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嫘祖毫不介意,昌意拍手称庆,只有青阳隐有担忧,有的事情并不是忘记了,就可以不再去面对。
黄帝把阿珩复生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密,世人只知高辛的大王子妃身体有恙,被少昊送回朝云峰静养,却不知其中乾坤。
蚩尤因为重伤在身,连走路都困难,没有办法偷上朝云峰,幸亏昌仆一直暗中给他传递消息,告诉他阿珩的身体正日渐好起来,让他无须担心。
刚能自如行动,蚩尤立即亲赴朝云峰求见,嫘祖和昌意都不同意蚩尤见阿珩。
青阳说:“阿珩不是小孩子,见与不见应该由她自己决定。”他看着昌意,“再说了,蚩尤当年还是个无名小卒时,就敢迎着我的剑锋上朝云峰,如今他若真想见阿珩,谁又能拦得住?”
昌仆想到当日告诉蚩尤小妹有可能还活着时,蚩尤悲喜交加,立即放下一切,不顾生死地来救小妹,她站在了青阳一方,握住夫君的手,柔声道:“让小妹自己做主吧!”
宫女带着蚩尤走过前殿,指指蜿蜒的山径,“将军沿着这条路走,王姬在前面等您。”
蚩尤脚步如飞,恨不得立即看到阿珩。
道路两侧都是凤凰树,树干高大,红色的凤凰花迎风招展,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红色的落花残蕊。阿珩一身青衣,站在凤凰树下,以内树冠浓密,光线阴暗不定,勾勒得她的身影异常单薄。
蚩尤看到阿珩的刹那,脚步突然迟疑了,只觉得心擂如鼓,又是心酸又是欢喜,两百年来朝思暮想,如今却近乡情怯。
蚩尤轻轻地走过去,半晌后,才敢出声:“阿珩。”那么温柔,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散了眼前的美梦。
阿珩姗姗回身,看到漫天凄迷的落花中,一个红衣男子站在身后,神色似悲似喜,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缠绵炽烈的哀伤和喜悦。
阿珩笑着点头,“我是阿珩,你就是神农国的蚩尤吧?”
蚩尤听到前一句,眼睛骤然一亮,光华璀璨,那般真心的喜悦连阿珩都看得心头突突直跳,可听完后一句,他眼中刚亮起的光华随即黯淡,眼中激荡着痛楚,竟然牵扯得阿珩的心都一抽一抽地疼痛。
阿珩抱歉地说:“我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听大哥说你和我是旧识,可我实在不记得你了。”
蚩尤不相信,眼前的青衣女子和记忆中的阿珩一摸一样,正是他朝思暮想了两百年的人,是他愿意付出一切换回的人,可两百年后的再相逢,已成陌路,曾经的恩怨纠缠就好似完全没发生过。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忘记他!
“阿珩,我是蚩尤,是你的……”是你的什么?蚩尤突然语滞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阿珩心中究竟算是什么。蚩尤急切慌乱地说着他和阿珩的一切,说着他们桃花树下的许诺,竹楼中的缠绵……
阿珩脸颊飞红,嗔怒道:“别说了!我都知道,大哥说了,他说我……说我和你……是情人。”阿珩咬了下唇,“大哥说是你和祝融把我逼落虞渊,是吗?”
“表面上是祝融的错,其实和祝融无关,全是我的错!”
“不过大哥说也是你不顾性命地救活了我。”
蚩尤未说话,只是急切地看着阿珩。
阿珩微笑道:“你害死了我一命,又救了我一命,我们就算两清吧,从此两不相欠,好不好?”
蚩尤如遭雷击,心口骤然一痛,神色惨然地盯着阿珩,不敢相信这么冰冷无情的话是出自阿珩之口。
阿珩笑道:“也许你和以前的那个阿珩真的很好,可我不是她,你和她的事情对我而言就像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我不想背负她的痛苦而活。苍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想要重新开始。”
阿珩对蚩尤施礼,“我毕竟已经嫁作人妇,我和少昊都不是常人,我们的婚姻还事关国体,您贵为神农国的大将军,想必也能体谅我的苦衷,以后烦请将军视我为陌路。”阿珩举手送客,“大将军,请回吧!”
“阿珩!”蚩尤伸出了双手,带着渴望和悲伤,祈求一般伸向阿珩,想再次拥她入怀。
阿珩挥了下衣袖,火焰冲天而起,隔开了蚩尤和她。
阿珩后退几步,带着几分不悦说:“纵使我们以前认识,可我已经把话说清楚,还请将军自重。”
隔着熊熊烈焰,蚩尤悲笑道:“你忘记了,我却还记得一清二楚!”
阿珩皱眉,甩袖离去,不耐烦地说:“父王说少昊今日会来朝云峰接我回高辛,我还要去收拾行囊,将军自便吧!”
蚩尤想伸手拉住她,灵随意动,幻出了藤蔓,缠向阿珩。阿珩神色惊慌,踉跄后退,厉声问:“你要做什么?”
他惊慌的样子好似两百年前,蚩尤心中一痛,灵力散去,藤蔓消失。
阿珩快步跑着,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蚩尤失魂落魄地站在凤凰树下。
她忘记了,她都忘记了!
蚩尤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阿珩忘记了他!
两个宫女走来,弯身行礼,轻言轻语地说:“将军,大殿下命我们送你下山。”
下午时分,少昊到了朝云峰,青阳让宫女去禀告阿珩。
阿珩磨磨蹭蹭地不肯出去,又是换衣衫,又是检查行囊,嫘祖笑催:“又不是今日就走,明日才出发,你着急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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