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暗算 - 第2章 第19——21节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第19节:杀人不见血
  再说,想管也管不了。
  从战略意义上讲,反正我们不想主动去打他们,劳民伤财地去破译一部高级密码,价值并不大。
  当然,这样就要求我们尽可能破译他们的中级密码。
  只要破掉对方大部分中级密码,我方基本上可以得到应有的军事情报,从而掌握对方军队的大致动向,做到防备有序。
  然而,我此行的目的,前面说过,却是为破译苏联乌字一号高级密码来的。
  这是上面给我们新下达的任务。
  特殊而重要的任务。
  之前,由于两国关系一直友好,我们是从不破译他们的密码的。
  那么上面为什么突然要我们破译这部密码?原因是很显然的,因为当时两国外交关系很不正常,有点命悬一线的意味,随时都可能崩溃,当然也可能化干戈为玉帛,重归于好。
  我们该做何准备?是准备崩溃?还是准备重归于好?答案就藏在乌密中。
  据我们所知,乌密并非军方密码,而是他们外交部的密码。
  把一部几乎是当时最高级的密码交给外交部使用,而不是军队,这本身说明他们在外交事务中藏着见不得人的鬼把戏。
  有时候,外交官手里的刀远比士兵手中的刀更险恶。
  杀人不见血的险恶。
  而上面那么想破译这部密码,一方面说明我们很在乎跟他们的外交关系,另一方面也说明即使外交上交恶,就当时形势看,双方的战争一时是不会发生的。
  然而,要破译乌密又谈何容易。
  首先,作为一部高级密码,破译的难度本身就是昭然若揭的;其次,既然以前我们没有破过他们的密码,就意味我们毫无破译他们密码的经验或教训可谈,一切要从零开始。
  这感觉犹如要你在寸草不长的沙漠上一下培育出一棵参天大树,除非你有天大本事,否则就是天方夜谭。
  正是在这种进退无路的严峻情形下,我们向上面要求到中科院来选拔人才。
  我就是这样来这里的。
  说真的,虽然上面赋予我足够的权力——只要我看中的,任何人都可以带走,但问题是有没有这个人,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有是无,只有天知道。
  天知地知,还有我自己知道。
  一路上,我都在为这个未知的人苦恼着,梦想着,担心着,害怕着,祝福着。
  现在,这个人似乎让我找到了,很容易地找到了。
  她就是黄依依!黄——依——依——07我去找所长。
  所长的办公室在三楼,我上楼的时候,在楼梯上,恰好和一个女同志劈面相逢。
  我为什么记得她,是因为我们擦肩而过时,我听到她在哭泣,于是我侧目偷看她,于是我看到她掩面而泣的样子——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捂着胸口,头低低垂着,是一种很悲伤、很无奈的样子。
  后来,从所长那里又知道,我看到的哭泣的女人正是从他办公室里刚出去的。
  她为什么哭,包皮括为什么来找所长,其实都跟黄依依有关。
  说真的,几天来所长对我一直是崇敬有加,好像上面的电话把我一下变成个很大的人物似的。
  其实,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有点神秘而已。
  所长大人对我已有的崇敬,使我一下子不大能接受他对黄依依的态度,当他听我说要黄依依时,所长脸上堆满了惊疑和不屑(不是原先的谨慎和不安)。
  "黄依依?你要她?你……"所长沉吟着,最后咬咬牙说,"你还是换个人吧。
  ""为什么?"我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
  "她这人有问题。
  "所长回答得很干脆。
  我问:"有什么问题?"他说:"这是她个人的隐私,不便说的。
  "我说:"在我们701面前,是没有任何隐私的。
  "我的声音露出一种霸道。
  确实,跟我们这些人谈什么隐私是不聪明的,甚至是不尊重我们的,因为我们本身就是最大的隐私。
  再说,对我们谁还有什么是隐私的?个人?还是国家?我们为探寻他人隐私而活,我们自己也成了他人的隐私。
  我们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们要淡化这种感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隐私这个词从我们面前消失掉。
  抠掉。
  像抠掉一粒恶心的粉刺一样抠掉。
  小伙子,你可别跟我们傻乎乎地谈什么隐私,你没有任何隐私——对我们来说。
  所长看我态度有些硬,笑了笑说:"我可以跟你说,但仅限你知道。
  "又笑了笑,说:"就像你的事,仅限我知道一样。
  "我没有答话,等着他往下说。
  所长说:"其实,你要早来几分钟,就会看到她的问题,黄(依依)同志的问题。
  就在你进门之前一分钟,一个女同志刚从我这里哭着走了。
  ""我在楼梯上碰见了,"我说,"是不是一个中年妇女,穿一件白衬衣的?""是的,"所长说,"就是她。
  ""我看见她在哭。
  "我问,"她为什么哭?""那你去问黄同志是最清楚的。
  "所长说,看了看我,接着说,"她把她男人勾引了。
  "我脑海里一下浮现黄依依撩人的目光和笑容,嘴上却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你调查过吗?是谁勾引谁?"所长说:"那还用调查,肯定是她勾引人家丈夫。

  "我说:"没有调查,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所长丧气地说:"你不了解,我是太了解了。
  "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一些信件,乱糟糟的,一大堆。
  我一看,发现都是告状信,有匿名的,也有署名的,说的都是一个内容:黄依依思想腐化,乱搞男女关系。
  有的还指名道姓的,跟某某某,什么时候,在哪里。
  我一边看着,一边问所长这些是什么人。
  所长说,什么人都有,有的是所里的,有的是外边的。
  我越看越怀疑,又问:"怎么有这么多人?不可能吧。
  "所长说:"应该是不可能,可到了她身上,就成了可能。
  不瞒你说,这些人我大多都找她问过,我倒希望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否认、甚至是狡辩的声音,可就是听不到啊。
  "叹口气,又说:"说真的,影响很坏啊,反应很大啊,现在所里开领导会,每一次都有人提出来,要处分她,开除她。
  幸亏她手上还有把尚方宝剑,是周总理点名要回来的,否则我说早有人把她拱走了。
  这个黄依依啊,黄依依,人家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可她到了中国,还在唱西方那边的歌,这怎么行嘛,完全不同的伦理嘛,能这样乱来吗?"我问:"她有家吗?"所长笑道:"哪个男的能接受她?"我说:"也许结婚就好了。
  第20节:寻欢作乐
  "所长说:"你以为她没结过婚?结过两次呢,都离了。
  "我问:"这是以前还是现在的事?"所长说:"有以前的,也有现在的。
  据说她在美国就有过婚姻,丈夫是个化学家,老家是福建的,回国前两人离了。
  回来后不久,她跟电影厂一个摄影师好上了,不久结了婚,不久又离了,就因为她在外面有男人。"
  "她现在有多大年纪?""三十七八吧。"
  "有没有小孩?""没有。"
  "社会关系复杂吗?""父母亲在浙江,以前是浙大的老师,现在好像都退休了。
  还有个哥哥,在上海市政府里工作,说是个什么处长。"
  "平时工作上敬业吗?""工作上没问题。
  "所长说,"毕竟当过诺伊曼助手的,见多识广,科研精神和实力都是所里有目共睹的,研究成果也是数一数二。
  话说回来,要不是这样,谁还留得住她?能留下来,还不是因为她业务上拔尖,用得着。
  "我笑了笑,说:"你劝我别要她,不会是个阴谋吧?"他没有反应过来,问我:"什么阴谋?"我说:"怕我挖走她啊。
  "他苦笑着说:"我倒是希望你挖走她,这不是说我不爱才,而是她在这儿给我制造的麻烦太多,影响太坏!你知道人都在背后说我什么?说我是养了匹马,一匹洋马,整天在院子里溜达,谁想骑都可以;老同志骑了夫妻反目,年轻人骑了后患无穷,真正是一匹害群之马啊,只怕你不敢要。
  "我说:"行,那你把她档案调给我看看。
  "他问:"你真要她?你们不是特别单位吗?最讲纪律的,合适吗?"我说:"我要看过档案才能决定。
  "但其实,我心里已做了决定:没有比她更合适的!08从所长那里回来,刚进房间,我就听有人敲门。
  开门看,门口立着黄依依,她换掉了连衣裙,穿的是一套衬衣裙子,裙子是藏青色的,衬衣是白色的,开口很低,露出胸前一大片白生生的肉,甚至还可以隐隐看到一线乳沟。
  我的目光无意中碰了一下她胸前的白肉,便触电似地闪开了。
  我说:"我正找你呢。
  "她说:"我都来第二次了。
  "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她递上来一页纸,说:"给你交卷啊。
  "说的是另一道数学迷宫题。
  昨天晚上,她现场解出了两题中的一题,第二题她一时没有思路,带回去做了。
  刚才,我回来时,看地板上有几页纸,是其他三位候选人中的两人交来的答案。
  但我看都是错误的,现在我看黄依依解答的程序和结果,完全正确无误,心里一下子生出满满的喜悦,嘴上便客气喊了她一声"黄博士"。
  她打断我:"你别这么喊,现在我是你的学生,在被你考试呢。
  "我说:"那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她说:"错不了的。
  "我说:"不愧是博士。
  "她又打断我:"说过的,不准喊我博士,什么博士,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博士的?""怎么看?""白天是博士,晚上不是。"
  "什么意思?""就这意思,博士也是人,到了晚上,照样要寻欢作乐。
  "说着,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身子都勾下了。
  在她勾下身子时,我无意中又看见她的胸脯,满满的,像要从衣服里膨胀出来,诱人得很。
  我想,看来所长说的没错,我带她走合适吗?这念头刚闪现,又被我掐了。
  我想,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而是去哪里找像她这样我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

  笑完了,她一本正经地问我:"你刚才不是说在找我嘛,什么事?"我也是一本正经地说:"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别太难了。
  "她做出发嗲的样子。
  "不难,"我说,"但你必须说真话。"
  "这没问题,"她爽快地答应道,"问吧,什么问题?""第一个问题,你以前有没有接触过破译密码的工作?""没有。"
  "听说过吗?""听说过。"
  "愿意去从事这样的工作吗?""不愿意。"
  "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就喜欢呆在这里。"
  "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吗?""知道一点,好像是保密单位的,是吗?""是的,你愿意去吗?""不愿意。
  保密单位就更不愿意了。"
  "为什么保密单位就更不愿意?""那哪是我这种人呆的地方?""你是什么人?""生性自由,生活浪漫,最害怕受纪律约束,最喜欢无拘无束。
  "我想了想,责问她:"那你干嘛还来应试?"她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来应试是真想去你们单位?你们是什么单位我都不了解,怎么可能呢?"笑完了,正了正神色,又说:"说真的,我来应试是想来见识见识你,这几天同事们都在说你这个那个的,我很好奇,就来了。"
  "就这样?""就这样的。"
  "可现在已不是这样了,"我说,"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我录取,我们马上将给你办理调动手续。"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她笑吟吟地问我。
  "不是玩笑,"我说,"是真的,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材。"
  "不。
  "她提高了声音,"你们需要我,可我不需要你们,再说你们也不了解我。
  ""我们了解你。
  "我说,"我相信,你去我们单位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可我不想!"她大声叫起来,"你知道吗?我不想,希望你别折腾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平静地说:"已经不行了。
  "她呼地站起来:"那不是听你的!"说着要走。
  我问:"你去哪里?"她说:"我找所领导去,我要跟他们说,我不走!"我说:"他们也要听我的。
  "她盯着我好一会儿,突然咬牙切齿地:"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讨厌你!"我劝她坐下后,说:"看来你对我还真不了解,那么你想不想了解我?我想,反正我已决定要带走你,所以我可以跟你说实话,我是特别单位701的负责干部,我现在手上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要是我看中的人,谁都不能拒绝的,只能跟我走。"
  "我要不走呢?""没有这种可能。"
  "我恳求你。"
  "我不同意。
  "沉默一会,我开始做她工作。
  我说:"小黄同志,你自己说过,我也知道,你是爱国知识分子,如果国家的安全需要你,我想你总不会拒绝吧,而你将要去从事的工作就是直接关系到我们国家安全的,很神圣的。
  我希望你不要有抵触情绪,调整一下心情,我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后天就跟我走。
  "她问:"你们要我去做什么工作?"我说:"破译乌字一号高级密码。
  "09小伙子,你觉得我说的行吗?可我不行了,我累了,明天再说吧……10先别急着叫我说,先还是来看看这几张照片吧。
  第21节:偏僻的小县城
  这是我年轻时的照片,你看,这一张,很清楚的。
  年轻时我就这个样,还是比较英俊的吧。
  有人说我鼻子长得很好,鼻梁坚挺,鼻翼收紧,是个可信赖的男人;有人说我嘴巴长得很好,嘴唇厚实,棱角分明,是个沉得住气的男人;有人说我额头长得很好,方正,印堂发亮,是个有出息的男人。
  再看这一张,我高大着呢,有人说我这身子板是个真正男子汉的身板。
  人们说,女人都喜欢我这样的男人,沉默,稳重,坚韧,英俊,有前途,有魄力。
  但说真的,年轻时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过我,我谈对象谈得很困难,谈了三个都不成功,最后还是组织出面解决的。
  当时,就是见到黄依依时,我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而且是有妇之夫,有子之父,对女人早已经没有概念,没有愿望,没有秘密,甚至连一闪而过的念头都没了。
  所以,当黄依依对我说出喜欢我的话时,我既没有激动,也没有慌乱,只是一笑了之。
  事情出在火车上。
  那时候火车车次不像现在这么多,而且,我们701驻地仅仅是个偏僻的小县城,弹丸之地,在我们单位入驻之前,那里甚至还没设火车站,火车每天从它身边喧嚣而过,却从来不肯停下来。
  火车不是汽车,火车傲慢着呢,不是见人就停的。
  当然,也要看是什么人,对我们701人来说,火车向来是跟着我们停的。
  没有铁路,铺过来;没有月台,造起来。
  就这样,那个弹丸之地,由于我们去了,就有火车乖乖地停下来。

  但从首都北京过去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车次停靠,而且时间很短,只停三分钟。
  这趟火车的发车时间是中午11点整。
  由于黄依依不愿意跟我走,走得有情绪,老是刁难我,一会儿要办这个事,一会儿又要见那个人的,把时间全耽误了,本来我预计是办完手续后第二天就回的,结果不得不拖了一天。
  拖了一天也不行,11点钟的火车,11点钟时我们才冲进站台。
  我还要说,火车不是汽车,可以叫得停的。
  火车傻得很,任凭我叫着,依然傻乎乎地开着,不停下来。
  我几乎眼看着一节一节装满黑压压人头的车箱,从我跟前缓缓驶过,然后驶出站台,把我气得恨不得把铁轨给掀了!错失了它,正常情况下,我们只有改天再走。
  就是说,我已经耽误了一天,现在还要再耽误一天。
  关键这不仅仅是个时间问题,还有安全问题。
  我的安全是有一条线在为我负责的,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负责的,但我知道他们一定在负责,有时候在我身边,有时候离我远远的,有时候到处都在。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对我的行踪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还没来,他们就知道我什么时候要来;我还没走,他们也知道我什么时候将走。
  然后,我有理由相信,到这天的11点钟,看我搭乘的火车哐当着驶离站台,他们可能都大功告成地回家了,心里不再有我这个人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禁不住起鸡皮疙瘩。
  人心里一慌,不免会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我私自找到火车站治安大队,亮出我的证件,要求他们替我接通某个电话。
  我不完全知道这是个什么电话,只知道万一我有事需要紧急处理,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在电话上只说了几句话,还没把事情完全说清楚,电话那边的人就对我下了两条命令:一、原地不动呆着;二、有人会马上安排我走。
  10分钟后,火车站站长出现在我面前。
  半个小时后,站长又亲自把我们送上一辆特快列车的一个上等的软卧包皮厢里。
  站长告诉我:这趟火车将专门为我们两个人在那个弹丸之地停靠半分钟。
  我受宠若惊,一下想到那个神秘的电话。
  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电话,甚至现在也不知。
  但我直觉,并且有理由相信,那一定是一个很有权威的电话,也许在中南海里面,也许在更秘密的地方。
  不用说,这个电话不但免除了我可能有的担惊受怕的等待,而且还让我享尽了旅途的舒适和安静。
  我以前坐过软卧包皮间,但都是夹杂在生人中间的,像这样,包皮间里无一外人的,还是第一次。
  包皮间里只有我和黄依依,感觉像是从701切出来的一块空间,我们可以无忌讳地谈701的事情;如果要谈情,也是可以的,无需夹尾巴,无需躲躲闪闪。
  正是这种独特的条件,促使黄依依开始放肆地对我"吐露衷肠"。
  黄依依说:"你这样强迫地调我去你们单位,总不会是因为看上我,想弄我去跟你培养感情的吧?"老实说,几天来,我对她这种我行我素的谈话,包皮括行为方式已深有领教,不会再感到唐突和惊乱。
  所以,我平静地回敬道:"你以为我还是光棍汉,我儿子都十几岁了。
  "她说:"有妻有子照样可以培养感情啊。
  "我说:"那叫什么,不成了搞腐化?"她说:"不叫腐化,叫浪漫,难道你从来没有浪漫过吗?"我说:"在艰苦卓绝的战争岁月里,我们就是靠革命浪漫主义的乐观精神,战胜各种艰难险阻,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最终解放全中国,"她接过我的话头说,"让我们这些流亡海外的爱国知识分子,有了自己的国,自己的家。"
  "对。
  "我说。
  "可我至今还没有家。"
  "会有的。"
  "是安慰我吗?""不。"
  "可我感到很绝望。"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我。"
  "你喜欢谁?""你!"接着她告诉我,她为什么来招待所找我,是因为那天下午,她从操场走过时,不经意抬头看见我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她还是被我英俊和凝重的样子深深吸引。
  "我相信你也在看我。
  "她说。
  "不可能,"我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餐厅里。"
  "我对你笑?""是的。"
  "是什么感觉?""有点与众不同。"
  "没有暗生欲念吗?""没有。"
  "你不喜欢我吗?""是。"
  "你是不敢喜欢我。"
  "也许吧。"
  "你是个胆小鬼,枉有一副男子汉身材。"
  "也许吧。"
  "可我还是喜欢你,握住我的手好吗?"我理所当然拒绝了她。
  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一件常人难以启齿的事,她竟可以如此轻松,这般堂皇,没有窘迫,没有顾虑,光明磊落,直截了当,如同一个平常问候,一个正当要求一样,随便吞吐于唇齿间,这是令我惊诧又惊诧的。
或许您还会喜欢:
沉从文《边城》
作者:沉从文
章节:25 人气:3
摘要:内容简介在川湘交界的茶峒附近,小溪白塔旁边,住着一户人家。独门独院里,只有爷爷老船夫和孙女翠翠两个人,还有一只颇通人性*的黄狗。这一老一小便在渡船上悠然度日。茶峒城里有个船总叫顺顺,他是个洒脱大方,喜欢交朋结友,且慷慨助人的人。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叫天保,像他一样豪放豁达,不拘俗套小节。老二的气质则有些像他的母亲,不爱说话,秀拔出群,叫傩送。小城里的人提起他们三人的名字,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点击阅读]
良心作证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3
摘要:这是一部美丽而又令人激动,乃至荡气回肠的小说,或者说,它是一部完全来自生活与时代的撼人写真。作家以其大手笔抒写了社会转型时期,关于人性和感情的裂变……在市委家属楼三层的一个大厅里,正进行着一场热闹的婚礼。阵阵喧闹声不时地从窗户里传出来,像一朵朵绚烂的焰火在空气里炸开。很多马路上的行人忍不住驻足倾听观望。大厅里面,周建设眼角眉梢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不停地应付着前来道喜的各色宾客。 [点击阅读]
王小波《黄金时代》
作者:王小波
章节:18 人气:3
摘要:我二十一岁时,正在云南插队。陈清扬当时二十六岁,就在我插队的地方当医生。我在山下十四队,她在山上十五队。有一天她从山上下来,和我讨论她不是破鞋的问题。那时我还不大认识她,只能说有一点知道。她要讨论的事是这祥的:虽然所有的人都说她是一个破鞋,但她以为自己不是的。因为破鞋偷汉,而她没有愉过汉。虽然她丈夫已经住了一年监狱,但她没有偷过汉。在此之前也未偷过汉。所以她简直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说她是破鞋。 [点击阅读]
阎连科短篇小说集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4
摘要:雨过天晴,昨天的雨水把青砖山墙洗得水汪汪的绿,连一星尘土也没有。中年男人距山墙一米远近急速下跌着,像一块巨石从沟崖朝着沟底落。他闻到了山墙上的清新浓烈扑鼻,还带着新砖出窑后的热暖味。一春三月天气很暖和,日头饼馍样烤在天上。五婶寒了一冬,见日光挤进屋里一丝,便恨不得把一个日头揽在怀里。他爹,五婶说,让我出去晒个暖儿吧。五叔说你好好睡着吧,满天下数你难侍候!五婶喉咙塞一下,就盯着房上的椽子看。 [点击阅读]
中国现代散文
作者:佚名
章节:294 人气:2
摘要:熟悉上海掌故的人,大概都知道城隍庙是中国的城隍,外国的资本。城隍庙是外国人拿出钱来建筑,而让中国人去烧香敬佛。到那里去的人,每天总是很多很多,目的也各自不同。有的带了子女,买了香烛,到菩萨面前求财乞福。有的却因为那里是一个百货杂陈,价钱特别公道的地方,去买便宜货。还有的,可说是闲得无聊,跑去散散心,喝喝茶,抽抽烟,吃吃瓜子。 [点击阅读]
国史大纲
作者:佚名
章节:73 人气:2
摘要:钱穆着商务印书馆修订本凡读本书请先具下列诸信念:一、当信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否则最多只算一有知识的人,不能算一有知识的国民。)二、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否则只算知道了一些外国史,不得云对本国史有知识。 [点击阅读]
北京北京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2
摘要:一九九四年北京的一个夏夜,我说:“我要做个小说家,我欠老天十本长篇小说,长生不老的长篇小说,佛祖说见佛杀佛见祖日祖,我在小说里胡说八道,无法无天。我要娶个最心坎的姑娘,她奶大腰窄嘴小,她喜欢我拉着她的手,听我胡说八道,无法无天。我定了我要做的,我定了我要睡的,我就是一个中年人了,我就是国家的栋梁了。 [点击阅读]
美学散步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李泽厚八十二岁高龄的宗白华老先生的美学结集由我来作序,实在是惶恐之至:藐予小子,何敢赞一言!我在北京大学读书的时候,朱光潜、宗白华两位美学名家就都在学校里。但当时学校没有美学课,解放初年的社会政治气氛似乎还不可能把美学这样的学科提上日程。我记得当时连中国哲学史的课也没上过,教师们都在思想改造运动之后学习马列和俄文……。所以,我虽然早对美学有兴趣,却在学校里始终没有见过朱、宗二位。 [点击阅读]
倾城之恋
作者:张爱玲
章节:9 人气:3
摘要:娄家姊妹俩,一个叫二乔,一个叫四美,到祥云时装公司去试衣服。后天他们大哥结婚,就是她们俩做傧相。二乔问伙计:“新娘子来了没有?”伙计答道:“来了,在里面小房间里。”四美拉着二乔道:“二姊你看挂在那边的那块黄的,斜条的。”二乔道:“黄的你已经有一件了。”四美笑道:“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做两件,这两天爸爸总不好意思跟人发脾气。”两人走过去把那件衣料搓搓捏捏,问了价钱,又问可掉色。 [点击阅读]
日光流年
作者:佚名
章节:60 人气:2
摘要:嘭的一声,司马蓝要死了。司马蓝是村长,高寿到三十九岁,死亡哐当一下像瓦片样落到他头上,他就知道死是如期而至了。他将离开这鲜活生动的人世了。在耙耧山脉的深皱里,死亡自古至今偏爱着三姓村?,有人出门三日,回来可能就发现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谢世了。出门半月或者一个月,倘若偶然一次没人死去,便会惊痴半晌,抬头望望西天,看日头是否从那儿出来了,是否成了蓝色或者绛紫色。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