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地狱 - 第105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瑞士驻伊斯坦布尔的领事馆位于One Levent广场一座超现代化又时髦的摩天大楼里。该建筑凹面的蓝色玻璃幕墙宛如一块未来派的巨石,屹立在这座古老都市的天际线中。
  从辛斯基离开蓄水池到她在领事馆的办公室里设立一个临时指挥中心,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当地新闻频道一刻不停地报道着蓄水池在李斯特《但丁交响曲》最后一场演出时发生的惊恐踩踏事件。虽然还没有关于详细情况的报道,但身着防化服的国际医疗小组的到场,引发了人们的胡思乱想。
  辛斯基凝视着窗外的灯光,一股强烈的孤独感油然涌上心头。她不自觉地伸手去摸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项链,却什么也没有能握住。护身符已经断成了两截,静静地躺在她的书桌上。
  这位世界卫生组织的总干事刚刚安排了一系列紧急会议,几小时后将在日内瓦举行。来自不同机构的专家已经出发,辛斯基本人也计划过一会儿就回日内瓦,向他们介绍情况。多亏某个值夜班的工作人员送来了一大杯热气腾腾的正宗土耳其咖啡,辛斯基已将它一饮而尽。
  领事馆的一位青年站在敞开的门口,向她这边张望。“夫人?罗伯特·兰登求见。”
  “谢谢你,”她说,“请他进来吧0”
  二十分钟前,兰登给辛斯基打来了电话,解释说西恩娜·布鲁克斯从他手里溜走了。她偷了一条船,逃到了海上。辛斯基早已从当地警察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警察仍然在海上搜索,可是迄今仍毫无结果。
  兰登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差一点没有认出他来。他的衣服很脏,头发凌乱,眼睛凹陷,显得疲惫不堪。
  “教授,你没事吧?”辛斯基站起身来。
  兰登无力地朝她笑了笑。“今晚把我累得够呛。”
  她指着一张椅子说:“请坐吧。”
  兰登坐下来后开门见山地说:“我认为佐布里斯特制造的传染物一星期前就已经释放出来了。”
  辛斯基耐心地点点头。“是啊,我们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虽然目前还没有病症报告,但我们已经分离了一些样本,正准备进行集中化验。遗憾的是,我们可能需要数日乃至数周才能真正弄明白那是什么病毒……以及它有什么破坏力。”
  “那是一种载体病毒。”兰登说。
  辛斯基惊讶地侧过脑袋,为他知道这个术语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佐布里斯特制造了一种空气传播的载体式病毒,能够修改人的DNA。”
  辛斯基猛地站了起来,碰倒了她刚才坐着的椅子。这根本不可能!
  “你凭什么这么说?”
  “西恩娜,”兰登静静地回答,“是她告诉我的,半小时前。”
  辛斯基双手按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兰登,突然对他产生了怀疑。“她没有逃走?”

  “她本来的确逃走了,”他说,“她已经上了一条船,正加速驶向大海,可以轻易地永远消失。可是她改变了主意,主动回来了。西恩娜想帮助化解这场危机。”
  辛斯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刺耳。“请原谅我不信任布鲁克斯小姐,尤其是当她说出这番牵强附会的话时。”
  “我相信她,”兰登语气坚定,“如果她说这是一种病毒载体,我认为你应该认真考虑她的话。”
  辛斯基突然感到筋疲力尽,她在心中努力分析着兰登的这番言论。她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一种改变DNA的病毒载体?尽管这种情况听上去几乎不可能,而且令人毛骨悚然,但她不得不承认这背后有着其怪异的合乎逻辑的地方。佐布里斯特毕竟是一位遗传工程师,非常清楚一点:哪怕是一个基因发生最小的变异,都会对人体造成灾难性的后果:癌症、器官衰竭、血液系统疾病。就连囊性纤维化这样可恶的疾病——它会造成受害者在自己的黏液中淹死——起因也只是第七对染色体上一个调节因子出现了小小的问题。
  专家们现在已经开始向病人直接注射一些初级的载体基因,以治疗这些遗传疾病。这些非传染性病毒经过编码处理,会在病人的体内移动,将替换DNA安装到人体内,修补DNA中损坏的部分。
  但是,像所有科学一样,这种新科学也有其黑暗的一面。载体病毒的效果既可以是有益的,也可以是破坏性的……完全取决于遗传工程师的意图。如果一种病毒被恶意编码,它会将受损的DNA植入健康的细胞中,其结果将会是毁灭性的。不仅如此,如果这种具有破坏性的病毒被设计成具有高传染性,而且能通过空气传播的话……
  想到这种前景,辛斯基不寒而栗。佐布里斯特设想的遗传噩梦究竟是什么?他计划如何减少人口?
  辛斯基知道,寻找到这个答案可能需要数周的时间。人类的遗传密码包皮含着一个看似无限大的化学排列迷宫。要想在这座迷宫里寻找到佐布里斯特具体修改了哪一个密码,这无疑像大海捞针……连这片大海位于哪颗行星上都不知道。
  “伊丽莎白?”兰登低沉的声音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辛斯基从窗前走回来,望着他。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他仍然平静地坐在那里。“西恩娜曾经像你一样想销毁这种病毒。”
  “我真的不相信。”
  兰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认为你应该听取我的意见。佐布里斯特自杀前不久曾经给西恩娜写过一封信,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告诉了她。他详细描述了这种病毒的作用……它将如何攻击我们……以及它将如何帮他达到目的。”

  辛斯基惊呆了。还有一封信?
  “西恩娜看完佐布里斯特对自己创造物的描述后,吓坏了。她想阻止他。她认为这种病毒极度危险,因而她不希望任何人得到它,包皮括世界卫生组织。你明白了吗?西恩娜一直在试图销毁这种病毒……不是释放它。”
  “还有一封信?”辛斯基问,她的注意力现在只集中在了一点上。
  “里面有具体细节吗?”
  “西恩娜是这么对我说的,是的。”
  “我们需要得到那封信!只要得到那些细节,我们就能节省数月的时间,就能很快弄明白它是什么以及如何应对它。”
  兰登摇摇头。“你不明白。西恩娜看完那封信后非常害怕,立刻将它烧了。她想确保没有人——”
  辛斯基的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书桌上。“她烧掉了那封信,而那封信是唯一可以帮助我们为这场危机做准备的东西。你居然还希望我信任她?”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尤其是考虑到她的所作所为,但与其谴责她,也许不如换个角度来考虑会更有益,西恩娜聪明过人,还有令人称奇的记忆力。”兰登停顿了一下。“如果她能够回忆起佐布里斯特信中足够多的内容,给你提供帮助呢?”
  辛斯基眯起眼睛,微微点点头。“好吧,教授,如果真是那样,你建议我怎么做?”
  兰登指着她那只空空的咖啡杯。“我建议你再要一点咖啡……听听西恩娜提出的一个条件。”
  辛斯基感到心跳在加速。她瞥了一眼电话。“你知道怎么联系她?”
  “我知道。”
  “告诉我她有什么要求。”
  兰登告诉了她。辛斯基陷入了沉默,思考着西恩娜的要求。
  “我认为这是正确之举,”兰登接着说道,“你能失去什么呢?”
  “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辛斯基将电话机推到他面前。“请给她打电话吧。”
  出乎辛斯基的意料的是,兰登没有理会电话机,而是起身向门外走去,并且说他马上就会回来。辛斯基很是疑惑,便走进过道,望着他大步走过领事馆的等候区,推开玻璃门,走进了玻璃门外的电梯间。她起初以为他是要离开,可他没有按电梯,而是不声不响地进了女卫生间。
  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个看似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走了出来。辛斯基过了良久才接受那确实是西恩娜·布鲁克斯本人这一事实。她早些时候看到过的那位留着马尾辫的漂亮女子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她没有一根头发,仿佛刚刚被剃了个光头。
  两个人走进辛斯基的办公室后,默默地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请原谅,”西恩娜飞快地说道,“我知道我们有许多事要讨论,但我希望你首先允许我说出我的真心话。”

  辛斯基注意到西恩娜的声音里有一丝悲伤。“当然。”
  “夫人,”她的声音很虚弱,“你是世界卫生组织的总干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物种正处于崩溃的边缘……我们的人口已经失控。多年来,贝特朗·佐布里斯特一直想与你这样有影响力的人共同讨论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他拜访过无数机构,包皮括世界观察研究所(世界观察研究所是一个独立的研究组织,总部设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它以事实为基础对重大全球性问题进行分析,分析结果被世界领袖们所公认。该研究所的三个主要研究领域包皮括气候与能源,食品与农业和绿色经济。)、罗马俱乐部(罗马俱乐部创建于一九六八年,总部设在罗马,是关于未来学研究的国际性民间学术团体,也是一个研讨全球问题的全球智囊组织。其主要创始人是意大利的著名实业家、学者A。佩切伊和英国科学家A。金。)、人口问题2(Population Matters,即英国理想人口信托组织,鼓吹通过减少人口来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和环境的可持续性。)、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等。他相信这些机构能够带来改变,却从未发现有谁敢与他进行一场有意义的对话,讨论真正的解决方案。你们全都以诸如加强避孕教育、向子女较少的家庭提供减税奖励,甚至将人送到月球上去一类的计划来搪塞他!难怪贝特朗会发疯。”
  辛斯基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西恩娜深吸一口气。“辛斯基博士,贝特朗亲自找过你。他恳求你承认我们正处在悬崖边缘……恳求与你进行某种形式的对话。可是你不但没有倾听他的想法,反而称他为疯子,将他列入了监视名单中,迫使他转入地下。”西恩娜的声音越来越动情。“贝特朗死得很孤独,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拒绝敞开心扉,拒绝承认我们灾难性的环境有可能真的需要某种令人不快的解决办法。贝特朗只是说出了真相而已……而他却因为这一点遭到排斥。”西恩娜擦了擦眼睛,凝视着办公桌对面的辛斯基。
  “相信我,我知道孤独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世界上最可怕的孤独是被人误解后的与世隔绝。这会让人失去对现实的把控力。”
  西恩娜不再开口,随之而来的是尴尬的沉默。“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她低语道。
  辛斯基久久地凝望着她,然后坐了下来。“布鲁克斯女士,”她尽可能地保持平静,“你说得对。我以前可能确实没有倾听……”她将双手交迭在一起,放在办公桌上,然后直视着西恩娜。“可我现在在听。”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天涯过客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请各位旅客系上安全带!”机上的乘客个个睡眼惺忪地在身旁摸索着,有人伸着懒腰,他们凭经验知道不可能已经抵达日内瓦。当机舱长威严的声音再度宣布:“请系上安全带!”时,细碎的瞌睡声漫成一片呻吟。那干涩的声音透过扩音机,分别以德、法、英文解释着:由于恶劣天气的影响,机上乘客将有短时间会感到不适。史德福-纳宇爵士张口打了个大呵欠,伸着双手把身子挺得高高的,再轻轻扭动两下,才依依不舍地从好梦中醒来。 [点击阅读]
女人十日谈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2
摘要:十位年轻的女人,为活跃无聊的产房生活,十天内讲述了!”00个亲身经历的故事:初恋、引诱、遗弃、强||奸、复仇、婚外情的荒唐、性*生活的尴尬……在妙趣横生兼带苦涩酸楚的故事背后,则是前苏联社会的fu败、男人灵魂的丑陋、妇女处境的悲惨,以及她们对美好幸福生活的热烈渴望和执着追求……这便是《女人十日谈》向读者展示的画面及其底蕴。 [点击阅读]
妖窟魔影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当山冈圭介来到琴川河的上游地区,已是时近中午。山冈行走在岩石地带时,极为小心谨慎。如果从同上次一样的道路上通过,则很容易留下足印。山冈圭介连那足印也极力避免留下。他每一步都尽量地避开土质松软的地方,以及草地,把步子尽可能踩在土质坚硬的路面上以及岩石上,以免留下走过的痕迹。他的整个行动都小心翼翼。他深知,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山冈进入到岩石地带的中心部位。 [点击阅读]
孤独与深思
作者:佚名
章节:53 人气:2
摘要:一、生平1839年3月16日,普吕多姆出生于法国巴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两岁时父亲去世,这位未来的诗人便与寡居的母亲和一个姐姐一起住在巴黎和巴黎南部的夏特内。据《泰晤士文学副刊》说,他很小时名字前就加上了家人用于他父亲的昵称“苏利”。普吕多姆以全班数学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后,准备进入一所理工学院,可是一场结膜炎打碎了他成为机械师的一切希望。 [点击阅读]
将军的女儿
作者:佚名
章节:37 人气:2
摘要:“这个座位有人吗?”我向独自坐在酒吧休息室里的那位年轻而有魅力的女士问道。她正在看报,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没有回答。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把我的啤酒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她又看起报来,并慢慢喝着波旁威士忌①和可口可乐混合的饮料。我又问她:“你经常来这儿吗?”①这是原产于美国肯塔基州波旁的一种主要用玉米酿制的威士忌酒。“走开。”“你的暗号是什么?”“别捣乱。”“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没有。 [点击阅读]
异恋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2
摘要: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九号。在仙台市的某个天主教会,举行了矢野布美子的葬礼。参加的人不多,是个冷清的葬礼。在安置于正前方的灵枢旁,有一只插着白色蔷薇的花瓶。不知是花束不够多还是瓶子过大,看起来稀稀疏疏冷冰冰的。教会面向着车水马龙的广濑大街。从半夜开始落的雨到早晨还不歇,待葬礼的仪式一开始,又更哗啦啦地下了起来。从教会那扇薄门外不断传来车辆溅起水花的声音。又瘦又高的神父有点半闭着眼念着圣经。 [点击阅读]
怪钟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2
摘要:九月九日的下午,一如平常的下午,没有两样。任何人对于那天即将发生的不幸,毫无一丝预感。(除了一人例外,那就是住在威尔布朗姆胡同四十七号的巴克太太,她对于预感特别有一套,每次她心头觉得一阵怪异之后,总要将那种不安的感觉,详详细细地描述一番。但是巴克太太住在四十七号,离开十九号甚远,那儿会发生什么事,与她无干,所以她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去做什么预感)。“加文狄希秘书打字社”社长K-玛汀戴小姐。 [点击阅读]
恶魔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决斗茶桌上摆着两只酒杯,杯子里各装有八成透明如水的液体。那是恰似用精密的计量仪器量过一样精确、标准的八成。两只杯子的形状毫无二致,位置距中心点的距离也像用尺子量过似地毫厘不差。两只杯子从杯子中装的,到外形、位置的过于神经质的均等,总给人一种异乎寻常的感觉。茶桌两边,两张大藤椅同样整齐地对面地放在完全对等的位置;椅上,两个男人像木偶一样正襟危坐。 [点击阅读]
情人 杜拉斯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一个与昆德拉、村上春树和张爱玲并列的小资读者、时尚标志的女作家,一个富有传奇人生经历、惊世骇俗叛逆性格、五色斑斓爱情的艺术家,一个堪称当代法国文化骄傲的作家,一个引导世界文学时尚的作家……《情人》系杜拉斯代表作之一,自传性质的小说,获一九八四年法国龚古尔文学奖。全书以法国殖民者在越南的生活为背景,描写贫穷的法国女孩与富有的中国少爷之间深沉而无望的爱情。 [点击阅读]
我在暧昧的日本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一)回顾我的文学生涯,从早期的写作起,我就把小说的舞台放在了位于日本列岛之一的四国岛中央、紧邻四国山脉分水岭北侧深邃的森林山谷里的那个小村落。我从生养我的村庄开始写起,最初,只能说是年轻作家头脑中的预感机能在起作用,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将会成为自己小说中一个大系列的一部分。这就是那篇题为《饲育》的短篇小说。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