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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男人也可以卖 - 正文 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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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纪敏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我的视平线中,容不得我多想,急步赶上她。
  第二十二幕前世
  娓娓道来
  好像所有的残酷都是故事
  她是旁观者
  漠然到让人心疼
  “妈妈。”我坐到母亲的身边,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感受她的体温。她微微睁开了眼,也许是因为发烧,她的脸还是有不正常的潮红。
  她凝望了我会,然后看向我旁边的纪敏,慢悠悠地把手伸向她。纪敏机灵地握住了母亲的另外一直手。母亲慢慢地把纪敏的手抓着放到我的手背上,用手将我俩的手包在了一起。
  我的心一震,同时也感受到了纪敏的微颤。母亲的眼中缓缓升起暖暖的笑意。母亲难道是清醒了吗?我心中有些惊喜。
  但是母亲没有给我追问的时间,马上又合上了眼睛,放开了我俩的手。
  “妈!”我惊恐地叫着。我听说过人在死前会有回光返照,刚才母亲眼底的清澈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纪敏马上职业地反手摸向母亲颈间的脉搏,然后吐出了口气,她和我一样有些紧张的。
  我看向她,她对我笑着摇摇头道:“放心,她只是睡着了。可能身上的药效的关系,比较贪睡。”
  我这才稍安心,但是刚才母亲把我们两个双手紧握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脸腾地就尴尬地红上了。我偷偷看了眼纪敏。她的脸也有些红,我仿佛从她的眼中也看到了刚才的情景。
  我清了清嗓子,想消除下尴尬。
  纪敏神情忸怩地开口道:“现在没事情了。你先回去洗洗再来吧,这里有我在的,放心。”
  “那怎么行?你也上了一晚的班了。”我不放心地道。
  纪敏看到我关切的神色有些欣喜,笑道:“没事情的。我习惯了,我们这种做护士的经常就是要倒三班的。夜班翻早班也是常有的事情,习惯了。放心。”
  我终究拗不过她的坚持,回家了。我想顺便也带医药费来补上,给母亲准备点东西,这个总不能再麻烦纪敏的。现在自己独自当家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女人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我因为要照顾母亲,给酒吧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老板不在,保罗接的。他爽气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开始了一周的奔波。纪敏也总趁工作之便常来照顾我们,让我和母亲有了许多方便。隔壁邻床的病人羡慕地说我有个好女朋友,把我妈妈照顾得那么好,福气真好。每次纪敏在的时候,我俩都有些尴尬,但是我不知道如何解释。确实,如果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纪敏又何必如此嘘寒问暖地照顾我的母亲呢?――这切实没有道理。我只有默认下了一切,望着每天都精神奕奕的纪敏,感觉疲惫。
  在母亲将我和纪敏的手握到一起后,醒来又恢复了原本的孩子样。她仍旧没有回忆起我这个儿子,我在失望的同时,想想也算了,自己何必自私地要让她想起痛苦的经历,有什么苦难就让我这个重罪的儿子来承担吧。
  精心的呵护下,母亲康复得很快。她不愿意整天躺病床上,就像孩子一样耍赖胡闹,我被折腾地没有办法,在征求了医生的建议后,和纪敏一起把她接回了家。我和她,似乎真的像模像样地成了出双入对的小情侣,我不知道如何辩解。她也已经越来越默认自己的身份,而且甘之如饴。
  我回到夜色销假,去找老板,却发现保罗坐在她的办公室里。
  “陈姐不在吗?”我奇怪地问。
  “嗯,她回香港度假了。”保罗随意地回答了我声,“这里暂时我代理一下。”
  “哦。”我虽然有疑问,但是我知道保罗是不会告诉我太多的。自从那晚我吻了老板后,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我没有她的任何讯息。回来又发现她竟然不在。从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我知道陈姐有多么关注自己的这个小事业,随便个小毛小病都没有看她不来上班的。怎么会突然休假了。
  我知道这个去找谁。找小威,这个包打听肯定会有些小道消息。
  我换好了工作服,在吧台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小子。刚九点多,酒吧的高峰期还没有到,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他问清楚。
  “小威。”
  “啊!”他因为我在他背后一拍吓着跳了起来,生气地回身吼我:“你想吓死人啊。一回来就不干好事情。”
  “呵呵,别生气哦,气坏了身子。”我献媚地给他拍拍胸口顺气。
  他不领情地打我的手,道:“少来。别这么恶心,别人会以为我喜欢男人的呢。”
  “真的吗?”我故意惊讶地缩回自己的手,装出害怕的样子。
  “真你个头哦。回来就恶心我。你妈妈怎么样了?听说病了。”
  “没事了,还好及时。”我调笑的神情严肃了下来,对于母亲的事情我是轻松不起来的。
  小威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给我很大的鼓励。我勾住他的背,给了他一个坚实的拥抱,这个是出于真心的,他是我难得的知己好友。
  “我有个事情问你。”我整理下思路想打听陈姐的事情,但是不想让他看出我和陈姐之间的纠葛。
  “什么事情?说吧。”小威一边布置吧台上的东西,一边问。
  “哦,没什么?”我想我该轻松些的,装出随意聊天状道,“我刚才去老板办公室,没有看见她,听说去香港了。”
  “嗯。你请假的那天就突然说走就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情。我来这也第一次看她回香港的家呢。”
  “香港的家?”我疑惑地问。
  “是啊。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她嫁给了个香港的商人吗?她在香港有家很正常的。不过奇怪哦,她在香港又没有亲人怎么会回香港?”小威擦着玻璃酒杯摇头。“难道传言是真的?”
  我看了眼把眼睛瞪的老大的小威。
  “你忘了啊?我上次和你说过,传言她和自己的继子有一腿。她可能就是回去找他的。”小威好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的新闻线索,得意于自己的分析能力。
  “去。你这种人最无聊了,背后乱说。”我啐了他一口,因为我真的反感小威的猜测。我根本就忘记了那个所谓的传言,虽然知道陈姐肯定有复杂背景,但是心目中,我希望她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不堪。
  “我无聊,你还不是一样找我这个无聊的人打听。”小威翻白眼,觉得我这种人就像个小偷想偷东西,还要教育别人偷窃是犯罪。
  我不想搭理他了,因为知道他也就这么点消息了。
  我心里是有点担心,担心陈姐因为我才避开的,如果这样,以后我在这里继续工作就难堪了。但是这个事情没有办法证实了,除非当事人回来。
  陈姐在一周后终于出现在了酒吧。她的脸色有些差,根本就不像刚休假回来的样子。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开始担忧了。我怕我自己乱琢磨的事情成真。
  趁稍微空闲的时间我溜进了办公室,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看到我的行动。
  我敲开了她的门。
  “陈姐。”
  “嗯,什么事情。”她低头看自己桌前已经有些高起的账本,无心地答。
  我已经很少遇到她这么冷淡了,回想曾经在这里的热情,恍若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没什么。我……我只想来看看你。”我口吃道,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直接问她回香港是不是为了躲避我?这样肯定让她尴尬。她现在这种态度摆明了不想和我有所纠缠。
  她抬起头,望向我。我们四目相接,似乎彼此眼中都有无数的话要说。
  她害怕地转移了眼神,叹息道:“小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问了好吗?知道太多对你并不好。你还年轻,好好努力会有前途的。何必和我这种人搅合到一起。”她说话间好像把自己贬低成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这让我感到不忍。
  “陈姐,你别这么说自己。是我自己……自己喜欢你。”我走上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道出了这句话。但是感觉有点轻松,因为这些话我想了很久了。我感觉自己是喜欢上了陈姐,所以那天才有的意乱情迷。
  陈姐在位置上一震,闭上眼有些痛苦地道:“别傻了。那个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喜欢你这种傻小子的,跟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前途。你也保护不了我。”陈姐的话像利剑一样刺穿了我的心脏,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残忍的事实。我蓦然垂下高傲的头。
  “你应该知道我也是从服务生做起的吧。”她看着窗外的路灯,有些悠扬地道:“我那个时候和你差不多大,因为家里供不起读书,也早出社会了。没有文化就只有干些简单低贱的活。做服务生,端盘子就算吧。我当时想法很简单,就只要凭双手的努力,总能好好过生活的。但是我就是因为傻才到酒吧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来工作,这里哪有什么清白世界。也许年轻的时候我也算好看的吧,很清爽的好看。我不喜欢化妆的。”
  我见过她不化妆的,就是那晚,确实是个美丽的女子。她从抽屉里拿了烟出来,点上,平复自己的心情,继续道:“有几个客人一直很喜欢我,总让我去服务。还说要我不要做了,跟着他们,他们供给我一切。我知道那就是做金丝鸟,见不得光的脏。我都拒绝了。但是有个客人让我很留心。他经常来,似乎是个白领,但是他从来不呼朋唤友地来鬼混。他总是一个人喝酒。我慢慢地留意上了他,他也是个帅气好看的年轻人,很容易吸引年轻的女孩。慢慢接触多了,我也会和他聊上几句。有次快打烊了,人很少了,他让我陪他喝杯酒。我想这么熟悉了,就答应了。就是这杯酒改变了我的一生。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骗走了我的贞节。”
  我的心因为陈姐的话纠结了起来,我看着她出神的眼睛,似乎要滴落出鲜红的血。
  “那以后,他还是来酒吧纠缠我。有次我不小心躲进了一个VIP包厢,第一次见到了我后来的老公,乔德怡。他是香港商人来内地谈生意的。那年他已经有68岁了。他看我一个小女孩,怪可怜的,就没有责怪我,反而将我留在他的包房了。他连续来了我们酒吧5次,最后一次他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香港,做他太太,他很喜欢我,说我很像他年少的同桌。
  他说得很淡然,只说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回大陆了,年纪大了,要退休了。他给了我三天的考虑时间,如果我愿意就直接去他的酒店找他,三天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陈姐在烟雾缭绕中慢慢说着,好像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和她无关了。但是我知道那只是痛到麻木才能做到如此平静。
  “我是个女人,没有太大的野心,想有个温暖的家。有个爱自己的老公,有个可爱的孩子。但是第一次有些喜欢的男人就无耻地对我做了这种丑事。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再去实现梦想了。那个时候的我可是很单纯的,会把男女之事看得无比的崇高,不像现在的都市女子的随意。没有理想我,想就这么算了吧,在这么个地方,我这种人还会有什么幸福。我去找了乔德怡,同意跟他去香港,最少那样我和家人都会有优渥的生活,其它的梦我再也没有了。”她吃吃地笑了起来,好像才讥嘲自己曾经充满梦想的幼稚。
  她看了我眼,眼神有些凶,是残酷,她正在残酷地要将自己的丑陋伤疤揭开给我看。我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一样的残忍。
  第二十三幕爱的回报
  没有任何的奢求
  只是默默等待被爱
  不要再为我哭泣
  不要再为我悲伤
  她没有停止,继续道:“我嫁给了一个大我48岁的男人。陪伴在一个满头白发,满身褶皱鸡皮的暮年老人身上,你知道晚上躺在他床上的感觉吗?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变成了什么脸都不要的下贱女人了。这个男人给我最大的补偿就是钱,很多钱,随便我挥霍……但是这种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们在结婚后2年他就因为脑溢血忽然死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才娶的新婚妻子只有享受了2年。也许是我伺候他还不错,他留给了我四分之一的财产。但是这些钱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拿,还卷入了财产分割的官司中。老头子的家里要告我谋夺家产,说我有阴谋嫁给老头,然后骗取财产。我被赶出了豪宅,寄居于贫民窟中,他们什么也不肯给我。而官司在打中,我也什么都得不到。他们就想这样耗死我,把官司拖个十年二十年对他们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我皱眉听着她的故事,人如何能被如此的作践。出卖自己尊严,出卖自己的身体,像狗一样活着。即使物质生活也像过山车一样大幅起落,这个女人到底受到了多少的折磨。她说自己生活到了贫民窟,但是现在的事实告诉我她还是成功得到了金钱的资助,难道真的像传说一样,她和自己的继子乱伦?我的眼神没有逃过老辣的陈姐,她有些神经质地大笑:“哈哈,哈哈……你应该也听说了,对吗?”她的眼神不是询问,是直接的陈述一件事实。
  “是的。那是事实。我确实投靠了老头子的长子,他的最大继承人――乔悟俊。他从平民窟里把我找了出来。你知道吗?他找到我的时候,亲眼看到我在吃饭店里倒掉的给猪才会吃的泔脚。他问我要不要回去,我流着眼泪告诉他我愿意,我不要像这样像个畜生一样的活着。知道天堂和地狱的分别吗?我就在去过天堂后,去了次地狱,谁也受不了那种折磨的。我发誓我愿意同魔鬼交易,付出任何的代价,我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她的最后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眼泪终于控制不出迸发了出来。
  我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折磨――天堂和地狱之间,我不是也曾经走了一遭吗?我冲过去抱住她抽泣的肩,希望自己能给她一点力量。她一把推开了我,狠狠地盯着我的眼,道:“不要碰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根本不是爱我,你只是觉得我和是同类人罢了。你只是想可怜我。”
  我垂下我的手,无力地垂下。看着这个女人的绝情。我真的不是爱上了她吗?但是她脆弱的像菟丝花一样,她是那么需要有个人给她力量――我确实在她的身上看到那时父死母伤的时候的我自己的影子。
  “出去!立刻给我出去!”陈姐指着门,她已经在我面前彻底的崩溃。
  我知道我作为她背后生活的知情者,此时在她的面前给她的,除了难堪还能有什么。她需要空间去舔食自己的伤口。我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在屋外,我靠到了墙上喘息。我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屋里的哭泣还隐约可闻,像声声指控。我做了什么?我就像个无耻的强奸犯将一个女人剥得一丝不挂。陈姐应该算我的恩人,她在我最失落的时候给了我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让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学生能念得起书。我就是如此地报答她的。我狠狠地捶打墙壁,恨不能那墙就是我自己。
  “小奇,保罗叫你去接待客人。”小威跑来喊我。
  我没有空暇收拾心情,被迫回酒吧继续工作。
  那晚我特别的放纵自己,肆无忌惮的和那些女客人调笑。他们来的酒我也来之不拒。我想醉,我不想清醒,这个世界到底藏了多少的罪恶,如何让人能如此从容接纳这些痛苦呢?
  我喝了多少我也不知道,那些烈性的酒像罂粟一样越发让人上瘾。
  下班后,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换自己工作服。我脚步虚浮地要回家。
  “小奇,我送你吧。你今晚发什么神经啊,竟然和客人喝成这样。”小威一把拦住了我。
  “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放心。”我仍然有丝清醒地道。
  “不行,你这样我不放心的。”小威有些紧张我。
  “让他自己去吧,他应该还没有很醉。”忽然的声音让小威毕上了嘴――是保罗,他看了眼我,他今天似乎也放任了我的行为,并没有来管束我。我心里笑着,知道他应该算个明白人。
  “我回家了。”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屋外,清晨的空气清爽得让我震了震。
  “哈哈,回家咯。我要回家。”我像唱小调一样哼哼唧唧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走着。空荡荡的马路似乎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可以随便地在马路上从左边跑到右边,从右边跑到左边。我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无忧无虑,我展开双臂,学着小时候装滑翔机一样快速的蹦跑。天地间只有我的翱翔……我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只是脸上有丝冰冷,有些莫名的液体沾得我满脸,我伸出舌尖,添添,是咸味的。
  “吱――”我被突然停在我面前的轿车的灯光打得晃了眼。我气愤有人打断我的“飞翔”,正想破口大骂,车上已经冲下来了4个大汉。
  我有些惊愕。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冲过来一拳就打到我的小腹上。我原本就因为过多酒精折腾的肚子根本碰不起,我一口吐出难闻的秽物溅到了那个大汉的身上。我的举动显然惹火了他,他上前又是一拳打到了我的脸上。我翻到在地,那三个人马上就来对我拳打脚踢。我用手抱着头,只有挨揍的份。
  打吧,打吧,哈哈……
  我的记忆有着一段短暂的空白。我睁开丝眼,是谁?我看都一个年轻的身影。是林漪澜吗?不,不是,是陈姐?我看不清……我又陷入的空白。
  “小奇?你醒了?”有个年轻的女子扑到了我身上。
  我睁开眼,眼角的刺痛让我有些清醒。
  “小敏……”我看清在我胸前哭泣的是纪敏。
  “怎么了?谁欺负你?”我疼惜地揉着她柔软的秀发安慰道。我不想有女人再因为我哭泣了――用心关爱过我的女人。
  我难得的柔情惹来更加大的哭泣,她的眼睛就像爆裂的水管一样流泪不止。
  “你!是你欺负我。只有你欺负我……”
  我心中叹息,是啊,我就是个恶棍,总是把对我好的人伤得遍体鳞伤。我轻轻捧起她的小脸,用手指抹去她的泪,承诺道:“不哭了好吗?不哭了。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再欺负你的就是小狗。”
  纪敏紧皱的小脸终于破涕为笑,道:“你不许骗人,你要再骗人我一辈子也不理你了。”
  “好。”看着胸前的她像个孩子一样嘟着小嘴,脸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涨红了。这是个多么惹人怜爱的女子,我有什么可以回报她的一片真情。如果她需要我的爱,那么就给她吧,只要她能感觉到幸福,什么都可以给她。
  我的手臂因为挨打有些疼痛,但还是用力把她整个身体抱到了我的身上。“啊!”她惊叫出声,然后是满脸的羞红。我翻身把她压到了我的身下,望着这个女子,她的眼中除了我竟然没有任何的杂质。
  我要让这个女人得到她想要的幸福。我轻轻地,温柔地印上我的唇。她青涩地任由我施为,没有任何反抗,含羞带涩地放出她的舌尖供我调戏。
  虽然我的经验并不多,但是我可以说自己是个温柔的男人,会去爱惜我的女人。
  我吮吸她口中的津液,她因为情欲难耐搂紧我腰,让我的下身靠紧了她的大腿摩擦,她像条蛇一样在我的身体下扭动。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完全出于一种自然的反映,但这种举动让她的身体跟我有更加直接的摩擦。
  我含住她的上嘴唇,她的上唇是那种可爱的微翘,真的很想象中一样柔软,我用舌尖吮吸。
  第二十四幕巫山云雨
  因为深爱的痴
  因为被爱的痛
  我将能给予的
  都给了这个纯真的女孩
  “啊……”我俩几乎同时发出呻吟,这个动作似乎对我们都产生了很大的刺激。我放开她的唇,还想寻找其它的地方。
  这是个对爱付出到如此让人怜惜的女人,我轻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她的鼻尖,她的下巴。她用力抓住床单颤抖着。我抬起身看了她一眼。她紧张地闭着眼,但是身体是完全对我打开的姿势。
  这个可爱的小女人,我嘴角露出笑意,像猎鹰一样像猎物俯冲过去,让这个小女人感受来得再激烈些吧。我猛烈地吻住了她的纤长的脖子,慢慢地将吻化作了吮吸,在她的身上留下记号。然后是胸口,她大字型的姿势有点像个等待行刑的犯人,但却方便我的欲望,我很快就用手解开了她的衬衣。我顺着一条线细细地吻下来,不肯遗漏任何一个地方。我吻到她的胸,讨厌她的蕾丝文胸扎到我的脸,我用牙齿技巧地咬着她的文胸往下扯。已经俏丽的乳头像个红色的小桑果一样跃然眼前,我快速而贪婪地含住它,发出深深的满足的呻吟。纪敏有些受不了我的挑逗,她抓床单的手越来越用力,身体微微地向我弓起迎合着我的嘴。
  她喘息着,但一直不肯呻吟出声。我恶作剧地用一只手掰开她紧抓床单的手,牵引她来到我的身下。我握着她的手包裹住了自己的宝贝。
  “啊……”我抬头看了眼倒吸冷气的她。她终于睁开了双眼,满脸惊讶地望着我。我笑了,这个傻女孩。
  “学医的应该不会没有见过吧。”我戏谑地调侃她。
  她有些恼了,咬牙用手用力地把我的脖子搂了下来。“啊!”刚受伤的我经不起如此的粗暴。
  明显感受到她的动作滞了一下,然后似乎不知道如何惩罚我。她竟然咬住了我的耳朵。是不是女人都喜欢咬人?喜欢的时候要咬,生气也要咬。耳垂的肉是最嫩的,我经不住痛呼出声,她终究是疼爱我的,不忍地放开了牙齿,但是嘴巴没有离开。因为这个丫头似乎发现我的大耳垂蛮好吃的,竟然开始舔了起来。我倒吸口气,又酥又麻的感觉,太刺激了,我的闭上眼睛呻吟出声。
  “啊……你这个妖精。”
  她发现了我的弱点,更加变本加厉,改添为吮,将那块柔软的小肉含在舌尖翻滚。我受不住地稍用力抓住了她的乳房,另外的手带着这个小女人的手伸进了我的裤子内。我不容许她的退缩,强迫她握住了我的滚烫。我一手揉捏她秀气的乳房,一手握着她的手套弄自己的热棍。我感觉自己快爆炸了。
  “嗯……”她在我的耳蜗间喘息,呼出的热气刺激到我耳朵,声音在我耳鼓间回荡,让我的心像坐了秋千一样荡起了老高。
  我忍不住了,我没有办法思考,我只知道要快点让自己解脱,我像野兽一样开始疯狂地扒她的衣裤。三两下就将她扒得一丝不光了,我双目发红的望着蜷缩躺在我的床上的女人,她不敢看我,妄想用手遮住胸部和下身。我后来想自己当时一定很吓人,那种吃人的表情,加上脸上和身上的伤。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伤口的痛,因为我有个要命的地方更加的痛。我掰开她遮掩的双手,将她的手固定到她的双耳边。
  “看着我,我要你知道你在和谁做爱。”我有些霸道地命令她。
  在她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用膝盖顶开了她是双腿,在她的洞口进行瞄准。
  当她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知道时候到了。我用力地往前一顶。
  “啊……”我没有让她完全叫出口,我用嘴巴吞下了她的叫声。
  我没有动,因为我知道刚才我破了她的处女身,她是纯洁无瑕的。我等待她的痛楚过去,我感觉到脸上湿湿的。她哭了。
  我跟她四眼相对,看到她的眼中流露的是笑意的。这个傻女人。让我呼吸疼痛的傻女人。我虽然不能说我爱她,但是我希望她能快乐,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我用舌头添干她的泪水,品味那涩涩的滋味,记住她对我无私付出的爱的苦涩。
  我开始我的律动,很慢,很稳。我希望留给她美好初夜,让她感受男人的爱。
  “啊……啊……”她疼痛过后,她慢慢有点感觉,开始呻吟了起来。
  “嘘……轻点。你想把妈妈吵醒了,就完了。”我一边在她耳边吹气,一边小声说。我看到她的脸烧了起来。可爱的我心痒痒,就想欺负她。
  我又低头去寻找我的乳源。我含住她的乳头,围着她淡淡的乳晕舔食,忽而又张大嘴巴,恨不能把她整个乳房都咬到嘴巴里。在这种有含,又添,又咬的过程中,我一边有节奏的进出她的小水帘洞。
  我不过瘾地想吃其他的地方。我悄悄退出了她的身体,趴下身体,开始轻吻她的小腹,她的小腹光洁而平坦,肚脐眼张得非常的精巧好看,和她的人一样的精致柔美。我用舌尖在她的肚脐眼周围打转,不过瘾还调皮的伸进去拜访一下。
  她开始不停的蠕动,我抬头看看她。不知道哪里弄疼了她。她一个劲地对我摇头。
  “怎么了,宝贝?”
  她不语,憋得满脸通红。她抓住我揉捏她屁股的双手,闭眼,然后把我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洞口。
  我轻笑出声,知道她是受不得那里的空虚了,算了放过她吧。我重新爬到她的身上,在她耳边道:“你想我进洞玩耍吗?”
  她禁闭眼睛,皱着眉,好像在经受很大的苦痛。她先摇头,再点头,一切都慌乱的。
  “你不说明白,那算了。”我作势又要趴下去玩她的小肚脐眼。
  “我要……你”她突然睁开了双眼,叫了出来,只是那半个你字被吃入了腹中。
  我逗弄够她了。用手微微扶住我的阴茎,送入了她的体内。
  “啊……”像一声来自远方的悠远叹息,她满足地闭双眼。
  其实我也经验不多,现在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宝贝,让我带你飞一段吧。”我轻喃。
  开始我的冲刺。我像头野兽,在她体内释放我所有的精力,我紧紧咬住唇,才没有让自己失控。我感到有种天旋地转的腾空感觉像我袭来。“啊……”我忍不住一开闸口,泄了出来。我像软泥一样瘫软到她的身上。阴茎在她的体内,仍旧有些不知足地抖动了几下,射出余下的精液。
  头晕,我觉得自己真的口干舌燥。我迷蒙地看像身下的纪敏,我怕压怀了她,我想用手臂撑起点身体。她不让,用手像抱孩子一样搂住我的头,将我埋入胸口。
  这个是我很久没有尝到的温暖的怀抱了,我是多么渴求。我抱紧她,在她的怀里闻到了小时候妈妈怀里的乳香。
  就这个娇小的女人,此刻用自己的怀抱温暖起自己所爱的男人。
  我疲惫儿满足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趴在床上。昨晚是梦吗?我酒喝多了?我撑住身体要爬起来。
  “啊……”我左肋痛得倒吸口冷气。我掀开被子,发现那里有一大块的淤青。
  “你醒了。”纪敏拿着牛奶和蛋糕进入了房间。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裸的身体。“没有做梦吗?”我又抬头狐疑地看着她。
  纪敏不好意思地满脸飞霞,快步走到写字台边,把牛奶和蛋糕放下,背对我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原本就不是个豪放的人,在女人面前不穿衣服,屈指可数了。
  “啊?哦!”我急吼吼地胡乱套上衣服,甚至把纽扣都胡乱地扣了拉倒。
  我跑到纪敏身边,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昨晚……你……”
  纪敏脸红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看我。
  “我记得我喝醉了,有人在路上拦住我,打我的。怎么会……”我真的搞不明白,明明在给人挨揍,怎么会?
  “我遇到你的时候确实有人围着你在打你。”她终于看着我,满脸担忧。
  “当时我和同事们刚下小夜班。刚走不远就开到有辆车奇怪地停在路边,然后看到有几个黑衣人在打一个人。也许看我们人多,他们立刻就跑上车开走了。我们上前一看,我认出了是你。我当时吓死了。”她心有余悸地说,手不自觉地握上了我的手,很凉。
  “我当时就告诉和我一起走的医生,说你是我好朋友。他们好像也认出了你……”她有些脸红。我知道她同事肯定也认为我是她男朋友了,因为我在医院照顾母亲的时候已经被公认了。
  “他们立刻帮你检查了下。告诉我还好来得及时,你只是皮肉伤。好像喝了很多酒,加上有点外伤,所以暂时昏迷。我很担心要送你去医院。他们让我先送你回家观察一下,你现在喝那么多酒又和人斗殴的痕迹,不要惹来警察。我当时觉得有道理,你在酒吧工作,背景确实可能惹麻烦。就同意先这么做。想回来等你酒醒了,早上陪你去检查的。没有想到你昨晚……”她不在说下面的话,停顿了一刻。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倾耳可闻。
  第二十五幕幸福时光
  原来有家就是幸福
  原来有爱就是幸福
  原来幸福是平淡
  原来幸福是简单
  “小奇,你是不是……”她抬头有些忧伤地看我。我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小嘴,我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个敏感的小女人,她是不会那么轻易肯相信我会突然爱上她的。
  “嘘……你听我说。”我用手环住了她的腰,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摇摆,低沉地在她耳际呢喃:“不要胡思乱想。昨晚发生什么,我都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只能说和我在一起开心地度过每一天好吗?”
  我知道我的肩头的衬衣湿了,为什么女人就这么傻。她在我的怀里哽咽地拼命的点头。我知道此刻开始我对她是有责任的,如果她不幸福,那么就是我最大的罪。
  我因为脸上的伤又只能休息在家,家里有个专职的小护士,确实是我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也去跟医院里面办了休假,单位里面已经有人知道她男朋友受伤了,也就同意了她难得的假期。
  每天她都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和妈*起居。已经大三期末了,我也正好有时间复习我的期末考试。每次看到有个小女人在家里忙进忙出,跟我妈妈一起玩的情景,我都会会心地微笑。纪敏是个好女人,一个可以成为贤妻良母的好女人。只是有时在旁边看到她灿烂的笑就会想到自己迷茫前景,我会不禁担心,这个女人可能会跟自己吃苦。我不愿意太深地往下想,怕自己又会退缩到原位,只要能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女人幸福的笑过,就不要去计较太多了。
  美丽的世外桃源的生活总是短暂的。我不得不回夜色去销假。虽然我不知道那晚到底是谁打的我,但是我知道肯定和夜色是脱不了关系的。
  要面对的总归是无法逃脱的,这就是生活在这个都市社会的无奈。
  我第一眼见到老板的感觉,除了憔悴还是憔悴。她似乎比前几天的情况更不好了。听说她自从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内场,每天就在自己办公室,也很少见人。
  “陈姐。”
  “回来了。没事情吧。”她看到我的第一眼似乎在苍茫的眼中有了丝色彩,但是那只是一闪即逝的火花。
  “嗯。没有事情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想寻找更多的秘密。她避开了没有给我任何的机会。
  “那就好。以后小心点。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说……”她顿了顿,似乎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一直把你当成个小弟弟。你希望你也能把我当个姐姐好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脑中有霎时的空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其实,从那天我在她面前听了她所有的故事,然后听她说我根本不爱她的时候,真犹如当头棒喝,我真的自己也搞不太明白和她的感情了。我深深地凝望眼前苍白的陈凯琦,第一次完整地默念她的名字,她就像一道难解的题,我想从她身上找到答案。但是她藏得太深了,深得像个无底洞。我想到了纪敏,她和眼前的陈凯琦仿佛鲜明地对比。她永远充满阳光和柔弱,像温室的花朵一样需要呵护。而陈凯琦就如山上的映山红,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在石缝中,也能开得灿烂,开得妖艳无比。我握紧我的拳头,我在选择。我只能去呵护一个女人,将爱分隔是对任何人的不公平。
  “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好姐姐’。”我是没有音调地从牙缝中逼出这句话。
  陈姐呆了呆,我看到她握茶杯的手颤抖了。她掩饰的很好,只是有些外溢的茶水让我知道我还是伤害了她。
  她抬头看向我,虚弱地笑笑道:“有个弟弟真好。”
  我没有回话,这已经是我能回答她的最后的话了。我走了出去。合上门的时候,我已经把我和陈姐的男女青丝斩断,我现在的责任是去爱护我身边的那个小女人。
  “我提醒过你。”保罗又无声息地出现在我旁边,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自己错了。”然后没有等他回答就走了。留下一个人呆立的保罗。
  我从来都相信如果我愿意全心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做好的。我现在的生命中就只有四件事情值得我去付出精力――照顾好我的母亲;呵护好我的女人;读好我的书;应付好我的客人。
  我的生活开始走向了平静而充实的轨道。有时会傻傻地做梦,如果父亲还在,我们一家团圆,看到我有个如此乖巧懂事的女朋友,他们应该会感到欣慰的。
  有时听周围的女孩子说,希望找个白马王子,当然如果是黑马王子也凑合,只要他是个“王子”。然后两个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谈场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爱情。看到她们故做陶醉装的花痴样,有时感到好笑。因为这些小姑娘肯定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了。其实她们和我一样大,应该算同学吧,只是我总感觉她们还是小孩。
  我曾经深深的爱过,深深的恨过,经历了她们做梦向往的爱的荡气回肠,但是留下的除了伤痛,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对于纪敏我并没有曾经的那种激情,很平实,似乎感觉她更加像自己的妹妹一样需要呵护。但是这个“妹妹”是要我用男女之爱来浇灌才能成长而已。
  我们没有什么吵嘴。我是不会去和她吵架的,什么都可以让着她;而她用所有的爱来环绕着我,对我连句重话也没有。我们也不会像其他情侣的那种疯狂的激情,我唯一做过的就是在她生日的时候买了支玫瑰花给她。她似乎已经非常感动了,而我也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着。
  在我看来也许幸福的生活原本也就源于此刻的平淡是真。我们的日子像一段和弦,悠扬而饱满,我有过无数次的奢望,让我的生活就如此停止,我不再去贪婪地奢望其他了。
  10个月后,我的平静生活终于被打破了。
  “小奇。”今天是纪敏的休息日,她又像往常一样来我家买菜做饭。但是她今天似乎有些古怪,总喜欢缠着我说话的她似乎总是欲言又止。
  “什么事情?今天怎么了。”我放下手中在挑的菜,在厨房的狭小空间中从后揽住她的腰,把头搁在她的肩头。
  “我想和你说个事情?”她还是不停地在水里洗着菜。
  “说吧。”我有些讨厌自来水的伴奏,把龙头关了。
  “我爸妈想见见你。”我原本想缩回来继续抱她的手悬在了空中。虽然我知道我和纪敏的发展终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似乎来得太早太快了。
  “呵呵,能不见吗?我怕羞。”我开玩笑,想轻松点躲开这个事情,只是我知道自己脸上的笑让我觉得肌肉僵得发痛。
  纪敏摇了摇头。
  “我快27了,爸妈为我的婚事很操心。一直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一直不肯见。这次他们又给我介绍了个医生,我还是拒绝了。他们发火了,说要是再不见,就要和我断绝来往。”我看到纪敏憋红的脸,知道她受的委屈远远不只是这么轻描淡写。我用力抱紧她,想给她安慰。忽然想起纪敏比我大了4岁,时间真快,我的大学都快要毕业了。
  27岁,也许这个年纪对现在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但是像纪敏这种出生于本地农村的女孩,真的是很大龄了。
  “我没有办法就告诉了他们,我有男朋友了。他们怕我骗人,就一定要见见你。”她宣布了我早知道的答案。有些可笑,这种逼婚的戏码竟然真实上演。
  “我还是学生。你觉得我现在适合去见他们吗?”我无奈的问。
  “但是……但是他们这么闹下去。”纪敏转过了身,着急地望向我,她的眼睛已经红了。
  “嘘……”我在她的眼泪珠掉下来前哄她。我捏捏她的脸,笑道:“我又没有说我不去。你发什么急啊?又要掉‘金豆豆’拉!等我,我去拿盆接着。”
  我作势去拿盆子,被纪敏一把抓了回来,她破涕为笑地捶我撒娇。我把她拥入怀中。既然曾经说过要给她幸福,就不能让她为我哭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是个早婚的人。谁会想自己在大学毕业前就见自己女朋友的父母的呢?虽然我在外面的工作让我比同龄人显得成熟稳重些,但是这件见家长的事情我还是不免紧张的。
  第二十六幕上门
  怀着紧张的心态登门
  看清两家的差距
  我的爱
  不是面包
  我在纪敏的陪伴下去买了套像样的西装。虽然现在每个月挣的工资和小费已经不少了,相当于别人白领干一个月了,但是第一次去百货公司看到西装的价钱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全套的西装最差的也要两千多块。
  纪敏说这个钱她出,让我怪不好意思。搞的自己跟守财奴似的,我第一次为自己买了有史以来最昂贵的衣服。
  有了撑场面的西装不行,见长辈总要准备些礼物吧。我们又去买了些水果和饼干礼盒。
  这个是我第一次来纪敏家,我没有想到他们家在那么豪华的小区中。
  我有些咋舌道:“你不是说你出声农村吗?怎么住那么好的房子。”
  “我是出生农村啊。谁说过出生农村的人不能住好房子了?”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有些看不起她似的。
  我赶紧给她赔笑,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呢。
  “我们家的地全部被征用了。盖了很多房子,我们家分了7套房子。”她说的很平静。
  “啊!”我惊呼出声,有些口吃,“7……7套房子?”以现在的房价,这要值多少钱啊。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大队里比我们家地多的分的多的多着呢!不过我们家已经没有那么多房子了,我爸爸卖了4套套现做生意了。”她根本没有在意我的反应,似乎很习以为常。
  “哦。”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头又添了份重量,忽然纪敏给我感觉有些陌生。
  我们一进门,纪敏的父母就热情地迎了出来。
  “来了啊。快里面坐。”开口的一定是纪敏的母亲,因为她们就像一个版子刻出来一样的相似,让我有了些亲切感。她的爸爸看上去有些严肃,但是脸上也不乏笑意。
  我礼貌地鞠躬,叫了声:“阿姨,叔叔好。”
  进了客厅,环视了下周边的布置,已经看出了纪敏的家并没有跟我想像的有任何的相似处。虽然进来的路上,她告诉了点她家的情况,但是真的看到,我还是惊讶的。
  客厅很大,大概有30多个平方吧。一套白色的真皮沙发放在了客厅中央,华丽而气派。黑色洒金的大理石的地面,光洁得可以映衬出每个人的脸。墙上的壁画,随意摆放的小雕塑让我知道,自己和这个家庭的差距。
  我猛然觉得自己有些滑稽。我一直以为自己在给纪敏创造幸福,但是她在我那个相比像贫民窟一样的房子中,真的感觉到了幸福吗?
  “先来吃饭吧。你们这么晚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小奇?对吗?是叫小奇对吧。”纪敏的母亲热情地来拉我的手,让我从冥想中回神。
  “哦!哦!好的。”我傻傻地回答。
  纪敏爱娇地拉了下我的袖子,道:“你傻拉。紧张什么?又不吃你!”
  我尴尬地看了看她的父母,看他们像看戏一样的笑,我脸红的不吱声。
  在他们的饭厅落座后,他们家的阿姨开始一道道地上菜了。
  纪母热情地给我夹菜,突然关心地问:“你没有什么忌口吧?”
  “没有。”
  “那就好。我们家小敏就挑食,她从来不吃鸡肉和鸭肉的。还有……”
  “妈……别乱说拉!”纪敏看我奇怪地看她,猛地打断了母亲的话。
  纪敏冲我笑了笑,说:“他们乱说的,我吃的。”说着就夹了块鸡肉赛进嘴巴里大口咀嚼起来。
  我的眼角注意到了纪敏父母的怪异眼神,我明白了一切。
  我的手在桌布底下按住了纪敏的腿。我鼻酸了起来。因为知道纪敏在我家,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过她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我最爱吃鸡肉了,所以经常买来做菜。平时看她吃得很少,总说减肥,其实她根本是不吃的……
  我的心感觉到痛,这个傻女人到底跟着我吃了多少的苦,还有多少是我不了解的。
  纪敏吃完了,囫囵吞枣似的咽下,暗中把手放到我在她腿上的手上用力握了握,对我轻松的笑笑。
  我知道现在不是和她说话的时候,只能忍耐着继续吃饭,只是食不知味。
  “小奇,你是属什么的?”审问终于开始了,我等待的也就是这个了。
  “我属狗。”
  “什么?你比我们家纪敏小?”纪父也开始加入了。
  “是的。我比纪敏小三岁。”我知道事实就是事实。
  纪父看了眼纪母,纪母尴尬地笑着说:“没关系的,以前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的吗?”“那你……”纪父似乎没有那么轻松,他担忧的回头看我。
  “嗯,我还在念书。今年大学毕业。”
  “哦。”纪父的声音拖得很长,似乎有些刺耳。他不再做声,开始低头吃饭。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纪母似乎对我还有丝希望。
  我苦涩地笑笑道:“我父亲在我高中的时候过世了。家里就母亲了。她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静养,不工作了。”
  纪母的脸色白了白,我用余光看到我旁边的纪敏脸色也好看不到那里去。
  “那你怎么生活啊?”纪母有些担忧和同情地看我。
  纪敏在桌子底下拉了我把,我知道她要我不要再说了,但是要面对的难道还能逃吗?我已经豁了出去,把所有的事实真相都说出来吧。

  我不顾纪敏的阻止继续道:“我晚上在酒吧打零工赚生活费和学费。”
  “啪”我听到瓷器撞击的刺耳声音,太阳穴有丝抽痛。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纪父板着脸站了起来,起身到客厅,打开电视,开了很大的音量,似乎再也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留下纪母一个人在那尴尬地赔笑道:“呵呵,年轻人真不容易啊。”然后她也低头继续吃饭,好像对我也没有太多的问题了。
  这顿饭就在不欢而散中进行,饭后,我以要回学校有事情为借口要走,纪敏的父母似乎也没有丝毫的挽留的意思。我知道我和纪敏间的裂痕已经开始了。
  “不要生我父母的气好吗?我晚上下班了在你家等你。”我在上班的时候看到了在我拷机上的这段留言――是纪敏。
  她没有机会送我出家门,到了门口就被她父亲叫了回去。她似乎担心固执的父亲给我更加多的难堪,就没有勉强送我,只是用目光目送着我走近了电梯。
  其实我并不怪她父母,因为他们做的都是为了女儿。没有一个为人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孩子能有幸福美满的将来,而这些幸福是需要基础的。这个所谓的基础其实应该就是等同于金钱或者社会地位了。而我这个穷小子,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没有有前途的工作,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有实力的父母,我这种人在99.9%的父母眼中都是一无事处的了。我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呢。
  第二十七幕机遇
  对一个社会底层的人来说
  机遇就像中彩票的概率
  属于奇迹
  “小威。”
  “嗯?”我每次心情不好,也就来吧台找小威打打屁。学校里的那些同学是无法理解我这种人的思想的,因为他们似乎还顶着“大学生”的天之骄子的光环,我们没有任何沟通的语言。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人头地啊?”我有些打不起精神。
  “啊?呵呵。”小威似乎听到这个问题很来劲道:“你听说过‘三靠’吗?”
  我摇摇头。
  “这个是个测试,看看你有没有机会。”虽然我从来不相信小威的这些鬼话,但是这种时候听听也是无妨的,我要他继续说。
  “第一靠,就是靠父母。有个当官的爹,就是有条康庄大道了。你没有吧?”
  我点点头。
  “第二靠,就是靠老公。你好像这辈子没有机会了,除非……”小威淫荡地笑惹来了我的拳头。
  “第三靠,就是靠自己了。”
  “这个我行啊。”我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小威摇摇头说:“回答这个的,基本上是没有前途的了。和买彩票的概率也差不多了。”
  我垂下头,想想也是。自己也不是象牙塔里面的书呆子了,这4年的酒吧生活,形形色色的人见过的,听过的太多了。天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靠自己……呵呵,没有人给机会是几乎不可能的。
  “唉。我告诉你件事情哦。我说不定会有个很好的机会哦!”小威忽然神秘地和我说。
  “嗯?什么机会?”我狐疑地看他。
  “记得最近常来的那个东北人吗?王老板!”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哎呀,你这个家伙就知道在女人堆里混。”
  “什么话?”我一把揪起小威的前襟,我最讨厌别人也把我归类为某种人,在这里工作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误会。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小威拍开我的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继续道:“那个王老板是现在酒吧的红人呢,出手很大方的。他常常在吧台喝酒,所有你没有注意吧!我服务过他很多次,他说他很欣赏我。”小威有些得意地挺挺胸膛。
  “哦。”我没有太起劲。
  “你别就‘哦’呀。他说他来这里是考察的,想在这里也投资搞个酒吧。现在已经谈好了,要开始物色职员了。他很看得起我,说我谈吐很不错,在这里埋没了,去他那做个领班什么的没有问题的。这个是机会。你说我要不要去?”
  我看小威说得那么认真,也为他感到高兴。在这里工作的人,能得到赏识的机会并不多,那些自命上流的人,把这里的服务人员根本就当作下等动物。如果真有人能给小威机会,那也许会改变他的命运。
  “去试试吧。要抓住机会的。”我拍了拍小威的肩膀鼓励他。
  “小奇,小威。你们又在偷懒了。”保罗有些脸色难看地过来训斥,“你们两个小子在一起就要浑水摸鱼,以后少给我粘一起。”
  我和小威吐吐舌头,知道又被抓到了,估计今天的班又白上了。
  我快速往内场跑,准备去捞外快了。只能对不起我的小威兄弟了,他只有困在那里被骂的份了。
  回家的时候,我已经有些微醺,凌晨的凉风吹过,原本压制在胃底的酒精开始翻涌了起来。开始有些理解那些酒鬼为什么嗜酒如命了。因为酒后,人真的可以飞起来,漂浮的感觉,让人忘乎所以,所有的烦恼和压抑似乎都到了脑后。踉踉跄跄地爬上了楼梯,楼梯间的各家的杂物让我踢得乒乓乱响,我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嘴边吹了一下:“嘘……别吵!安静哦!要骂的。呵呵……”我就这样自言自语地到了自家的门口。我掏出钥匙,想凭借屋外的月光找到钥匙空,但手颤抖得让我根本办不到,我刚想用左手帮助我的右手一下的时候,门“哗”地开了。是纪敏,她背着屋子里的光站着,望去是那么的圣洁不可侵犯。我的嘴角挂上了微微的苦笑,自己曾多么不自量力地以为只要把疼爱给了这个女人,她就会幸福,但是自己这种穷困潦倒的人的爱在现实中根本就一文不值。
  “你怎么又喝醉了。”纪敏微微皱眉地把我拖了进去。
  她因为常常倒三班,而且都不固定班次,所以父母根本管不到她自由的时间,她也经常在我这里过夜。
  “呵呵,客人太多了。看在小费的份上就喝了。”我轻轻推开了她,自己走进了房间。
  她有些不开心地道:“你就为了点小费把自己灌得烂醉吗?”
  她的话像冷水一样把我浇得浑身一机灵,我慢慢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在我的目光下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我掩饰地继续自己脱衣服的动作。我知道这些钱在她眼睛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东西,就算我喝到死也不可能靠小费来提供她现在的家境生活。
  “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你喝那么多。”纪敏敏感地发现刚才的话似乎刺痛了我,她补救地上前把手搭到我的背上。
  我沉默,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原谅她,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不要介意我的父母好吗?希望你能理解他们的苦心,也理解我对你的感情。”她附在我的背上道出今晚来的目的。
  “没有什么。如果我有女儿我也会希望她能嫁给个有实力的男人,那是她的一生。”我说的很平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根本给不了你好的生活环境……”
  我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纪敏已经用自己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她害怕地有些轻微的颤抖,她不停地摇头,我感觉我的肩上又湿了。这个小女人,她的柔弱总能打动我神经中最软弱的部分,她总叫我知道什么叫做愧疚。
  她没有说话,有些哽咽;我没有动,有些心疼。
  “奇,我感觉自己的心口好痛。”她终于在平静了些后说话了,她像溺水的垂死挣扎的人,把我当成浮木一样双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你就像罂粟一样,是现在唯一的镇痛药了。我不能失去你。”
  我握着她已经冰冷的手,转身看她。她的小脸,全都被泪水弄花了。我轻轻地用拇指擦拭她的泪,但是就像个泉眼,还是不停地往外冒!
  “小敏,我就像罂粟,虽然能暂时治疗你的心疼,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只有把你向更加糟糕的方向引,我是有毒的。我本来以为能看到你笑,你开心,我就会觉得满足了;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笑的背后隐藏了太多了我根本给不起的东西。”
  “不!不是那样的。”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双耳,根本不肯听我继续告诉她事实的真相,“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每天住在哪里,每天吃什么,每天穿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陷入的疯狂状态让我没有办法控制,她在我身上投入的爱太多。曾经看过本什么书,上面说在爱情中,付出自己更加多的爱的人,就会成为感情的奴隶。我的纪敏,她到底背负了多沉重地枷锁在爱我?
  我没有办法看她如此地痛苦,我曾誓言要她幸福。我不忍地拥抱她,把她揉进自己的怀中,想把她藏到我的心里最安全的地方,不想这个傻女人再如此伤心。
  第二十八幕被揭的伤口
  那是道在心底的伤
  这么多年后
  被人硬生生的撕开
  那痛
  那晚,我没有和她再交谈这个话题。我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因为纪敏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已经摆在面前的答案。我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把两个人包裹起来,让她在我的怀里低泣,等她慢慢哭累了,睡着。望着怀里的纪敏,望着她在梦中还皱着的眉头,我的酒意早就没有了,我清醒地等待着天际第一缕曙光的出现……
  早晨,我没有惊动还在睡觉的纪敏。我准备了早饭给母亲吃,然后告诉母亲不要去我的房间里吵纪敏。母亲很合作地乖乖地在自己的房间一个人玩。
  我回房为她定了个闹钟。我无法面对她醒来,我逃似地回学校去上课,即使暂时的逃避,也让我做吧。
  刚打下课铃,我随着人群从多媒体大教室里出来。刚才《媒介与社会》课的教授的精彩讲课还在我的耳中不停回响,我并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两张熟悉的脸正在到处张望。
  “李云奇……李云奇。”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我抬头在人群中搜索。
  是纪敏的父母,没有想到他们会找到学校来,我有些惊讶。出于礼貌,我还是不得不假装高兴地走向他们。
  “伯母,伯父。”我微笑点头示意。
  纪父有些倨傲地没有搭理我,纪母为丈夫的行为有些尴尬地对我笑了笑,道:“小,小奇。你有时间和我们谈谈吗?”
  我已经猜到了他们要找我干嘛了,我和纪敏的事情肯定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我点头,请他们跟我去学校的咖啡馆谈。现在是上午,那里肯定没有什么人,很适合我们谈话。
  我为三个人点了三杯雀巢咖啡。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喝什么,而对我而言,雀巢咖啡是种奢侈。
  “小奇。”纪母似乎开始对我的称呼有些习惯,“我和纪敏爸爸来找你是希望谈一下你和纪敏的事情。我们觉得……”
  “你快跟我女儿分手。”纪父粗暴地抢言,似乎觉得妻子跟我这样婉转地谈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我低头搅拌咖啡的动作停了停,虽然知道肯定是这样,但是被人如此说,尊严上还是打击的。
  我深吸了口气,要求自己冷静对面对。“我知道。我和纪敏根本就不般配。我们的生活背景相差太多了,这个是我没有想到的。我能理解你们二老的想法,如果我有女儿也不会愿意让她找个男人吃苦的。”我婉转地道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纪母对我的话欣慰地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似乎又觉得如此对我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有些不忍。纪父原本难看的脸色也有了稍微的舒缓。
  “谢谢你的理解。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的家庭……我们担心女儿现在对你只是暂时的迷恋,怕她真的要开始生活的时候就会无法了接受了。你们都年轻,你们无法理解婚姻,无法理解‘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也许你们现在很幸福,但是当你们要每天面对柴米油盐的时候,就会知道当家的不容易了。如果你真的喜欢纪敏,那么你一定不会忍心她为生活犯愁,对吗?”
  纪母原本想开解的话反而让我有些闷,我呆呆地望着我手中的小匙发愣。
  我也曾经生活在这样一个‘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家庭中,父亲根本就没有能力来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足够的物质生活,母亲为了便宜一毛钱一斤的盐巴跑上几公里的路到一个搞促销的店买,而我自己连像样的文具都从来没有用过。我曾经如此地憎恨自己出生于这样的一个家庭,我羡慕别的孩子,我多么希望我也有重新投胎的权利,让有钱人的家庭把我生下。但是父亲死了,我记得母亲在停尸房的嘶声力竭地要求抱一抱自己丈夫腐烂的尸体,我记得母亲在办理完父亲的葬礼后在家每天痛苦的脚步声,我记得她冰冷地躺在厨房地板上自杀的情景,她最后跟我说的话是想死。她对父亲的爱是深沉的,再多的生活的艰辛并没有磨灭她心中对父亲的爱。纪敏是否也如此的爱我呢?她是否也会坚强地陪我走到生命的尽头?我是否应该把她放开?
  “纪敏爱我!”我在愣神后的第一句话。
  纪敏父母同时抬头惊异地看着我,在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愤怒,好像我要加害他们女儿一样的愤怒。
  “啪!”纪父狠狠地把咖啡杯砸在了桌子上,廉价的咖啡溅得桌子上到处都是。咖啡馆的小店主紧张地探头看了看我们,我僵硬地对她笑笑,示意没事,她才回头继续工作。
  “你有什么资格说‘爱’?”纪父瞪着我,我瞥见他眼中的血丝。
  “你用什么来爱?你爱过那个叫做林漪澜的女学生吗?你爱过你的父亲吗?你爱过你发疯的自杀母亲吗?”
  我被人用一把藏了很久的已经生锈的匕首硬生生地插进了心脏,窒息……我张开嘴巴,想多吸入点气息,挣扎着想呼吸。他刚才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他调查了我?
  “你根本就不懂得‘爱’。你难道就用爱去伤害别人吗?我知道了你家庭的复杂情况就请朋友去你高中了解你的情况。正好朋友和你们学校的领导熟悉,你的一切经历我们都知道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来找你,来要求你立刻放过我们家纪敏。她会有美好前途的,我们给她安排了很好的亲事,她会有美满的家庭……”我无法听见纪父在说什么,我的心麻了,麻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站了起来,我根本就听不见世界外的任何声音。我走出了小咖啡馆。我失魂落魄地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那个伤口,那个隐藏在心底的伤口,我以为已经痊愈了,但是现在被人翻了出来。没有好,那个伤口还在那流血,原来它已经在心底开始腐烂,我似乎闻到了脓血的腥臭。我恶心地想吐,我跑到路边,扶着大树,开始呕吐,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甚至把自己的心都吐出来。我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涌出,我不知道那是因为呕吐得疼痛,还是……
  周围有上课的同学靠近想帮助我,我挥手把他们支开了。送我去医院,有医生可以治疗我的伤吗?它已经烂在了我的心底,一生一世都不会有痊愈的一天了,它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一直要等我停止呼吸的那刻……
  “哔哔”我的拷机已经不知道想了第一次了。是纪敏吧。也许她知道了父母找我的事情,她是否也知道我那段可怕的历史了呢,知道我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导致自己的家破人亡呢?
  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的吧,逃得了吗?我苦笑,掏出了拷机。
  是陈姐的留言。
  “小奇速回电。”
  “小奇速回电。”
  “小奇速回电。”
  “小奇,你在哪里?有急事找,速回电。”
  “小奇,小威出事情了,请速回电。”
  “小奇,我要疯了,你快回电啊。”
  这个是我看到陈姐最后的一条留言。
  小威会出什么事情,我知道如果没有很急的事情,陈姐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给我留言。小威?他会出什么事情?
  我的心里一边翻腾着无数不祥的猜测,一边不愿意接受地不停否认,终于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
  “陈姐?……”我没有问完,已经被话筒另外一端传来的哭泣的声音惊呆了,我知道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
  “小奇!小奇!你快来吧!我在第二人民医院的急诊室。小威他……”
  我“啪”地挂断了电话,没有顾及没有挂好有摔下来的电话和电话里面急切的呼唤。我向校外开始狂奔。我的心是慌乱的,陈姐的哭让我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小威是我长那么大唯一能称为朋友的人,他就像个弟弟,他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热情;他一直会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最爱惜自己的头发,总觉得自己很帅……
  第二十九幕性虐
  残忍的性虐
  对这个阳光男孩
  我如何告诉他
  他要活下去
  他不要有事啊!不要……为什么我在乎的每个人最终都要离开我呢?难道老天一定要我生活在孤寂之中?
  我一冲进医院急诊室的大门就看到陈姐已经在那里等着我。她的脸色是惊恐的苍白,头发也是乱的,从上到下,那个平实最注意整洁的女人已经不复存在。
  她看到了我,原本散乱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
  我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喊道:“小威怎么了?你告诉我,小威怎么了?”
  她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在我狂暴的力量下像根柳条一样柔弱,她的眼睛红了,原本脸上干了的泪痕又重新被湿润:“小奇,他……他在监护病房,刚刚……”
  我不想听她说再多的,我想要先见到小威。我拽着她的手臂,粗鲁地要她带我去看小威。但当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根本无法相信我的眼睛。躺在那里的是谁?他的左脸完全肿着,右边脸已经被纱布缠扰;他的头发像被什么钝了的剪刀硬绞得像狗啃过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上面挂着小威的名字,我根本不相信那个人是俊秀的小威。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惨事?
  我放开了陈姐,握紧拳头,闭上眼睛,不忍心继续看他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我到医院才见到小威的。当时他的身上到处是血,伤得很重。因为他在这里没有家,所以警察找到了我。我为他签字做的手术。”陈姐因为我的逼迫又回想起当时血腥混乱的恐怖场面,她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眼泪不停地淌下。
  “他不肯接受治疗,他像发疯一样。大家架着他想给他打镇定剂,但是他不停地挣扎,又哭又闹,后来他就一直叫你的名字,他叫你救救他。我找不到你,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她抓住我胸口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喊。
  我能感受眼前这个女人的精神已经有多么脆弱,她的坚强伪装后面已经不堪一击。我把她拥入怀中,希望她能镇定下来。
  “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他……”她呜咽着难以开口,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等待着。
  “医生说……他被人强行,强行发生了性关系,并且对方对他……进行了性虐待。”
  我犹如五雷轰顶地猛地推开她。
  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陈姐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我打得摔倒地上。她虚弱地趴在那里,哭得更加凶了。周围的人因为这场戏剧化的镜头都静下来好奇地张望,但是没有人敢靠近。
  我收回的手是麻的,我知道我那一巴掌有多重。我把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
  “你为了钱,你什么都做得出来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是这个女人做的拉皮条的生意。
  夜色是从来都没有女服务员的,里面的女人大多是野鸡。但是夜色为什么每天有那么好的生意,很大程度也因为这里的男人,这里很多男的服务员都兼职扮演着男妓的角色。陈凯琦因为自身的经历,所以从来都不用女服务员。因为她觉得那些女孩子都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没有自我保护能力,但是男人不同,他们有能力选择自己是否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所以她从不避讳自己在为生活空虚的富婆做着拉皮条的营生。
  我想去扶她。她有着可怜的身世,她无论精神和肉体都被无情的在摧残;但是心底的恨意让我拒绝去靠近她。她利用别人对金钱的欲望,把人引向一场场罪恶的交易。曾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就是一个能让人爱恨交加的女人。
  我克制自己要伸出的援手,转而打开了小威的病房。把那个女人和外界所有的纷纷扰扰都杜绝在外,我想静静地陪陪小威,陪他说说话。
  我慢慢坐到他的身边凳子上。我想抚摸他已经看不清容貌的脸,但是那里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让我无从下手。
  我只能放弃,改为握住他没有挂水的手。虽然手是冰冷的,但是我能感触到他的脉搏,让我悬挂的心悄悄的放心。
  “小威……我来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需要我。对不起……”我轻轻地对他诉说,希望他能听到我的悲伤。
  我感到他是手指在我的掌中有了微微的颤动。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对不起,小威,对不起,我……”我的呻吟有些哽咽。
  “小……奇……”
  我听到微弱的呼唤。是小威,我凑过头去,发现他的眼睛根本肿得睁不开,但是泪,已经从眼睛的缝中流了出来。
  “小奇,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为什么,我的泪水总流不干。又是一个人,又是一个人告诉我他不想活了。为什么活着就是这么痛苦的事情,真的有这么的难吗?这是不是上天在和人开的玩笑,上天创造出了人就是为了看一场场生离死别的戏来欢娱。
  “你别,你要活着的。你说过总有一天要过好日子的。你还没有做到,你不能放弃……”我的眼泪呛到了我的鼻腔中,我酸得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我,我连条狗都……不如。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小威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完,不停的喘息。
  我轻抚他的胸口,我发现,他的胸口也缠满了纱布。那些畜生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人是不会把自己的同类折磨成这样的体无完肤的。我的手在颤抖地僵在那里。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小威。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是他的时候,有什么安慰可以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
  “小威。”我抓起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道:“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懂吗?你要想想你的爸爸妈妈。你要他们为你送终吗?你要他们孤苦一生吗?他们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你的身上,希望你能幸福。你知道吗?父母不需要你有很多钱的。只要你能陪他们说说话,能在天冷的时候问问他们冷不冷;在天热的时候给他们摇摇扇子。他们就满足了。你不能用死,用恨来回报你的父母。他们没有错,他们是你的恩人啊!你如何能恩将仇报!你一定要活着,在爱你的人没有死之前,你没有资格去死,你听到了吗?活着,你要为着别人坚强的活着……”是的,我也活着了,为了可以用生命保护我的母亲继续活着。只要有口气在,我一定会挣扎着活着。
  我已经泣不成声了,我似乎把自己唯一坚强的理由喊了出来。我想把我能有的能量都给小威,让他有勇气活下去。
  他没有回答我。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感受到我握着的手在对我用了点力的反握。我知道,眼前的奄奄一息的生命烛光又被重新点燃了。
  我感到无比的疲惫,整个身体都是软的。我想我需要休息。我帮小威拉好被子,低声告诉他我要走了,我转身,我看到陈姐靠在门框上,满脸都是泪。
  我已经不恨她了,因为这个可怜的女子让我无法恨起来。我知道她和我,还有小威,我们三个人都是为了别人活着的人……
  第三十幕事实真相
  事实永远的残酷
  但人总去探究
  即使等待的
  除了伤没用其他
  纪敏应该去上班了,她今天午班。我拖着乏力的身体回家给母亲准备午饭。
  纪敏确实走了,不过桌上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看着丰盛的菜肴,我知道纪敏在我走后一定马上就起来准备了。
  “妈,多吃点,都是你喜欢吃的。”我帮母亲把嘴角的饭粒擦干净,给她夹了些菜。
  她冲着我甜甜的笑。我真的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忧愁,只是苍老的外表才能告诉别人,她曾经遭遇过的痛苦。
  “妈,你说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真的能买到一切?人在金钱的面前为什么会如此的渺小?”我知道母亲根本就听不懂我的话?只是有时停下来看着我,奇怪地点点头,当我以为她明白的时候,她就笑了,笑得没有任何的烦恼。此时的我,母亲已经是我唯一的倾诉对象了,我只能对着她自言自语。
  “小时候,我就想长大了要挣钱,要买好吃的,要买新衣服;慢慢长大了,我更加想挣钱,挣很多钱,因为我想要买尊严,想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尊重我;现在我确发现,有钱还可以买别人作为‘人’而活下去的权利。”我的眼前又浮现了小威,曾经在吧台里自以为英俊的搔首弄姿的天真小威和那个病床上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小威慢慢地重迭在了一起,我的心里沉甸甸的,像被一块大石头压迫得快要窒息了。
  “我吃饱了。我要睡午觉了。小奇睡觉觉。”母亲放下吃得还剩下很多饭粒的碗,打断了我的思维,她拉起我的袖子要拖我进屋。
  我露出久违的微笑,像哄孩子一样牵着母亲的手到卫生间洗了一下她的嘴角和油腻腻的手。
  “妈妈睡觉觉哦。”母亲已经躺到了床上,我帮她把被子拉好。我转身去客厅收拾乱七八糟的碗筷,母亲却拉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
  “奇奇也睡觉觉。奇奇要给妈妈讲故事的。小敏也给妈妈讲故事的。”我有些哭笑不得,纪敏在的时候总把我母亲当一个孩子一样哄,现在弄得我有些傻眼了。
  “好。妈妈把眼睛闭上,奇奇就给妈妈讲故事。”
  “好哦。好哦。躺这讲。”母亲往床里挪了挪,留了半个枕头给我,她拍拍枕头要我躺在她的身边。
  我合衣躺在她的旁边。
  “从前啊,有一只兔子妈妈,她有三个兔宝宝。有一天,她要出门去采萝卜,她告诉兔宝宝们……”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给我讲的《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我慢慢地讲着,看着母亲假装闭眼听我讲故事,原本浮躁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我似乎觉得这种温馨的感觉可以填补空虚的心,让人有满足的幸福。曾经我也是这样以午睡作为交换条件让母亲给我讲故事,我也会假装睡觉想多听会故事,母亲当年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一定也像我这样望着自己,就会感到对现实生活的知足了。如果生活就这么简单,没有贪婪,也许每个人都会觉得幸福……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黑了。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在母亲的身边蜷缩着身体,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摸着母亲的头发睡觉。这个是我有多少年没有尝到的母爱了?我有些贪婪地不想醒,就这么一直在妈*身边睡下去。
  “嘿嘿。好玩吧。”母亲忽然转头看我,原来她早就醒了,只是没有吵醒。她一个人拿着水笔在床里侧的墙上画小人玩。
  我终究还是要起来的。
  “妈妈,你起来,我弄点东西给你吃。我开电视给你看好不好。”
  “好。好。”母亲一听有电视看,就扔了笔利落地爬了起来。
  我热了点中午吃下的饭,和母亲一起吃了。然后让她一边看电视,一边给她洗脚。母亲虽然回到了孩童的记忆,但是她应该算一个很乖的“孩子”,很少给我添麻烦。
  晚上九点多,我本想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的。因为还有2个月我就要毕业了。很多同学已经完成了论文在找工作了,而我,因为太多的琐事一直落了下来,实在很难和老师交待。
  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写了不到1000个字就怎么也写不进去了。我想知道小威的事情到底会如何处理,谁为他来讨个公道。
  我要去找陈姐问个清楚。一想好,我就拿上了钥匙出门去夜色了。
  听说陈姐在场子里面,我也懒得去换什么衣服了,就穿了身邋遢的衣服跑了进去。因为穿了件破校服,又架着黑黑大大的眼睛没有摘,周围的熟悉的人都没有认出我。他们只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熟悉地在场里穿梭,奇怪这么个穷酸读书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陈姐。”陈凯琦回头看到我惊了一惊,但马上就认出了我。这身和四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打扮完全一模一样。
  “小奇。”
  “我想问你小威的事情到底怎么说?警察抓到那个凶手没有?”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她示意我到角落里谈,不想惊动其他的客人。
  “小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没有办法立案。我建议小威私了。”
  “你说什么?”我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我真的有些想捏碎它的恨意,“那个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费?你没有看到小威有多惨吗?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个女人为什么那么歹毒……”
  “你听我说。你别那么冲动。”她受不了地想用左手想掰开我抓住她右手腕的手。
  “这个官司根本就赢不了,你懂吗?那个东北人的后台很硬的。他既然敢到这里来开娱乐业,没有后台是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东北人?他是不是姓王?”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吗?”陈姐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真的是那个人。我放开了她的手腕,有些失去力量地靠到了墙上。那个人,就是小威曾经提过的器重他的老板,我想到了当时我曾经鼓励小威去跟他闯事业的。我的天!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当时的鼓励没有想到却成了送小威走上这条不归路的诅咒。我感到嘴边里面的酸涩,我把一颗苦果吞了下去。
  “小奇,你怎么了?”
  “我……是我。都是我。”我懊恼地捶打自己的头。
  “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不要这个样子。”陈姐拼命地拉住我挥舞的手。谁也没有想到从纱幔外看我和陈姐的样子,竟然是在角落里面抵死的缠绵――祸根也就这样悄悄地被埋下。
  “是我鼓励小威去跟那个东北人闯事业的。当时小威说那个东北人器重他,要他当领班的。我没有想到,我……”
  “小奇,你住手,你听我说,不能怪你的!不能!。”
  “小威是自愿的……”
  陈姐的话让原本陷入歇斯底里自责的我停住了手,我不敢相信地瞪着她。
  她的眼睛红了。
  “小奇。我告诉你真相,这个官司真的没有办法打。因为开始的时候小威是自愿的。他自愿和那个东北人做的交易,你懂吗?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东北人不仅是个同性恋,还是个虐待狂。他不能打这个官司,你忍心看小威在法庭上被在摧残一次吗?你想看到小威死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平静得连我也不知道它从哪里出来的。
  “为什么?呵呵,呵呵……”陈姐笑了,但是她的眼睛里流出的却是泪,黑色的泪,“因为小威想有天出人头地贝。你和他那么好,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曾经有无数次小威都对我说过,要赚很多钱才能回家,他说他不要回家做个农民;只要给他机会,他愿意用任何代价来换。他疯了,真的穷疯了……
  “那个东北人愿意拿20万出来私了。今天傍晚,在医院的时候,我跟小威说了。你今天早上的劝说很成功,他不闹了,有了生的希望。我问他要和那个东北人打官司,还是拿这些钱回乡下做点买卖。他说他想明白了,他要钱,他要回乡下和父母在一起。”
  呵呵,我心底在冷笑。李云奇啊,李云奇,你真的很会劝说人――活下去――所以所有的罪恶都可以在金钱的粉饰下变得无痕了;确实,有钱才能更加好的活下去。
  “呵呵……皆大欢喜了?陈姐,你要不要请我喝一杯?我们是否要庆祝一下?”我放肆而轻浮地大笑,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滑稽而可笑。
  “你?……随便你吧。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所有的帐都记到我的名下好了。我觉得很累,我回办公室了。”她抬头,望入我的眼,寻找她熟悉的小奇。
  我扭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大喊:“Waiter,开2瓶JackDanie。谁愿意陪我喝的都来,老板请客。”
  柔和音乐下的酒吧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这种事情在夜色是绝无仅有的。他们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个穷酸的学生口气那么大,而且还敢要老板买单,这一晚老板要开销多少啊!
  过来的两个服务生并没有认出现在其貌不扬的我,他们以为我闹事,所以面色凝重地走近老板;看他们那个架势,只要陈姐一声令下,我肯定被拖出去打个半死。
  第三十一幕借酒装疯
  我没用被酒精迷醉
  我还是那么残忍地清醒着
  伤害她
  我的心却在滴血
  陈姐对他们点点头,默许了我的话。那两个同事都傻傻的一愣,然后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只能往吧台走去。
  “小奇……你别闹得太过分了。发泄会就早点回去吧。”陈姐倾过上半身,靠近我的脸边耳语。
  “波”我在她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下,然后大叫:“谢-谢-陈-姐。”
  虽然灯光很昏暗,但是因为刚才已经引来了太多的注意,所以我这个举动被很多人看到了。周围口哨声一片,还有人夸张地学起了狼嚎。虽然老板娘也算在风尘之中的人,平时在场子里面为了和客人套套近乎经常和客人说些有的没的,插科打诨地调笑,但是谁也没有胆子真正的去沾惹这个背景不一般的女人;今天看到有个不如自己的小瘪三竟然当众调戏了老板娘,那种暗爽就比自己亲自上还过瘾似的。
  起哄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把包厢里面的人都吸引了出来。陈姐脸色难看地转身就快步往办公室走,留下我一个人站着原地,没有任何地为难我。
  我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原来她,小威,所有都人都是明白人,只有我一个,一个人像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地蹦活;我眼中所谓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在别人眼中根本是幼稚可笑的东西;我成了别人眼中的纳西瑟斯,一个人在高处孤芳自赏的蠢货。
  我抓起服务生送来的酒,根本就没有用酒杯,直接望嗓子眼里面灌了下去。那种放肆的感觉让我第一次感觉可以扔掉所有的包袱。
  “你说什么?你叫小蝶?不对,不对。你叫小蝶。”我晕眩地在几个小姐的包围圈里面转。我感觉我自己没有醉,我好像还是不能忘却,只是我的手脚为什么不停使唤,我的嘴巴也不是自己的了。我像一个抽离的灵魂看着自己的躯体在那里和一群妖艳的女人嬉戏成一团。
  “帅哥。你的拷机怎么那么烦啊!你把那个破东西扔了行不行啊?”
  “拷机?拷机是什么东西啊?你喜欢?你喜欢就给你――”我摸到腰间,费力地把那个一直叫的拷机摘了下来,轻轻抛给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女孩。
  那个女孩接了过来,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当垃圾一样扔到了角落里。
  “帅哥,你觉得我们姐妹几个哪个好看啊?”
  “好看?都好看。哈哈。”
  “那你喜欢哪个啊?”
  “我可不可以都喜欢啊!”
  “你好坏哦。这么贪心都想要,罚你喝酒……”
  “喝酒?好啊!喝……”
  我不知道我被灌下了肚子第几杯,一开始围绕我起哄喝酒的人看我这么个玩命地喝法,都跑开了,只留下了几个小姐继续和我恶搞。
  我躺在沙发里面,左拥右抱的衣不遮体的女人,第一次醉死在温柔乡中。原来这个就是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哈哈……没有想到我这个穷小子也能享受一回。
  “啪”,我的脸上一热,然后是冰冷的酒精临到了我的头上,像憎恨地要焚了我一样。
  “啊……”周围一片女人刺耳的尖叫。
  “谁啊?”我抹掉脸上的酒,谁拿这么昂贵的酒给我洗脸?我睁开有些重了点眼皮,眼前有个人影在模糊地晃动。我用手托住自己头,以为是自己摇晃的关系。
  “李云奇。你做的好事。……”
  是纪敏,我的心因为酒精燃烧起的温度一下子就冷却了。
  “哦。是纪敏啊!”
  “帅哥,她是谁啊?这么凶?”
  我轻佻地捏了把凑过来的女人,感觉手上捏了满手的胭脂。
  “她啊?我的女人啊!呵呵……”
  “哦――”周围几个女人故意异口同声地发出讥笑的怪音。
  我看到纪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对不起,我说过让你不哭的,我无法遵守我的诺言了,对不起……
  “小奇,我知道你不开心。我和我爸妈闹翻了,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跟我回去好吗?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就够了。”纪敏哭到身体瘫软在地,趴在茶几上,想伸手触摸到我的手。
  我抽离了我的手,借着酒疯把手摸到了身边女孩光裸的腰上。
  “你什么都不要?哈哈。我为什么要你?你有什么好?你凭什么高高在上,你在施舍我吗?哈哈,我不稀罕。要女人找就是了,对不对?我的宝贝?”我索性将自己的头埋入了那个女人的胸口,那个女人发疯一下地尖笑,振痛我的双耳。我不想再看到纪敏的眼泪了,我就像刽子手一样在一刀刀地凌迟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让我如此残忍地对她。
  “小奇,你说的不是真的,你说的不是真。这个不是你。”她不停地摇头哭喊。
  我受不了,我觉得自己随时都要冲过去,抱住她,把她藏到怀里,带她回家。不可以。纪敏的父母说得对,我根本就配不起她,我根本就承担不起给一个女人无忧的生活。她的父母也不会接受我这种有如此经历的人,和她在一起,就是逼她和父母的决裂。我给不了她幸福,我只会毁了她的幸福……
  “服务生!服务生!”我仰面大喊,盖过周围的重金属音乐,“你们在干嘛?快把这个神经病的女人拖出去,快……”
  那两个同事跑了过来,他们拉起纪敏往外走。对这种情景他们已经太熟悉,每天都会在这种地方上演这种闹剧。
  “小奇……你骗我,你骗我,小奇……”
  我听着纪敏的哭喊,一直到她的声音被重金属音乐淹没。我粗鲁地推开身边的女人,不理她恶心的发嗲,一把抓起还剩下一半的酒瓶往嘴巴里面灌。我狠狠地把酒瓶往地上砸了过去,看到水晶酒瓶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裂,周围的女人又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我不想理她们了,觉得沾着我都觉得有些反胃。我跌跌撞撞地往酒吧外跑,突然被一魁梧的男人狠狠地撞了下,脚步有些踉跄,险些摔倒,还好那个男人及时拉了我一把,但是我的眼镜已经掉在了地上,碎了……
  “小奇?”
  该死,我不理那声惊呼,抓起地上的眼镜胡乱地带上就往外走,没人拦我。
  我在哪里?我睁开眼睛,脑袋想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棒一样。我没有焦距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脑海中一片空白。
  “呵呵……呵呵……”谁在笑,谁的笑声那么好听,像开春时冰雪融化后小溪流淌的叮咚声,像春天油菜花开遍的田里的蛙鸣声,像孩童天真的浪漫的笑……
  我有些迟钝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太多的酒精,我还是头重脚轻的感觉。我被那美好的笑声吸引,就像在沙漠中迷失的人在渴求着绿洲,我向往着那温暖的笑。我摸到门边,轻轻地打开门,怕动作大些就会惊动那笑声,让它飞走。
  是母亲,是母亲在那笑,她的笑容像刚刚开放的雏菊一样的鲜嫩,充满生机,充满欢乐,充满对新的世界的期待。我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微笑偷偷地爬上了我的嘴角……
  但是当我看到坐在她面前引她发笑的那个人身上的时候,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又是纪敏。她就像过去那么多年一样陪着我母亲玩跳棋,逗得我母亲不停地欢笑。我望着她的美丽的脸庞,希望能寻找到昨晚我的那场胡闹在她脸上留下的任何伤害的痕迹――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有些没有睡好的憔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愉快地陪着我母亲玩,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把门“豁”地用力摔了开来。她俩吓了一跳,同时抬头看向我。
  “小奇,你起来了。早饭我买了,在厨房,你去吃吧。”纪敏愣了一下,然后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第三十二幕被爱太累
  原来有爱也是种累
  因为我这破败的身躯
  承受不起
  也许因为我还不够爱她
  “你为什么还来?!”我看到母亲受惊的脸,马上压制了下自己的脾气,改而柔声和母亲商量:“妈妈,你去你房间看会电视好吗?我想和小敏说会话。”
  母亲僵硬地摇摇头,身体往纪敏的身边缩了一下。
  纪敏揉住母亲的肩膀,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耳语了一会,母亲紧绷的脸才稍微地放松了下来,然后点点头,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里。她临关门的时候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心虚地不敢对视她。
  直到我们听到了她屋里的电视打开,两个人才默契地开始谈话。
  “小奇,我知道你昨晚喝醉了。你心情不好,我不会生气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醉,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打断纪敏的话,看她的脸色越来越难堪。
  纪敏站了起来,走近我,伸手想碰触我的脸,被我无情地打开了。
  “你听不明白我昨天的意思吗?你不知道我不要你了吗?我已经玩腻了。”

  “你骗人……”纪敏看着我的眼睛,泪又从眼角滴落,我终于看到了,看到昨晚我伤害的被纪敏藏了起来的裂痕,我有些痛快地感受自己心上的痛。
  “你是因为爱我,所以不想我和父母闹翻,对吗?我说过了,我真的不在乎什么,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
  “你闭嘴!”我一把抓起了纪敏的手腕,逼她再次抬起低垂下去的头,“纪敏,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对我死缠烂打足足3年,我看你可怜,就随便你留在我的身边陪陪我。但是我现在腻味你了,我也受不了你和你父母给我带来的那么多麻烦了,我根本就不会娶你的,你不要做梦好不好……”
  “不,这个不是真的,你是爱我的。你说过,你说过你以后再也不欺负我的,你说过你不会让我再哭了。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纪敏哭喊着曾经我给她许下的誓言,她握着拳头捶打我的胸口,打在我的心上,我早已经麻木地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了。
  我抓住她的两个手腕,不理会她的挣扎,平静地述说:“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我没有骗你。我早就没有爱人的能力了。你懂吗?我爱过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我……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这种人身上了。你这样是有让我感觉很累。这个游戏已经结束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纪敏捂着自己双耳死命的摇头。我真的要疯了,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纠缠,她不知道我在搅碎我的心吗?我还有多少的心力可以给她折磨?我的怒气上来了,我今天一定要这个女人走,我要把她彻底地赶出我的生命,我要她能幸福地好好地活下去。既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再过分也无所谓吧?我已经有些豁出去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不明白我在玩你吗?你就那么下贱?你看上我什么?我说了我没有钱,我没有身世背景,我除了傻了的母亲,就这副臭皮囊了。”我有些狰狞而下流地笑了起来:“呵呵,你别说你就看上了我这张脸,看上了我床上的本事。我就这么让你爽吗?让你这么舍不得。那我就成全你好了。你要我这样是吗?”
  我猥亵地抚摸纪敏白嫩的脸颊,把她逼得步步后退,一直到摔倒在沙发里,我扑了上去,用双腿压住她的身体,我仰起上身,发狠地一把扯开了她的领口。我像头饿狼一样凶狠地朝她白皙的胸脯咬了下去,我把手伸到了她的裙子里面……
  她没有动,没有了任何挣扎,她就像一个木偶娃娃,没有了任何的生命的气息,只有脸上还在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泪告诉我,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呜呜――”
  是悲伤的哭声,从我的耳后穿来,我回头,看到我的母亲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她放肆地大哭着,仿佛世间所有的悲惨已经在此刻发生。我木然地只能看着她,看着母亲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哭……
  母亲跑了过来,双手死命地揪起我的头发,把我拖离纪敏的身上。
  “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为什么要欺负小敏,为什么要欺负小敏……”
  我没有任何的挣扎,我坐在沙发边任由母亲抓我的头发,用拳头捶打我的脸。我何止是个坏人,哈哈,我根本就禽兽不如,打吧,打吧,我本来就该打的。……
  我闭上了眼睛,把要涌出的泪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承受我本该承受的打。
  “不要。阿姨不要。”纪敏像个疯子一样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她让我看明白我干了什么丑事,她的身影刺痛我的眼睛。
  她跪在地上抓住我母亲打我的手,哭喊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小奇,你别怪他。他是没有办法,他也是没有办法。为什么我们要生活得要那么辛苦……”
  母亲放弃了打我,她哭着抱住纪敏的头,将她的头埋入她的怀里继续哭泣。
  “阿姨,你别哭了。阿姨,我一直把你当妈妈一样,求求你别哭了,女儿的心太痛,太痛了。我没有办法承受的,求求你……”
  我坐在地上,坐在那里,看着这对没有任何关系的母女在那里哭成一团。我知道一切都结束。我曾经以为我有了个新家,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么享受着这偷来的幸福,但这终究不属于我,在348天后,我再次失去了我的幸福……
  那段母女抱在一起互相吸取彼此的温暖,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世界给我。
  纪敏走了。母亲因为还在生我的气,还是不太愿意搭理我。纪敏临走的时候说还是会来看我的母亲的,她现在改口叫我的母亲妈妈。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虽然没有纪敏的身影,我常常觉得孤独,但是我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最近一直没有去医院看了小威。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怅然。据说他要出院了,我还是忍不住去了趟医院。
  第三十三幕离别
  离开这个灯红酒绿的都市
  别在回来
  这里除了悲伤的记忆
  还能给予什么带走
  我进了病房,病房里没有其它的病人,我看到孤独的小威一个人背对着门在收拾自己的衣服。他回头发现了我,涩涩地笑了笑:“小奇,你来了。”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靠到墙上,不知道说什么。
  小威尴尬地看了我眼,然后低头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
  他被绞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头皮处长了新的出来,但是更加显得滑稽可笑。他的脸已经消肿了,只是那道扭曲的伤疤就像条恶心的毛毛虫,从眼角爬到了鼻翼,把原本俊秀的脸庞彻底破坏殆尽,留下的只有狰狞。我在这个年轻的生命上看到了为了利益付出的惨痛代价。
  “你有什么打算?”我静静地问。
  看到小威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是平静,他继续边整理边回答我:“我打算去剪头发。这种发型已经不适合我了,你说是吗?”
  他抬头认真地看我一眼。我只能无奈地点头。
  “你陪我去好吗?一个人蛮无聊的。”
  “好。”我答应了他,不由自主的。
  我陪着他默默地把行李都收拾好,然后去住院部的窗口缴纳住院费用。我看到小威从自己背的书包里面拿出了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捆捆的簇新百元人民币,红色的人民币像烧红的烙铁一样映红我的眼睛。
  小威转头看了我眼,无语。这个是他该得到的,他用了自己的尊严,肉体,更可以说是用命换来的钱,我有什么理由去指责他。
  我们出了医院,找了间门面看上去不错的美容美发的店走了进去。
  小威坐到椅子上,跟发型设计师说:“把我的头发弄正常些,短点没事,只要能看。”
  我坐在小威背后的椅子上看着镜子中的小威。他看着眼前镜子中的自己,死死地用力地盯着自己,仿佛害怕自己的眼睛会因为受不了而逃开。
  头发像雪花一样一点点的飘落,小威曾经那么爱惜的头发。我回想起曾经我最爱做的就是去揉他的头,然后被他生气的骂。他生气的时候脸会红得会像个女孩子一样好玩。
  以前就算打死我也一定不会相信有一天小威会舍得把自己认为最帅的头发剪成班寸。小威冲着镜子中的我笑了,露出他原本可爱的虎牙,但年轻的脸看去却是满目的沧桑。
  我有些僵硬地回了个笑容,给他些鼓励。
  “我买了晚上的车票,今晚就回老家了。”
  “啊?嗯……”我刚进入嘴边的茶呛了口,虽然知道结果,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走,“这么着急吗?”
  小威向往地望着窗外,好像已经看到了远方的家。
  “我想家了,想我爸爸和妈妈了。”他的声音悠扬的好像就是来自远方。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个是对他来说的最好的结果,但是想到他要走,心里总觉得有无限的怅然。我甩玩着手里的小匙,边低低地问:“还会回来吗?”
  他没有回答,沉默。他抬起头,看着我,我看到他眼睛中难以掩饰的痛。
  “不回来了。我不喜欢这个城市。我觉得还是乡下好。我在这里失去了很多,但是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了,我没有什么好多留恋的……我会想你的。”他握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是啊,我也不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少值得人去留恋。无数的年轻人带着无数的期待和憧憬向这个灯红酒绿的都市涌来。但是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梦想的乐园,它的华丽外表掩盖下,是早就腐烂不堪的丑陋。没有人知道,只有曾经在这里受了伤的人,逃回去的人,会告诉别人,这里根本就是个赌场――十赌九输,没有多少人能从这里带走什么,除了伤痛。但是外面的人没有人肯相信,相信这个华丽的地方的罪恶;或者他们即使相信了,也要来试试自己运气,拿自己的命运来和老天做场赌博。
  如果我是小威,我会希望我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个城市……
  小威走了,我亲自送他上了长途汽车,在淡淡的忧伤中目送他的挥手在扬起的尘埃中消失。周围又停下了好几辆外省来的车,上面熙熙朗朗地下了一群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年轻人。他们的笑脸和曾经的小威一样天真而充满对未来的期待。我知道又是群来这里寻梦的人,我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好运……
  晚上回到家,我给自己和母亲简单地弄了点吃的。
  “妈,你慢慢吃,电视等会才开始呢!”我把母亲掉得满地的饭粒拾了点起来。
  母亲看了我眼,然后“哼”地一声转头赌气不理我,只顾自己拼命地扒饭。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怪我伤害了纪敏,只是她无法明白我的无奈。
  我苦笑着摇头,道:“妈妈,我周末带你去公园玩好吗?”
  我看到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母亲就像一个孩子,很容易把不愉快抛到脑后。
  “那带小敏一起去玩吧!”
  看着母亲满脸的期待,我有些傻了,我真的不知道,小敏会在母亲的心底会留下了那么深的感情。可惜我无法满足她的愿望,我必须早点让她忘记纪敏,这对她和我都好。
  “以后小敏不会来了。我们吵架了。”
  “你是坏人。我不要理你。”母亲恼了地站了起来,把吃得乱七八糟的碗一放,转身就进自己屋里了。
  我愣愣地坐那,对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我只能祈求母亲能快些忘记小敏吧。
  收拾干净桌子,洗完了碗,我也进了我自己的屋里。自从那天从大闹了夜色以后,我就再没有去上过班,夜色会让我想起小威,想起那些黑暗中的丑陋,不是我假清高什么,我确实感觉难以接受。如果不是出于生活的无奈,我甚至希望我从来就没有到过那个地方。
  第三十四幕招聘会
  一场招聘会
  古罗马的斗兽场
  年轻的小牛犊
  一场厮杀
  这些日子闷在家里写论文,我的论文到现在也就只差一个结尾了,我想抓紧点结束掉,交给导师,那么我就可以早点开始找工作了。我看了看书桌边我已经打好的30份简历,心头有丝甜甜的满足。读了17个年头的书了,我终于要大学毕业了。我想起爸爸活着的时候,最高兴的一件事情就是和我妈妈谈论,他们的儿子以后一定能上大学,我将成为我们家几代人中多年来唯一个大学生。
  因为我们家家境不好,我父母家的亲戚就一直看不起我们,几乎没有任何的来往。父亲早已把我能读完大学作为自己在亲戚面前炫耀的里程碑。我现在做到了,如果父亲还活着,他应该会开心的。
  就业指导的老师给应届的毕业生上了堂课,告诉我们目前的就业形势并不理想,希望我们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我衡量了自己,虽然成绩不错,但是毕竟只是个三流大学的学生,跟名牌大学的比肯定吃亏的,所以要把姿态放低些,先找个专业对口的广告公司,大小无所谓,只要能先进去再说,毕竟我现在什么也不会,辛苦几年就好了。我一直自信于自己的能力,我也相信有能力的人一定会可以闯点名堂出来的,对于未来,我同样和很多刚要跨出校门的人一样充满了干劲。
  两天后,我终于把自己的毕业论文交了出去。指导老师要我放着,过几天和我联系。我高兴地答应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深深地吸了口校园清新的空气,我的大学校园生活终于要结束了。这四年来艰苦的奔波中的生活让我做梦都期待能快点毕业,但是现在,当真正马上要离开的时候,我却有着深深的依恋和不舍。
  总在匆匆中走过,重来还没有来得及去欣赏一下校园的景色,校园的氛围。曾有人说,应该在该做什么的年纪就做什么,这才是种真正的幸福。是啊,我的大学校园生活就在我的手指缝间淌过,没有来得及细细体味的时候,它就结束了。也许,有一天,我老的时候,会因为自己的记忆中这段空白的大学校园生活而感到追悔不已的。
  我摇头苦笑了下,笑话自己突来的多愁善感。我该重拾下散乱的心情,因为下面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做――找工作。
  周六的一大早,我就夹着自己的简历来到了人才市场。今天有专场的应届毕业生的招聘会,吸引了很多和我一样刚要跨出大学校门的学生,一路上都是些学生模样的人。
  “先生,请问XX会展中心怎么走?”一个打扮时髦,但是明显青涩的女孩跑过来问我。
  “你跟着大部队走吧,肯定能到的。”我向周围弩了弩嘴。这个已经是来问我路的第23个人了,我真的惊讶于怎么有那么多人去这场招聘会。
  到了那个招聘会的门口,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吓得掉了下巴。我夸张地张着嘴看着XX会展中心的门口4个大门外排起的四条蜿蜒的长龙,久久不能自语。
  既然来都来了,就排吧。总不能浪费了那么多车钱,一大早白来次吧。我排到了A进口的最后一个,但是不出5分钟,我已经发现自己占了属于位置靠前的优势地位了。
  “唉,你看看我的眼线有没有化开啊?”
  “你看看我头发乱不乱?”
  我有些奇怪地回头看看边上的几个好像一起来的女孩,她们纷纷掏出粉饼补装。我纳闷于这些似曾相识的动作,因为我常常在夜色中看到那些小姐一个个躲在角落补装。
  但是这里是招聘会,至于吗?又不是招演员。而且从她们的不太娴熟的动作和有点脏的化妆上可以看出,她们并不是很会化妆的女孩。
  “你们是来应聘的吗?”我好奇地低声问了句。
  “废话,不来应聘,来干嘛?来排队买鸡蛋吗?”那个拿着粉盒往脸上狂扑粉的女孩白了我眼。
  “那用得着要化妆吗?”
  “你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啊?”
  “对不起哦,她心情不好。”那个凶巴巴的女孩身边有个轧马尾的女孩拉了拉她的同伴,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点点头,表示打了招呼。
  “我们是想把自己包装得好看点,成熟点。这样用人单位可能会比较喜欢。”她礼貌地回答我,然后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一身校服的不修边幅的我。
  “用人单位是来招人才的,好看能加分吗?反正他们都知道我们是应届的大学生,成熟与否也就是这点年纪的。”我不太认同这些女孩奇怪的想法。
  “别理他。土老冒一个。”那个凶巴巴的女孩又发话了。
  我有些生气,觉得自己又没有招惹她,干嘛就这么看不起人。我也回头,不再和他们说话了。
  排成长龙的队伍终于开始往前开始挪动了,招聘会开始了。入口处的四个保安像四个门神一样直挺挺地站着,没有任何的表情。我慢慢感觉到这楼里似乎已经不是什么招聘会了,而是一群年轻小兽离开父母的第一次搏杀,有些血腥的残酷搏杀。
  我终于进入了招聘会的大厅,和别人身体贴在一起进来的。我的记忆中那么拥挤的场面还停留在三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展销会的时候,我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看人挨着人的在3-4米宽的通道缓慢前进,两边的铺子挤满了抢购商品的人。没有想到现在大学生的招聘会会成这个样子。
  虽然一直听到周围有为了踩着谁的脚了,撞疼了谁的叫骂声,但是人潮并没有停息下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心里想着就找准广告公司的摊位挤吧。
  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我才把整个大厅的招聘岗位粗劣看了一下,只有10来家广告公司。但是看他们的招聘要求确很奇怪,明明是应届大学生的专场招聘,确打出了要求3年以上工作经验的标准。最有趣的一家单位的招聘条件是这么写的――
  性别要求:男性硕士以上学历年龄25-27岁3年以上的相关行业工作经验
  具有客户资源的优先考虑
  我想写这个要求的人肯定小学数学都不及格。硕士学历,3年以上工作经验,25-27岁?这个怎么可能,这道年龄的数学题怎么都不可能成等式的,除非是少年大学生,这个几率和买福利彩票差不多了。
  我经过筛选,不想浪费了自己的简历,只找了3家可能会合适我的单位。我目标明确地挤到其中一家单位前。
  “老师,我想应聘你们单位的广告设计助理的职位。”我半个身子在人堆了,半个身子终于到了那个展台前。
  “哦。你的简历呢?”招聘的是个老女人,架着副老花眼睛,跟场里的人头涌动热闹完全相反,她像得道高僧一样坦然若定,连抬头看我一眼都没有,只是把我双手递过的简历一把抽了过去。她上下瞄了眼,就往旁边已经堆得小山一样高的简历里面一扔,冷淡地说:“回去等通知吧。条件合格会通知你的。”
  我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唉,老师……”我已经被周围涌来的另外一波人潮像大浪淘沙一样推了出去。
  我本来想问他怎么问题都不问我的,现在想想也确实不能怪那个老师,人太多了。
  我又这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另外两份简历投了,走出了人群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从早上到现在,我竟然花了3个半小时才投了三份简历。看来学校的老师在讲台上说今年就业形势不太理想已经是很保守的说法了,事实似乎更加要严峻些。
  第三十五幕正式工作
  大学文凭变得如此廉价
  现实打破了我的憧憬
  回归真实
  路到底在何方
  我不知道怎么地又绕到了刚才投第一份简历的展台前,工作人员都已经坐着吃起了盒饭,原本的人群也已经散开了。
  “张姐,拿张纸给我擦一下,我的汤洒了。”
  “哦,你等等,我翻张没用的废纸给你。”那个收我简历的女人在一大落简历里面翻找了下,递给了那个开口的姑娘几张纸。
  那个姑娘瞄了眼手上的纸问:“张姐,这个学生的简历没用拉?”
  “要来干嘛啊?我们今天收到的国家重点都一堆,这种名字都没有听到过的大学毕业的学生无所谓的。”
  “哦。”那个姑娘点头,拿着那些纸抹了抹沾了油污的凳子,然后随手往地上一扔。
  那个纸就像命中注定一样飘落到了我的脚下。
  李云奇。
  我看到简历上照片里那个熟悉的脸对着自己微笑。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我蹲下身,捡起那几张纸,用手拉平了。
  那个姑娘看到了,微微地一愣,满脸通红地低呼了声:“张姐。”
  “干嘛啊?”那个老女人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姑娘,又奇怪地看了眼我。她肯定没有认出我。
  我走到她坐的展台前,把手里捡来油腻腻的纸用力地摊到桌子上,什么都没有说,在那个老女人呆愣的目送下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出了招聘会的大厅,我才吐出了胸中的那口气。这个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自己用那么多的努力和汗水换来的大学文凭会那么的廉价,在人眼中就和垃圾一样。原本为自己戴上的大学生的光环就在那么瞬间被砸的粉碎。
  后面的一个月里,我又无数次出现在各种学校的,社会的招聘会中,把我的准备的20份简历发掉了19份。
  有次在场招聘会中遇到班上个同学,他问我发了多少简历了,又收到多少面试通知。我告诉他我发了19份,通知还没有收到。他像看傻子一样的讥笑我,说我就这么笨,不知道网撒大些才能捕到鱼的道理吗?他发了190份简历都不止,也收到了7-8份面试通知了。
  我奇怪现在怎么有那么多广告设计的相关岗位吗?他说现在这种形势,反正别管什么职位了,先投了再说吧。我有些没有办法接受,也许我的脑子真的很笨,我学了4年的专业技术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对于其他的任何岗位,我根本一点不懂,有什么优势和别人竞争。
  我的兴奋和期待在这些看不到期望的招聘会中被磨平了,留下的除了沮丧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学校的毕业论文在指导老师的要求下,象征性地修改了遍,就轻而易举地在答辩会上通过了,并没有像以前我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大学生毕业答辩会中舌战群儒的激烈镜头,反而发现有些教授在下面一直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我的大学就在这种失望中结束了。
  这两个月来,陈凯琦拷了我几次,我都没有回。她问我什么时候去上班,我一直想逃避,因为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那里和我是格格不入的,我想过正常的凡人生活,我想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高级的白领,一个社会精英,而不是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伺候别人。
  但是我身边的钱已经不多了,我知道如果我在一个月之内再找不到工作,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也许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在我极度无助的时候,我收到了我第一份面试通知。
  “你是本地人吗?”
  “是的,土生土长的。”我正襟端坐地回答面试官的话题。
  “你的父母是干什么的?”
  “我父亲过世了,有个母亲带病在家修养。”
  “哦――”那个面试官抬头看了眼我,“你到是蛮不容易的。你们家有没有从事广告行业的啊?”
  “没有。”
  “我看你的毕业作品,还不错,是你独立完成的吗?”
  “是的。”
  我就像一个犯人一样,被那个面试的考官把家里,学校里的事情从头到脚问了遍。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对我的综合评价栏里面写着只有四个字:忠厚老实。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个好的评价。
  但是我在一周后,确实收到这家单位的面谈通知。
  “经过领导的反复研究,我们单位对你有录取的意向。但是我们想和你重新谈一下你的工资待遇问题。”还是上次的那个面试官,我现在知道他叫张恩德,是这家中型广告公司的人事部经理。
  “我是觉得你蛮有才华的,一直像公司极力推荐你的。但是公司领导觉得你是个应届大学生,没有工作的经验。所以如果你能降低一下工资待遇,我们就可以合作愉快了。”
  “张经理,你觉得多少合适?”
  “试用期800一个月,三个月后转正是1200一个月。我们公司还是有很大发展前景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同意了,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我打断了张经理的话。虽然800块应该算少的可怜了,但是无论怎么样它是份正经的工作,我终于能有份工作了。
  “啊?哦――”张恩德没有想到我那么爽快答应了这个民工级别的工资,一时反到反应不过来,那个三层的下巴差点掉到了挺着的那个大肚子上,“哦。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我就这样拥有了我的第一份工作,虽然收入很少,但是还是有不少兴奋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份工作我连一个月都没有做满。
  我是珍惜自己工作的,虽然经验很少,但是我想只要努力学,把自己的一天当成两天花,一定有天能成功的。所以我每天都会一大早来,给办公室里打扫下卫生,然后晚上都会最后一个走,把公司里的事情抢着做。母亲的午饭我花了150块,委托了隔壁的阿姨帮忙照顾了。
  “你好,请问有人吗?”我从工作间里面抬头看了眼办公室门口,是张熟悉的脸,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找谁?”
  “我是张经理通知来面试的。”
  “哦,进来。”
  “啊!是你!”她看清我的脸后叫了声。我想起了,是我第一次去招聘会遇见的和我说话的马尾女孩。
  “是你啊。你也学广告专业吗?”我打量了眼现在打扮越显成熟的马尾女孩道。
  “是啊。你好,我叫孙莉。你在这个公司上班吗?”
  “你是来面试的孙莉吗?”从里面办公室走出来的张恩德阻止了我们继续的闲聊。
  “是啊。你好。是张总吧。”孙莉微笑着有礼地鞠躬。
  “恩,带作品来了吗?”张恩德听到有人称呼他“张总”差点把头抬到看天花板,那个笑容好像能从脸上挤下半斤猪油下来。
  “带了,带了。”
  “那到我办公室谈吧。”张恩德回身往办公室走去,不忘提醒了我句:“小奇啊,你今天早点回家吧。不要总那么晚。”
  我感激地点点头,继续回座位把刚才留下的点活做了。
  我想说我本来确实想立刻回家的,但是没有想到一做就会是一个小时。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里面小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孙莉和张经理进去就没有出来,一定还在谈。如果我走了,这个外面那么大办公室敞开着不安全吧。我想应该去和张经理打个招呼,让他知道我走了。
  我走到人事经理办公室门口。
  “啊!不要……”
  “你小声点。你答应我,我就马上让你到公司来做助理主任设计师,这个职位最起码也要3年以上的工作经验的哦。”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看到这幕丑态的,它就像根导火索点燃我心底的记忆。我曾经也站在一个我以为好人的办公室门口,听到他和自己的母亲的丑事。我不明白为什么美丽纯洁的东西总要让人贪婪地想去破坏,什么都可以作为去引诱的借口,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换。
  这次我没有办法忍住,我不想让那种肮脏的交易又在我眼前发生……
  “啪”我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啊……”女人的尖叫,画面定格在张恩德满脸大汗地拉扯着孙莉的衬衣,已经裸露在外的香肩白得刺痛我的眼。
  他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生气地向我咆哮:“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抿着唇,向他一步步走近,感受他逐渐软弱的气息和颤抖。
  “你想干什么?李云奇!我叫你出去!”
  “你要干嘛?你小心我开除你!”
  “你――”
  我没有说话,直接用拳头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是我第一次打人,凝聚了我所有的悲愤,所有的怒火。因为世界上有这种杂碎,才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才会毁了那么多幸福的家庭。
  张恩德像个皮球一样滚飞了出去,倒在角落里。
  “李云奇,我要报警,你敢打我,你……”
  我没有去搭理他,我一把抓住独自埋头痛哭的孙莉的手。
  “跟我走。”
  我什么也不管了,拖着孙莉就跑出了办公室。
  第三十六幕返回夜色
  命运
  我不想去相信
  但是我依然被迫回到它的轨道上
  能躲开吗
  我不是怕那个张恩德报警,而是不想再看到他的脸,待在那间恶心的办公室里都让我觉得的恶心反胃。
  “你别哭了。”我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不停的哭泣。
  “我……我也不想……不想哭了。但是……但是忍不住。”孙莉不停的抽泣道。
  我无奈的从口袋里面掏了张面纸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背,帮助她缓过口气来。
  “你这么跑了,怎么办?”
  “算了。不干了。反正也试用期,我的档案还在学校没有转过去。”我回答道。
  “都是因为我!”
  我看了她眼,然后淡淡地告诉她:“不全是。回家吧,以后小心点。我走了。”
  “唉,你……”我没有理睬她的挽留,我现在只想回家,回家去看看我的妈妈。
  “妈――”我进屋子的时候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吃我事先预备的蛋糕,她抬头看了看我,又低头开始吃。
  我心酸地跑到沙发边,在她的身边慢慢地蹲下,我看着吃着满脸都是蛋糕屑母亲苍老的脸。我用手轻轻地帮她擦干净,是面包屑掉我眼中了吗,为什么我的眼睛会那么湿?
  妈妈,我好孤单,我好想你,你能像小时候那么抱抱我吗?
  你还可不可以也来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呢?
  妈妈,我觉得生活真的好累。
  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繁衍下一代,我为什么要降生,我的降生就注定了我要面对那么灰冷的世界吗?
  妈妈,你和爸爸将我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其他的父母一样的充满着喜悦呢?但是你们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等我长大的一天,我也会像你们一样的为生活所累呢?为了希望,很多人告诉我,生育孩子是为了希望,为了谁的希望呢?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的延续吗?即使我实现了爸爸的希望,读完了大学,又能代表什么呢?我还是没有办法停止,没有办法功成身退,等待我的是失业的危险的开始,是迷茫的未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从来都没有,但是当我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的时候,我发现希望的那个光点永远在我的视线的尽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它啊?
  母亲还是只关心她的蛋糕,她不理睬我心里的呼喊,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累,没有人跟我来分担我的悲伤。
  我疲累地坐到地上,我把头放到她的腿上,抱住她小腿。我想要点妈*体温,可以让我有勇气继续撑下去。
  我合上眼睛,我想睡会,因为我知道明天――明天我又要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早晨,我去菜场买了很多菜。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那么做,只是冲动。在我发现我的口袋里面只有300块钱以后的冲动。
  我对钱没有太多的概念,基本上能挣能花的大男人样子。在夜色赚的钱不少,小费就往往是个白领一个月的工资,但是我也不是常常去和女人混钱的那种,总觉得这些钱像出卖了什么。在付了自己四年的学费,母亲的长期的康复性治疗的费用,平时都大手大脚地花在了家里的伙食上了。
  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去夜色了。我曾经想再也不要踏入那里。但是生活告诉我,目前我还需要去夜色,一直到我找到一份工作为止,不然我和母亲就不知道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白天除了做饭,我还带母亲去公园玩了,看到她和孩子一起玩,我也能感受到愉悦,就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童年,只不过过去是我在玩,母亲望着笑,而现在是我望着她笑。
  “陈姐。”
  “你还知道要来见我吗?”这个是我进入陈姐办公室她第一句话,充满女人的娇嗔。
  “对不起……”我低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的话。
  “为什么还来?”
  “我想来上班。”
  “你觉得我就一定会同意你回来上班?”
  “会。”
  “你凭什么那么自信?”
  “因为你是陈凯琦,因为我是李云奇。”我终于抬头看向她,这个美丽妖娆的女人。
  沉默――
  我们谁都不知道接下去的话怎么说。空气在此刻冻结。
  “咄咄。”门吱呀的开了。
  “陈姐。”是保罗,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的出现。
  “去换衣服上班吧。”陈凯琦憋开头不再搭理我。
  我进入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更衣室。三个月后,我就像个逃犯,在逃脱了这个监狱,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好像我真的有太多的罪孽,要在这个人间,天堂,地狱的夹缝中煎熬着生存下去。
  就像四年前第一次被保罗带进来一样,这里就是一间改造的工厂。从这里,我要脱去那邋遢的衣服,退去我的眼镜,穿上合身的礼服,抹上香味的摩丝,走出这里,我又带上了一幅人生面具,开始我的另外一个人生角色。
  “小奇?你回来拉。”我一进场子就迎来以前一群同事的热烈欢迎。
  “恩。”我冲他们点头笑了笑。
  平时几个不太和我说话的人竟然还过来给了我拥抱,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你最近都忙什么去了,怎么都不来拉。大家都想你呢。”
  “我在家写论文。”
  “哦,毕业拉。毕业了,怎么还……”那个要继续说的同事在其他同事的眼色下住嘴。
  我笑了笑想掩饰自己的黯然,道:“现在大学生就业也难啊。我想先过来打工,一边找工作。”
  “找什么狗屁工作啊。现在大学毕业找个千八百的工作难得跟个屌似的。还不如就在这里正式做拉倒了,每个月拿的钱他,*可以去当老总了。”小胖带点家乡口音的粗鲁的话引来的周围一群笑声。
  他们似乎都很过瘾,因为虽然在这里当低下的服务工作,但是能把现在的大学生比下去,那种暗爽就别提多有劲了。
  “臭胖子,别那么说话,小心被陈姐看到骂。”
  “奶奶的,女人就喜欢老子骂脏话,越骂越爽。”小胖抬头挺胸的神气。
  我只能笑笑,四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他们私下的脏话,只是不想听,也不想说。说实话,长那么大我还真的没有学过几句脏话,能骂人声猪,几经觉得大不了的事情了。
  我拍拍胖子的肩膀,示意自己进去工作了。
  “鹏哥。”我对迎面走来的鹏哥点头问了声好。
  “眼镜修好了?”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的心里一惊,那晚我喝醉了,根本就没有看清自己临走的时候撞倒了谁。难道那天正巧是鹏哥?
  我不自在地往附近那群驻店的小姐望去,那里有那晚和我疯狂的几个女人。她们看到了我,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鹏哥,我知道他并没有说出那天是我,最起码今天见过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情。
  “谢谢鹏哥。”我微微鞠躬。
  他没有说任何的话,“哼”了声就走了。
  “哟,是小奇啊。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快到我包厢去啊,为了见到你,我们也要开瓶波本威士忌庆祝一下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女人涂着鲜艳指甲油的鬼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有些厌恶地皱眉,但是下一刻我就自然地搭上了那只鬼手,满脸职业笑容地回头了。
  “玛丽姐,你也太大方了吧。为我开那么贵的酒,我怎么谢你啊?”
  “你会不知道怎么谢吗?”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好像虚弱地往我身上靠了过来,我忍住没有逃开,四年了,我也习惯这里的这种男女间打情骂俏的方式了。她朝我放浪地抛了个眉眼。
  “那你去包厢等我,我帮你拿酒去哦。”我不着痕迹地推开她,在这里躲开这种女人是需要技巧的。
  我拿完酒,站在玛丽姐包厢的门口,深深地用力呼吸了一下。我知道我必须要进去的,然后我还要出来的。
  第三十七幕情感漩涡
  她用力地拖着我
  就像唯一的救命稻草
  难道注定
  同样的沉沦
  “你怎么那么晚还没有走?”
  我抬头看了眼说话的陈姐,继续埋头扫地上垃圾,道:“我打扫卫生。”
  “留给明天的阿姨打扫吧,太晚了。”陈姐走近我,身上的幽香越来越浓郁。
  “我扫吧,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你有心事吗?”陈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上坐下,翘起她的长腿,“为了找工作的事情心情不好吗?”
  我不吱声。
  “我也许可以帮你。我认识些人的。”
  “不要。”这个是我从牙缝中蹦出的字。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感觉和她再也难以亲近,也许因为那次小威的事情,让她跟我越来越疏远。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悠悠地说。
  “没有。”
  “你为什么还没有长大呢?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都是每个人的选择吗?我做了我的选择,小威也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是我们甘愿的,有什么好埋怨呢?”
  “你可有其他的选择,小威也可以。”我终于说出来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其他的选择?什么选择?”陈凯琦有些讥讽地道。
  “你可以不要到酒吧这种地方来。你可以在被强奸后离开这个地方去找个好男人,找份挣干净钱的工作。你为什么要为自己的堕落找出理由,为什么要说得自己好像被迫害了。那你现在呢,你不是也在做拉皮条的生意,你在迫害谁?”我用力地吼了她。
  “啪”我挨了一个再实在不过的耳光,我的右脸发麻。
  但是陈凯琦的脸色比我还要难看,她就像个垂危的病人一样的用力喘息。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我给你点颜色就可以让你来指责我了吗?是,我是自甘下贱,我愿意出卖我的肉体,我愿意陪男人睡觉来换取我要的金钱。因为我有了钱,我就有了一切,我可以不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我可以让别人也来看我的脸色活,你不知道现在钱可以买一切吗?”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些话来,我看到她的脸色是铁青的,第一次,我从这个一直对我温柔的女人脸上看出狰狞的狠毒,“你呢?你以为你自己清高吗?你不是也在我这里出卖自己的尊严?你要清高是吗?那值多少钱?你能用你的清高去保护你的女人吗?你只能要别人把她从你的身边拖走,你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而连去保护她的勇气都没有。你能用你的清高去捍卫你的朋友吗?你看到你的朋友被人性虐待了,能做什么?你只能用祈求来让他有活下去的勇气。”
  这个受了伤的女人像发了疯一样掏出一把带毒的匕首,往我的心窝里面一刀一刀的扎了下去。我扔开扫帚,我要离开这个疯女人,我要走,快点走,不要再听她的话。
  她拉住了我,我感觉就像一个怨灵一样要拉我和她一起的沉沦。
  “小奇,求求你。别走,求求你。是我说错我话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开始哭泣,散乱的发,污浊的化装告诉我这个女人在崩溃的边缘了。我终究还是对她恨不下心,我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随着她拖着我哭,一直哭倒在我的怀里。
  “小奇,你不要把我一个人扔下好吗?你走了三个月,我突然觉得好孤单,我好害怕。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我除了钱,除了噩梦,什么都没有了。你陪着我好吗?陪着我。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再逃避了,我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拉着我的手扯下她吊带裙的肩带,拉着我的手覆上她饱满的胸部……
  我用力地把这个已经疯狂的女人的手按到背后,然后用力拥抱住她。我看不下去了,我真的看不下去她如此的作贱自己了。
  我把她的头埋入我的胸口,打横抱起她,步入她的办公室。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让她像只猫一样躺在怀里。我解开白色衬衣的袖口,用它轻轻地把陈凯琦脸上花了的装抹掉。我抹掉了她浓重的眼影,鲜艳的唇,但是我更加想抹掉她身上的浓重悲哀。原本清丽的脸庞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厥起她的唇等待我的光临。我低头,轻轻地,将我的吻映在了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我,张嘴要说什么。我用食指及时地堵住了她的嘴,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知道她愿意把身体给我。
  但是我不想,我觉得我的占有只有让这个女人变得更加的混乱。性爱的温存只是短暂的放纵和短暂的忘却。
  我把她的头埋入我的怀,抚摸着她的柔顺秀发,在她的耳边低喃:“睡吧。我抱着你睡会。”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偷溜了进来,我挣扎着睁开自己的眼敛。我的右臂已经好像从我的身体上卸走了一样地没有了任何感觉。陈凯琦依然躺在我的怀中。她呜咽地动了一下,我紧张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停顿了那么几秒,在发现她只是调整个更加舒服的位置而已后,我才呼出口气。我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凝视她满足的睡颜。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可以睡那么沉?浓妆背后的她虽然清丽却也难掩的憔悴苍白,这是一个才30来岁的女人不该有的沧桑。
  我应该早点走,我不想等她醒来。我有些害怕――我敏感地感受到现在还贴服在我大腿和小腹上的体温和柔软,如果她醒来再像昨晚那样纠缠我,现在的我肯定无法做一个谦谦君子。悄悄的,缓缓地抬起她的半身,然后又小心地把她放到沙发里。临走的时候我不放心地环视了下四周,发现她的办公椅子上有件披肩,我蹑手蹑脚地取了给她盖上,然后出门。
  从暗处走到明处,感受早晨的空气,阳光,这也许是人活着的唯一美好的不带任何杂质的一桩美丽事情。我喜欢有阳光的日子,什么都会因为阳光而有了生机,只是在这个城市阳光是种奢侈。
  我除了白天在继续找我的工作,晚上都在夜色中度过了。
  陈姐没有和我再提那晚的事情,但是我感觉她对我的变化。在无数次无意中抬头的时候,我会搜索到她炙热的目光像火一样要融化我,她不再掩饰对我的兴趣,有时赤裸的欲望让我不敢和她对视。我总有种不舒服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等待着,要发生。
  “小奇,保罗让你去18号包厢。”
  “哦。”我应了声,思索18号包厢会是谁找我。夜色的包厢通常都是熟客包的,每个包厢的服务人员也基本固定的。我从没有去过18号,我不知道谁会突然要我去。和我擦身而过的鹏哥看了眼我,我没有太在意。

  当撩开厚重的纱幔,刚探入半个身子的时候,有一直大手把我一把拽了进去。在我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我的小腹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那种力道,我蜷缩起身体,蹲了下来,肚子里面的酸水直往上涌。但这个似乎还只是好戏的开始――
  我被揪了起来,接着是我的脸,我只感到了脸颊的火辣,嘴巴里一股难闻的血腥。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痛的时候,我的背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我跪到了地上。我不是个软弱的人,但是显然出手打我的人真的非常的专业,每个动作都没有浪费,都结实地制到我的软肋要害上。
  头很晕,身体很痛,但是我神志仍然清晰地意识到打我的人,一定有原因的。没人会轻易敢在夜色里动手这样给我颜色看的。我克制着没有挣扎,没有还手……
  打够了吗?我被人从背后揪起我的头发,我抬头,睁开眼,看清我面沙发上的人――一个男人,我不认识的男人。
  “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打你吗?”
  我没有出声,但是我看到站在他身侧的人,是冷漠的保罗和满脸惊恐的陈凯琦。
  “你很年轻,而且我感觉你是个很聪明的人。”那个男人用拇指来回抚摸着手中水晶酒杯的檐口,然后把酒杯送到口边,我看见像血一样鲜红的液体从他刚才抚摸过的地方慢慢地流入他的口中。
  “我叫乔悟俊。”我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当我看到保罗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明白。我明白为什么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发现老板对保罗,这个领班,要假以辞色;为什么保罗几次都会撞见我和陈姐;为什么他会给我警告――保罗就是乔悟俊安排在陈凯琦身边的监视者。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打你了吧?”他忽然把喝完酒的水晶酒杯从手上放开,让杯子自由落体一样地掉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碎裂,水晶是碎片在灯光下闪耀着妖艳的光。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用过的东西,即使我不要的也不行。而且你知道吗?很多东西就像这个酒杯一样,只要我放开,它就会碎,就会成为尘埃,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用眼睛盯着我,一股寒意从我的心里升起,阴冷的让我的骨头都在疼痛。我用破裂的眼角瞥见了微微颤抖的陈凯琦已经满脸是泪。是害怕吗?害怕我被伤害,还是害怕自己被放开?
  “你觉得我要怎么对你呢?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个建议。”
  我张不了口,我知道这个男人的的心中已经给我判刑,根本不需要我的申辩。我看了眼乔悟俊身边的冰冷的保罗,有些失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看走眼,总会去相信一些不该相信的人,还是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可以信赖的人。我闭上眼,等待我的惩罚……
  “乔先生,你太不给面子了。来了也不叫我来玩,反而把我的小心肝弄了来。”我睁开眼,看见陈莉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背后。
  她话虽然是对着乔悟俊说的,人却朝我走来。她在我的面前蹲下,不管自己穿了条很短的裙子。她用手绢温柔地捂到了我眼角的伤口上,轻轻对着伤口吹气。
  陈莉华直勾勾地望着我,头也不回地娇嗔道:“乔先手,你和我的小心肝宝贝玩得也太过分点了吧。”
  我不敢看她的目光,撇开头望见沙发上的乔悟俊皱起了浓眉。
  他轻咳了声笑道:“既然是莉莉姐的宝贝,我怎么敢玩呢?快还给你吧,不过你一定要把你的小心肝,小宝贝藏好,藏妥贴了,不然我又会心痒痒咯。”
  “那就去藏我的小宝贝咯。”陈莉华拉起了地上的我。
  在出门的时候,我有种冲动,我想回头看看陈姐,我想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有事情。
  陈莉华敏锐地发现了,她用指甲狠狠地掐了我一把,轻声道:“你想死,你就转头吧!”
  我没有转头,因为我还不想死;因为我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我对死亡也有着本能的恐惧。
  我被陈莉华带进了她的包厢。
  第三十八幕同魔鬼的一场交易
  地狱的声音吗
  引诱着
  看到自己人生的希望之灯
  用一切我有的换
  她一把甩开了我,走到自己的沙发上坐下,抓起酒杯就狠命地灌了一口烈酒。
  我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如果刚才要不是小鹏让我去乔悟俊的包厢中看看你,你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站在我的眼前了。”
  我意外地抬头看到沙发边站着的鹏哥。他还是依旧冷冰冰的,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可以亲近的信息。
  “你发什么神经去上自己的老板?找死吗?憋不住就去厕所撒泡尿。”
  陈莉华刻薄而下流的咒骂引来了周围一群男男女女的哄笑,我的脸像烧起来一样,还好有伤,谁也看不出来什么。尽管陈莉华救了我,但是我不想就这么站在这里被她这样羞辱。
  “谢谢陈姐。没事,我就先出去了。”我倔强地鞠了一躬。
  周围静了下来,也许真的没有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人。我听见陈莉华从鼻腔里面重重地“哼”了声。
  我转身撩开纱幔出去了。我从包厢区走向更衣室,很慢,我已经不在意别人看到我的伤了,既然都做了,又有什么好掩饰呢?我的心是空荡荡的,因为我知道从今晚我已经无法再在夜色呆下去了。我又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了我赖以生存的工作,也许当初小威开的玩笑是对的,我的命里面有太多的桃花,也因此总要为了女人而付出代价。我为自己明天的何去何从而感到迷茫。
  更衣室里,我解开我的衬衣,露出我健硕的胸膛,在镜子前我就这样看着自己,像灰姑娘一样又要穿回一身邋遢的行装。
  “你可以过得更加好的。”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我从镜子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暗处,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鹏哥,谢谢你。”我点头致意。
  他仍旧没有搭理我的谢意,只顾着自己的话:“你需要别人给你机会。你是有能力,但是你没有机会。不要自己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撞了,当你终于找到门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已经老了,老得什么都来不及去干了。”
  他的话直白地道出了我近几个月来所受到的精神的折磨。
  “我找不到机会,没有人会把机会给我这样的无名小子。”我松下手中的衣服,有些垂头丧气。
  “如果你还想这辈子能看到自己成功那天,那么你就要懂得放弃些东西。”我看不到鹏哥的脸,我觉得他的声音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哪里?――是地狱吗?他就是所谓的地狱的使者吗?他在诱惑我是否愿意和魔鬼交换吗?
  “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能给别人什么?不要让你在乎的人总受到伤害。”
  我不得不承认地苦笑,牵动我疼痛的嘴角,让我记起刚才包厢中的那顿毒打。他每句话都是事实,我没有能力自保,更加没有能力去保护我的母亲,保护纪敏,保护陈凯琦;和我有关联的人总在受伤,总在分担我的苦痛,而我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大学毕业后的憧憬在现实面前变得滑稽而可笑,我真的要这么一直苦苦找寻下去吗?我有多少岁月可以让我寻找,我需要多少时间让母亲看到我成才,我看不到我人生的终点。
  我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我:答应吧,什么都答应。只要给我机会,只要能让我能出人头地,我什么都答应,我什么都可以交换。
  “莉莉姐会给你机会的。她也曾给过很多你这样的年轻人机会。只要你愿意去找她,去求她。”
  “你也是得到她机会的人吗?”
  “是的。她给了我很多,给了我用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有些人花费了一生,也没有办法得到自己的期望;而有些人,他的手中抓着太多人的梦想,只要轻轻的用手一挥就能让灰姑娘变成公主。不要去诅咒什么不公平,你生下来就注定了。你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祈求到公平。”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也和我一样在追寻自己的梦想,而无法成功的人。”他的话让我的感觉到冷意,我害怕,怕真如他所说就这样将我的青春就在追寻中度过,怕即使穷极一生仍旧会在庸庸碌碌中度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活着有什么快乐,过去有太多的悲伤的记忆在折磨着我,将来有太多的坎坷等待着我,我只是凭借着对母亲的责任和对未来的期望作为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不想再像小时候一样穿那些旧衣服,不想像父亲那样窝窝囊囊被人看不起,不想再被林父那种人羞辱,不想再看到母亲为了我要用身体去交易,不想看到纪敏因为我穷而不得不被逼离开……
  我看到镜子里面的人在笑,我是否认识那个笑得如此狰狞的人,他的眼中除了贪婪还剩下了什么呢?我看着镜子中陌生的我,同魔鬼开始了场没有回头的交易。
  小鹏见我没有再问什么,就打开了自己的衣柜,从里面拿了件黑色的衬衣扔了给我。
  “你的白衬衣上有血渍了,换我的吧。楼下有辆牌号为A05558的车在等你,你要是决定了就下去吧。”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雷达表皱眉道:“从现在开始,你有5分钟的时间。”
  我接过他的衬衣,质地很舒服,我看不懂那个是什么牌子,只知道一定很昂贵。我抖开这件黑色的衬衣,站在小鹏的面前,在他的炯炯的目光下穿了上去。第一次,我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他搭上我的肩用力地拍了拍,道:“你很像过去的我,不过你会比我有更好的前途。”
  我闭上眼镜,心中数完最后的15秒,因为我知道,我从这里到楼下的门口,正好是3分钟,我曾经顽皮的和小威无数次玩过这个谁先下楼的小游戏。
  夸出大门,我看到了那辆车,全黑的,连玻璃里面有什么也看不出。我走到车窗前,后排的车门打开了,我看到一双修长的腿裹在晶莹的丝袜中,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
  我低头,弯腰钻进了车厢,坐到了陈莉华的身边。
  她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中一样,仍旧冷淡自持。
  “开车。”
  这个车的启动速度是我见过的最快的,也是最稳的。我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有外面飞驰而过的霓虹灯告诉我,我在路上,通往地狱的路……
  外面的灯光越来越昏暗,房屋也越来越稀少,当车子穿越过一大段竹林后,才在一栋3层的别墅门口停下。
  我本来以为陈莉华会带我去宾馆的,没有想到会来这个地方。我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在看外国片的时候看到过。这是哪里?
  “这个是你的家吗?”我咽了口口水润了下嗓子。
  “呵呵,我干嘛带你回家?”陈莉华嘲讽地笑说,她的声音像跟木屑扎到我的心中,很疼,却无法挑走。
  我沉默,不在作声,心中一股子叛逆涌起――反正这个女人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作爱,我干嘛要和她说话,被她讥讽呢?
  陈莉华领头走了进去,大门自然地打开了,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开的门,我听陈莉华叫她张妈。
  “你不进来吗?准备在那站一晚?”陈莉华头也没有回地往里走。
  我只有进屋,既然来了,我也就没有想过回头了。
  第三十九幕出卖
  我在女人的面前
  一丝不挂
  羞耻地接受审视
  和货品一样
  屋里的摆设豪华已经是我意料之中的,只是我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机会去仔细看这些。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站的房间是一间卧室。
  圆形的大床摆放在了屋子最中间的位置,庞大的占据了所有的视线,床幔和床上的睡具都是紫罗兰色的,在高贵中显露着妖艳的气息。床上并没有很小女人的紫色蕾丝,最完全简单的缎面,自然的褶皱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反射着诱惑的光。
  “喜欢我的床吗?”陈莉华躺到了我的视线中间。我望着她,感觉她和这张床很配,好像就是为她定做一样。
  但是因为刚才她的讥讽,我没有回答她。她对视我的眼,感觉到了我的不羁,她牵动了下嘴角,淡淡笑道:“你先洗澡,还是我呢?”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手心中已经有微微的汗冒了出来,我必须承认我很紧张。
  “还是我先吧。”陈莉华起身,慢慢地从床边朝我走来。她扯掉了肩上裙子的两根吊带,胸口绸质的布料自然而贴服地顺着她的胸部往下滑落。她没有带文胸,双乳已经一半跃然到了我眼前,紧身衣料在她深色的乳头处停止了滑落。她的两个乳头像捉迷藏一样一个躲在衣服里,一个却调皮地跑了出来。
  我感觉到我的心跳在不停的加剧。
  她继续朝我走着,很慢,每一步都像个慢镜头。她直勾勾地望着我的脸,似乎看到我满脸的红晕还觉得不够刺激。她把手伸到裙子下摆,慢慢的褪下她的丝袜和一条黑色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内裤。当她顺利脱完的时候,她的鼻息已经贴到了我的胸口,我的眼镜早就不听使唤地闭上了。她拿着褪下的黑色内裤抚摸我的脸,我感觉到丝滑的布料上仍旧有着她的体温。我的呼吸很重,确切地说是在喘息。我努力吞咽着口水,滋润我已经干涩的咽道。
  “帮我把拉链拉一下。”
  她的呼吸吐在我的胸口上,我不知道是自己敏感还是什么,隔着衬衣我都能感觉她呼吸的滚烫,像烙铁一样刻到我的身上。
  我偷偷地深吸了口气,鼓励自己睁开眼睛。我不敢看其他的地方,除了陈莉华仰起的脸。
  “哪里的拉链?”
  她娇媚地笑了。虽然保养的很好,她笑的时候我依然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她牵着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背脊上,好像自己也不能确定位置似的按着我的手一起在她的背上游走寻找拉链的踪迹。
  终于摸到了,我以为我就快窒息的时候。我们俩的手纠缠着一起把她的拉链拉到了臀部上方。我感觉她在最后的地方用力按了下我的手,是臀沟开始的地方,我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往后退开了半步。那件衣服就这样在我的注目礼中落下,我眼前的女人赤条条地站在了我的眼前,让我的目光无从逃避。
  她的皮肤很白,但还是有些岁月的痕迹,我想和她的夜生活是分不开的。她的乳房很大,但是有些微微的下垂了。虽然40岁的女人了,但是她的身材并不比我见过的差,她的腰很细,腿也很修长,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并没有这个年纪女人常见的小腹。
  “看够了吗?”我扫视的目光被她惊醒,我不自在地把眼光移到了她的脚下。
  “待会会让你看个够的。”她娇笑着走近浴室,留下我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渡过的。浴室的门敞开着,水声混合着屋里的音乐在我的耳际流淌。我还是站在那,没有改变任何的动作,脑中是一片的空白,我只是等待着,等待我已经做的决择。
  陈莉华裹着白色的浴巾,赤着脚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是湿的,没有完全的擦干,晶莹的水珠从发梢滚落,滴入她丰满的乳沟内。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成年的年轻男人。这个年纪即使随便看点黄色的小说都会有反应,何况这个妖艳的妇人站在我面前如此直接的勾引,我的身体有了最男人的原始反应。
  她靠近我,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有种酒醉的魅惑。
  她用手解开我的衬衣纽扣,将手慢慢插入衣服和我的胸膛间,然后自然地往后,将我的衬衣褪到了背后。她就如此抱着我,把脸紧贴到我光裸的胸上,抬首,悠悠地问:“你不去洗澡吗?”
  我不得不低头看她,这张满是蛊惑的脸,她酒吧里面浓艳的装现在改成了淡妆,她还是不愿意用最真实的面目来给我看,也许岁月对女人而言真的是很在乎的秘密,即使这个女人愿意脱光了,也不肯把脸完全的裸露。
  我有些艰难地点点头,因为我知道她在等我。
  我拉下她在我背上的手,没有吭声地走入浴室。
  浴室很大,要比我住的那个屋子都大。乳白色的大理石和镀金的金属镶嵌成了这个浴室的主基调。我跑到洗手台前,看到眼前4个差不多的金色龙头,我一个个试过了才找到我要的冷水。把冰冷的水掬起扑到我的脸上,我为刚才自己明显的欲望感到羞耻,即使我知道今晚必然要发生什么。
  我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是因为水迷蒙了我的眼,还是因为满脸都是水珠,我竟然觉得自己的脸在镜中是如此的模糊不清,只有赤裸的胸膛在镜子中依然清晰而光洁。
  既然来到这个地方,答应了这个女人的要求,又有什么太多的可以思考呢?就像陈凯琦曾经说的,要得到就要有付出,交换是再公平不过的了。而我贫穷的什么都没有,似乎只有这张脸,这幅皮囊还有人看得上。我记得母亲曾经在我的记忆中也是如此的美丽和动人,而现在,在她苍老的脸上,哪里还能找到当年的痕迹呢?岁月对于个人来说是残酷的。我有多少年的生命呢?40?50?也许我会活得长些,那么就80吧!我已经如此渡过了我四分之一生命了,我还有多少?我要在我最后的四分之一里面遗憾和悔恨吗?
  我把洗手盆里面已经快漫溢出来的水甩到镜子中,让自己再也看不到自己,我的心已经被悄悄的蒙蔽了。
  我没有那个心情去陈莉华显然准备好水的按摩池中享受,我已经硬起了我的心,告诉自己接下来的只是工作,快点把活完了就结束了。
  我进玻璃淋浴房里面冲洗,把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的清洗,我想没有一个客人会喜欢自己买的东西不干净的。
  洗干净了身体,出来时候我还是拽了条干的浴巾包裹住了自己的下身。虽然我已经开始变得无耻,但是就这么赤条条地跑去给这个女人看,似乎还有些为难的。
  “过来。”
  我走到那张紫色的床前,直挺挺地站着,等着这个一丝不挂躺着的女人验货,心里不得不承认她白皙的皮肤包裹在紫色绸缎中的动人,她是个绝对懂得自己的女人。
  “把那条碍眼的毛巾拿掉好吗?”陈莉华笑着瞄了眼我的毛巾,调侃道:“别告诉我你没有做过,所以不好意思!”
  我想对她笑的,就像服务员对顾客的笑容,但是我没有办法笑出来。我只是乖乖地把浴巾扯落了,淡淡地回答:“做过。”
  陈莉华的眼睛毫不羞涩地盯着我的下身。
  “你确实是个雄伟的男人。”
  这是第一次被女人夸奖我的性器官。虽然我有过性的经验,但是无论林漪澜还是纪敏都是羞涩而委婉的,她们根本都不好意思谈论自己在做爱中的感受,何况如此赤裸地评价我的身体呢?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
  陈莉华翻身爬起,就像一只豹子一样弓着身体慢慢向我爬来,随时会展开攻击。
  我闭上了眼。
  “别一副我要强奸你的样子。你要是不愿意就滚,门开着。”她的手已经搭在我的肩上,温热的鼻息吹拂到我的脸上。
  我睁开双眼,与她近距离地对视。几分钟过去了,我没有动,才在她眼中发现了些许笑意。
  “吻我。”
  我乖乖地听令,但是我没有接受她微微翘起的唇,而是把嘴迎向了她的脖子。她的身体僵了僵,我知道她的不满,为了避免她再发火,我只能伸出我的舌头开始舔吻她的脖子。当我沿着她的脖子一路滑到她的耳根,才听到她一声满足的叹息。
  “啊――”我感觉她的身体开始酥软,我用双臂接住她即将软倒的身躯。
  我抱起她,跪到床上,把她轻轻放到了那紫色的绸缎中。她望着我,满眼的欲望。
  就当一份工作吧,满足这个女人。我知道如果有太多的情感的话根本就做不下去的,此刻的我只能忘记自己是个人,是个男人,我只是一头为了生存的雄性的动物而已。
  陈莉华似乎有些着急,她主动伸出双臂把我的脖子拉了下去。
  我知道一切开始了,我不会回头的。
  第四十幕媾合
  我做了
  覆在买我的女人身上
  结束了
  并没有我想得那么难
  我吻向她的锁骨,缠绵地用舌尖舔吻,我知道她喜欢这样。然后慢慢地向下,我一手握住她的右乳,慢慢地揉捏,一边用嘴巴在她的左乳上画着螺旋的圈,轻柔地右外向内,由低向高,最后含住她的乳头。我像孩子一样稍微用力地吮吸住,没有放,一直到听见她来自心底深处的抽气。
  “啊――”
  她抱着我的手的指甲嵌入了我的肌肉中,像个白骨精似地要吸干我的血肉。但是我竟然没有疼痛,反而有些快感,也许我真的有被虐的倾向了。
  我继续我的工作――我依样画葫芦地吻她的右乳,吮吸她,直到她再次惊叫。
  慢慢地,我向下开始蔓延我的吻,她的小腹,她的肚脐眼,我用舌尖,湿漉漉的把她每个地方都浇灌到,这些都是我在过去的性经验中唯一会做的,我很尽责地把我会的都做了。
  当我舔完她的肚脐眼,打算抬头呼吸的时候,陈莉华抓住了我的头发,她似乎并没有满足。她抓着我的头,将我往下面摁了下去。
  “我还要,继续――”
  我的脸碰到了她私处的毛发,被她按着。
  我所有的屈辱在这个时候爆发,我拉下她的她抓住我头发的手,猛地抬起了半身。我红着眼睛愤怒地望向这个情欲迷蒙的女人。
  陈凯莉的脸色刷地变了,想都没有想就给我一个耳光。我的脸被打到一侧,火辣辣的,她真的是个扇人耳光的高手。
  我“豁”地跳到了地上,在她的震惊中,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浴室拿出了我所有的衣物准备朝门外去,我连在她这穿上的时间也不想留。
  “你出去了,就再也别想还能回到这。”她的声音冰冷的毫无感情,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个刚才还在我身体下喘息的女人。
  我的身体在门口定住了,犹豫是否要夸出下一步。
  紧紧抓住衣服的手松了,我为我的无耻悲痛地想放声大哭,可是我没有眼泪。
  我像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冲到陈莉华的身上,像饥饿了几天几夜后看到了食物一样,我把我的头埋入她的身体,我疯狂地吻她,疯狂地抚摸她……
  我听到了她的尖叫声,兴奋的尖叫。
  我抬起头,凌乱的头发已经遮挡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见前方陈莉华的眼,她向我张开了腿,把私处彻底暴露在我的面前,等待我。
  我双手握着她的膝盖,顺着她光滑的大腿内侧滑下整个身体。我闭眼,用唇第一次亲吻女人的私处。我伸出舌头,有些怯懦地推开她的毛发,找到肉缝的起始点,顺着这条神秘的峡谷,我的舌头慢慢第往下滑。
  当我遇到第一个阻碍的时候,我听到了陈莉华的吸气声。
  “恩啊――吸它!”
  我的舌头灵活地在那个阻碍上转了一圈,然后听话地开始吮吸。她的身体开始有节奏的起伏着,她的呻吟声也开始放大。
  “啊――好舒服!啊――用点力!啊――轻点!”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要我用力还是轻点,整个过程都是战战兢兢的,但是有一个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女人让我弄得很舒服。
  在吸允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滑向了她的臀部。她很配合地稍微抬起身子,让我抓住她两瓣饱满的臀肉,我稍微用力地抓着,揉捏着,有丝快感也从我的心底开始升起。
  很快,我感觉我的下巴都湿透了,不是我的唾液,而是陈莉华自然从阴道里面分泌的东西,她是我遇到过的女人中最湿润的。她的叫声越来越急促,我下巴和她摩擦的水声也越来越大,没有人教我怎么办,我只是本能地放开嘴里含着的小核,一口堵在了那个决堤的洞口,温润的体液源源不断地流入我的口中,我用舌尖微微地刺探进了洞口。那个神秘的洞,就像个有着无以名状的吸力,将我的舌整跟都吞噬了进去。我开始在她蠕动的洞穴内玩着我逃它吸的游戏。
  “啊――受不了了。我要……”
  我不知道她还要干什么,她颤抖着喘息,根本就没有办法一口气讲完话。
  也许现在动作比语言更加直接和有用。
  她仰起半身,一手撑着身体,一手直接一把抓住了我的男根。
  “啊”我忍着痛低呼,没有见过比这个女人更狠的了。
  “怎么还没有完全硬起来!不要中看不中用哦!”她有些嫌弃地白了我眼。
  我真感觉羞愤难当。
  她索性坐了起来,抓着我男根的手开始了套弄,并用拇指在我的龟头上来回打着圈的抚摸。她忽然猛地扑向我的跨间,一口含住了我的龟头。
  我没有任何准备,只感觉柔软,湿润,温暖的空间里,我被一根像蛇一样的柔软物缠绕了,当她用力地吮吸我的小洞的时候,我感觉到种快要爆炸的疼痛感。
  陈莉华抬起头,满意地看到自己的杰作笑了。但我已经不是刚才的我了,我一把扑倒了她,在她的尖叫声中,我一手凶狠地抓着她的一只乳房,一手扶着我的那根,一枪挺进了她的身体。
  “啊――好大。”她满足地叹息只有在我的火上浇了油,我开始疯狂。
  我将她两只抓着我的肩膀的手扣到床上,然后开始猛力地抽动。
  我看到这个女人发疯似地尖叫,甚至发出哭音,她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平时的冰冷,而是状似痛苦的扭曲。我必须承认此刻的快感,在看到这个女人被自己干得死去活来的快感,这是我到现在为止,唯一能感到不屈辱的地方,也许这个也是上天注定男女之间的差异。
  我从来没有那么狠地干过一个女人,在床上,我一直是温柔而腼腆的。而此刻,我只是纯粹的发泄,发泄自己的兽欲。
  “啊!好舒服。啊!好棒!”
  我一直保持了一种速度抽插,这个女人不但没有拒绝,似乎觉得我折磨的她还不够。
  “顶穿我,啊!顶穿我了!”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似乎还不过瘾地挣脱我的双手,用力地揉捏着自己的乳房。
  “啊――”陈莉华在最后的尖叫后软在了床上,我的身下。
  我的欲火并没有浇熄,我仍旧在挺动我的下身,陈莉华就像木偶一样放任我的粗暴。我从她的身体中褪了出来,在一声低沉的悲呛中射了出来,弄脏那华丽的床单。
  我滚落到地上,闭上眼,躺在柔软的白色羊毛地毯上喘息。
  我终于做完了,原来想像中如此艰难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感觉不到眼角冰冷的是汗还是泪,只是觉得自己跟死了一样的冷。
  当醒来的时候,我依旧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我终究没有爬上这个女人的床,那张本就不属于我的华丽的床。我的肚子上随意地覆着条毛毯,是她的施舍吗?对自己玩物的。
  我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拖着自己的躯体走到门边,拾起已经皱巴巴的昨晚被我丢弃的衣服。我笑了,奇怪的笑,我发现自己竟然和这一团衣服有着何其相似的气息。用力地将这团衣服捂到脸上,我深吸了口气,和这些曾经光鲜的衣服融为一体一起发皱,一起凌乱,一起堕落下去吧。
  我去浴室,冲刷掉昨晚留在我身上的痕迹。身体在温暖的水流中开始复苏,有了活力。这副皮囊,只要有空气,有温暖,有食物,它就能茁壮,和世间所有有生命的生物一样;只是我的心却不是那么能复苏的,它已经被冰雪覆盖,此生此世都不再有醒来的一天,我恶毒地诅咒自己。
  套上衣服,我走出了浴室,站在昨天我进来矗立过的地方,望着依旧在梦中的陈莉华发呆。我在干嘛?我在等待吗?等待着自己的恩客快快醒来,给我一晚工作的酬劳吗?我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无耻,让自己都厌恶的无耻。
  我握起拳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没有办法继续的等待。
  “小奇。”当我已经要走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声呼唤,身体不由自主地滞了滞,等待我的恩客的再次呼唤。
  没有。我回头,看到她依旧睡着,是梦呓吗?我差点放声大笑,因为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怪笑――你就那么着急吗,急切地要恩赐吗?
  第四十一幕姐姐
  我叫了她声“姐”
  把我们的情缘喊断
  祝福
  除了这个,我没有其他
  我屏息着,快速地跑下楼,在佣人奇怪的眼神中冲出这栋豪华的别墅,我不停的狂奔,我撕心裂肺地咆哮:“啊――”
  我真的会疯的。我已经发现,在我的心里原来住着两个“我”,一个“我”不停地咒骂着自己的无耻行径,一个“我”不停地鼓励我着继续的堕落,我的整个人都在他们的争执声中混乱,在被撕裂……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因为我的前方是陌生的,到处都是广袤的农田,和天际接壤。我已经跑不动了,我只能在唯一的马路上继续向前,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就像我对生的渴望,我从没有放弃过;现在是什么时间?我的母亲一定醒了,她在那个家等我,等唯一的儿子回去给她做饭。
  “嘀嘀――”我听到后面汽车的鸣笛,终于有人了,我等待到了回家的希望。我兴奋地回头,是昨天接我来的车。
  “上车。太太让我送你回家。”
  我知道抗拒是不理智的,因为这样走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我的心是急切的,为了我的母亲。
  我坐上了车,看着外面的农田。
  “先生,你要是自己走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市区呢。”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笑着看了我眼。我没有理他,心想他一定在讥笑我的愚蠢。
  司机似乎并不介意我的冷漠,依旧絮絮叨叨的说:“我叫老王,是跟了太太十几年的司机呢。”他有些得意。
  确实是应该得意的,跟了太太十几年,我想在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除了他丈夫能呆上十几年外,其他的真的不容易的了,看来我对这个老王更应该恭敬些的。
  “太太说让我先送你回家,中午的时候接你去莎莎百货楼上的餐厅等她一起吃饭。”老王说着又开始观察我的反应。
  我冷淡的看了后视镜中的老王一眼。老王因为我冰冷的眼神,不自在地躲开了和我的对视。他打开了车里的音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歌,只是很忧伤,一个男人低哑的倾诉。
  “开一下窗。”老王被我突然蹦出来的话下了一惊,但马上反应过来开启了窗。
  我需要呼吸更多的空气,不想自己也和音乐一起沉沦,窗外的风让我可以保持清醒和坚强。
  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我以为会看到母亲会哭闹。没有想到看到了我最不愿意在此刻看到的人――纪敏。
  “你回来了。”
  “啊?哦。”我一时不能回神。有多少个日子没有看到她了?我以为她已经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没有想到她再次会回来。她穿的很漂亮,我从没有看到她打扮那么漂亮过,一袭淡粉色的薄纱裙把她的柔美气质勾勒了出来。她化妆了,我第一次见到她化妆。
  她应该过得很好吧。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委屈自己不能好好的打扮,现在……我心头五味沉杂。
  “昨晚加班了吧。我来的时候妈妈已经饿了。”她自顾自的给母亲夹菜道。
  “加班”,我心中的羞愧一股脑地涌上。在纪敏的面前,原本我只是穷,现在呢,我穷得连尊严也荡然无存了。
  我只有沉默地面对她。
  她细心地给母亲擦嘴,母亲很开心,这个是我多久没有看到的其乐融融的场面了。现在的我已经好似一个局外人了。
  纪敏喊我母亲妈妈,就如当初被我赶走时她自己对母亲的承诺,从此要做母亲的女儿。我心疼地看着这个有些痴傻的女人,她躲了起来自舔完了伤口后,又来帮我照顾母亲。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傻的人,会用自己全部的感情都给别人呢?也许是我这种自私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小奇。我要结婚了。”纪敏没有看我,淡淡地说。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失落,我好像被人掏空了心。
  我知道我应该祝福这个女子,祝福她有段美好的婚姻,但是我必须对自己承认自己的失落。她要嫁人了,永远也不再属于我,即便知道,但当她亲口告诉我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我硬挤出些笑容道:“祝福你,姐。”
  我的一声“姐”叫得平静的纪敏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头看我,深情的看,让我坠入她的眼底的深渊,似乎要把我永远留在她的心底。我看到她眼中的湿润,是我的错觉吗?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把肩膀给她依靠,也没有资格给她擦眼泪,要她不哭了。
  “来参加我的婚礼吗?”她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饭。
  “不来了。我现在工作比较忙。”
  “好。”
  然后是沉默,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看着纪敏,想像着这个曾经的我的女人披上婚纱的样子,她一定很美,那个能拥有她的男人很幸福。我想妒忌,却连妒忌的资格也没有了。
  “既然你在,我先走了。我还有事。”我知道老王还在外面等我,我不想他进来遇到纪敏。
  “你工作很忙吗?”
  “是啊,很忙。”我的嘴里有种苦涩涌来,给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那你去吧。我会照顾妈*。”
  我看了一眼一如既往温柔的纪敏,猛然回身冲出门。
  在车上,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去想太多的往事。我已经做了我的选择,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的路了,既然有了目标就走下去吧。如果自己一直在这种混沌中挣扎下去,我一定会疯的,我还有太多的梦没有实现,我不能就这么疯了。
  第四十二幕赏赐
  她给了我想要的
  兴奋的
  我忘记了自己得到的方式
  沉沦的开始
  “你终于来拉。怎么那么半天?”陈莉华有些不满的坐在包房里面。
  “对不起,我妈妈身体不好。”我默默地在她的对面坐下,打开餐巾。
  “你给她请个佣人吧。这样对你和她都好。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她边说边把一张支票随意地飞到我的面前。
  我没有拿,心有些刺痛。
  “不要吗?”她讥讽地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为什么不要,这个是我应得的。我用我的尊严,用我的肉体换的――就为了这些。我伸出我的手,拿过那张我第一次出卖自己的酬劳。我没有看清数目,一拿到手就小心地折了起来,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
  “不看一下多少吗?”
  我沉默地摇摇头。
  “算了。吃饭吧。等会我陪你去楼下买衣服。”她皱眉,一脸嫌弃地看着我那身昨晚到现在没有换的衣服,“真不敢恭维你的品味。”
  我心里冷笑。品味?什么叫做品味,这些都是有钱人闲来无事弄出来折腾的事情,对于像我这种为温饱而奔波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考虑自己穿什么好看呢?
  菜上的很快。这个是我第一次在这么高级的饭店吃饭,每盆食物都是精致的,像艺术品,但是量很少。菜式很多,足足上了12道,但是陈莉华吃得很少,都是浅浅的尝。
  “你大学毕业了对吗?”
  “嗯。”
  “那别去夜色了。”
  “嗯。”
  “我帮你安排个工作吧。”
  我终于不再闷头吃东西,抬起头,有些兴奋地望向陈莉华。
  她被我热切的目光搞得笑了。
  “别那么高兴。我只能帮你安排进去,给你个机会。至于是否能做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那个也不是我的公司,是我小姐妹的。你明白吗?”
  我用力的点点头道:“我知道,谢谢莉莉姐。”
  “那快吃吧。”
  我一扫原本的无精打采。这个工作的机会让我感到很兴奋,所以我也很听话地开始大口地吃饭了。
  陈莉华在饭后带着我到楼下的百货公司购物,从头到脚的买,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钱,只要看得顺眼就让小姐打包刷卡。
  她连我的内衣裤都没有放过。我有些扭捏地站她远些,假装的等她。
  那些专柜小姐好像都认识她,她跟那些小姐说我是她弟弟,她们都夸莉莉姐对自己弟弟的好,但是她们的眼神却是怪怪的。也许这个莉莉姐有经常带弟弟来购物的习惯吧,我心里冷笑。
  两天后,莉莉姐打电话约我第二天一起喝早茶,说然后带我见见她开广告公司的朋友。那晚我一宿都没有睡好,太兴奋了,因为我感觉以莉莉姐的身份给我介绍的工作,而且介绍给广告公司的老板的应该不会差,我的事业的起点也许就会从这里开始。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弄了早饭吃后,就开始打理起自己。我把陈莉华给我买的新的衣服全都翻了出来,即使内裤,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镜子里面的自己完全是陌生的。连刚起床的母亲都被我吓了一跳,久久才认出我还是她的小奇。
  “妈,我今天要很忙,我开始上班了。中午隔壁的吴阿姨会给你做饭的哦。你有事情可以找她,好吗?”我乐呵呵地搭在母亲的背说。
  “哦!”母亲对我的很少的兴奋有些不太习惯。
  这是我一直期待的机会,应该说是我读书以来一直为的事情――找一份好的工作,然后出人头地,做个高级的白领,甚至是金领。我在这个机会的面前早以忘却了自己的痛,忘却了我是如何能得到这个机会的了。
  现在是早上8:30,我掏出陈莉华给我买的新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小心翼翼地擦了下屏幕放回裤兜。莉莉姐怎么还没有来,已经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了。我边喝了口水边张望着门口,这个是我喝下的第4杯柠檬水了。
  终于,我看到陈莉华有些慵懒地慢步走近餐厅。她慢条斯理地走到我面前,坐下。我虽然心里有些着急,但还是克制住了。
  “你很早就来了吗?”
  “没有,我也刚刚到的。”
  陈莉华看了眼因为说谎紧张喝水的我,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招来了服务生点餐。
  整个用餐的过程,我都没有和她说话,只是低头吃东西。陈莉华刚才的那种笑,让我觉得很难堪,就像在嘲笑我的谦卑。
  “你会抽烟吗?”
  她忽然的问话,让正在吃叉烧酥的我呛了口,我赶紧慌忙地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才咽下可能喷出来的尴尬。
  她笑着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在我的嘴角上擦了擦,我的脸一下子羞红了,为自己有点愣的举动。
  “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记住你是个大男人了。”她的话让我更加不好意思抬头了,我闷闷地“哦”了一声,自己拿起纸巾胡乱地抹了下嘴。
  “我问你会不会抽烟。是觉得你太稚嫩了,以后在外面不要畏首畏尾的,要像个稳重的男人。”
  我听了这个话,立马就抬头,像发誓一样认真地对她说:“我会抽烟。”
  陈莉华“扑哧”笑了出来。
  “我真的会。”
  “我知道了,我相信啊。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她屏住笑意问我。
  原本好像全然一新的我,因为她的话回到了过去的回忆中。我黯然地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餐具,悠悠地道:“高中毕业的时候。”
  “为什么?那么小就抽烟。你不像。”她最后用的是肯定句。
  “因为我的爸爸死了,是我……”过了半晌,我才从自己的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哦。”陈莉华在我没来得及说完就打断了,她递给我支烟,“我觉得抽烟可以让人冷静下来思考,你可以继续抽烟。”
  我伸出了手,有些颤抖,接过她递给我的烟和打火机。
  我在她的注视下点燃,然后深深的用力的深吸了口,和过去抽的爸爸的烟不同,这种烟没有那么呛人,淡而醇的味道。
  我慢慢地吐出烟圈,陈莉华的影像在我面前开始模糊。我原本浮躁的心似乎真的在这种醇厚的烟味中慢慢沉淀了下来,她说的是正确的。
  当烟雾散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陈莉华嘴角边浅浅的微笑。
  “你的领悟能力很强,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是块璞玉,你只是需要时间的雕琢而已。”她从皮夹里面抽了几张钱,扔在桌上,起身就走。
  我掐了烟头,起来跟上她。
  “哟,莉莉姐,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这玩了啊。”陈莉华刚把我带入一家位于市中心办公大楼9楼办公室的时候,迎面就跑来了个穿着前卫的女人。
  “你怎么时间算那么准,知道我现在到啊?”陈莉华随意地继续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并没有那么多的热情。
  “你莉莉姐打电话说要来,我当然马上就到门口迎接啊。”
  “少来。”
  “不过你别是来找我逛街哦,我最近很忙的。”
  “谁找你逛街啊,你那种品味!”陈莉华坐到沙发上,翘起腿有些鄙夷地上下打亮了下这个前卫的女人。
  我注意到那个女人脸色只有那么瞬间的微凉,然后又热情地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把陈莉华的嘲笑照单全收了。
  “我今天给你带个小子过来。他是学广告毕业的,想在你这里谋个差事。”陈莉华随意地用嘴巴弩了下我。
  “小奇,她叫江凤铃,是这个公司的老板,以前我的小学同学。”
  “江总好。”我像江凤铃鞠了个躬。
  她第一次用正眼打亮了我下,但是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就像在检验货物一样。我低垂下头,不愿意和她的目光接触。
  “呵呵。”江凤铃有些放荡的大笑,我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陈莉华,她眉头微微皱了下。
  “莉莉姐,你的眼光越来越好咯!”江凤铃坐到陈莉华的身边,意有所指地用肩膀撞了下陈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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