢……是上校?”
“对。”
“基本情况是什么?你要告诉我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你是想通过传真提供给我们一份证言,连同理由和原因,再加上你的签字,对吗?”
“嗯……为什么不让俄亥俄州出面控告?”
“俄亥俄州对此人或巴克斯特太太没有什么指控。”
“没有?你是说你们对绑架不加控告?”
“不,我们会控告。但似乎你弄错了,我说,警长,我知道这件事棘手,可我亲自与那个保安人员通话二十分钟,我得相信他看到的那两个人是搜寻通告的对象。而且,我得相信,巴克斯特太太是自愿跟那个男人做伴的。现在,我们可以继续搜寻,作为同行之间的帮忙——这是你知我知的事,不能让纳税人知道,但我必须发出新的通告,要求:寻找并不断观察,等待下一步指示;不得讯问,除非对象即将离开本管辖区;不得拘留或逮捕,除非有相当充分的理由,我们不想打官司,你也不想丢面子。行吗?”
巴克斯特沉吟片刻,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通缉兰德里,该犯涉嫌违反交通规则、阻挠公务、骚扰和非法侵入他人领地。”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德尔森队长说:“好吧,将细节传真过来。”他补充道,“但不要硬凑站不住脚的罪名。”
“嗨,我打算寄给你们一张法院拘票,由这里的地方法官签发。把他们引渡过来。你们要做的是抓住他们。斯潘塞城将派人来接收。”
“我不准备抓他们,但如果找到他们,我们会通知你。这里又有一点新情况——有一个叫基思-兰德里的,在克利夫兰机场喜来登饭店预订了房间,并从那里订了美航公司飞往纽约的机票。”他告诉巴克斯特有关详情,接着说道,“我们正监视托莱多和克利夫兰之间的道路,并将派克利夫兰的警察去喜来登饭店。”德尔森队长又说,“我们将为你保持现场,同时,因为他们是在托莱多机场被发现的,按照标准的操作程序,州警察和地方警察正在检查该地区的汽车旅馆、寄宿公寓等等。涉嫌对象如果得到通缉风声,也许就不去克利夫兰了。”
巴克斯特点点头,说道:“嗯……好吧。你们一有线索什么的,马上通知我。”
“好的。”德尔森队长沉默了一下。“你大概想亲自处理此事吧,一对一。”
“不错……你们不论何时何地抓住他们,就告诉我。”巴克斯特说,“我要同她谈谈……我想弄清楚她在丢弃丈夫和两个孩子出走之前是否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嗨,如果你说得对,是她自己愿意跟这个家伙出走,那就见她的鬼去吧。但我要听她亲口说这话。你懂吗?”
“我懂。”
“唉……真是一件糟糕的事。结婚二十年了……儿子、女儿都上大学了……他们现在都在家等着,”他撒谎说,“真使人心烦意乱……她母亲心脏病快发作了。她姐姐大哭不止,她父亲对她火冒三丈。如今这些女人都中了什么邪了?”
“不知道。”
“我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我只想同她谈谈。”
“我们会及时让你了解情况的。”
“我整夜都在这里。”他对着话筒擤了一下鼻子,用破锣般的嗓音说道,“我只想再见到她。上帝啊,求……”
“好了,别着急。”
巴克斯特挂上电话,猛拍一下桌子。“他妈的!我要宰了她!我还要把那个王八蛋千刀万剐……”
门打开了,布雷克警官探进头来。“没事吧,警长?”
“没事。快滚蛋——不,等等。”他想了一下,然后说,“叫申利起草一张法院拘票,拘捕兰德里——妨碍公务、非法侵入他人领地,再加上一些别的名堂——叫他去把桑斯比法官叫醒,让他签字,然后把拘票寄出去。”
“是,长官。”
“等一下!再去弄两辆警车,叫三个人来,包括你,带上无线电寻踪装置。我们到托莱多去。”——
|
目录 上页 下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