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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游戏2燃烧的女孩 - 第二篇 世纪极限赛 第十六章 寻找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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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密斯赶紧抓住我的手腕,好像料到我下一步要干什么。可我却保持沉默,就像遭受凯匹特折磨后的大流士一样。黑密斯曾告诉过我凯匹特人把艾瓦克斯的舌头割掉,这样他们就再也不能说话了。在我的心里,我仍能听到大流士的话语,轻松、顽皮,在霍伯市场跟我开玩笑逗我。他的玩笑和其他胜利者拿我寻开心不同,我们真诚地对待彼此。假如盖尔看到了他,又会怎么想呢……
  此刻,只要我对大流士做出任何表示,表示我认识他或别的什么,都会使他遭受惩罚,这点我很清楚。因此,我们只是注视着彼此。大流士,现在成为哑巴奴隶;而我,即将进行生死的搏杀。我们又能说什么呢?为彼此的命运惋惜?为对方难过?我们很高兴认识了彼此?
  不,认识我,大流士不该高兴。如果我当时在场,去制止斯瑞德,那他就不必站出来救盖尔,不会成为艾瓦克斯,特别是不会成为我的艾瓦克斯。显然,斯诺总统是有意把他安排来服侍我的。
  我挣开黑密斯的手,跑回到我以前居住的房间,把门锁上。我坐在床边,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用手托着前额,在幽暗的房间看着身上闪烁着光亮的衣服。我想象着自己正待在十二区的家中,蜷缩在壁炉旁。衣服上的光亮渐渐退去,直至电量全部用完,灯光消失为止。
  艾菲终于来敲门叫我去吃饭,我站起身,脱掉衣服,把它迭整齐,和王冠一起放在桌子上。在浴室,我洗掉了脸上的一道道的浓妆,穿上朴素的衬衣、裤子,穿过大厅走向餐厅。
  吃饭时,我心绪不宁,脑子里只想着我们的侍者——大流士和红发女孩。艾菲、黑密斯、西纳、波西娅、皮塔,所有的人都似乎在餐桌旁讨论着开幕式的事情。我故意将一盘豌豆打翻在地,趁着还没人拦我,我赶快弯下身去捡。吃饭时,我一直心不在焉,只有这个动作是有意识的。我打翻盘子的当儿,大流士就站在我身旁,在俯身捡豆子时,我们并排蹲在地上,但我没敢正眼看他。在一个短暂的瞬间,我们的手握在一起。菜里的黄油汁溅了他一手,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皮肤很粗糙。在我们不顾一切紧握着的手指间蕴含着一切未能吐露的话语。这时,我听到艾菲在我身后大声说:“这不是你该干的,凯特尼斯!”随即,他松开了我的手。
  随后我们回到大厅,观看开幕式录像,我挤在西纳和黑密斯中间,因为我不想坐在皮塔身边。大流士的事让我难过,可这事属于盖尔和我,也许还有黑密斯,但却和皮塔无关。他也许认识大流士,已对他点头致意,但皮塔不像我们,在霍伯黑市混的人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另外,他和其他胜利者一起嘲笑我也让我生气,我最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安慰。我决计在竞技场保住他的想法没有变,可除此之外,我也不欠他什么。
  当我看到游行的彩车驶向城市广场的画面时,我觉得每年都让我们穿着彩装在街市穿行十分糟糕。如果说孩子们穿着彩装很傻的话,那么让年龄很大的胜利者穿着彩装则令人同情。一些稍微年轻些的人,例如约翰娜和芬尼克,或者一些形体没有发生太大变化的人,像希德尔和布鲁托,还没有失去尊严。可大多数人,那些毒品上瘾、疾病缠身的人,装扮成奶牛、大树、面包皮,就显得很怪异。去年我们仔细讨论每一个参赛者,而今年,仅有一两句简单的评论。难怪我和皮塔出现时人们会如此疯狂,因为我们穿上服装后显得那么的年轻、健美,符合选手应有的形象。
  录像一结束,我就站起来,感谢西纳和波西娅所做的一切,然后我回到卧室。艾菲定了早叫醒服务,以便第二天早餐时大家碰头,商量训练计划。可即使艾菲的声音都显得空洞无力。可怜的艾菲。她终于遇到我和皮塔这样的好选手,露了把脸;可现在一切都乱成一团糟,她想都不敢往好处想。用凯匹特的话说,这就是真正的悲剧。
  我上床后不久,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我没理睬。我今晚不想皮塔来,特别是在大流士就在附近的时候。这就跟盖尔在身边感觉差不多。噢,盖尔。大流士就在外面,我怎么可能不想起他呢?
  我梦里出现的竟是舌头。大流士的舌头已经冻僵,不能动弹,一只戴胶皮手套的手把血淋淋的舌头从他嘴里取出来。之后,我来到一个晚会上,每个人都戴着面具,一些人的面具上有上下摆动的湿乎乎的舌头。一个人悄悄走近我,在梦中,我觉得这个人就是芬尼克,他抓住我并摘下面具,可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斯诺总统,他肥厚的嘴唇正滴着血红的口水。最后,我出现在竞技场,我的舌头干得像砂纸,想来到水塘边,可每当我快要靠近时,水塘却总是向后退去。
  我从梦中醒来,跌跌撞撞地冲到盥洗室,对着水龙头狂喝,直到我再也喝不下去为止。我脱下浸满汗水的衣服,光着身子躺回到床上,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饭时我尽量拖着不想下楼,实在不想讨论训练计划了。有什么可讨论的?每一个胜利者都清楚其他人有什么技能,或者至少过去有什么技能。皮塔和我还要扮作恋人,不过尔尔。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想谈论这些,特别是在哑然无声的大流士站在一旁时。我洗了个长长的澡,慢条斯理地穿上西纳为我准备的训练服,然后通过对讲话筒定了早餐。一分钟后,香肠、鸡蛋、土豆、面包皮、果汁和热巧克力送到了我的房间。我吃了个饱,一点点地消磨时间,想尽量拖到十点钟,这是我们到训练中心集合的时间。九点三十分,黑密斯砰砰地敲我的门,他显然已经等烦了。他命令我赶快到餐厅集合。马上!可是,我还是不慌不忙地刷了刷牙,之后才慢腾腾地来到大厅,又成功地拖延了五分钟。
  餐厅里除了皮塔和黑密斯已经没人了。黑密斯喝了酒,再加上生气,脸涨得通红。在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纯金手镯,上面绘着火焰花纹,显然,他对艾菲的“配套饰品计划”做出了让步。他很不自在地扭动着手腕。那手镯还真挺漂亮,可他不停地扭动手腕,好像挺别扭,手镯看起来也就更像手铐而非首饰。“你迟到了。”他冲我吼道。
  “对不起,我做了一晚上割舌头的噩梦,所以起不来了。”我本来想显得凶点,可我的声音到了末尾就变小了。
  黑密斯开始时板着脸,之后又变温和了。“好吧,没关系。今天的训练,你们有两个任务,第一,要像恋人。”
  “肯定。”我说。
  “第二,交一些朋友。”黑密斯说。
  “不,”我说,“我不信任任何人,多数人让我不能忍受,我宁愿就我们两人合作。”

  “我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皮塔说。
  “可这不够。”黑密斯坚持说道,“这次你们需要更多的盟友。”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们处于绝对弱势。你们的对手彼此认识已经多年了。那么,你觉得他们会首先把谁当作目标?”他说。
  “喔,那无论我们怎么做都不可能打破他们多年的友谊。”我说,“所以,干吗费这个神?”
  “因为你有能力搏杀。你在他们中很吃香。他们还是愿意和你结盟的。只要你让他们知道你愿意和他们结盟就行了。”黑密斯说。
  “你是说今年你想让我们跟职业选手联手?”我问,掩饰不住内心的厌恶。传统上,来自一区、二区、四区的选手会结成同盟,往往还会带上几个特别好的选手,一起捕杀力量弱的选手。
  “这一直就是我们的策略,不是吗?要像职业选手一样训练?”黑密斯反驳道,“谁属于职业选手同盟往往都在赛前决定,皮塔去年刚好在他们里面。”
  回想起去年的情形,当我发现皮塔和其他职业选手在一起时内心有多么厌恶。“所以我要尽量和芬尼克、布鲁托联合起来,你是这个意思吧?”
  “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是胜利者。自己组成自己的联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建议你们跟查夫、希德尔联合。当然,芬尼克也不可忽视。”黑密斯说,“找到对你们有用的人,和他们联合起来。记住,竞技场里并不都是蹒跚学步的孩子,不管这些人外表看起来如何,他们都是老练的杀手。”
  他说得也许没错,可问题是我该信任谁?也许希德尔吧。但是,如果我最终不得不与她厮杀,我还愿意和她建立盟约吗?不。可是,我在同样情况下曾和露露达成盟约。我告诉黑密斯我会尽力,尽管我清楚自己这么做感觉很糟。
  艾菲来了,要我们到楼下集合。今年艾菲定的集合时间比去年早,因为去年我们虽然没有迟到,但却是最后到的。但黑密斯说他不会陪同我们一起到训练场,因为其他选手都没有保姆陪同。另外,作为最年轻的选手,更应该显得独立。所以,只好由艾菲带我们到电梯旁,她一路上还不停地替我们整理头发,又替我们把扣子扣好。
  训练场近在咫尺,几分钟就到了,我们也没时间说话。当皮塔拉住我的手时,我也没把他的手甩开。也许昨晚我冷落了他,但在训练场,我们要摆出不离不弃的样子。
  艾菲不用担心我们落到最后了,来到训练场时,只有布鲁托和二区的女选手伊诺贝丽在那里。伊诺贝丽三十来岁,在我的记忆中,她在一次徒手搏斗时用牙齿咬断了对方的喉咙。她因此成名,在成为胜利者后,她特意修整了牙齿,使之成为狼牙的形状,并镶了金。她在凯匹特可不乏追捧者。
  到了十点钟,选手只有一半到场。负责训练的女教员阿塔拉也不管训练人数的多少,开始训话。也许她早想到会这样。我也松了口气,这样我也就不用假装着跟他们交朋友了。阿塔拉宣布了所有训练站的名称,其中包皮括搏击和生存技巧,然后让我们自由训练。
  我告诉皮塔我们最好分开训练,这样我们就能接触更多的训练项目。于是他与布鲁托、查夫一起练习掷矛,而我去练习打绳结。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我很喜欢这位教员,而他也还记得我,并对我有良好印象,说不定去年我就跟他练习过。我仍记得如何设计圈套,这种圈套可以将逮住的人一条腿吊在树上,他看到后十分高兴。显然,他对我去年设计圈套的情况做过记录,很高兴看到我取得了进步。所以,我想让他帮我复习所有便于使用的打绳结的方法,再教会我一些不太常用的方法。我心想,整个上午都能单独向教员学习,我也很满意。可是,约一个半小时后,我正在满头大汗地打一个很复杂的绳结,这时一个人从我身后伸出手来,毫不费力地就把绳结打好了。当然,这人是芬尼克,我猜,他肯定从小就在摆弄三叉戟、为织网打各种各样的绳结。我在一旁观察了一分钟,他拿起一截绳子,打成一个套索,然后为了逗我乐,装成自己被勒死的样子。
  我垂下眼皮,没理睬他。然后朝一个学习取火的空训练站走去。对取火的技巧,我已经很熟练,但我对火柴的依赖性也很强。所以,教员教我用打火石、铁块、烧焦的棉布进行点火训练。这比看上去的难得多,我全神贯注地用心学,也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火点着。我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身边还有别人。
  三区的两个选手站在我旁边,正在努力学习用火柴点火。我想离开,可又很想再试用一下打火石。再说,要是回去给黑密斯汇报,我告诉他跟这两个人交朋友也勉强说得过去。这两个人都个头不高,皮肤苍白,头发黝黑。那个女的,名叫韦莉丝,和我妈妈年龄相仿,说话时显得平和而聪慧。但我很快又发现她习惯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好像忘记了听话者的存在。那个男的,名叫比特,年龄比她要大些,好像总是坐立不安的样子。他戴着眼镜,但多数时候却从眼镜的下方看东西。他们有些怪,但我肯定至少他们不会在我的眼前脱得精光,让我感到不舒服。而且他们是三区来的,也许能帮我证实三区发生了暴动。
  我在训练场扫视了一圈。皮塔正站在一群言语粗俗的选手中间,练习抛刀子;六区的两个吗啡瘾君子正在学习迷彩,在彼此的脸上画了些亮粉色的漩涡形线条;五区的男选手正在击剑训练区呕吐;芬尼克和他们区的老年女人正在进行箭术训练;约翰娜·梅森又裸露着身体,正在全身抹油,为摔跤课作准备。我决定还是留在原地。
  看来,韦莉丝和比特是不错的伴儿。他们似乎很友好,也并不随便探听他人的隐私。我们谈起了才艺,他们告诉我他们俩都喜欢发明,这使得我的服装设计的小伎俩相形见绌。韦莉丝谈起她正在发明的缝纫装置。
  “它可以感知织物的密度,从而控制——”她说,这时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一撮干草上,把话停了下来。
  “缝纫的力度。”比特继续解释道,“完全是自动的,它避免了人为的错误。”之后他谈起最近成功发明的一种体积很小的芯片,这种芯片可以藏在一片闪光纸屑里面,但却能储存长达几个小时的歌曲。我想起来奥克塔维亚在我拍婚纱照时,曾提起过这种东西。我瞅准这个机会,想把谈话慢慢引到暴动的话题上。
  “噢,对啊,我的化妆师说几个月以前他们因为买不到这种东西,特别着急。”我假装不经意间提起这事,“从三区订的好多货都当作备用品了吧,我猜。”

  贝特从眼镜下面看着我,“是啊,你们今年也有煤炭储备吗?”他问。
  “没有,嗯,今年他们派来新警长,耽误了几周时间,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我说,“我是说生产方面。可是老百姓两周待在家里不干活,就要挨两周的饿。”
  我想他们明白我说的话,我们区没有暴动。“唔,真是的。”韦莉丝用略显失望的口气说道,“我发现你们区很……”她的话说了半截,被脑子里想的其他事打断了。
  “有意思。”贝特补充道,“我们这两个区都是这样。”
  我知道他们区比我们区更苦,心里真不是滋味。“唔,十二区的人并不多,” “至少不能从治安警人数的多少来判断,可我觉得我们确实挺有意思。”我说。
  当我们朝建房训练站走去时,韦莉丝一直盯着极限赛组委所在的看台,他们有的在溜达,有的在喝酒、吃肉,也有的在看着我们。“瞧。”她说,头朝他们的方向轻点了一下。我抬起头,看到普鲁塔什·海文斯比穿着华丽的紫色长袍,毛皮镶边的领口,这身装扮表明了他赛组委主席的身份,他正坐在桌旁吃火鸡腿。
  我不明就里,可我还是随口说道:“嗯,他今年刚被提拔成赛组委的头。”
  “不,不。那,看桌子角。你可以……”韦莉丝说。
  比特也从眼镜后面斜着眼看:“你仔细看。”
  我朝那个方向看去,还是不明白。可,随后,我看清楚了。在桌子角,有一块大约六英寸见方的地方好像在振动,似乎有气体从里面吹出来,桌布在微微颤动,桌布下面桌子的棱角已经不明显了,在那个位置刚好放着一个高脚杯。
  “是电磁力场。”我说,“去年在单独训练时,我朝他们射了一箭。”比特和韦莉丝充满好奇地看着我。“那时我给惹急了,所有的电磁力场都有那么振动的一小块吗?”
  “一条缝。”韦莉丝含混地说道。
  “这么说吧,是藏在罩子里的,”比特补充道,“它最好是看不见的,不是吗?”
  我还想再问,但这时中饭时间到了。我四处看寻找皮塔,他正跟其他的十来个胜利者在一起,所以我决定就跟三区的这两个人一起吃。兴许我能把希德尔也叫来跟我们一起吃。
  我们朝餐厅走,却发现皮塔的那伙人又在搞新花样。他们把小桌拉到一起,拼成一张大桌子,让大家一起吃。这下子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即使在学校,我也不愿和大家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实话,要不是马奇习惯跟我凑在一起,兴许我就会一直一个人吃。我倒是有可能跟盖尔一起吃,不过我们差两个年级,开饭时间从来不可能碰到一起。
  饭菜放在餐车上,绕屋子一圈,我拿着托盘取餐,走到炖菜前面时,皮塔走了上来。“怎么样?”
  “不错,挺好。我喜欢三区的胜利者。”我说,“韦莉丝和比特。”
  “真的吗?”他问,“别人都觉得他们很可笑嘞。”
  “我怎么也不觉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说。我回想起在学校时,皮塔周围总是围着一帮朋友。我以为他只会觉得我怪,没想到他还挺注意我,真是不可思议。
  “约翰娜给他们起的外号是‘坚果’和‘伏特’,我想女的叫‘坚果’,男的叫‘伏特’。”他说。
  “所以,我认为他们有用是很愚蠢的喽,就因为约翰娜·梅森在参加摔跤训练时,一边给自己的胸脯抹油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的那些话。”我反唇相讥。
  “说实话,他们的外号已经叫了很多年了,我这么说也并不是想侮辱他们,只不过大家传递一种信息罢了。”他说。
  “其实,韦莉丝和比特挺聪明的。他们会发明,他们看一眼就知道在赛组委和咱们之间设置了防暴装置。如果我们还想跟人联手的话,我宁愿选他们。”我说着,把勺子往炖菜里一扔,溅了我们俩一身的肉汁。
  “你干吗这么生气?”皮塔问,边把肉汁从衬衫上擦掉,“就因为我在电梯上逗了逗你?对不起,我以为你笑笑就得了。”
  “别提了,”我边说边摇头,“好多事呢。”
  “大流士。”他说。
  “大流士,比赛,黑密斯让咱们和别人联手。”我说。
  “不行就咱们俩也可以,你知道。”他说。
  “我知道,可也许黑密斯说得没错。别告诉他这是我说的,只要是和饥饿游戏有关的事,一般他说的都没错。”我说。
  “那好吧,和谁联手你最终说了算。可就目前来看,我倾向于希德尔和查夫。”皮塔说。
  “我觉得希德尔还可以,可查夫不行。”我说,“不管怎么说,现在还不行。”
  “过来咱们一起吃吧,我保证这回不会让他再亲你啦。”皮塔说。
  查夫吃饭时表现还不错。比较冷静,他大声说话,开了很多玩笑,但多数都是自我调侃。我明白了为什么他跟黑密斯相处那么好,因为黑密斯心情阴郁。可我还是不敢确定是否要跟他联合。
  我尽量表现得随和一些,不仅对查夫,对其他人也一样。吃完饭,我和八区的选手一起在食用野生昆虫训练站训练。一个是茜茜莉亚——三个孩子的母亲,另一个是伍夫,上了年纪,听觉很差,他对于眼前的训练似乎不大熟悉,总想把有毒的昆虫往嘴里塞。我很想跟他们提起在林子里见到特瑞尔和邦妮的事,可又不知该怎么说。一区的兄妹凯什米尔和格鲁兹邀请我一起练,我们鼓弄了一会儿吊床。他们彬彬有礼,但也很冷漠。去年我杀死一区的格丽默和马尔夫的事一直在我的脑子里盘桓,兴许他们认识这两个人,没准还是他们的指导老师呢。我心不在焉,床搭得一般,和他们联手的愿望也不强烈。在剑术训练站,我碰到了伊诺贝丽,说了几句话,可显然,我们俩都不想跟彼此联手。在我学习捕鱼技巧时,芬尼克又出现了,这回,他把同样来自四区的玛格丝介绍给我认识。玛格丝有浓重的本区口音,口齿含混不清,我想,她很可能得过中风,她每说三四句话,我还拼不成完整的一句话。但她很灵巧,可以把任何东西做成鱼钩——骨头、荆棘、耳环。不一会儿,我就不再理睬培训教师在说什么,而是一心一意地学起了玛格丝的手艺。最后,当我用弯钉做了一个挺不错的鱼钩,并把它拴在我的头发上时,她咧开没牙的嘴朝我笑着,边对我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表扬我。我突然想起来她自愿替代了本区那个歇斯底里的年轻女人,她肯定不是觉得自己能赢,而是为了救她,就像我去年自愿救波丽姆一样。于是,我决定选她做盟友。

  太好了。现在我可以回去,对黑密斯说我选择了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太、“坚果”和“伏特”作为盟友。他肯定高兴。
  所以,为了自己心智健康,我放弃了选择朋友的念头,跑到箭术区练起射箭。这里真是太棒了,可以试用各种各样的弓和箭。培训教师泰格斯看到固定箭靶已经不能满足我的需求,就干脆把假鸟发射到空中,给我做活动箭靶。起先,这主意看上去并不怎么样,但很快,我发现这么做很好玩,跟射活物差不多。我箭无虚发,箭箭射中目标,他也干脆不断增加数量。我忘记了自己是训练场,忘了其他的选手,忘了自己的不幸,完全沉浸在射箭的快乐中。我开始尝试一次射击五只鸟,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周围太静了,静得每只假鸟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辨。我转过身,发现大多数的选手都停下手里的活,盯着我看。脸上表情各异,有嫉妒,有厌恶,也有艳羡。
  训练结束后,我和皮塔随便溜达着,等着黑密斯和艾菲来,一起去吃饭。黑密斯一见面便兴冲冲地对我说:“瞧,有一半的选手都跟他们的指导老师说要选你做盟友。我知道,大家这么做肯定不是因为你性格开朗。”
  “他们看见她射箭了。”皮塔笑着说,“事实上,我也看见她射箭了,第一次这么真切地看到。我自己都要正式提出要求了。”
  “你有那么棒吗?”黑密斯问我,“就连布鲁托都想和你联手?”
  我耸耸肩:“可我不想和布鲁托联手。我想要玛格丝,还有三区的两个人。”
  “你当然会选他们。”黑密斯叹了口气,点了瓶葡萄酒,“我会告诉他们你还没拿定主意。”
  在我射箭表演之后,还时不时会有人拿我调侃,但我已经不觉得那是讽刺了。事实上,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被列入胜利者的小圈子。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几乎和所有的选手都有接触,甚至吗啡瘾君子。他们和皮塔一起,把我画成了田野里黄色的花朵。甚至芬尼克也花了一小时教我使用鱼叉,作为交换,我也用了一小时教他箭术。而我对这些人的了解越深入,情况就越糟。因为,总的来说,我不讨厌他们,有些人我挺喜欢;而多数人自身情况很糟,甚至激发了我要保护他们的本能。但是,要想救皮塔,他们都不得不毙命。
  最后一天训练,要进行个人测试。我们每个人允许有十五分钟时间,在极限赛组织者面前展示自己的技能。可我不清楚大家究竟要展示什么。吃午饭时,大家都不停地拿这事开玩笑。我们能干什么呢?唱歌、跳舞、跳脱衣舞、讲笑话。玛格丝——我对她了解得也多点了——竟然说干脆睡上一觉。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射箭吧,我琢磨着。黑密斯说尽量让他们吃一惊,可我真的没什么好想法。
  因为是十二区的选手,我最后一个上场。选手们一个接一个上场,餐厅里也越来越静。在人多的时候,大家很可以表现出一贯的玩世不恭、无所畏惧。但,当人们一个个在门口消失的时候,我能想到的一切就是,他们只有几天时间,就要魂归西天了。
  最后只剩下皮塔和我。他越过桌子,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想好了要展示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今年我不能再拿他们当练习靶了,那里有电磁防暴区。也许制作个鱼钩什么的吧。你呢?”
  “没想好呢。我一直希望能烤个蛋糕什么的。”他说。
  “再弄个迷彩吧。”我建议。
  “要是吗啡瘾君子还给我留有余地的话。”他狡黠地说,“训练一开始,我就一直被黏在那个训练站里。”
  我们一言不发地坐了一会儿,我突然把我们俩的心思说了出来:“咱们怎么杀死这些人呢,皮塔?”
  “我不知道。”他低下头,把额头抵在我们交叉在一起的手上。
  “我不想和他们联合。黑密斯干吗要咱们和他们认识啊?这次情况就比上次复杂多了。当然,露露是个例外。当时就算有可能,我猜我永远都不可能杀死她。她和波丽姆太像了。”我说。
  皮塔抬起头来,看着我,眉头紧皱,“她死得太惨了,不是吗?”
  “每个人死得都很惨。”我说。脑子里出现了格丽默和加图死时的情形。
  有人叫到皮塔的名字,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十五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了将近四十五分钟,才有人来叫我。
  一进去,就闻到强烈的清洁剂的味道,有一只垫子被拉到了训练场中央。去年的此时,看台上的极限赛组织者喝得醉醺醺的,心不在焉地从桌上的盘子里挑选着美味珍馐。而此时的氛围明显与上次不同。他们低声耳语着,脸上露出愠怒之色。皮塔究竟干了什么?他惹恼他们了吗?
  我的心突然揪成了一团。这不是好兆头。我不想让极限赛组织者因为恼火而把皮塔作为唯一清理的目标。我要把皮塔从他们的怒火中拯救出来。可是,他怎么惹恼了他们?换了我,我只会做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那些绞尽脑汁把杀死我们当乐事之人,我多想撕破他们自鸣得意的假面具,让他们也知道在凯匹特残忍的杀人手段面前,我们很脆弱,而他们也同样不堪一击。
  你们知道我有多恨你们吗?我暗想,你们这些挖空心思设计饥饿游戏的家伙?
  我眼睛直视着普鲁塔什·海文斯比的眼睛,但他似乎有意避开我,在整个训练期间,他一直如此。我回想起他当时怎样邀请我跳舞,怎样兴致勃勃地给我看他表上的嘲笑鸟。可在这里,他的友好举止已经无处展示。怎么可能呢?我是一个“贡品”,而他是赛组委主席。如此权重位高、如此遥不可及、如此安全无忧……
  突然,我有了主意。只要我这么做,无论皮塔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都是小巫见大巫,我也就可以救他于水火之中。我走到结绳训练站,拿起一截绳索,打起了绳结。以前只看过芬尼克灵巧的手指快速地弄过,而我没打过这种结,所以挺费力气。大约十分钟之后,我把绳结打好了,还可以。我把假人拖到场地中央,借助双杠,把它从脖子那吊起来。如果能把假人的手反剪效果更好,可我想时间恐怕不够了。我又快速跑到迷彩训练站。看来这里有人来过,肯定是吗啡瘾君子,他们把这里弄得一团糟。我找到一个坛子,里面盛着血红的浆果汁。我用手指蘸上果汁,小心翼翼地把字写在假人身上,同时用身体遮住不让评委看到,包皮裹假人的肉色的布料很吸水,字很好写。写好后,我快速走开,然后观察评委们的反应。假人的身上写着:
  塞内卡·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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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62 人气:2
摘要:《沉默的羔羊》还不能算是经典,可“名著”的殊荣它还是当之无愧的。一部书,印到四百万册以上,无论如何其影响力不能低估。《纽约时报》一九九二年的畅销书排行榜上,《沉默的羔羊》稳稳地坐着第一把交椅,而根据它改编的同名电影又在本年度一下获得了五项奥斯卡大奖,这一来更是推波助澜,使这部以悬念及恐怖著称的小说在全球范围内达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我大约三年前在一个朋友的家中看到了《沉默的羔羊》。那是原版录像。 [点击阅读]
海伯利安
作者:佚名
章节:76 人气:2
摘要:序章乌黑发亮的太空飞船的了望台上,霸主领事端坐在施坦威钢琴前,弹奏着拉赫马尼诺夫的《升C小调前奏曲》,虽然钢琴已是一件古董,却保存得完好如初。此时,舱下沼泽中,巨大的绿色蜥蜴状生物蠕动着,咆哮着。北方正酝酿着一场雷暴。长满巨大裸子植物的森林在乌青的黑云下现出黑色影像,而层积云就像万米高塔直插入狂暴天穹。闪电在地平线上肆虐。 [点击阅读]
清洁女工之死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2
摘要:赫尔克里-波洛从维拉饭店出来,迈步朝索霍区走去。他竖起大衣领护住他的脖子,他这样做,与其说是一种需要,不如说是处于谨慎,因为这时的夜晚并不太冷。“不过,在我这种年龄,一个人还是别冒什么风险的好。”波洛习惯这样说。他心情愉快,两眼睡意朦胧。维拉饭店的蜗牛实在是美味极了,真是一个好地方,这个地道的小餐馆,这次总算是找对了。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