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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车 -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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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我白和崔文然确定购买的汽车售价13万元。他们在比较了几家汽车销售公司后,选定了其中的一家。由于苗我白在汽车销售公司工作了多年,他深谙汽车销售公司的内部运行机制,他只要踏进汽车销售公司几分钟,就能准确判断能不能在该公司买车。
  去买车的路上,崔文然说:“什么时候咱们去你的公司买车?”
  “不久的将来。”苗我白说。
  苗我白供职的冠军公司只销售高档汽车,目前苗我白和崔文然还没有买高档车的实力。
  这是一家很大的汽车销售市场,市场中间是偌大的露天新车展示场地,不同的汽车销售公司将它们的汽车停放在场地上,供顾客挑选。市场四周是销售厅,稍有实力的公司在室内售车。
  苗我白和崔文然没有开车来,崔文然要开新车回家。他俩走进物色好的汽车销售公司。
  “你们好,来了?”销售顾问已经认识了多次来看车的崔文然和苗我白,他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今天我们要务实了。”苗我白说。
  “那好。”销售顾问庆幸自己的服务得到了回报,10个问车的最终能有1个买车的就不错。
  “要白色的。”崔文然说。
  “没问题。什么方式付款?”
  “活期存折。”崔文然说。
  “哪家银行的?”
  崔文然告诉他。
  “我让我们的财务跟您去银行办理转存。”销售顾问说。
  苗我白不明白银行为什么迟迟不开办个人支票业务,弄得私人买车者要不抱着数十万现金,要不拿着活期存折和销售公司的财务人员像毒枭洗钱那样去银行倒腾。
  “应该先看看车吧,万一没有合格的车,不还得去银行再把钱倒腾回来?”苗我白提议。
  “先生您放心,我们这儿销售的汽车都有合格证。每一辆汽车在出厂前,都经过严格的检测。”销售顾问说。
  他不知道苗我白是汽车专家。
  “我们还是先看车吧。”崔文然说。
  “也好,请跟我到后边来。”销售顾问同意。
  后院停放着8辆汽车,其中有4辆汽车的车身是白颜色。
  苗我白打开其中一辆车的发动机舱盖,看。
  “可以发动吗?”苗我白问销售顾问。
  “可以。”销售顾问拿出一串汽车钥匙,他发动汽车。
  苗我白仔细听发动机的声音。
  “行吗?”崔文然问苗我白。
  “这辆车没问题。”苗我白说,“咱们去交钱吧。”
  苗我白和崔文然同汽车销售公司的女会计到汽车交易市场门外的一家银行“洗钱”。回到汽车销售公司后,会计给崔文然开发票。
  会计抬头看着崔文然和苗我白问:“带身份证了吗?写谁的名字?发票上写谁的名字,汽车的产权就是谁的了。”
  “写她的名字。这是身份证。”苗我白拿出崔文然的身份证。
  崔文然幸福地依偎在苗我白身边。
  “需要我们帮您上牌照吗?”销售顾问问苗我白。
  崔文然对苗我白说:“好不容易买了属于自己的车,我想自己给车上牌照。”
  “你不怕麻烦?”苗我白问妻子。
  “我觉得是享受。”崔文然说。
  “那好,我们自己上牌照。”苗我白对销售顾问说。
  “保管好发票。”销售顾问叮嘱苗我白。
  苗我白给妻子开车门,崔文然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苗我白从另一侧上车。汽车里弥漫着新车特有的气味,崔文然用泡在笑容里的嘴唇吻了苗我白一下。笑容立刻传染到苗我白脸上。
  崔文然点火,汽车驶出销售公司。
  “终于有自己的汽车了!”崔文然兴奋。
  “咱们去办上牌照的手续?”苗我白问妻子。
  “我想先去兜兜风。”
  “去哪儿?城里到处堵车。”
  “去郊区吧!”崔文然说。
  “你找家超市停下来,我买点儿吃的,咱们去郊外野餐。”苗我白说。
  苗我白和崔文然乘坐他们的爱情之舟驶到郊外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他俩背靠汽车在草地上野餐,眼前是山水,身边是情侣,背后是爱车,头顶是蓝天。车载收音机里传出动听的旋律。
  “我又心想事成了一回。”崔文然一边喝饮料一边惬意地说。
  “那是,你只想能成的事。”苗我白吃香肠。
  收音机里的音乐结束后,一个男主持人对听众说该台正在举办创业新招儿有奖竞赛,欢迎大家参加。
  崔文然逗苗我白:“你想个创业新招儿,咱也拿个奖。”
  苗我白煞有介事地想。
  “你还真想呀?”崔文然推苗我白。
  “你当我就会修车?我的点子也不少。”苗我白说。
  “那是,修没有配件的汽车肯定得靠点子。”崔文然说。
  苗我白一边吃面包一边看面包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一边说:“我想出的点子有点儿损,但肯定受商家欢迎,他们会出大价钱买我的这个点子。”
  “干吗是商家不是消费者?”
  “我这个点子只受商家欢迎,消费者会吞了我。”
  “有这种点子?你说。”崔文然看着天空中掠过的几只鸟说。
  “如果有人发明出生产日期能像汽车里程表那样蹦字的食品外包装,商家不高兴疯了?”苗我白说。
  “我没听明白。”崔文然瞪大眼睛扭头看丈夫。

  “消费者买食品是不是都要看外包装上的生产日期?生产日期太久了,消费者不会买,商家就会受损失,是不是?”苗我白说。
  “我明白了,你的点子是食品的外包装的生产日期是按日历变化的,尽管这包食品可能是一个月前生产的,但它的外包装上显示的生产日期永远是今天。”
  “损吧?”
  “太损了!”
  “制造食品的商家肯定欢迎这项技术。”
  “是不法商家欢迎。”
  “你的纠正很正确。制造止泻药的药厂也会欢迎。”
  “那是,如果商家都用生产日期能‘蹦字’的食品外包装,拉肚子的人肯定海了去。”
  “我的这个点子怎么样?”
  “馊点子。”崔文然笑,“你想个站在消费者角度的点子,比如识别食品真假保质期的微型探测器什么的。或者再大点儿,站在国家角度的点子。”
  苗我白做沉思状。
  车载收音机不时传出主持人公布的应征点子。
  “如果某个国家发射的载人宇宙飞船像美国挑战者号那样栽了,是不是挺没面子?”
  “那是。”
  “我想了个旱涝保收的点子。”苗我白说,“训练宇航员时,专找双胞胎。万一哥哥升空后为国殉职了,让地面上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为了国家的荣誉替哥哥‘凯旋’。”
  “够绝的,但属于弄虚作假吧?”崔文然笑,“我发现你都是馊点子。修车也这样?”
  “修没有配件的汽车,有时还真得靠馊点子。”苗我白也笑。
  他俩坐在草地上靠着自己的汽车边吃边聊,语言渐渐体力不支难以胜任对接情感的任务后,他们就改用别的方式沟通对接。
  次日上午,苗我白和崔文然去给汽车上牌照。事先苗我白向冠军公司专门负责给客户办理汽车上牌照的业务员咨询了汽车上牌照的流程,业务员告诉他,上出租车牌照除了要经历上非营运汽车同样的程序外,还要经过额外的关卡。
  尽管苗我白和崔文然对于汽车上牌照手续之繁杂有心理准备,尽管崔文然是存心要“享受”给自己的爱车上牌照,他们还是觉得下了一次油锅。光是工商验证、缴纳购置税和办理泊位证明就让苗我白夫妇忙了一天。这些机构分布在城市的不同地方,有的还酒香不怕巷子深,甚至像地下党机构那样含蓄隐蔽曲径通幽。按说身为出租车司机的崔文然对大街小巷游刃有余,即便是她,也被这些机构所处的位置弄得晕头转向。
  在某机构,办事人员要求崔文然留下购车发票和她的身份证的复印件,崔文然问哪儿有复印机。人家说我们这儿没有,你出去复印。崔文然问出去哪儿有,人家说出门往左开大约3公里处有一家复印店。崔文然驾车和苗我白找到那复印店,店员将崔文然的身份证和购车发票复印在一张纸上,她说这样省钱。崔文然和苗我白对那店员大生好感。没想到回到要复印件的机构,人家说购车发票和身份证要分别复印。苗我白忍无可忍地说,你撕开不就行了?人家说撕开纸的尺寸就不对了,如何存档?苗我白说那你应该事先告诉我们呀,人家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第一次买车,万一我告诉你们了,你们说不定还被我刺伤了自尊,在心里骂我小看了你们,这是你们买的第二辆汽车。苗文白说,既然你们要求复印存档,就应该自己准备复印机,哪儿有让车主自己复印的道理?你们收的手续费干什么用去了?退一步说,就算让车主自己复印,你们也完全可以在大厅里设一台收费的复印机呀,既能创收又能解决本单位下岗职工的再就业,何乐而不为?那工作人员看着苗我白说,看来你真是第一次买车,我得给你扫扫盲,你还要去很多地方办手续,每个地方都会要求你留下各种单据或证件的复印件,没有一个机构会自备复印机给你免费复印。不错,我们是收了你的手续费,按道理说,是应该给你复印,遗憾的是,上边没有下达这样的文件。你有气,可以打市长电话呀。崔文然对苗我白说,早知道这样,咱们事先多复印一些,人家要时,咱们掏出来就给。那工作人员说,我给你提个醒,有的机构要求你必须在他们大厅里的收费复印机复印,你要出示人家的“复印工本结算单”人家才给你办手续,你自己事先复印的无效。苗我白和崔文然瞠目结舌心说幸亏事先没复印,印了也白印。
  苗我白和妻子在深切体验了亡国奴式的陪着笑脸交钱的经历后,终于在傍晚前办妥了工商验证、缴纳购置税和泊位证明。
  晚上,苗我白和崔文然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苗我白打退堂鼓:“我看,明天验车还是让我们公司专管上牌照的小黄跟着吧。他熟。”
  崔文然说:“我还是想亲自给自己的汽车第一次验车。要不我自己去?”
  苗我白叹了口气,说:“我跟你去。”
  崔文然还想说什么,疲惫不堪的苗我白已经发出鼾声。
  次日清晨,崔文然驾驶新车和丈夫去机动车检测场验车。在验车场门口,一个小伙子趴在车窗上问崔文然:“大姐,需要我帮忙验车吗?”
  经历过多次验车的崔文然笑着摇头。
  苗我白问:“他能帮什么?”

  崔文然说:“过去我验车经常找他们帮忙。再有问题的汽车,只要交够了钱,也能通过验车。再没问题的汽车,交不够钱,也通不过验车。”
  “那咱们?”苗我白担心。
  “咱们是新车,应该没问题。”崔文然说。
  苗我白说:“难怪每年有那么多由于车况不好导致的交通事故,验车原来是走形式。这样的验车,等于将猛兽放养在城市的大街上。”
  经过1个小时的排队等候,崔文然驾驶汽车驶进一座厂房。
  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宽脸女子示意崔文然停车。苗我白看见汽车前方的屏幕上显示出“尾气检测”。
  宽脸对崔文然说:“你们下来。”
  崔文然和苗我白下车,宽脸坐进汽车,她踩油门。另一个男工作人员将一根细管插进汽车的排气管。
  “尾气不合格。”工作人员对崔文然说。
  “这是新车,尾气不可能不合格。”苗我白说。
  “不是我说的,是电脑说的。”男工作人员说。
  “我来踩油门,准合格。”苗我白已经看出宽脸在踩油门时作弊。
  “我们的检测员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您如果有意见,可以投诉。”男工作人员说。
  宽脸下车问崔文然:“您是去投诉还是去修车?”
  “修车。”崔文然说。
  “这车的尾气没问题!”苗我白说完趴在妻子耳朵上小声告诉她宽脸是如何作弊的。
  崔文然同样小声告诉丈夫:“必须修,人家是为了挣钱。”
  苗我白对宽脸说:“我会修车,我自己修行吗?”
  宽脸很痛快:“当然可以。”
  男工作人员指着一个窗口对苗我白说:“您先去交尾气检测费。”
  苗我白说:“现在就交费?不是还没通过吗?”
  “检测一次交一次费。”那人说。
  苗我白只得去交费,25元。苗我白得到一张印有“测尾气 电脑费 贰拾伍元”的收据。
  崔文然和苗我白上车,崔文然说:“必须让他们修,交点儿费,否则咱们的车过不了关。”
  “他们怎么修没毛病的车?”苗我白问。
  “过去我开化油器的车验车时,尾气不合格,人家就是打开化油器往里边喷点儿清洁剂,就算修完了。”
  “如果汽车尾气真的不合格,喷清洁剂能管用?”
  “可以管一个小时。”
  “我终于知道咱们城市的空气为什么老也治理不好了。汽车验车时,尾气不合格,验车场就往发动机里喷清洁剂,然后大把收钱。以一个小时的合格发给汽车一年的尾气合格证。好不了。”苗我白愤慨。
  “都是这样,关咱们什么事?去让他们喷一下吧。”崔文然说,“这才是第一关,后边关卡还多着呢,都这么较真,一年也验不完车。”
  苗我白说:“新车保修一年,就算有问题,修车也应该汽车厂家出钱。”
  崔文然叹了口气,说:“你只会修车,不懂验车的内幕。我是验车的行家,今天能不能听我的?”
  “反贪局长如果不兼任所有机动车检测场场长,这座城市的空气不可能好,交通事故也不可能下降。”苗我白说。
  “我开去修车了?”崔文然问。
  苗我白只能妥协,他不想验一年车。
  崔文然将汽车开进尾气修理车间,一个中年男子打开发动机盖假模假式看。
  苗我白挑衅地对他说:“尾气不合格,您给修修。”
  中年男子说:“其实没什么好修的,我给您盖个已修理的合格章就行了,也节省您的时间。时间是金钱呀,您说是吧?”
  苗我白不干:“那怎么行?既然不合格,一定要修好。”
  崔文然拉苗我白。
  “我修了?”中年男子拿出毁车的架式。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崔文然赶紧说。
  中年男子说:“先去交修理费,75元。回来拿着发票,我给你们盖合格章。”
  崔文然拉着咬牙切齿的苗我白去交费,路上,她开导苗我白:“你可真是少见多怪。过去我每年验车,都是这样。你知道机动车年检手续费是多少钱吗?7元。多廉洁!可你要先将200元押在人家手里,验车的每个关卡都会给你‘修车’,到最后,你的200元人家只还给你几毛钱,人家的修理发票都是事先开好的,一摞一摞的分门别类摆放在桌子上。如果是公家的汽车,司机还可以挑选购买高压锅、西服、鞋子什么的日用品,验车场给司机开修车发票,司机回单位报销。”
  “你是说,从表面看,验一次车只收费7元,而实际上,是收费近200元?”苗我白问。
  “是的。只要你交够了钱,没有制动的汽车都能拿到验车合格证。”崔文然说。
  苗我白沉默了半晌,说:“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在收费窗口,崔文然交了75元。苗我白往窗口里看,桌子上果然分门别类摆着几摞事先开好的发票,收款员从其中一摞发票中拿出一张,递给崔文然。
  苗我白从妻子手中拿过发票,看。苦笑。
  回到尾气修理车间,中年男子看了发票后,拿出表面看是证明尾气已修理合格实际上是证明已收费的章,盖在检测纪录单上。
  崔文然驾驶汽车再次排队,再次进入尾气检测站。宽脸再次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猛轰油门。

  “合格了。去交费吧。”男工作人员对苗我白说。
  崔文然又交了25元电脑尾气检测费,另交3元“机动车绿标工本费”,领取了一张贴在汽车风挡玻璃上的不干胶尾气合格证。
  “这么一张巴掌大的不干胶贴纸的成本有3元?”苗我白虎着脸说。
  “如果你连这点儿肚量都没有,今天验完车,我估计你会被气疯了。”崔文然对苗我白说。
  “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苗我白说。
  “合法呀。”崔文然说,“合法不合理的事多了。”
  苗我白听从崔文然的劝告,他调整了心态。如果日本鬼子此时再次侵略中国,苗我白准当汉奸。他这么想。
  在经历了灯光、刹车、手刹等不合格并“修理”交费后,一直表现得极为绅士和有涵养的苗我白在经历拓号时,终于忍不住了。
  所谓拓号,就是将汽车发动机号码和车架号码拓印在一张纸上,再将这张纸上拓的号码剪下贴在机动车登记表上。苗我白购买的这台新车的厂家为了方便车主,出厂时已将发动机和车架号码拓好,夹在汽车的合格证里。
  崔文然对手持纸张和笔的工作人员说:“我的车出厂时已经拓了号。”
  工作人员说:“厂家拓的不算数。”
  苗我白问:“为什么?”
  那工作人员是实在人,他说:“我们要挣拓号费。”
  苗我白说:“我们拓号费照交,这样不是可以节省时间吗?”
  工作人员说:“我们没给你拓号却收费,是行业不正之风。”
  “太不像话了!”苗我白勃然大怒。
  那工作人员吃惊地看苗我白。
  崔文然赶紧解释:“他不舒服,您别在意,你们拓吧。”
  不知是那工作人员有意报复苗我白还是这辆车的发动机号码确实难拓,拓号经历了半个小时才完成。
  到下午4点时,苗我白和崔文然总算进入了验车的最后一关:总检。
  总检大厅里人头攒动,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疲惫不堪的车主均从绅士蜕变成恶棍,遇有不排队的车主,人们就叫骂甚至以武力威胁。
  “我去排队,你把拓号贴在登记表上,那边有剪子和胶水,千万别把号剪掉了,剪掉了还得再去拓一遍。”崔文然吩咐苗我白。
  一张遍布污渍的桌子四周围满了贴号的车主,苗我白好不容易挤进去,桌子上有一把用铁链子拴住的锈迹斑斑的剪刀,一碗不用舌头舔根本榨不出的胶水。
  苗我白手持那把戴着脚镣的剪刀,战战兢兢地剪和小拇指差不多粗细的拓号。总算顺利剪完了,苗我白将手指伸进胶水碗,他搜刮不出一滴胶水。
  不把拓号贴在机动车登记表上,人家是不给你总检的。苗我白看四周找胶水。
  一个好心人小声给苗我白指路:“哥们儿,这儿五点半下班,您得抓紧,不然明天还得再跑一趟。去厕所想想办法。”
  苗我白感激:“厕所有胶水?谢谢你。”
  “厕所怎么会有胶水?”那人笑,“用你自带的胶水呀,还是天然绿色环保胶水呢!”
  苗我白还是不明白。
  “您真的没听说过建立名人精子库的事?”那人启发苗我白。
  苗我白的脸腾地红了。
  “您别难为情,好多车主都这么贴拓号,不信你去厕所留心观察。”
  “女车主怎么办?”
  “都是难兄难弟,男车主不会见死不救的。无偿献‘血’的事迹在这儿层出不穷。快去吧,说话人家就下班了。”
  苗我白犹豫着朝总检大厅的厕所走去,排队的崔文然大声问苗我白干什么去。苗我白不知怎么回答妻子,他只能用手含蓄地瞎比划。
  在五点半之前,苗我白没能如愿以偿地将拓号贴在机动车登记表上。随着下班铃声的准时响起,窗口里的工作人员都蒸发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次日,崔文然说什么也不让苗我白跟他去总检了。苗我白担心崔文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叮嘱妻子带上一瓶胶水。
  一个月后,崔文然拿到了新车牌照。崔文然和苗我白为此到饭馆吃饭庆祝。席间,崔文然用许多上牌照的“花絮” 给苗我白佐餐。比如交车船使用税时,崔文然排了一个小时队排错了窗口,她排的窗口是交屠宰税的。
  崔文然边吃边说:“如今领取汽车牌照是电脑选号,全凭运气。电脑里有20个快速滚动的号码供车主‘选择’,车主按确定键后,电脑屏幕上出现哪个号码,车主就只能要这个号码,不能再按第2次。”
  苗我白一边喝啤酒一边说:“这样做看似公平,其实不公平。为什么不利用价格杠杆让富人向国家多交点儿钱?应该是这样:车主按到不吉利的号码,如果自愿向国家或慈善机构交1000元钱,可以再按一次。”
  “再按到不吉利的号码呢?”崔文然说。
  “交2000元后再按一次,以此类推递增。有可能车主按20次碰到的都是同一个号码。”苗我白说,“这样做的前提是必须确保这笔钱上缴国库,再由国家拿去救济穷人。这是消除贫富差距的一个办法。”
  “可惜你不是制定政策的人。”崔文然笑,“是挺傻的。光在不该收费的地方收费,而且钱还到不了国家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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