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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与情人 - 第14章 返朴归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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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安妮笑着,咬住了下唇。
  “我告诉她这是种新药,牛奶在哪儿?”
  他们一起上了楼。
  “我很纳闷为什么护士没有来安顿我?”母亲抱怨着,像个孩子似的闷闷不乐。
  “她说要去听音乐会,亲爱的。”安妮回答。
  “是吗?”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莫瑞尔太太大口喝着那纯牛奶。
  “安妮,刚才那药真苦!”她埋怨道。
  “是吗?亲爱的?噢,没关系。”
  母亲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脉搏跳动得很不规律。
  “让我们来安顿你入睡吧,”安妮说,“也许护士会来得很晚。”
  “唉,”母亲说——“那你们试试吧。”
  他们翻开被子,保罗看见母亲穿着绒布睡衣象个小姑娘似的蜷成一团。他们很快铺好了半边床,把她移过去,又铺好另外半边,把她的睡衣拉直。盖住她那双小巧的脚,最后替她盖上被子。
  “睡吧,”保罗轻柔地抚摸着她说,“睡吧——现在你睡觉吧。”
  “好啊,”她说,“我没有想到你们把床铺得这么好。”她几乎是高兴地加了一句。接着她蜷起身子,脸贴在手上,脑袋靠在肩膀上睡了。保罗把她那细长的灰发辫子放在她的肩上,吻了吻她。

  “你一会儿就睡着了,亲爱的。”他说。
  “是的。”她相信地回答,“晚安。”
  他们熄了灯,一切静悄悄的。
  莫瑞尔已经上床睡觉。护士没有来,安妮和保罗十一点左右上楼来看了看她。
  她看上去跟平时吃了药一样睡着了,嘴唇半启。
  “我们要守夜吗?”保罗说。
  “我还是像平时那样躺在她身边睡吧。”安妮说,“她可能会醒过来的。”
  “好吧,如果有什么变化就叫我一声。”
  “好的。”
  他们在卧室的炉火前徘徊,感觉夜黑沉沉地,外面又是雪的世界,世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人孤单地活着。最后,保罗走进隔壁房间睡觉去了。
  他几乎马上就睡着了,不过常常醒来,随之又酣睡过去。突然,安妮的轻叫声把他惊醒了:“保罗,保罗!”他看见姐姐穿着睡衣站在黑暗中,一条长长的辫子拖在背后。
  “怎么啦?”他悄声问,随之坐了起来。
  “来看看她。”
  他悄悄地下了床,病房里点着一盏煤油灯。母亲把脸枕在手上躺在那儿,蜷缩着身子睡着觉。但是她的嘴巴张着,呼吸声又响又嘶哑,像是在打鼾,呼吸间的间隔时间很大。

  “她要去了!”他悄声说。
  “是的。”安妮说。
  “她像这样有多久了?”
  “我刚醒来。”
  安妮的身体缩在睡衣里,保罗用一条棕色的毛毯裹着身子。这里刚凌晨三点,他把火拨旺,然后,两人坐着等待着。她又吸了一口气,声响如打鼾——停了一会儿——然后才吐了出来。呼吸中间停了停,——停的时间很长。他们感到害怕了。
  随之打鼾般的声音又起了。保罗弯下腰凑近她看了看。
  “太吓人了。”安妮低低地说。
  他点了点头,他们又无助地坐了下来。又传来打鼾般的大声的喘息声。他们的心在担惊害怕。又呼了出来,气又粗又长,呼吸声很不规律,中间隔不好久,声音响遍全屋。莫瑞尔在自己房间里沉睡着。保罗和安妮蜷缩着身体,纹丝不动地坐着。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屏气的时间特别长,让人难以忍受——之后又发出粗粗的呼气声。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保罗又弯下身子看了看她。
  “她会像这样持续下去的。”他说。

  他们都沉默了。他望了望窗外,花园里的积雪依稀可见。
  “你到我床上去睡吧,”他对安妮说,“我来守夜。”
  “不,”她说,“我陪你呆着。”
  “我倒情愿你走开。”他说。
  最后安妮悄悄地走出房间,他独自一人呆着。他用棕色的毛毯紧紧地裹着身子,蹲在母亲面前看着她。她下面的一排牙床骨凹陷着,看上去很吓人。他看着她,有时,他感觉这巨大的喘息声永远不会再响了,因为他实在不能忍受了——忍受不了这种等待。忽然那巨大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他轻手轻脚地添了火。
  一定不能惊醒她。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黑夜慢慢在阵阵喘息声中过去了。每当这声音响起,他就感到自己的心在绞痛,最后他的感觉几乎麻木了。
  父亲起床了。保罗听见老矿工一边穿着袜子,一边打着呵欠。然后莫瑞尔穿着衬衣和袜子进了屋。
  “嘘!”保罗说。
  莫瑞尔站在那儿望了望,然后无助、恐惧地看了看儿子。
  “我是不是最好呆在家里?”他轻声说。
  “不用,上班去吧,她能熬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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