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彩虹剑 - 正文 第六章 荣任教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范子云记着何姥姥的话,要他绕着围墙向东去,紫玉也这么说过,他不敢怠慢,四顾无人,立即放腿朝东奔去,就在他奔出二、三十丈远近,耳中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冷笑。范子云笑声入耳,不觉一惊,急忙住足,举目看去,只见前面六七丈远处,站着一个瘦高人影,挡住了去路。这一瞬间,但见四周暗影之中,同时出现了四五条人影,正好把范子云图在中间。
  范子云心头暗暗焦急,他连人影还没看清,对面瘦高人影已经阴侧侧的笑道:“小子,你自己束手就缚吧,难道要老夫动手么?”
  范子云一听声音,已知来人就是自称夏家堡总管的九头鸟索寒心。心想:“此时双方虽己照面,但夜色黝黑,对方未必看得清自己面貌,如能冲得过去,自是最好,否则给他们逮住了,自己如何向夏伯伯解释呢?”
  一念及此,他立时作了决定,先下手为强,口中一声不作,突然双足一顿,身形飞朴而起,挥手一掌,朝索寒心凌空拍去。他动作虽快,但九头马索寒心是何等人物?早就计算到他有此一着,口中阴森一笑,沉喝道:“来得好。”
  好字出口,竖掌当胸,迎击过来,但听蓬然一声,双掌接实,索寒心身上长袍一阵波动,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一步。范子云吃亏在身子凌空飞扑,但觉身子一震,一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七八尺远,落到地上,几乎还拿不住桩,心头不禁大为震骇,此人功力,竟有这般厉害。
  他昨晚同样发过一掌索寒心被倒震回去,因此并未把索寒心放在心上,他这可把九头鸟索寒心估计错误了,须知昨晚范子云隐身暗处,索寒心只当偷袭他的人,紫玉已被他一记「流云飞岫」把暗器悉数震飞回去,重伤倒地,心中毫无准备。
  范子云一记掌风,又用了八成力道,仓猝之间,毫无防备,他硬接了范子云一掌,急急倒飞回去,可并未负伤,即此一点,就可见他功力何等深厚了。今晚情形,完全不同,索寒心早已有了准备,范子云却凌空飞扑过来,和昨晚主客形势互易,范子云纵然已得屈一怪真传,究属火候尚浅,所以反被索寒心震飞出去。
  但饶是如此,九头鸟索寒心心头还是十分震惊,以他的功力,以逸待劳,居然还会被对方震退了一步,暗自忖道:“此人莫非就是昨晚偷袭自己那人?”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范子云堪堪落到地上,那另外四条黑影已风飘电闪,一欺而至,刀光乍现,四柄刀,像四道冷电一般,交臂叉来,快到无以复加。
  范子云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更不容他有拔剑机会。幸他跟师傅练的「指剑十三式」,原是以指代剑的功夫,此时已无暇多想,右手迅快捏了个剑诀,身形一个轻旋,指风随着划出。他虽以指代剑,但「指剑十三式」,乃是屈一怪集各家剑法,取精用宏独创的手法,一招出手,剑风戛然,一股强劲的内力,阻挡住右首一人的攻势,把他逼退了一步。
  范子云趁这一丝空隙,闪身避开了三人的刀劈,但这四个使刀汉子一身武功,却也非同小可,一人被逼后退,其余三人三柄钢刀,立即迅捷无伦的攻到。范子云一招出手,右手挥舞,十三式剑法,源源出手,他手上就像握着一支无形的长剑,划出的指风,发出嘶嘶轻啸,浑身上下,一片指影,门户封得极严!对方四柄钢刀,左右前后,联手合击,配合得妙到毫巅,招数更是狠毒之极,着着都是杀手,就是无法得逞。
  范子云把一身功力,都运到了指上,指风扫过,连四周的草木都籁籁作响,但用尽全力,也只能和对方四人打成平手,其实以徒手对付四个使刀高手,能打成平手,已经很不错了。但他却愈打愈躁急了,对方四个人,如此难缠,边上还有一个九头鸟索寒心俟机而动,尚未出手,何况夏家堡高手不在少数,再加上数以百计,身手不弱的堡丁,自己若不求脱身,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心念转动之际,接连抢攻了数招,但不论你如何抢攻,对方四人此退彼进,以一敌四,永远有顾此失彼之感,任你右臂如剑,纵横开阖,没有稍缓的时间,连想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他心头惶急之际,突听一声叱喝,一道剑光,像经天长虹般扫了过来。
  九头鸟索寒心忽然警觉,沉喝一声:“什么人?”他喝声未落,但听接连响起「当」、「当」轻响,四柄钢刀全被荡开。这一刹那,四个使刀汉子居然全楞住了。
  刀势乍停,范子云方觉压力一松,突听耳边响起一个极轻的声音道:“你还不快走?”声音虽轻,但可听得出是少女的声音。范子云只觉这声音极为耳熟,但却想不起是谁来,急忙回头看去,夜色之中,只见来人黑布蒙脸,只有两个眼睛,在布孔中闪着星星般的光亮。
  九头鸟索寒心瞥见四个手下,给来人一招之间就被制住,心头猛然一惊,口中阴喝了一声:“好小子,果然还有帮手。”声音出口,人已随声扑起,朝那蒙面人飞扑过去,人还没有到,右手一挥,大袖鼓风,直向面门拂去。
  范子云抬手抽剑,青霓剑向空挥起,大喝道:“姓索的,在下……”他挥剑拦截,剑才挥起,就听那少女声音道:“我会对付他的,你再不快走,等后援赶到,就来不及了。”
  但见蒙面人不待索寒心扑到,双足一点,腾身而上,右手一送,剑光直刺,迎着对方拂出的大袖戳去。双方身形,都是快逾掣电,身形一发即至,但听「扑」的一声,剑光一闪,把索寒心贯注功力,袖坚如铁的一记「流云飞袖」,刺了个大窟窿。
  索寒心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你……”一个人纵身跃起,身在半空,自然不可能停留得太久,索寒心刚说了一个「你」字,身形就疾然泻落。
  就在他泻落之际,蒙面人自然也随着泻落,但索寒心等到双脚落地时,忽然发觉自己头颈上凉冰冰的,捆着一支锋利森寒的剑尖。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身形苗条的蒙面人,冷然道:“你什么呀,是不是要我剑下留情?”
  索寒心江湖阅历,打斗经验,何等丰富,身形落地,发觉对方剑尖,居然搁在他颈上,心头这份震惊,自不待言,立即一吸真气,迅如飘风,一下滑退出去七八尺远。哪知对方那支剑尖,搁在他项颈上,就像黏着皮肤一般,你退出去多远,他就跟着飘进,连身子都原式不变,站在面前。
  这时蒙面人又冷冷说道:“索寒心,你最好莫动,刀剑无眼,割断了喉咙,可划不来。”
  范子云几乎看得呆了,九头鸟索寒心的武功,方才那一掌他已经领教过,功力之深,估量自己决不是他的对手,但这蒙面少女居然一下就把剑尖搁到对方项颈之上,索寒心居然连退让都退让不开,这女子会是谁呢?
  “放心,我还不想杀你。”蒙面少女眼稍一动,发现范子云依然站着没动,不觉冷声道:“你还不快走?”声音虽冷峭,但娇音犹在,听来依然十分悦耳。
  范子云道:“姑娘……”
  蒙面少女道:“不用多说,你快走吧。”索寒心趁和范子云说话之际,左手凝聚功力,正待朝蒙面少女拍去。蒙面少女冷笑道:“索寒心,你不要命了?”索寒心一生生性多疑,对方这蒙面少女武功高深莫测,自己若是发出一掌,仍然不能摆脱对方搁在颈上的长剑,后果就非常严重,他衡量当前情势,只好缓缓的垂下左手。
  范子云听了蒙面少女的话,眼看九头鸟已被她制住,这就拱拱手道:“多谢姑娘援手,在下那就走了。”说完,转身飞掠而去。
  蒙面少女直等范子云走后,才冷冷的道:“今晚便宜了你。”搁在他颈上的长剑倏然一收,转身待走,她正要飞身跃起
  索寒心眼见范子云已走的没有了踪影,心中对这蒙面少女,真是恨到极点,没由眼望蒙面少女,森然道:“姑娘且留步。”
  蒙面少女冷笑道:“你待如何?”
  索寒心道:“姑娘剑术高绝,在下自感不如,但姑娘既敢插手,总不至干不敢留个万儿吧‘吧?”
  蒙面少女轻哼道:“凭你还不配问我姓名。”「呛」的一声,返剑入鞘。
  索寒心阴笑道:“好,在下不问姑娘姓名,但姑娘总该取下蒙面黑布来吧?”突然侧身欺近,右手一记「赤手缚龙」,五指箕张,疾扣蒙面少女右腕,左手一记「月移花影」,向她蒙面黑布抓去,他这一下双手齐发,当真快得无以复加。
  蒙面少女站着没动,冷喝道:“找死。”右手抬处,骄起两根纤纤玉指,迎着索寒心抓来的掌心点出。
  索寒心见多识广,乍见蒙面少女出指点来,口中不觉惊呼一声:“拈花指。”身形随着暴退出去,就在这一瞬间,蒙面少女已经翩若惊鸿,走得不知去向。
  范子云一路急奔,总算没有被人发现,翻过围墙,飘落地面,这里已是他居住的东院,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正打算回转卧室。突然间,只觉一只粗壮的手掌,一下搭在自己的肩头,心头猛然一惊。耳中同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喝道:“孩子,快说,老管家是怎么死的?”
  范子云不用问已经听出了是谁的声音来了,不由惊喜的道:“师傅,是你老人家来了。”转过身,正待拜了下去。
  屈一怪拄着一根铁拐,双目炯炯,一头乱发更自无风拂拂自动,一摆手道:“徒儿不用多礼,赶快说,老管家好端端的,是怎么死的?”
  范子云道:“老管家好像是中风死的。”
  屈一怪目光逼注,问道:“你相信?”
  范子云被问得一怔,说道:“老管家临终之时,弟子就在他身边……”
  屈一怪问道:“他可有什么遗言么?”
  范子云还未答话,只听院外响起了一声清朗的大笑,说道:“何方高人,夜莅寒庄,夏某倒是失迎了。”
  那是堡主夏云峰的口音,话声入耳,夏云峰高大的人影,已经走了进来。夏云峰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那正是灰鹤任寿和断魂刀禇一飞。范子云方自一惊,突听师傅以「传音入密」,在自己耳边说道:“徒儿,记住了,你只说为师是老管家的朋友,曾在渡口和为师见过一次就好。”
  范子云等夏云峰走近,立即迎着躬身道:“小侄见过夏伯伯。”
  夏云峰望了屈一怪一眼,含笑问道:“贤侄,这位朋友是什么人?”
  范子云道:“他是老管家的朋友,找老管家来的。”
  屈一怪抱抱拳道:“在下屈一怪,尊驾大概就是夏堡主了。”
  “不敢。”夏云峰也略为抱拳,答礼道:“兄弟正是夏某。”他两道目光,只是盯着屈一怪,徐徐说道:“兄弟在江湖上浪得虚名,但知名之士,差不多都有个耳闻,屈老哥的大号,兄弟还是今晚第一次听到。”
  屈一怪微晒道:“夏堡主侠名满天下,结交的都是一方豪杰,知名之士,在下只是个老化子,并非知名之士,夏堡主自然不会听到过。”

  夏云峰仰首大笑一声道:“但以夏某看来,老哥决非无名之辈。”
  屈一怪抱拳道:“夏堡主夸奖了。”
  夏云峰目中精芒飞闪,一抬手道:“屈老哥请到里面坐吧。”
  屈一怪淡淡一笑道:“夏堡主不用客气,老化子是找范义范管家来的,既然时候不当,在下那就告辞了。”说罢,「笃」的一声,铁拐拄地,发出沉重的声音,转身移动了一步。
  夏云峰一身功力,何等精湛,只此一声,就已听出对方铁拐十分沉重,从这支铁拐,就可想见此人功力之高,几乎不在自己之下,目光异彩连闪,朗笑一声道:“屈老哥以为寒庄徒具虚名,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
  屈一怪佝偻着身子,微微一笑道:“夏堡主之意,要在下如何呢?”
  夏云峰道:“今晚敝堡后国传警,据报有不开眼的贼子,劫走敝堡一名丫头,兄弟闻讯赶来,却在这里遇上了屈老哥,你说这算不算巧合?”
  屈一怪目中精芒飞闪,豁然笑道:“夏堡主那是把在下看作劫走贵堡丫头的喊党了?”
  夏云峰一手持须,嘿然道:“屈老哥来得突兀,不能不使人起疑。”
  范子云眼看夏伯伯和师傅在言语上,就将引起冲突,不由拱手道:“夏伯伯,这位屈师傅确是老管家的朋友,小侄曾在渡口见过他一面。”
  夏云峰道:“贤侄不曾在江湖走动,此事不用多管。”
  屈一怪微晒道:“夏堡主之意,可是要把在下留下了?”
  夏云峰道:“兄弟正有此意,要屈留屈老哥几天,等……”
  他这「等」字下面,自然是等敝堡查清楚一类的话,但屈一怪没待夏云峰说完,豁然大笑道:“夏堡主留得了老化子么?”
  夏云峰神色微变,掀须笑道:“兄弟已看出屈老哥身手不凡,但若说敝堡留不下屈老哥,兄弟倒是不敢相信。”
  屈一怪洪笑道:“夏堡主那就不妨试试,就会相信了。”
  夏云峰点点头道:“那很好。”回头朝灰鹤任寿道:“任师傅,你去接他几招。”
  灰鹤任寿抱抱拳道:“属下遵命。”举步走上几步,再一抱拳,说道:“兄弟任寿,向屈朋友讨教。”他虽未摆出架势来,但这几步路,就走得鹤立鸷距,步步生根,可以看出他一身功力,十分深厚。
  屈一怪铁拐拄地,斜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任朋友原来还是白鹤门的高手,在下倒是失敬了。”范子云心中暗暗佩服,任师傅只走了几步路,帅博就叫出他的来历来了。
  任寿最讨厌人家提起白鹤门,闻言不觉脸色一沉,哼道:“兄弟奉堡主之命,向屈朋友讨教拳掌功夫,咱们不必讨论出身。”
  屈一怪大笑道:“白鹤门名列九大门派,难道辱没了任朋友不成?”
  任寿知道他故意拿白鹤门来讽刺自己,心头不禁大怒,沉声道:“屈朋友多说无益,现在你可以出招了。”
  屈一怪点头道:“在下久闻白鹤门爪法天下无敌,今晚有幸,正好一试,来,这地方花架栏杆,布置幽雅,毁了可惜,咱们到空地上去。”「笃」的一声,铁拐拄地,一个人随着倒飞出去四丈多远,落在一片草坪中间。
  灰鹤任寿口中轻啸一声,跟着如鹰隼穿林,飞掠过去,落在屈一怪的对面。范子云眼看任寿飞扑过去的身法,当真有如一头灰鹤,心中暗道:“他外号叫灰鹤,果然是名不虚传。”
  屈一怪道:“任朋友既然施展出「鹤舞中庭」之势,怎不出手?”
  任寿冷声道:“兄弟在恭候屈朋友发招。”
  “哈哈。”屈一怪洪笑道:“任朋友太客气了,老化子那就有僭。”话声出口,又是「笃」的一声,铁拐一撑,踏中宫欺身直进,左手一探,使了一招「青龙探爪」,平胸抓出,这一记只是极普通的擒拿手法,毫无出奇之处。
  任寿看的暗暗冷笑,左手挥臂一格,右手五指如钩,直抓肋下。这一抓,五指暗蓄功力,五道劲气,就已笼罩了屈一怪肋间几处穴道。你别看屈一怪拄着一支沉重的铁拐,行动不便,这下只见他身形一闪,落地无声,一下到了任寿身边,低笑道:“这就是贵门的白鹤爪了。”任寿声音入耳,右手反手一掌,横拍出去。
  屈一怪没避没让,左手同样化爪,疾向任寿手腕刁来。夏云峰一直注视着屈一怪的手法,直到此时,才暗「哦」一声,忖道:“他使的是鹰爪功,原来还是老管家范义的同门。”
  转瞬之间,双方互相封拆了七八招之多,一个使的是白鹤门的「白鹤爪」,一个使的果然是鹰爪门的擒拿手法「鹰爪功」。两人同样五指如爪,但一个以爪攻敌,专取人身要害,一个却以擒拿为主,专取关节,抓法各异,变化取敌,也各异其趣。
  经过这七八招的抢攻,各无破绽,两条人影倏地分别退开,相距约半丈,屹立对峙,双方互相注视,却并未再立即出手。这一阵工夫,连范子云也看出来了,心中暗暗奇怪:“师博使的怎么也会是鹰爪门的武功呢7”
  场中二人一停之后,又由分而合,爪影漫天,爪风嘶啸,没一招不是立可制敌的凶狠手法。三十招之后,旁观的人已可隐约的看出端倪来,屈一怪使的确是鹰爪门手法,出手把式,精奥多变,「鹰爪功」的威力,更是强极一时。
  灰鹤任寿白鹤门的武功,果然也非同小可,尤其身法特别,爪式诡异,但两人相比之下,他仍然略见逊色。转眼工夫,两人又战了三十余招,依然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谁也没占到谁的上风。屈一怪忽然笑一声道:“灰鹤任寿,看来也不过如此。”
  任寿虽然没被逼落下风,但已经感到打的十分吃力,闻言不B觉忿然道:“屈朋友也未必高明到哪里去。”两人口中虽在互相喝叱,但攻拒之势,却是毫不松懈,两句话的时间,就各自抢攻了四五招之多。
  夏云峰一手拈着黑须,只是静静的观战,他武功阅历,何等老到,这一阵工夫下来,已然看出灰鹤任寿几乎已把一身所学,全施展出来了。屈一怪虽然右腿已残,功力似极深厚,对付灰鹤,游刃有余,他和灰鹤周旋了六十招之多,实是有意深藏不露了。一念及此,不觉呵呵一笑道:“任师傅小心,屈老哥只怕尚有绝艺不曾施展呢。”
  屈一怪大笑道:“夏堡主太抬举我老化子了。”身子倏然一个轻旋,左手突出,一掌拍在任寿右肩之上。他这一掌出手极轻,但拍上任寿肩头之际,好似卷起了一阵轻微的旋风,任寿只觉一阵天族地转,一个人身不由己,被拍得打了一个旋转,哪里还想站立得稳,一下摔出了七八尺远,一跤跌坐在草地之上。
  屈一怪一掌出手,并未追击,只是拄着铁拐,双手抱了下幸,洪声道:“承让,承让,老化子多有得罪了。”他这一掌,只有范子云认得是师傅教自己的「迥身八掌」中的一招。
  夏云峰一生见多识广,但屈一怪这一掌是如何出手的,连地也没有看得清楚,一时不禁脸色微微一变。断魂刀禇一飞大喝一声,从斜刺里飞掠出去,一下抢到屈一怪面前,喝道:“屈朋友,诸某也想讨教几招。”
  屈一怪倚拐而立,微笑道:“老化子打得一身是汗,你老哥可是想捡便宜?”
  断魂刀禇一飞嗔目喝道:“少废话,你准备了。”「呛」的一声,寒光一闪,抽出一架青光闪闪的厚背扑刀来。
  屈一怪看了他扑刀一眼,回道:“你老哥要动兵刃?”
  禇一飞道:“不错。”
  屈一怪道:“老哥可知在下还有一个外号么?”
  禇一飞道:“屈朋友说出来听听看?”
  屈一怪道:“在下别人称我为屈一怪,因为在下只有一拐,它是用来代步的,若是和人动兵刃的话……”他拖长语气,竟然没有往下说去。
  禇一飞等着他说下去,但却久久不见下文,忍不住问道:“和人动兵刃,又是怎样?”
  屈一怪笑道:“铁拐既是老化子代步用的,拿它当兵刃刀用,自然不能用得太久,因此在下……嘿嘿,最多只能奉陪一招。”
  “一招。”禇一飞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此话怎说?”
  屈一怪铁拐拄地,悠闲的道:“速战速决,一招胜负。”
  禇一飞道:“你能在一招之间,决定胜负么?”
  屈一怪大笑道:“老化子若是一招之间,不能决定胜负,江湖上还有人叫我屈一拐么?”
  禇一飞作色道:“好狂的口气。”
  “一点也不狂。”屈一怪笑道:“阁下试过屈某一拐,就知道了。”
  禇一飞洪笑道:“禇某当然要试。”话声未落,身形倏然一矮,手中扑刀一招「秋风扫叶」,刀光如练,横扫屈一怪左足,出手之快,几乎只是眨下眼的工夫。
  屈一怪既未向上纵起,也没有躲闪,看去动也没动,刀光已经贴地扫过,好像他并无双脚,连铁拐也没拄在地上一般。禇一飞出身地趟门,「地趟刀法」专攻下盘,一刀出手,就连绵不断,一口气可以劈上四十九刀,岂会只此一刀就算?
  因此遇上地趟门的人,就算你轻功再好,善于跃腾,纵然让你避过第一刀,也决避不过一刀后面的四十八刀,除非你一直停在空中,等他劈完了四十九刀再下来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人非飞鸟,就是飞鸟也不能老停在空中不动。
  诸一飞当然不在乎他避开第一刀,口中冷笑一声,刀风雀霍,一刀快过一刀,宛如浪潮一般,在一丈方圆之内,距地面三尺光景,尽是他的滚滚刀光。屈一怪当然不能退出这一丈方圆以外,否则就不叫比试了。他当然也不可能老吸着气,把身子提升到三尺以上,不下来,就算他轻功再好,手中一支铁拐就有几十斤重。
  范子云看过断魂刀禇一飞教天龙武士的「地趟刀」,这时眼看禇一飞使出「地趟刀」来,不禁暗暗地替师傅担心。就在猪一飞刀法越使越快之际,大家耳朵之中,都可以听到屈一怪铁拐落地发出的「笃」、「笃」之声,刀光愈劈愈快,「笃」、「笃」之声,也随着愈落愈快。
  这就是说屈一怪并未浮在空中,他仍然要落到地上来,只是他在滚滚刀光之中,拄着铁拐,以纵跳如飞,来闪避贴地横扫的刀光。这可并不简单,因为他必须看清楚刀光刚扫过他才能落地,但等你刀光再扫来的时候,他又纵身跃起。
  试想禇一飞的「地趟刀」,快得比闪电还快还急,你要正好在这一丝空隙间落足再起,又岂是寻常人所能办得到的?刀光如飞,「笃」「笃」之声密如连珠,这就是说禇一飞运刀虽快,却没有一刀能砍上屈一怪。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禇一飞一口气少说也劈出了三十来刀。
  只听屈一怪大声叫道:“老哥你到底要劈多少刀才算完?老化子一拐还没使呢。”

  断魂刀禇一飞使得性起,口中沉声道:“姓屈的,有本领只管使出来,尽是这般躲躲闪闪,算得了什么?”
  “好。”屈一怪道:“那你就接着了。”突然间,爆出「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的大震,黑夜之中,也同时飞起一串火花。那是和禇一飞的厚背扑刀交击上了,大家仍然没看清屈一怪这一记铁拐是如何出手的?但在金铁交鸣声中,只见一道刀光突然冲天而起,禇一飞的扑刀脱手了,一下飞起三丈多高,又是「当」的一声,落到数丈开外。
  屈一怪依然拄着铁拐,生似没和人交过手一样,站在原地上,含笑道:“在下屈一拐这外号,还算不错吧?”断魂刀诸一飞兵刃已经脱手,自知不是对方敌手,只是狠毒的哼了一声,自顾自去捡他震出去的扑刀。
  夏云峰目中精芒连闪,呵呵一笑,拱手道:“屈老哥果然身手高明之至,兄弟今晚得识高人,至感荣幸,屈老哥可否稍留,屈驾书房一叙如何?”他忽然前倔后恭,大有宠络之意。
  屈一怪得意的一笑,洪声道:“夏堡主现在相信了吧?”
  夏云峰大笑道:“兄弟早已看出屈老哥身手不凡,只是要他们一试而已。”
  屈一怪道:“那么堡主之意………”
  夏云峰含笑拱手道:“夏某最敬重的就是江湖奇才异能之士,屈老哥如不嫌弃,就请在敞堡稍事盘桓,容夏某请益。”
  屈一怪道:“夏堡主太客气了,你是要屈某留下来?”
  夏云峰谦恭的道:“兄弟正有此意,兄弟想留下屈老哥,谈谈武林大势……”
  屈一怪笑了笑道:“屈某粗人,夏堡主有什么见教,但请明说,谈什么武林大势,老化子可不大清楚。”这话十分率直,言如其人。
  夏云峰脸上现出诚恳之色,拱拱手道:“屈老哥快人快语,兄弟也是爽快的人,这样吧,兄弟对屈老哥十分敬仰,想请屈老哥暂时屈就敝堡总教头之职,月致俸金三千两,不知屈老哥意下如何?”每月有三千两白银的俸金,这比跟皇帝老子当宰相还高得多。
  屈一怪似乎有些动心,略为沉吟,问道:“夏堡主要在下暂时屈就贵堡总教头,这暂时二字,是不是只是临时工作?”
  夏云峰道:“屈老哥不欲暂时,如要正名,小弟也可考虑。”
  “不用了。”屈一怪沉笑道:“在下先想听听堡主的意思。”他急于想知道有三千两白银一个月的工作,究竟如何?
  夏云峰微微一笑道:“况弟说的暂时,是指暂且请屈老哥屈就敝堡总教头,等过了相当时日,可能有更佳的机会……”
  屈一怪目光如炬,露出贪婪之色,探首问道:“月俸比三千两还高么?”
  夏云峰笑道:“自然要高得多了。”
  屈一怪问道:“那是什么工作?”
  夏云峰淡淡一笑道:“屈老哥不用多问,到时自知。”
  屈一怪略为俯首沉思,欣然道:“在下干了。”范子云想不到师傅竟是个贪图金钱的人,但继而一想,师傅是个穷化子,穷了一辈子,有人请他当总教头,月俸三千两,也算是熬出头来了,这有何不对?
  夏云峰大喜过望,说道:“好,好,屈老哥从现在起,就是敝堡的总教头了,任师傅、诸师傅,你们不打不成相识,就陪屈老哥到宾舍休息去吧。”
  屈一怪连忙摇手道:“堡主不用客气,在下今晚住在一处破庙里,还有些随身东西,留在那里,明日一早再来贵堡就职吧2”
  夏云峰点点头笑道:“如此也好,明日一早,兄弟恭候屈老哥大驾了。”
  屈一怪拱拱手道:“在下那就告退了。”说罢,口中发出一声大笑,一道人影,随着笑声冲天飞起,眨个眼的工夫,但听笑声摇曳,已经去得甚远。
  夏云峰右手一挥,但见左首墙头,同时飞起两道人影,疾如流星,一闪而逝。范子云心中暗道:“原来夏伯伯在墙头上早已埋伏了人,他们一定是追踪师傅去的了。”他对师傅的武功,已经有了极大的信心,当然不会替师傅担心,他心中啼咕的却是师傅答应夏伯伯担任夏家堡总教头的事。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矛盾,他自己住在夏家堡,而且夏伯伯又对他视如子侄,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师傅不该当夏家堡总教头的,有什么不对,他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大大的不妥罢了。在他心里,总觉得夏家堡总教头不该是正人君子干的,这也许是受了紫玉的影响吧?紫玉说过灰鹤任寿是白鹤门的逐徒,他和断魂刀诸一飞,都是江湖黑道的凶人。他们都当了教头,物以类聚,名门正派中人,还有谁肯干总教头?
  夏云峰说服了屈一怪,似是甚为高兴,一手拍着范子云的肩膀,含笑问道:“贤侄,今晚你怎么发现屈一怪的?”
  范子云方才看到墙头飞起的两条人影,不知他们是跟随夏伯伯来的?还是早就埋伏在墙头的?因此回头道:“小侄本已睡了,睡梦之中,忽然听到一阵哨子,小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纵身上墙,想听听方向,哪知就在小侄纵上墙头,哨声忽然停了,再也听不到什么?小侄只好回来,就在走近花架之际,却被屈师傅一把抓住肩头,问老管家的下落……”
  夏云峰道:“你本来就认识他?”
  “不认识。”范子云道:“小侄只是在渡口见过他一次,老管家要小侄称呼他屈师傅。”
  “唔。”夏云峰口中唔着,忽然回头道:“金管事。”一名青衫汉子急忙答应一声,趋了过来。
  夏云峰一手捋须,说道:“老夫已经来了半天,怎么不见在这里伺候的使女?”
  金管事忙道:“丫头们也许是睡熟了,属下这就去叫她起来。”说罢,急匆匆的往屋中奔去。
  夏云峰举步走入起居室,范子云也跟着走入,早有一名堡丁迅快的在屋中点起灯火。过了好一会,才见金管事扶着一个头发披散,衣衫凌乱的少女,从屋后走了出来。夏云峰坐在上首一张椅中,目光一注,问道:“金管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狼狈的青衣少女正是紫玉,这时已走到夏云峰的面前,外的跪了下去,说道:“小婢叩见堡主,小婢该死……”
  金管事同时躬着身道:“回堡主,紫玉是着了人家的道,是小的从床下找到的,她手脚被捆,嘴里也塞着破布……”
  范子云看得心头暗暗一惊,忖道:“她是什么时候被人制住的呢?”
  夏云峰目中神芒飞闪,摆了下手,命他住口,一面朝紫玉问道:“你叫紫玉?”
  紫玉跪在地上道:“是。”
  夏云峰道:“你是什么时候被人制住的?”
  紫玉想了想才道:“回堡主,小婢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前天早晨……”
  “前天?”夏云峰转过头来,朝范子云道:“贤侄,这两天,没人伺候你么?”
  范子云也大感意外,迅速忖道:“如此说来,那前晚负伤,和今晚带自己去救如玉的紫玉,都不是真的紫玉了。”一脸惊异的道:“有的,这两天替小侄沏茶,装饭的,明明就是紫玉。”
  “晤。”夏云峰一手持须,点头道:“老夫知道了,好,紫玉,你起来。”紫玉俯首应「是」,缓慢而艰难的从地上站起。
  范子云故意流露出意外之色,问道:“夏伯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夏云峰一手捋须,微微笑道:“这自然是有人制住紫玉,冒名顶替的了。”接着朝紫玉一挥手道:“你去休息吧。”
  紫玉躬躬身道:“多谢堡主,小婢告退。”
  范子云故作不解,又问道:“那为什么呢?”
  夏云峰含笑道:“贤侄年纪还轻,江湖上的事,你还不懂。”站起身道:“时间不早,贤侄也可以休息了。”举步往外行去。
  范子云一直送到院门,方始回转,跨进起居室,一手端起烛台,走近房门,推门而入,突觉一股轻风,把手中烛火吹熄。范子云练过几年玄门内功,自然立时分辨得出这股轻风,并非天风,而是发自一个内功相当精纯的人的掌风,他故意把掌风发得很轻,所以极像天风!心念迅速一动,立即后退半步,沉声喝道:“什么人?”
  他本可目能夜视,但烛火骤熄,等于由亮处走入暗处,一时之间,目光未能适应过来,所以看不到对方人影。只听房中人低声说道:“徒儿,是为师。”
  范子云听出果然是师傅的声音,不觉惊喜的道:“是师傅。”急忙走入房中,正待取火点起灯烛。
  屈一怪低声道:“徒儿,不可点灯,咱们就这样说话,免得有人注意。”范子云应声「是」,就把熄去的烛台放到桌上。
  这一瞬间,他目光已经恢复过来,果见师傅坐在临窗一把椅子上,这就走了过去。屈一怪伸手指指他旁边一张椅子,说道:“徒儿,你也坐下来,为师有话问你。”
  范子云依言坐下,问道:“师傅要问什么?”
  屈一怪道:“为师要问的,老管家究竟如何死的?”
  范子云惊异的抬眼望望师傅,说道:“老管家确是中风死的,那天晚上多喝了几杯酒,吐得很厉害,后来就死了。”
  “吐得很厉害?”屈一怪目中射出了光芒,问道:“你把当时情景,详细说给为师听听,不可有一点遗漏。”
  范子云就把那天晚上,自己已经睡了,如玉前来敲门说起,等自己赶去,老管家已经不能说话,后来如玉偷偷告诉自己,老管家要她转告,此地不可久留,要自己去金陵找盛记镖局总镖头盛锦堂,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屈一怪道:“那如玉没把这些话告诉翟总管么?”
  “没有。”范子云道:“如玉为了这件事,还给翟总管关禁起来,拷打得遍体鳞伤呢。”
  “唔,果然不出为师所料。”屈一怪一手摸着他连鬓虬髯,说道:“你和老管家到夏家堡这几天之中,不论看到、听到、或遇到的什么人。什么事,仔细说给为师听听。”
  范子云听得暗暗奇怪,只得把自己和老管家初到夏家堡,当晚翟总管替自己两人接风,老管家和翟总管谈得极为投机。屈一怪似是极为注意,问道:“他们谈些什么,你还记得么?”
  范子云想了想,就把当晚两人说的话,大概说了一遍,接着说到夏伯伯回堡,老管家一再嘱咐见了夏伯伯,就说要到金陵,后来夏伯伯也点头同意。说话之间,因有峨嵋青云道长来访,自己和老管家就辞了出来,在走廊上如何遇上一名堡丁,他和从前的邻居王老实生得十分相似。老管家问了他几句,也就放他走了,回到东院,老管家好像有着很重大的心事,后来晚上他就中风了。
  屈一怪双拳紧握,脸上似有切齿之色,问道:“你如何会知道如玉被翟总管拷打之事?”范子云接着又将老管家死后,如玉换了紫玉来,以及自己听到紫玉和人说话,约定二更行事,自己为了好奇,悄悄跟去,如何看到姜子贞和索寒心动手,自己如何一掌击退索寒心,救回紫玉。

  只是把替紫玉解衣起针之事略过,说是她自己取出吸铁石,吸出肩头梅花针,接着是今晚初更紫玉引着自己去救如玉,自己如何把如玉送到慈云庵才回来,直到方才金管事找来紫玉,竟是有人假冒了她的事,一口气说了出来。
  屈一怪沉哼一声道:“这老贼果然另有图谋。”
  范子云道:“师傅,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屈一怪叮咛道:“听你所说,夏家堡中,似乎在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都和你无关,差幸你去救如玉之事,正好有人假冒紫玉,可以替你把事情揽去,以后不可夜出,也不可再向人提及,如今为师答应了夏堡主担任总教头,有什么事,为师的自会来告诉你的,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起了夏堡主对你的疑心。”
  范子云道:“弟子知道。”忽然抬头道:“师傅,你老人家真的要担任这里的总教头么?”
  屈一怪自然听得出徒儿的口气,微微一笑道:“徒儿,你日后自知,唔,为师要走了。”站起身,往外就走。
  这时夏家堡的书房里,灯光通明,两名一身青色劲装腰佩钢刀的堡丁,站在书房门口,一动山不动,守卫森严。书房里,两名一身青色衣裙的使女,却像两朵轻云,忙着伺候茶水。
  居中坐的正是堡主夏云峰。他左首一把椅上坐着一个头顶道髯,一身青衣道袍,貌相清朗有神,黑须飘胸的道人,看年龄当在四十有余,五十不到,正是峨嵋派掌门人青云道长,他出掌峨嵋门户,至今还不到十年。青云道长下首,则是面容深沉的九头鸟索寒心。
  夏堡主右首,则是一个身穿青布大褂的老者,紫脸浓髯,年在六旬以上,他是峨嵋派名宿人称紫面神的娄树棠,算来还是青云道长的师兄,他下首则是金毛吼姜子贞、流星樊同和娄树棠的门人吕秀。这几位客人,几乎清一色都是峨嵋派的人。
  只听夏云峰爽朗的笑道:“能得道长千金一诺,允与敝堡合作,兄弟深感荣幸,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道长何须客气?”
  青云道长稽首道:“堡主正直无私,侠名满天下,能够出任盟主,乃是江湖武林之福,贫道自当竭诚拥护。”
  娄树棠道:“此事掌门人还得先和华山商掌门人,武当玉清道长,有个磋商,如能有三派出面,联名推荐,则在中秋黄山大会上,可获顺利通过了。”
  青云道长道:“师兄说得极是,小弟预定明日起程,前往金陵,目前商道兄正在金陵,下榻盛记镖局,先和他谈妥了,再去武当一行。”
  夏云峰拱手道:“兄弟那就有劳道兄了。”
  娄树棠朝金毛吼姜子贞道:“姜师弟、樊师弟可随掌门人先回金陵去,愚兄和八卦门封道长,相交数十年,顺道去看看他地许要稍晚几日才回来。”金毛吼姜子贞欠身应是。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娄老哥这般支持,真是难得得很,兄弟总算没白交娄老哥这个朋友。”
  娄树棠大笑道:“堡主望重武林,这是名至实归,兄弟只是略尽棉薄而已。”
  青云道长适时站起,稽首道:“堡主如若别无见教,夜色已深,贫道告退了。”他这一站起,娄树棠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夏云峰连忙站起拱拱手道:“道见诸位正该去休息了,索总管,你代老夫送青云道长、娄老哥诸位,至宾舍去吧。”九头鸟索寒心应了声「是」,趋前一步,陪同青云道长等人走出书房。
  夏云峰亲自送到书房门口,才行回转,刚在椅上坐下,从门口走入灰鹤任寿,断魂刀诸一飞二人,一齐拱手,口称:“堡主。”
  夏云峰含笑抬头道:“任兄、诸兄请坐,方才对屈一怪之事,不知二位有何高见?”任寿、请一飞在下首椅上坐下。
  任寿欠身道:“堡主垂询,属下正有一事,想跟堡主报告。”
  夏云峰道:“任兄请说。”
  任寿道:“属下觉得屈一怪一身武功,如此高强,江湖上却名不见经传,似乎有悻常情。”
  夏云峰手持黑须笑了笑道:“任兄之意,他是改名换姓,投到咱们这里来的了?”
  任寿道:“属下正有此意。”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老夫用人惟才,即使他别有所图,老夫也并不在乎。”
  任寿老脸一红,俯首道:“堡主神武,自然不虞他有诈,属下只是提供堡主参考罢了。”
  夏云峰和蔼的一笑,说道:“二位是老夫心腹,此事老夫自有安排……”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外有人说道:“启禀堡主,孙国彪、马全义求见。”
  夏云峰道:“叫他们进来。”
  接着只见两个一身黑衣的汉子走了进来,一齐抱拳道:“属下孙国彪、马全义见过堡主。”夏云峰一摆手,含笑道:“你们可曾看到他落脚何处么?”
  孙国彪面貌白皙,中等身材,向上抱抱拳道:“回堡主,属下惭愧,那厮一身轻功,已有登峰造极之境,属下二人用尽全力,追出一里之外,已和他落后甚远,看他明明走进了一处树林,但属下追到,已经不见他的影子,在附近搜索了一遍,也毫无踪影,只好回来向堡主领罪。”原来他们两人,就是追踪屈一怪去的。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你们二人,一个外号草上飞,一个外号天马是本堡武师中轻功最高之人,今晚却遇上了高人。”
  孙国彪、马全义二人脸色发白,躬身道:“属下该死……”
  夏云峰笑了笑道:“好在他已经是本堡总教头,你们输给总教头,也不算丢人之事,好好地去休息吧。”
  二人如释重负,躬躬身道:“多谢堡主。”一齐转身退了出去。接着但见青影一闪,九头鸟索寒心悄无声的走了进来。
  任寿、诸一飞立即站起身,拱手道:“索总管。”只要看他二人对索寒心态度恭敬,可见这九头鸟在夏家堡的身份相当高了。
  索寒心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朝二人点点头道:“你们请坐。”
  夏云峰望着索寒心,问道:“索总管可是还有事吗?”
  “有。”索寒心脸上笑容已经敛去,徐徐走近,在堡主右首一张椅上坐下,才抬头道:“今晚园中发生之事,堡主大概还不大清楚吧?”
  夏云峰哦了一声,答道:“正要和你商量。”他对索寒心,口气似乎说得特别客气,由此可见索寒心在堡主面前,份量如何重了。
  索寒心面情凝重,徐徐说道:“今晚第一件事,是如玉被人劫走,此人一路向西北奔行……”
  夏云峰一怔道:“你是说他向西北方向逃逸?”
  索寒心道:“是的,此人一路上出手甚重,连伤了几名巡夜堡丁,但他劫走如玉,只是调虎离山之计。”
  夏云峰惊异的道:“此人还有同伴?”
  索寒心道:“是的,因为他一路奔行,引起堡丁哨声传警,其实只是他们的计划而已,另外有人却在此时悄悄潜入延月楼。”原来范子云背了如玉,朝西北方向奔行,紫玉没和他一起走,是去了延月楼。
  夏云峰微笑道:“他们计划是营救青云道长来的,但他们焉知青云道长已经归顺了本堡?”归顺,那是说青云道长已经投降了。
  索寒心诡然一笑道:“此人本系前晚和姜子贞一路,但今晚他潜入延月楼,却遭到姜子贞和流星樊同的截击,使他惊惶逸去,只可惜属下率人循哨声追查敌踪,未曾把此人截下。”紫玉和姜子贞、樊同本是一路之人,今晚紫玉进入延月楼,却遭到妻子贞和樊同的截击,显然其中大有文章,这一段却借索寒心口中叙出。
  夏云峰道:“那劫走如玉的人呢?”
  索寒心道:“进入了慈云庵。”
  夏云峰神色一变,问道:“此话当真?”
  索寒心冷漠的道:“是属下亲自追去,只可惜迟了一步,没有把他截下,他已经越墙而入。”
  夏云峰沉吟着,问道:“后来呢?”
  索寒心道:“属下料定他会从庵后逸走,故而率人埋伏庵后墙外,约莫二更光景那人果然从庵后越墙而出……”
  夏云峰一手持须,问道:“你看清此人是谁么?”
  索寒心道:“今晚星月无光,夜色幽暗,属下无法看清此人面貌,不过据属下看他举止,年事似乎极轻,一身武功却极为可观。”夏云峰目中神光一动,但却没有开口。
  索寒心续道:“那时他已被属下四名刀手困住,不料突然出现一个蒙面女子,一招之间,就把四名刀手的单刀荡开,制住了他们的穴道。”
  夏云峰动容道:“此女能在一招之间,制住四名刀手,剑法之高,已可列入武林一流高手了。”
  索寒心道:“属下看得大怒,纵身扑去……”他说到这里,口气忽然一顿,抬目问道:“堡主可知她对属下扑去,使了一招什么武功么?”
  夏云峰微笑道:“索总管一定遇上了某种独门功夫。”
  “是的。”索寒心阴森一笑,说道:“她使的是「拈花指」。”
  夏云峰面色变得灰白,说道:“你说会是小女?”
  索寒心阴侧侧的道:“只有堡主令媛,是九华老尼的记名弟子。”「拈花指」正是九华老尼的独门佛门神功。
  夏云峰似有未信,微微摇头道:“小女虽是神尼弟子,但也只是记名而已,从未跟神尼练过功夫,她不可能会「拈花指」。”
  索寒心道:“就算不是令媛,也一定和令媛有关的了。”
  “晤。”夏云峰点着头,徐徐说道:“此事老夫把小女叫来,一问便知。”
  索寒心道:“那倒不急,依属下看,令媛只怕不会把真相告诉堡主,堡主不妨过上一、二天,再去把何姥姥叫来,问何姥姥岂不胜过问令媛么?”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索总管说得不错,老夫没想到这一层。”说到这里口气一转,说道:“老夫有一件事,正要和索总管相商。”
  索寒心忙道:“堡主请说。”
  夏云峰道:“老夫今晚发现了一个绝顶的高手,此人名屈一怪,老夫许以重金,已经聘他为本堡总教头。”
  “屈一怪?”索寒心微微攒了下眉,说道:“属下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
  夏云峰得意一笑道:“不错,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但他一身武功,确实高明得很。”
  索寒心望望夏云峰,问道:“堡主之意,是要把此人收为己用了?”「收为己用」这四个字,就大有文章,读者不可不注意。
  夏云峰大笑道:“老夫正有此意。”
  索寒心皮笑肉不笑的道:“此事好办。”
  夏云峰道:“屈一怪定明日一早,就前来本堡到差,老夫想在明日中午,给他接风,顺便也给大家引见。”
  索寒心点点头道:“属下省得。”
或许您还会喜欢:
经典 多年收集女友系列
作者:胡二飞
章节:7 人气:68
摘要:我们寝室三哥的女友是他花了大力气和大价钱泡来的,是舞蹈学院的学妹,学民族舞的模样非常可爱,身材极其傲人。虽然有些近视大约400度,但是爱美的她从来不肯戴眼镜最多有时候带隐形眼镜。但是作为舞蹈专业的学生,训练很多所以很少带。三嫂不让我们叫三嫂,她叫绍敏,都叫她小敏。她是舞蹈专科生,比我们小很多,比三哥小五岁,比我小四岁,今年才17。 [点击阅读]
悟空三打白骨精《全本》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94
摘要:话说三藏师徒别了镇元大仙,行了几日,便见到一夜高峰,那山高耸入云,山腰之上尽是烟雾缭绕,悟空睁眼看去,满山尽是豺狼虎豹,狡兔野狐。山上险峻异常,全然容不得两人并行。悟空对三藏说道:「师傅,山上骑马难行,您还是下来走走吧」,三藏说到:「你我一路行来,凡是山高险岭,必有妖怪横行,这山高耸入云,不下万丈,而且云雾缭绕,想来必有成精的」,这里八戒接话说:「师傅,有道是水深生蛟龙,山高生精怪, [点击阅读]
热情的妹妹
作者:佚名
章节:1 人气:465
摘要:发信人:KERM原著:Eros标题:热情的妹妹本故事纯属虚构,心理承受能力不佳者请勿观看,否则后果自负。哈哈,又是一部动作片,翻这种文章真是对我意志力的考验。(一)自从几周前我和妈妈发生关系以后,我渐渐对此习以为常。只要我需要,妈妈都会尽量满足我,尽管对我这年龄来说,次数频繁了点,但是,年轻人的热情是无限的,而妈妈也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满足的女人。 [点击阅读]
西苑魅影
作者:小手
章节:41 人气:13
摘要:空调里飘出来的丝丝冷气丝毫没有减少尹川的燥热,成熟的男人很容易在夏季里出现亢奋的性心理,而且一但出现,就如同汹涌的海潮,一浪接一浪,直至把人淹没在无情的慾望中。此时的尹川有点失神,因为他正盯着手机上的小屏幕,屏幕上赫然是一个女人,也许是偷拍所至,屏幕上的女人没有正面看镜头,但一顰一笑都显示她的美艷.衹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一定会为这样的女人发呆。 [点击阅读]
大侠魂
作者:花间浪子
章节:45 人气:12
摘要:山西云中山「落霞山庄」内,曾经住着一位名满天下的大侠,这位大侠姓华名天虹,武林人士送了这位华天虹大侠一个外号,名为「天子剑」。二十年前,江湖上邪魔猖獗,暗无天日,华天虹独挽狂澜,力张正义,经过无数次出生入死,浴血苦战,终于扫荡妖气,澄清宇内,为武林开创出一片新的局面。华天虹武功盖世,声誉之隆,宛如日在中天,武林中的正派人士,视之为泰山北斗,便是贩夫走卒、市井小民,也鲜有不知华天虹者。 [点击阅读]
被狗强奸怀孕
作者:笑面虎
章节:1 人气:462
摘要:一天早上,谢欣刚洗完澡,然被狗强奸怀孕一天早上,谢欣刚洗完澡,然后走进卧房,褪下包裹着的毛巾听到消防车的声音呼啸而过。她走向窗口,想看看究竟哪里失火。仅露出头往外观看。突然间,狗来到她的后面,并且用它那长而粗的舌头舔她的阴部。而且,由於实在太舒服了,谢欣的乳头开始变硬,挺如尖钉一样,私处开始收缩,全身颤抖了起来。 [点击阅读]
妻子公司里的性解放企业文化
作者:huang5529
章节:1 人气:457
摘要:一个月前,我妻子安妮的公司组织到海外去旅游,他们也邀请我一起参加。安妮在一家大广告公司工作,在过去几年里,广告公司的效益很好,员工的工资很高,干劲也很足,最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几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跳槽离开过公司。然而,我经过这次海外旅游,才明白其中不可告人,甚至是难以启齿的缘由。我在一家濒临倒闭的企业里做工程师,公司经常开不出工资来,而且还长期放假,所以,我有许多空闲的时间。 [点击阅读]
羞辱的果实
作者:佚名
章节:2 人气:229
摘要:发信人:我见犹怜标题:羞辱的果实前言:这是一个揭露日本民族人性丑恶一面的故事。一位弱小无奈的女性,在资本制度之下被高权作出种种的羞辱,整个故事情节细腻,性爱场面层出不穷。本故事在日本深受好评,单行本销量超过五十万册,定能触发各读者的最高官能感受。(一)天要下雨了吧!窗外顿时变得黑暗。刚才还是初夏的阳光普照,开著窗户还是热得流汗。远方响起了轰隆轰隆的雷声。 [点击阅读]
原人
作者:佚名
章节:2 人气:228
摘要:第一章铁丝网内的性飢渴第二章淫荡的女看守第三章变态的姦淫第四章失宝第五章屈从于暴力的女主人第六章花园里的性游戏第七章老人与少女第八章挣扎的困兽终章暴徒的终结第一章铁丝网内的性飢渴鸟多监狱纪律废弛,怪事不断,是从喜多城监狱长调来之后开始的。在监狱管理层中,以监狱长喜多城为代表的『日之派』想方设法地向犯人敲诈钱财,索要贿赂。他们以犯人中谁的钱或物送的多少,确定谁能减刑和减刑的多少。 [点击阅读]
渔港春
作者:九阴争茎
章节:13 人气:36
摘要: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张文真的不敢相信在已经信息化的二十一世纪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下了火车后坐了七个小时的汽车走山路。走完山路又走了5个小时的沙石路。现在居然还要跨过一条小河才能到达目的地?虽然沿途有很多比起所谓的风景区还漂亮的风景。但张文早在这样的颠簸下弄得精神疲惫没有心思去观赏这一切。路上张文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古代,为什么没看到最基本的电线竿子。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