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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4 - (卷四)群鸦的盛宴(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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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莲恩将孩子拉开。“您一定饿了。我们有椰枣、奶酪和橄榄,还有甜柠檬水喝。但您不可以吃喝太多,稍事休息,我们就必须骑马出发。在这片沙漠里,最好是晚上赶路,在太阳临空之前赶路。这样对坐骑比较仁慈。”
  “对骑手也一样,”“斑点”希尔娃补充,“来吧,陛下,暖暖身子。如果准许我来服侍您,我会感到非常荣幸。”
  她领着公主走向火堆,杰洛爵士俏无声息地出现在亚莲恩身后。“我的家族历史可以追溯一万年,直至黎明之纪元,”他抱怨,“为什么我那个亲戚是唯一被人们记得的戴恩?”
  “他是个伟大的骑士。”亚历斯·奥克赫特插话。
  “他有一把伟大的剑。”“暗黑之星”说。
  “还有一颗伟大的心。”亚历斯爵士握住亚莲恩的手臂。“公主,我想跟你私下谈谈。”
  “过来。”她领亚历斯爵士进入废墟深处。骑士在披风下穿一件金线外套,饰有三片绿橡叶的族徽,头戴带刺轻铁盔,跟多恩人一样用黄头巾缠绕。那披风是他与众不同之处,闪光的白丝绸皓如明月,柔若清风。毫无疑问,他把御林铁卫的披风穿来了,这个英勇的傻瓜。“孩子知道多少?”
  “没多少。离开君临前,她舅舅嘱咐她,我是她的保护人,我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她也听见了街市中的人们高呼复仇,知道这不是游戏。这女 孩很勇敢,她的睿智超越年龄。我要她做的她完全照办,从不多问。”骑士拉住她的手,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还有其他消息你该听一听。泰温·兰尼斯特死 了。”
  令人震惊。“死了?”
  “小恶魔杀的。太后已经摄政。”
  “是吗?”女人坐上了铁王座?亚莲恩考虑片刻,断定情况只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如果七国诸侯习惯了瑟曦太后的统治,那么向弥赛菈女王屈膝也容易些。况且泰温公爵是个危险的对手,没有他,多恩的日子好过多了。兰尼斯特自相残杀,真是大快人心。“那侏儒呢?”
  “他逃跑了,”亚历斯爵士说,“现今不管是谁献上他的脑袋,瑟曦都会赐予领主身份。”铺着地砖的内庭半埋于流沙之中,他将她推到一根柱子边亲吻,手 伸向她胸口。他的吻绵长而有力,若非亚莲恩笑着挣脱,他还想撩起她的裙子。“我知道拥立女王让你很兴奋,爵士,可我们没时间干那事。稍后吧,稍后,我向你 保证。”她抚摸他的脸颊。“你没碰到什么麻烦吧?”

  “崔斯坦不肯依。他闹着要坐在弥赛菈床边,跟她玩席瓦斯棋。”
  “他四岁时得过红斑病,我嘱咐过你了,这种病是非常可怕的。你放出消息说弥赛菈患了灰鳞病,就能让他避得远远的。”
  “那男孩也许会,但你父亲的学士不会。”
  “卡洛特,”她说,“他要去看她?”
  “我不止一次地向他描述她脸上的红斑。他也没什么疗方,只能让病情自行消退,最后给了我一罐药膏,说是为缓解瘙痒。”
  从来没有十岁以下的人死于红斑病,但对成年人来说它是致命的,而卡洛特学士小时候没得过这种病——这点亚莲恩八岁就知道了,当时她自己也受到红斑的折磨。“很好,”她说,“那侍女怎么样?她能骗过去吗?”
  “从远处看能混过去。小恶魔舍弃众多出身高贵的女孩选择了她,就是为这一目的。弥赛菈亲自弄卷了她的头发,并在她脸上涂红点。知道吗?她们是远亲, 兰尼斯港中有许多兰尼、兰尼兹、兰特尔以及较卑微的兰尼斯特,他们中半数人有黄头发。穿着弥赛菈的睡袍,脸上涂满学士的药膏……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甚至有 可能骗过我。寻找我的替身就比较难了。戴克跟我身高相近,可他太胖,因此我让罗德穿我的板甲,并告诫他万不可掀起面罩。此人比我矮三寸,但假如我不站在他 身边,也许没人注意。无论如何,他会死死地看守着弥赛菈的房间。”
  “放心,我们只需争取几天时间,到时候,公主就不在我父亲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我们究竟去哪里?”他将她拉近,用鼻尖轻触她的颈项,“该是把计划的其余部分告诉我的时候了,你觉得呢?”
  她笑着将他推开,“不,该是骑马出发的时候了。”
  当他们从干涸尘封的沙岩城废墟出发,朝西南方前进时,月亮已经爬上月女座。亚莲恩和亚历斯爵士领头,弥赛菈骑一匹精力充沛的母马行在他俩中间,盖林 和“斑点”希尔娃紧紧跟随,而她的两名多恩骑士押后。七个人,亚莲恩突然意识到,似乎是个好兆头,七名骑手奔向荣耀,有朝一日,歌手会让我们永垂不朽。德 雷想带更多人,但那会引人注目,招惹麻烦,而且每多一人,遭遇背叛的风险就会翻倍。至少在这点上,父亲教导了我。即便在壮年时代,道朗·马泰尔也行事谨慎 小心,习惯沉默,口风严紧。现在是时候让他卸下负担了,但我不会容许对他荣誉甚或人身的任何伤害。她将把他送回流水花园,让他在儿童们的嬉笑声中度过余 生,沉浸于柠檬和橙子的香气。嗯,昆廷可以跟他做伴。等我为弥赛菈加冕,并释放沙蛇之后,多恩领将团结在我的旗帜之下。伊伦伍德家也许会继续为昆廷撑腰, 可惜他们势单力孤,构不成威胁;假如他们一党投靠托曼和兰尼斯特,她正好派出“暗黑之星”将其连族诛灭。

  “我累了,”骑了数小时之后,弥赛菈抱怨,“还很远吗?我们要去哪里?”
  “亚莲恩公主要带陛下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亚历斯爵士向她保证。
  “这是一段很长的旅途,”亚莲恩说,“但抵达绿血河后,就会轻松多了。盖林的朋友们将在那里与我们碰头,他们是绿血河孤儿,居住在船上,平时撑船沿绿血河及其支流捕鱼、摘果,他们以船为家,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它。”
  “对,”盖林愉快地喊道,“我们会在水上唱歌跳舞做游戏,还精于医术。比如我母亲便是维斯特洛最好的产婆,我父亲则能治愈疣瘤。”
  “你有父母,怎么会是孤儿?”女孩问。
  “他们是罗伊拿人,”亚莲恩解释,“他们的母亲是罗恩河。”
  弥赛菈不明白,“我以为你们多恩人都是……你们都是罗伊拿人呢。”
  “我们有一部分罗伊拿血统,陛下,我体内既流淌着娜梅莉亚的血液,也有莫尔斯·马泰尔的血液——他就是跟娜梅莉亚结婚的多恩领主。婚礼那天,娜梅莉 亚烧毁了所有船只,好让她的人民明白没有退路。大多数人欢欣鼓舞,因为来多恩的旅程漫长而可怕,许许多多人死于风暴、疾病和奴役;然而也有少数人感到悲 哀,他们不喜欢这片干燥的红土地,不喜欢这片土地上的七面神,坚持旧日的生活方式。他们敲下焚毁的船壳,钉成小船,做了绿血河上的孤儿。他们歌唱的母亲并 非我们的圣母,而是母亲河罗恩,其河水自世界之初就滋养着他们。”

  “我听说罗伊拿人有个乌龟神。”亚历斯爵士道。
  “河中老人是个次级神,”盖林说,“他也诞生于母亲河中,战胜蟹王后,赢得了统治水下住民的权利。”
  “哦。”弥赛菈感叹。
  “听说您也打过一些大仗,陛下,”德雷用最愉快的语调说,“听说您在席瓦斯棋桌上对我们勇敢的崔斯坦王子毫不留情。”
  “他总是相同的布局,所有的山都放前面,而大象在隘口中,”弥赛菈分析道,“因此我派我的龙去吃掉他的大象。”
  “您的侍女也玩这种棋吗?”德雷问。
  “萝莎蒙?”弥赛菈说,“不。我想教她,但她说规则太难。”
  “她也是兰尼斯特家的人?”希尔娃小姐问。
  “她是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不是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她头发颜色跟我一样,却是直发,并非卷的。其实,萝莎蒙长得不像我,但穿上我的衣服后,能蒙过陌生人。”
  “你们以前这么干过?”
  “哦,是的。前往布拉佛斯途中,我们在海捷号上互换身份。伊兰婷修女给我的头发涂上棕色染料。她嘴上说是扮家家,其实我知道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以防船只万一被我叔叔史坦尼斯俘获。”
  女孩显然累了,因此亚莲恩下令停止前进。他们再次饮马,休息了一会儿,享用奶酪和水果。弥赛菈跟“斑点”希尔娃分享一个橙子,而盖林吃橄榄,然后朝德雷吐核。
  亚莲恩满心希望日出前能赶到河边,但他们的出发时间已经比计划晚了许多,因此,当东方的天空渐渐变红时,大家还在骑马。“暗黑之星”赶到她身边。“公主,”他说,“必须加快速度,除非你改变了主意,打算杀死那孩子。我们没有帐篷,而白天的沙漠残酷无情。”
  “我跟你一样了解沙漠,爵士。”她反击道,但还是接受了建议。这对坐骑来说很残酷,然而失去六匹马好过失去公主。
  很快,风从西面吹来,热辣辣干燥的风,漫天沙砾。亚莲恩拉起面纱,它由微微泛光的丝绸织成,上半部淡绿色,下半部是黄色,两种颜色逐渐融合过渡,作装饰用的绿色小珍珠串随着骑行互相撞击,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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