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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莱士人鱼 - 第十四章 水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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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鳞女
  (2015年香港)
  第十四章水的呼唤
  里克的讲座过去差不多一周,比利打来电话。
  "有个人想让你见见,怎么样,比利的声音仍然显得没心没肺。
  "见谁?"
  "你的父母。"
  "呃?"
  "很早以前我们就去接近海家,但他们戒备森严,事情根本没有进展到了现在他们突然和我们联络说务必要见你,可能是那起海难的新闻刺激了你的父母。"
  "他们也是人鱼吗?"
  "肯定是,恐怕是比你血统更纯正的人鱼。"
  密还在犹豫。比利一个劲死缠烂打,最后敌不过他的执著密在周末乘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了。这句话在密的脑海里已经盘旋几个小时了,密最终听从了比利和里克·凯伦兹的安排,坐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在那里能见到人鱼不是传说中的人鱼,而是被称为水人种族的人类,如果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也许还能引起他的好奇,但现在,这消息令他极其厌恶恨不能没听过,然而密到底步入了他们的轨道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可思议的选择。
  密觉得,就像有人捡到了装着一亿日元钞票的纸袋子媒体会觉得有趣而去采访人家,同样,里克·凯伦兹,比利·汉普森,羽陆手冢,归根结底,怕都是出于感兴趣来接近自己的,然而另一方面奇妙的期待与兴奋在密心中发芽,也不知这种心情从何而来;其中也有恐惧这恐惧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从海中生还后,不知在什么地方自己开始偏离日常生活,不过重新考虑一下,以前就存在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呃?或许自己早已知道那一切都是伪造的,难道自己不是明明知道,却故意配合着谎言,活到现在的吗?密的心中思绪万千一片混乱,他拼命寻找乱成一团的麻线线头只是现在仍找不到,就这样,他来到了香港。
  飞机突然在高楼间滑翔,几个乘客发出惊呼,香港机场位于与街市相邻的地方,飞机像从高楼缝隙中挤过去般飞起降落,曾住过香港的密对此并不吃惊,他眺望窗外,高楼林立,是令人怀念的风景。
  机场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在等候,她手举的纸板上用写错的汉字写着"蜜",密正疑感那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对方先向他搭话:"海原密?"
  "啊。"
  那位女子笑也不笑,只伸出手来。
  "我是玛莫得的洁西·诺利斯,我的爸爸莱安·诺利斯是玛莫得的主要成员,我是爸爸的助手,"洁西大致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因为戴着墨镜,看不到她眼睛的颜色,但她的头发,肤色都像是东方人。
  洁西看着笔记本,像个导游似的说明在香港的安排,听她说见海家人安排在明天早展,在那之前,可以白由活动。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详细情况。"
  "哦。"
  "今天怎么办?观光旅行?想去哪儿我领你去。"
  "我在这里住过十多年。"
  "哦,是吗?那就不观光了。那,去见你以前的朋友了。"
  洁西一说,密一时想不起能见谁,他有点头痛。
  "你没有朋友吗?"洁西很莽撞地说,密没有听见她的话,因为他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两只黑眼睛迷住了,到现在为止,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
  密还在发呆,洁西对他这样说道:,你的眼睛真漂亮,那么深邃像海底一样。"
  自己被洁西的双眸迷住时,自己的眼睛却受到称赞,密有点不知所措,他将这偶然的巧合擅自理解为恋爱的预兆,一阵心胜摇曳。
  "那么你带我到哪儿转转吧,我是头一次来香港。"
  "啊……是啊……"密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你不知道能去哪儿吗?"
  "不,香港只是我住过的地方而已……所以我不太知道游客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那,去你住过的房子看看怎么样?"洁西说。
  "呃?"
  因为洁西这个离奇的想法,那天白天密开始了周游往昔之地的旅行,开着租来的旧车。洁西毫不在乎车不断咔咔作响,一路飞驰。
  密出生成长在香港一个名叫"赤柱"的地方。
  "回归前被称为斯坦礼,是以前英国殖民地时代一个官员的名字。"
  到达的地方盖着西洋风格的住宅,大宅与往昔相比毫无变化,使密马上感觉到乡愁,入口的铁门坏了,能钻进去,踏着潮湿的落叶,二人在其中探险。
  "不错的地方嘛。"
  "小时候总觉得有点害怕,像鬼屋似的。"
  "这里原来是谁的房子?"
  "呃?谁?一一我去世的爷爷的。"
  "在你出生之前海原修三先生不是一直在日本吗?"
  "嗯。"
  "在那之前谁住在这里呢?"
  "……不知道。"
  "海家一族?
  洁西的目的好像在这里,原来她感兴趣的也是人鱼,密有点失望。
  你见过人鱼吗?"
  "嗯。"
  "在香港?"
  "不,是在名叫圣玛利亚的岛上。"
  "圣玛利亚……那玛利亚一号?……"
  "看来你努力预习过了。"
  "不是,我不想听,却不得不听……"
  密现出闷闷不乐的表情,洁西看看他的脸2出笑容,看到洁西乌润润的眼睛,密又一次心神荡漾。
  "圣玛利亚岛是个几乎在赤道上的岛,那里是我的故乡,我出生的地方。"
  "你……对不起,你是什么人?"
  "看我的皮肤,看不出来吗?"
  "嗯。"
  "不过我的父母都是美国人,很奇怪吧?,

  "我觉得你好像有亚洲人的血统。"
  "也许吧。"
  密觉得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事有点难为情,他换了个话题"……人鱼就是在那个岛见到的吗?"
  "嗯,第一次是在海里第二次是在爸爸的研究所里,爸爸本来是研究海豚的,有一天偶然抓到了人鱼,运到研究所,那以后,他就开始对人鱼着迷了,"
  "那条人鱼就是所谓的"水人"?"
  "是的,他就是玛利亚一号,是条雄人鱼,其后,他又马上被盗了,"
  "呃?"
  "被一家名叫HATANO物产公司的日本企业,"
  在密听来,洁西特别强调了"日本"二字,
  "HATANO物产公司把人鱼藏在自己的水产研究所结果却对付不了他,你知道播磨工科大学的斋门齐一吗?"
  "不知道。"
  "他是遗传基因工学的权威。"
  听到这句话密想起来了,里克·凯伦兹提到过这个人。
  "HATANO请他进行共同研究,也许那个选择没有错,倘若人鱼是人类的亚种,那么是什么时候和人类分道扬镳的?最有可能把它弄清楚的,就是遗传基因工学。"
  "哦……"密不明白但做出了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洁西立即看穿了这一点。
  "很无聊?"
  "……不。"
  "你好像不感兴趣,那算了。"
  "真的不是。"
  洁西不说话。
  "你爸爸抓到的人鱼,不应该是你爸爸的东西吗?"
  洁西回过头来,眼睛闪闪发亮。
  "我们也气得不得了!但是HATANO那边一口咬定说不知道,爸爸他们生气了,使出了强硬手段。"
  "什么手段?"
  "你知道自然保护组织"水行星"吗?"
  "不知道。"
  "是个世界性的自然保护组织,它的头儿凯茜·哈蒙德和爸爸合伙威胁了HATANO,人家可是自然保护组织!如果想让HATANO物产公司名誉扫地的话,他们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你们不也是因为自然保护组织,不能再吃鲸鱼了吗?"
  "不知道,我又没有吃过鲸鱼。"
  "哼,不管怎么说,HATANO偷了东西,说起话来底气不足,最后只好投降,但麻烦的事还在后边,我们本以为人鱼肯定能交还了,正欢呼雀跃凯茜·哈蒙德却说:人鱼是地球的财产虽说是研究,个人拥有它也太不像话,所以她提议应该成立一个组织,把全世界的科学家和有识之士集中起来研究人鱼。"
  "那就是玛莫得?"
  "对,不过她没说把人鱼放回大海去,我们还算是幸运的,爸爸似乎也同意她的意见他并没有独自研究人鱼的自信,人鱼最终没回到圣玛利亚而是被运往佛罗里达的基韦斯特海洋科学研究所,玛莫得好不容易成立了人鱼也运到了基韦斯特,但为时已晚—人鱼现在在地下冷冻室里冻着呢。"
  "怎么回事?"
  "死了。"
  "为什么?"
  "不知道,原因不明,后来他们说,人鱼对环境的变化不太适应反应太强烈,就在这时,你的存在浮出了水面,这个名叫海原密的混血人鱼,不就在陆地上生活吗?而且像个普通人一样上大学!这话最初谁也不信,对科学家来说,相信世上有你比相信世上有人鱼更难,可笑吧?
  "有点……笑不出来。"
  洁西苦笑一下,说:"今天怎么了,我这么哆唆。"
  之后,洁西一下子沉默了,密想填补令人尴尬的沉默,感到有必要说些什么,但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话题很有限。
  "比利……他和别人处得好吗?"
  "呃……还行。"
  "哦。"
  对话中断了。
  住宅的正门锁着,密知道钥匙在哪儿,把手往院子的鸟巢箱里一伸,同往昔一样,他摸到了钥匙,凭借那把生了锈的钥匙,两人闯入房里。
  穿过门时,洁西的手从后面触碰到密的肩膀,密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怎么啦?"洁西问他。
  "……没什么。"
  洁西的手仍放在密的肩膀上,密真实地感到,被触碰的地方从皮肤里渗出了汗珠,日本人不像他们那样习惯亲密接触,但让密如此紧张的,是因为对方是洁西。
  从一开始密就一直为心中刺痒痒的感觉烦恼,在密记忆中,还不曾如此在意过哪位女性,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出汗了。"
  洁西这句话让密更紧张了,他想让洁西挪开手又不能那么说。
  太久没回来,自己的家使密感到陌生,而且他觉得家变小了。
  "我原来觉得房子很大。"
  "因为你变大了。"
  地板破损严重,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两个人一边小心着脚下一边前进,洁西的手已经离开了肩膀,却又握住了密的手腕,密通过手腕感受到了洁西的脉搏。
  "喂,如果我说,不想和玛莫得合作会怎么样?"密说。
  "呃?"
  "如果我拒绝合作,会被强行绑架到佛罗里达去吗?"
  "我想不会有那种事。"
  "不是想解剖吗?本来……把我……"
  "怎么会?"洁西暧昧地否定,但玛莫得能把密保护到何种程度,实际上她也没有自信,玛莫得把密作为研究对象是肯定的,如果不是那样,他们也不会故意接近密。
  "里克·凯伦兹曾说人鱼其实就是人类,是真的吗?"
  "呃……人类?"
  "不对吗?"密露出不安的样子。
  "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呢,"洁西说:"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听说有你这么个人鱼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看,大家都很吃惊,我见过的玛利亚一号虽然和人类很相似,但很难把他称为"人"。"

  "为什么?"
  "为什么?怎么说呢……说他是动物的话感觉很别扭又不能肯定地说他是人类。"
  "我呢?"
  "呃?"
  "我也有那种感觉?"
  "你?"
  密站到洁西面前,"我看上去也不像人类吗?"
  "你看上去只像人类。"洁西坦率地说。
  "说实话。"
  "为什么你问我这个问题?"
  "呃?"
  洁西一说,密沉默了,被洁西盯着,他心脏咚咚直跳腿也开始发抖,密拼命地努力,想不去在意洁西,但越那么做,幻想越是在脑海中泛滥,在密的幻想中,洁西已经半裸了。
  掩饰着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密向前走去。
  "等等我。"洁西小心地踩着陈旧的地板,追在他后面。
  密从前的房间在二楼,地上零乱的旧物十分眼熟,找到小时候画的画和邻居家孩子玩的足球,密很感慨。
  "真令人怀念,足球,我常常踢,"密像宝贝似的捧着瘪了气的足球,洁西感兴趣地看着他,"你还属于人类啊。"
  "为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想到你也有过这样的生活啊……"
  洁西想方设法把所想的用语言表达出来,她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不过洁西的想法已经传达给了密,密羞涩地将瘪瘪的足球在手中抛上抛下。
  "倘若玛莫得硬要做些什么,我会保护你。"
  "……谢,谢谢。"
  洁西目不转睛地盯住密,密移开视线。
  "我怎么了?"洁西说,"我今天很奇怪。"
  "……为什么?"
  密斜眼看一眼洁西,然后他哑口无言了。
  洁西的眼泪已打湿面颊。
  "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我自己也不知道,"说完,洁西突然握住密的手,那只手出了很多汗,而且颤抖着。
  "有这种心情,还是第一次,"洁西不断吐出意图不明的话密拼命想把话岔开,如果接受并理解了她的意思密觉得将难以控制自己,他想把视线从洁西身上移开,但怎么也做不到,至今为止从未体验过的欲望已经支配了密,他好不容易才调动起理性,告诫自己:别想蠢事眼前的女子与自己刚刚见面,别胡思乱想。
  但不断涌起的冲动越来越难以抑制,等回过神来,密自己的眼睛也正在流出大粒的泪珠,
  "为什么哭?"洁西说。
  "你才在哭。"
  "你想把我怎么样?"
  "呃?"
  "我们刚见面。"
  "哦……嗯。""别乱想。""我什么也没想。""骗人!"
  "你是谁?"
  "呃……谁?"
  无法忍耐的两个人颤抖着,嘴唇碰到一起,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然后倒进密少年时代用过的床上,发出姗味的床由于吸收了雨水和露水而湿漉漉的,但两个人已经不在乎那些,他们相互脱下对方的衣服抓住对方的身体,咬肩膀啃乳房,即使这样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洁西喘着气说。
  "不知道……"密把脸埋在洁西的胸前,回答。
  两个人胡乱地反复拥抱,反复接吻。
  密突然想起了前岛志津香。
  一一我爱过她吗?
  恍惚的意识中密想起了这件事,那不可能是爱,只是拥抱而且现在也是……自己正抱着才见面不过几个小时的女孩子。
  —一这样,是在做那件事吗……
  那种事,对密来说超出了可理解的世界,密试图想起与志津香那时的事,从含混的拥抱这种记忆开始,具体的感觉复苏了。
  "谁?那个女孩子?"洁西在耳边低语。
  "呃?"
  "别,别看那边。"洁西强烈地爱抚着他,从密脑海中将志津香擦去,密被不可理解的感觉击中了,他有种感觉现在自己的大脑正和洁西的大脑相通。
  "你只能看着我。"
  臂弯中的洁西激动地呜咽着,密觉得,自己的心意意外地得到了安慰。
  这时,密正在逐渐变热的下半身,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密向下看了一眼,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开始缠绕在自己的腰部,正逐步向上勒紧他,那种液体似的东西很眼熟,透明的液体……
  —一这是……水?
  密不由得战栗了,他慌忙环顾四周,从湿床上涌出的水滴像忘记了重力,漂浮在空中。
  —一就是这种水!
  密倒吸一口气,那是曾在仓库中体验过的现象,他搞不清它为什么又出现了。,
  水滴在大气中不断增加一瞬间包皮围了两个人,吃了一惊的是洁西,她反射性地推开密的身体从床上滚落,但水像变形虫一样,包皮裹着她浮在地板上,水滴从大气中一个接一个产生,两个人不断被水的变形虫吸收,密拼命回想在仓库时的情景。
  一一没什么难的……不要对抗水。
  身体一放松,水的力里就萎缩了,从密的身体上剥离出去,然后床上下了场瓢泼大南,变形虫消失了。
  但他回头一看,覆盖着洁西的水依旧存在,在膨大的水块中,洁西徒劳地踢动着双腿,密不知道怎样才能救出她只好拼命地跳进水中,水轻易地接受了密,但当他抓住洁西想把她拖出去时,所有的水都一齐跟上来,最后密也变得只能在水中挣扎,他好不容易摆脱掉了缠住自己的水,但洁西的水似乎与他的意志无关,
  —一难道这水听从的是她的意志吗?
  那样的话只要洁西能和密一样,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水应该就会失去力量,密想把这个想法告诉洁西,但这里是在水中,"不要对抗水"的话想说也说不出来,因为恐俱洁西紧紧抱住了密,陷入恐慌的洁西力大无比,夺走了密的自由,密在无意识中叫了起来。

  眼前突然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洁西的脸刹那间变得模糊了,头盖骨暴兹出来,接着头盖骨也消失了,洁西的脑浆出现在眼前,密的视野不断从脑浆中穿过,钻过无数神经的网线,等密回过神来,眼前出现了自己的脸。
  ——怎么回事?
  密在心里想。
  ——哎?是谁?
  是洁西的声音。
  那已不是错觉,密进入了洁西的意识中,洁西现在正体验着的恐惧感袭击了密,洁西身体里肾上腺素溢出的感觉,令密一阵眩晕,洁西的意识紧抓住他的意识,以洁西来说只不过是意识到自己大脑中突然出现了真空地带,她的恐惧顿时减轻了。
  ——不要对抗水!不要对抗水!不要对抗水!
  密拼命地念叨着。
  水忽然顺着重力流到地上,刹那间把密和洁西解放回大气中一看,眼前是全身湿透的洁西密回复成了自己。
  洁西颤抖地看着密。
  "刚才……我……变成了你。"洁西说。
  "我也……变成了你。"密抱紧洁西,两个人拥抱了好久,不能离开,当他们终于平静下来分开时,才发觉出不了这个房间,因为湿透的外套和内衣散落在地板上。
  "这样不能回去。"
  密和洁西拧干衣服吊在床边,然后赤裸裸地来到走廊寻找能蔽体的东西,两人一个一个地看房间希望至少有个窗帘什么的,但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位于亚热带的香港白天晚上都很闷热"但在这阳光照不到的昏暗空旷的住宅,只让人感到冷丝丝的寒意。
  "这种样子,不能让任何人见到。"洁西紧紧抱着密笑了。
  密记得,地下的仓库里有劈柴。
  "在浴室的锅炉里点着劈柴的话应该能熬过去,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洗上个热水澡。"
  洁西相信密说的话,跟着他来到地下室,在地下室的浴池里,洗桑拿用的睡衣装在塑料袋里,二人免去了全裸的处境稍稍安心地进了仓库,劈柴不多但还剩了点,只是没有点火的工具,两个人必须用最原始的方法生火,洁西检来直些的树枝,在板上捻钻,往结合点上添枯叶,则是密的工作。
  "这么做能生出火吗?"
  "没问题,我小时候常这么玩。"
  火怎么也点不起来,洁西说手麻了让密替她捻钻,大约花了一个小时,两个人终于点起了一小撅火,他们慎而重之地加上枯叶,总算成功地点着了劈柴。
  "和里克·凯伦兹说的一样——密说。"
  "什么?"
  "人类冷得受不了时会盖房子做衣服生火什么的。"
  "的确,寒冷是无法忍耐的人类真脆弱。"
  锅炉的火力渐渐增强,两个人来到浴室,试着拧开淋浴的开关,水管只流出一点带着铁锈的污水,再不出水了,他们失望地回到了锅炉室,锅炉周围已经很热了,但两个人的身体紧挨在一起没有分开。
  "不过,刚才是怎么回事啊?"那个水吗?""嗯。""以前也发生过一次。""哦?那是什么?""不知道。""那也是人鱼的征兆吧?""也许是。""你进到了我的意识里?""呃?……啊。"那以前也有过?"
  "不,那是头一次。"
  "比利以前曾经历过—在圣玛利亚遇见人鱼的时候,刚才很像比利告诉过我的感觉。"
  "哦。"
  "这种感觉被称为"回声扫描",人鱼能利用高频声波侵入人的大脑让人产生幻听和幻觉,刚才肯定是那个"洁西的眼睛闪闪发亮。
  "你真不愧是科学家。"
  "谁?"
  "你呀,懂得那么多。"
  "我还差得远呃,我只是个正在上学的大学生。"
  "骗人。"密吃惊地说。
  看到他的表情,洁西撅起嘴"哼,那你以为我多大了?"
  密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洁西接着说:"我才十九岁。"
  "啊?和我同岁?"
  "你也十九?"
  "嗯,你几月份生的?"
  "二月,二月二十九日,闰年,所以其实我才四岁。"
  "呃?"密的表情惊讶极了。
  "……怎么?"
  "我也是二月二十九日。"
  "骗人!"
  "真的。"
  对这个巧合两个人都惊讶了。
  "好像感到了命运的力量。洁西的眼睛湿润了,她接着说:"今天的事……就叫"做爱"吗?"
  "呃?"
  "因为我没有经验,所以……"
  "你骗人的吧?"
  "是真的,你真失礼。"
  "可是……刚才你……
  "怎么?"
  "相当主动所以……"
  "我也不明白,因为是头一次有那样的心情,我们认识还不到两小时就做了那样的事,真不可思议。"
  "哦,我还以为你很大胆呢。"
  "过分!"
  "如果不是那样……我们是被红线拴住了吧?"
  "你说什么?"
  "在日本,是这么说的,两个人如果注定在一起,他们的小手指之间就被看不见的红线拴着。"
  "嗬,日本人真浪漫,我们也被红线拴着?"
  "不知道。"
  "肯定是的。"
  他们必须拼命抑制再度高涨的感情,因为仅仅是轻轻的接吻,周围就开始浮起失重的水滴。"和你恋爱有生命危险呢。"洁西说,两个人小心地看着水滴,又吻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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