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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穴巨款 -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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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勒和贺尔汀沿着巴黎的公路驱车向北。这时,巳近傍晚。阳光把田野镀上了一层桔黄色;冬天的阳光总是这样可爱。诺勒很喜欢这种自然景象。
  作战代号狼穴。
  对,是狼穴。
  彼得·鲍德温了解到了日内瓦的情况。他曾跟军方谍报部五处谈过,但是他们对他产生了怀疑,并没相信他的话。
  鲍德温什么情报也没出卖。
  他为什么要出卖情报呢?成交条件是什么?彼得·鲍德温究竟是什么人?
  冯·泰波尔……丹尼森又是什么人?
  如果冯·泰波尔不是鸩鸟,那么,他是谁?他的人为什么被人打死?他们为什么要带走贺尔汀又要杀掉你呢?
  这是为什么?
  至少有一个问题可以排除:约翰·丹尼森不是鹊乌。不管威廉·冯·泰波尔的儿子是什么人物——尽管他对日内瓦仍可能是个不小的威胁,他总归不是个刺客。那么,丹尼森何许人也?他做了什么事使自己被怀疑为杀人犯?为什么有人跟踪他?而且连他妹妹也受到了牵连!
  想到这些,诺勒反而暂时忘记了前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他不能再回想那些可怕的事了,否则他的脑袋会炸开的。
  在法国一个偏僻村庄的后街,在狂欢节期间,有三个人死于枪战——其中一个是自己亲自打死的。疯狂!
  “你认为‘狼穴’意味着什么?”贺尔汀问,
  “当然知道。”他说。
  贺尔汀惊奇地转过身来。
  再隐瞒事情的真相是毫无意义的。诺勒把他知道的,关于狼穴的事统统告诉了贺尔汀。
  贺尔汀听完之后沉默不语。
  诺勒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他使贺尔汀卷入了一场她不想参加的冲突中去了。仅仅几天前,贺尔汀对他说,如果他不按她的命令去做,如果他讲的情况与事实不符,她就离开巴黎,让他水远也找不到她。现在她会不会还那样做呢?她能承受得住狼穴的威吓吗?
  “你怕吗?”诺勒问她。
  “这个问题提得蠢。”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啊。”她把头向后一仰,靠在靠背上,“怕我跑掉,对不对?”
  “大慨对吧。你会那样做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他也没有催促她。
  终于,贺尔汀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感伤,这很象她姐姐的声音,却又那么不同。
  “我们俩跑掉的可能性都不大。道义和恐惧暂且不谈,我觉得这种做法本身就不实际,对吗?他们绝对会找到我们的。而且,一旦找到了就会杀死我们。”
  “说得那么肯定!”诺勒插了一句。
  “这是现实。另外,我已经跑够了,不愿再奔波了,精力也耗尽了。以前是复仇团、敖德萨,现在又出来个狼穴。这三个猎手之间也象对我们那样互相暗地跟踪。该结束了。奥伯斯特先生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是正确的。”
  “昨天下午我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我想,若不是我母亲,我也不得不和你们一样奔波逃避他们的迫害了。”
  “海因列希·克罗森的儿子。”贺尔汀若有所思地说。
  “还是另一个人的儿子。”诺勒回敬了她一眼。“我们不和培顿·琼斯联系了,你同意吗?”
  “同意。”
  “军方谍报部五处肯定会找我们。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他们派来跟踪我们的人死了。他们知迈会向我们提出一大堆问题的。”
  “而我们又不能回答说是他们跟踪了我们,我们并没有跟踪他。”
  “我纳闷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呢?”诺勒道。
  “我猜是复仇团的人。这是他们的惯伎。”
  “也许是敖德萨的人。”
  “可能。但是抓我的那人德语讲得很怪,听不出是哪儿的口音。他不是慕尼黑人,肯定也不是柏林人。这就怪了。”
  “你说说怎么个怪论。”
  “喉音很重,不过还算柔和。仅这点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说明不了多大问题。根据这一点你就认定他们是复仇团的人?”
  “是不是复仇团有什么关系?我们始终得提防这两个组织。这点是我始终遵循的原则。”她走过来拉起诺勒的胳膊。“可是,我很替你难过。”
  “难过什么?”
  “瞧,你也和我们一起跑起来了。如今你也成了那些苦命的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孩子中的一员了。而你又没受过训练。”
  “我好象已经集训过了。”
  贺尔汀抽回手说:“你应该去柏林了。”
  “我知道。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一定要找到凯瑟勒,争取到他的合作。”诺勒停了一下,接着说:“他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后关键。”
  贺尔汀听了苦笑了一下,“已经有了你和我哥哥;你们都是知识渊博的人,而且都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凯瑟勒一定也万事俱备,只欠一请了。苏黎世才是关键。它才真正解决问题呢。”
  诺勒看了她一眼,不需多加思索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苏黎世意味着一笔超乎想象的财产。当然,其中的一部分要用来控制——如果不能消灭的话——敖德萨和复仇团的盲从者。诺勒明白,贺尔汀知道自己目睹了他们的恐怖活动;如果她愿意,她可以成为三个执行人之一。她哥哥也会同意的。
  “我们一定让苏黎世的机构发挥作用,你马上可以结束这种四处奔波的日子了。我们都可以过安定的生活了。”
  贺尔汀忧郁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移坐到诺勒旁边的座位上,挽住他的胳膊。她的头依靠着诺勒的肩膀,长长的金发从他的茄克衫上飘散下来。
  “我找你,你找我。”贺尔汀的声音有些怪,飘忽不定,“若不是那个人用生命救了我们,今天下午我们早就见上帝去了。”
  “他是个职业特工,”诺勒答道。“我们的生命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在跟踪一个人,一个他认为能给他提供情报的人。”
  “我知道。以前我也见过一些职业特工员。他们常以特殊的职业目的为借口,动不动就轻而易举地牺牲别人。可这个人临死还挺够意思的,换个人就不知怎么样了。”
  “这话什么意思?”
  “你没受过训练,一定会按他的话去做。他可以用你作为吸引火力的钓饵。如果他不尽力保护你,你就得吃子弹,接着轮到我。我对他并不重要,混乱之机,他完全可以把他感兴趣的人弄到手,然后逃之天天,免于一死。可他救了我们。”
  “我们去巴黎的什么地方?”
  “不去巴黎,”贺尔汀说。“去阿让特伊①。那儿有一家小旅店,座落在塞纳河畔,非常吸引人。”

  诺勒左手撒开方向盘,抚摸着瀑布般散落在他茄克衫上的金发说,“你很迷人。”
  “我吓坏了,请帮我赶走恐惧。”
  “阿让特伊?”诺勒若有所思地说。“啊,你刚到巴黎几个月,知道的东西可真不少。”
  “我得知道哪儿的人才不会问这问那。我要尽快教给你。你也得快点学。走比朗库尔那条路,请开快点。”
  他们的房间俯瞰着塞纳河。玻璃门外是一个小小的阳台,正好凌空于河上。他们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呼吸着夜晚的清新空气。
  诺勒搂住贺尔汀的肩头,看着脚下幽暗的河水,谁也没说什么;他们互相依偎看,从中得到安慰。
  有人敲门。贺尔汀警觉起来,诺勒笑了,示意地别害怕。
  “别紧张。你洗澡时我要了一瓶白兰地。”
  贺尔汀朝他一笑,长出了一口气。“你真该让我来干这事。你的法语怎么行?”
  “我能说‘雷米马丁’②,这是在我上学的那个地方学来的第一句话。”诺勒说完放开贺尔汀走进房里。
  赫克洛夫特从侍者手里接过托盘,站在那儿注视了贺尔汀一会儿。她关上了通向阳台的门,正凝望着窗外的夜空。她是个喜欢独处的孤独女,此时却投向了自己的怀抱。对此,诺勒心里非常明白。
  诺勒渴望自己了解更多的情况。她漂亮,这是明摆着的,无需精心打扮。她对自己的风采也不会没有察觉。她的才智过人也是有目共睹的无需多加评论。除了她的才智,她还熟悉她那充满鬼院蹈题的世界。她遇事沉着老练,行动敏捷、果断,虽然她至少数十次地利用自己的肉体达到目的。不过,诺勒坏疑她干这种事的时候是极为冷静的。似乎表明:买者注意,除了肉体之外,你们什么也得不到。我的思想永远属于我个人,你们分享不到一点一滴。
  贺尔汀转过身来。她目光温柔,表情热烈,然而,她心理上似乎还很疏远,还在观察。
  “你真象个急躁的招待在催人入席。”
  “跟我来,小姐。”诺勒说着端着托盘朝房间另一头的小写字台走去。他把托盘放在桌上。“请问小姐,您要不要坐在临水的座位上?”然后他把一把小椅子放在阳台门前,笑容可拥地弯下身子。“小姐,请坐。白兰地马上就送到,烟火马上开始,持火把的人只等您的光临了。”
  “你坐在哪儿呢?我迷人的小伙子?”
  “在您脚下,小姐。”他探身吻了她一下,搂住了她的双肩,担心着贺尔汀会把他推开。
  无论诺勒期待的是什么,却对所发生的一切毫无思想准备。她柔软、湿润的嘴唇微张着,象是在吞咽着什么,它移到他的嘴上,诱惑他去亲吻它。她伸出双手捧起他的面颊,手指抚摸着他的脸、眼睛和太阳穴。她的双唇划着他的唇边移动,使他的舌尖倏地进入她的口内。他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能感到她的乳房紧紧压在他身上,大腿紧贴着他的大腿,两个身体有力地顶在一起,激起了他无限的情欲。
  随后,奇怪的事发生了。贺尔汀开始战栗,她的手指移到他的脖子上用力勾着,仿佛她害怕他会抽身走掉。他听到她嗓子眼里的呻吟,感到了她难以控制的震颤。他把手移到她的腰部,轻轻移开自己和她紧贴着的脸,让她望着自己。
  贺尔汀在哭泣。她凝望了诺勒一会儿,那双眼睛满含着清苦,表露出她深受的伤害。诺勒觉得自己象个窥视他人痛苦的局外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赶走我内心的恐惧吧,”她的声音凄苦,充满了哀怨。她伸手解开了短外套的钮如,露出了丰满的胸脯。“我不能独自一人,驱散我的孤独感吧。”
  诺勒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她那头美丽的金发就象她本人一样温柔可爱。
  “你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贺尔汀。我也不再是了。”
  他们赤身躺在被单下,贺尔汀的头枕着诺勒的胸脯。诺勒的一支胳膊被她压在身下,另一只手不断地把贺尔汀的头发竖起来而后又滑到脸上。
  “你这样一弄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这样看上去象只牧羊狗。”
  “那么你是枚羊人啰。”
  “我有一根拐杖。”
  “太可怕了,你这人嘴太脏。”她用小指轻轻敲着他的嘴唇说。
  诺勒轻轻咬住它,嗓子里发出吼声。
  “你吓唬不了我,”她耳语着。把脸贴到他脸上,用舌头舔着它说。“你是个胆小的狮子,只会吼,不会咬。”
  诺勒拿起她的手。“胆小的狮子!《神奇的欧兹》里的那只?”
  “当然喽,”她应声道。“我喜欢《神奇的欧兹》这部电影。在里约热内卢看过几十遍,我就是看了它才开始学英语的。所以,我一度想叫自己‘萝西’,甚至给我的小狗起名叫‘托托’。”
  “很难想象你做小姑娘时的样子。”
  “那时我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姑娘,并非一长出来就是一朵怒放的花朵……”她戛然而止,大笑起来。她爬到诺勒身上,两只乳房挨着诺勒的脸,使得诺勒不由自主地去摸她左边那个乳头。她呻吟着,把整个身子紧紧压在他身上。“不管怎么说,以前我的确是个小姑娘。我也有过幸福欢乐的时候。”
  “什么时候?”
  “我独处的时候。我一直有自己单独的住室。妈妈向我保证了这一点。我的房间往往在房子的最里间。住旅馆时我的房间也总和哥哥姐姐的分开。妈妈说,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不应该受他们那种生活的打扰。”
  “你不感到孤独吗?”
  “哦,不!因为我从来都不是孤立的一个人。我心里有想象中的朋友,他们坐在我的床上和椅子上跟我聊天,我们常常一谈就是几小时,互相倾诉自己的隐私。”
  “学校生活怎么样?你有同胞同学吗?”
  贺尔汀半响才说:“有一些,不很多。回想起来,我不能责怪他们。当时我们还都是孩子,而且都是些只有父亲或只有母亲的孩子,都是按父、母的旨意去做的。”
  “他们的父母亲说过你什么吗?”
  “说我是个小冯·泰波尔,取了个傻里傻气的名字。说我母亲是……嗯……是……我常想,他们一定觉得连我的名字都带病态。”
  诺勒想,她被打上了耻辱的烙印,很可能其基本原因不在她母亲。莫里斯·格雷夫的敖德萨想的是更重要的事情。为了全面赎罪,冯·泰波尔一类叛徒从他们可爱的帝国吮吸了数亿美元的财富。

  “你长大成人后,情况有好转,是不是?”
  “好转?当然了。适应了,成熟了,懂得了孩提时期不懂的东西。”
  “朋友也多了。”
  “也许亲密的朋友并不在多。我不善交际,习惯于一个人呆着。我知道为什么有些集会我不能参加,为什么不能参加晚宴。至少不能去那些所谓尊贵家庭的沙龙。我的确这样说,那年月,我母亲虽被剥夺了参加社会活动的权利,却无法剥夺她的生意利润。她象条鳄鱼,贪婪狡猾。那些处境和我们差不多的同胞都躲着我们。当然,那些年,德国人并未真正被里约热内卢人所接受。”
  “为什么不被接受?战争已经结束了。”
  “可是不安定的因素依然存在,德国人被看成是不安定因素的不竭的源泉。什么‘不义之财’呀,‘战犯’呀,‘追杀以色列人’呀……持续了好几年。”
  “很难想象,象你这样一位美貌的女子……这样说吧,竟与世隔绝了。”
  贺尔汀抬起身子,凝视着诺勒。她笑着用右手把金发捋到脑后盘到脖颈上。“我那时是副严肃的面孔,亲爱的。笔直的头发往后一盘,随便挽成一个发髻,活象顶个小面包皮;戴一副大眼镜;穿着又肥又大的衣服。你若是看到我那副尊容,第一眼就倒了胃口,决不会再看第二眼……你相信吗?”“我没想这些。”“那你想什么?”“你刚才叫我‘亲爱的’了。”贺尔汀双手捧起诺勒的脸,“是的,我叫了,而且很自然。你介意吗?”
  诺勒把她搂在怀里,用那种最亲密的爱抚回答了她。
  贺尔汀又坐回到椅子上,她的那件衬裙暂时用作睡衣。她喝着白兰地。诺勒穿着短裤和衬衫在她旁边席地而坐,倚着小沙发。他们手拉手欣赏着水中船上的点点灯火。
  诺勒转过脸来看着她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亲爱的。你是个温柔的男人,我一生中没遇到几个。”
  “别伤害我。”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实讲,我在奥伯斯特先生的队伍里以Fr ulein Eiszapfgn而著称。”
  “那是什么意思?”
  “德语‘冷冰冰的人,冷冰冰的小姐’。在工作单位人们相信我是搞同性恋的女郎。’
  “把他们带到我这儿来听我解释。”
  “这我倒不情愿。”
  “我要告诉他们,你是个施虐——受虐狂。那他们就会望你生畏,见你而返了。”
  “那倒不错,”贺尔汀说着吻了吻诺勒。“你热情、温和、乐观。我太喜欢你了?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为什么不是好事?”
  “因为我们得分别了,我会想你的。”
  诺勒抓住贺尔汀正在抚摸他面颊的手,如梦初醒地说:“我们刚刚见面,怎么就要分手?”“你和我都有事情要做。”“我们共同的大业是苏黎世。”“你的事业在苏黎世,而我的事业在巴黎。”“这并不矛盾。”“你还不理这些,亲爱的。你对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你对我住在哪儿,怎样生活都一概不知。”
  “我知道有这么个小姑娘,她自己住在一个房间里,看过几十遍《神奇的欧兹》。”
  “时时想念她吧。她会常常思念你的。”
  诺勒搬开贺尔汀的手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马上就分手?”
  “不,亲爱的,不是。不是马上就分手。”
  “那么你准备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刚才自言自语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一起呆几天甚至几个星期。”
  “当然愿意和你在一起。”
  “不过,你得答应你永远也不想找到我住的地方,永远不到我的住处去。有事我找你。”
  “你——你已经结婚了?”
  “没有。”贺尔汀大笑道。
  “那么,与人同居?”
  “嗯。不过,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方式。”
  诺勒仔细观察着她,“我该说些什么呢?”
  “就说你答应我了。”
  “你不能总让我糊涂着。除了你的工作单位,我不知道去哪儿才能找到你。让我怎么跟你联系呢?”
  “我把一个朋友的电话号码留结你,有紧急情况她会通知我的。”
  “我原以为我是你的朋友。”
  “你的确是。但你是另外一种。求求你,别生气了。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诺勒想起三天前那个夜晚。贺尔汀也曾担心诺勒是个冒牌的,便说:“你说苏黎世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它对你也是这样吗?苏黎世的机构能改变你的生活方式吗?”
  贺尔汀犹豫了一会儿,“有可能。可要干的事情太多了。”
  “而时间又太少了。”赫克洛夫特接上话茬。他轻轻搬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在能动用那笔存款之前,我们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取信于日内瓦。他们有很多具体条件。”
  “我知道。这些你都说过。我相信约安也知道这些条件。”
  “我说不好。那么多事都怀疑是他干的,这会使日内瓦拒绝他的。”
  “拒绝他什么?”
  “取消他的执行人的资格,日内瓦银行的董事们会害怕的。他们会关闭金库,封锁这笔钱。我们等会儿再谈约安,我想了解了解博门特。我对他的基本情况已经掌握,只是需要你来帮我证实一下。”
  “我怎么能帮助你呢?”
  “博门特在里约热内卢时跟莫里斯·格雷夫有没有联系?”
  “不清楚。”
  “我们能查出来吗?里约热内卢有人知情吗?”
  “很难说。”
  “他妈的,我们一定得摸清他的底细。”
  贺尔汀蹙了蹙眉:“这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为什么?”
  “三年前,听说柯立清要嫁给博门特,我感到震惊。我说过,当时我正在莱斯特广场附近一家小小的调查公司工作。你知道,那是个可怕的地方,只需送上五英镑,他们就能提供给你想得到的某个专题,或者某个人的全部情况。这样的地方不止一处。那些情况都是很肤浅的;但是这些人知道如何利用这些材料。”贺尔汀停住了。
  “你调查了博门特?”
  “查了。我不知道要查什么,但我试着查了一下。我查了他大学期间的档案;还得到了他海军生涯的所有材料,那里边满是批示信和推荐信以及受嘉奖和晋级的命令。嗯……我怎么说呢……看起来有些自相矛盾。我又追根寻源到他在苏格兰的家庭……”

  “有什么自相矛盾的地方?”
  “有。根据海军的记载,他父母是普通百姓。给我的感觉是他家里很穷,住在阿伯丁南面靠近北海的敦希斯。这是个小镇子。他家开了一个蔬菜店或者花店之类的小铺子。然而他在剑桥大学读书时却是个自费学生。”
  “自费生……你认为他应该是什么样的学生呢?”
  “他应该靠奖学金生活。因为他首先需要这笔钱,其次.他有这个资格申请。可他连申请都没申请过。你看是不是有些蹊跷?”
  “所以你要进一步调查他的家庭。有什么收获吗?”
  “问题就在这儿。一无所获。从材料上看,他们好象已经不存在了。没有住址,也没别的办法找到他们。我给那个镇的有关工作人员和邮局发了好几封信询问情况——显然这是人们通常想不到的办法。博门特一家是个战争刚一结束就迁到苏格兰的英国家庭。他们在镇上住了几年就离开了。”
  “他们会不会都死了?”
  “档案里查不出来。一殷说海军的记载是详细的,以便有人伤亡后立即给家人送信。记载中他们仍住在敦希斯,可他们早就离开了。邮局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回轮到诺勒皱眉头了:“真奇怪。”
  “还有更怪的事呢。”贺尔汀在坐椅上直了直身子接着说:“在柯立清的婚礼上,我见到博门特那艘船上的一个军官,大概是他的副舰长吧。那人比博门特年轻一两岁,让人一看便知他是博门特的下级。他俩一唱一合,那关系完全超出了同事之间或朋友之间的关系。”
  “一唱一合?什么意思?”
  “他俩似乎总能想到一块儿去,经常是一个说开头,另一个说结尾;一个刚把话题引到某个方面,另一个马上对此问题大发议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没见过这样的人吧?象这种人那样的?”
  “当然见过。亲密的兄弟,或者情侣。再有就是一起在部队服没多年的军人常有这种关系。那你又想了什么办法?”
  “我又查了一下那个军官的材料,发出了同样的询问信。得到的回答真叫人吃惊。他们除了名字不同外,其它情况可说是一模一样。他俩在高等院校和军队的档案几乎完全相同。各方面都是优等。他们都来自偏僻的小镇,父母又都是平民百姓,当然都不富裕。而他们却都入了重点大学,而且都没申请过经济资助。最后又双双成为军官,而在这之前又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想当军官。’
  “博门特那位朋友的家庭情况如何?你查到他们的下落没有?”
  “没有。记载中,他家住威尔士一个产煤小城里。可他们根本不在那儿。也没有人能提供任何有关的情况。”
  贺尔汀了解的情况和诺勒的猜测是一致的。安东尼·博门特是敖德萨的特务。现在,重要的是除掉博门特一伙,不能允许他们再干扰日内瓦的事了。
  也许他和贺尔汀的想法错了,也许他们应该和培顿·琼斯取得联系,让他去考虑博门特的问题。但是,那样就会产生一些不良后果。英国谍报部就可能复审彼德·鲍德温案件,甚至复审代号狼穴的档案。
  “你提供的情况与我的想法正好吻合。让我们回到你哥哥的问题上来。我知道里约发生的事,你谈谈好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贺尔汀张大了双眼。
  “你哥哥在里约知道了一些内情,不是吗?他发现了格雷夫和巴西的敖德萨。这就是他被追逐又不得不离开巴西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你母亲的事,也不是因为你哥哥生意上的事或者其它类似的事,而是因为格雷夫和敖德萨。”
  贺尔汀舒了一口气,“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些,请相信我。”
  “贺尔汀,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尔汀恳求地望着他:“求求你,诺勒。我欠你的情你千万不要让我这样偿还。约安在里约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更牵扯不到日内瓦。”
  “究竟有没有关系,你我都无从知道,我只知道你必须告诉我约安发生了什么事,我必须心里有底。我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弄清呢。”诺勒紧紧摄住贺尔汀的手。“听我说,今天下午我闯进了一个盲人的房间。我猛地撞开门,声音又响又突然,屋里有个老头,当然,他看不到我,也看不到我眼中的恐惧。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嘴里不停地用法语祷告着……
  “当时,我真想走到老人面前,抓住他的手,告诉他我理解他的感觉。你知道,他看不到我眼里的恐惧。我当时害怕极了。我并非私闯民宅,耍枪弄棒,招灾惹祸的入。但我不能打退堂鼓,放弃这件大事业。贺尔汀,你必须帮助我。”
  “我愿意帮助你,这你知道。”
  “那么告诉我,里约发生了什么事?你哥哥都干了些什么?”
  “这并不重要。”
  “任何情况都是重要的。”诺勒说完起身走到椅子旁,拾起扔在上面的茄克衫,指着上面那个口子说:“看看这个吧。今天下午,有人企图把匕首插进我的胸口。我不知道你是否遇到过这类事,反正我是平生第一次遇到。我甚至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感到惊慌失措……同时,也激起了我满腔的怒火。五天前,在纽约,和我朝夕相处,把我抚养成人的父亲被人杀害了。他正走在人行道上,一辆‘失控’的汽车直向他撞过去,一下子把他顶到一座建筑物上。他的死给我敲了警钟。那是对付我的!所以,不要跟我谈什么复仇团,敖德萨或者狼穴。我清楚这群婊子养的龟孙们都是一路货色。我想看到他们全部被铲除干净。有了苏黎世那笔财产,我们就能做到。否则,没人听我们的。财大气粗嘛。人们不会对拥有七亿八千万美元的人不理不睬的。他们会对有钱人俯首贴耳。”诺勒随手把茄克衫扔在地上。“我们唯一能达此目的的办法是使日内瓦大银行满意,是不动我们自己的脑筋,没有别人值得依靠,只有我们自己;只有冯·泰波尔一家,凯瑟勒一家和克罗森家的一个人。现在告诉我,里约热内卢发生了什么事。”
  贺尔汀垂下眼帘看了看划破的茄克衫。然后她的目光转向诺勒。
  “约安杀了一个人。”
  “谁?”
  “这我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大人物。”
  注释:
  ①阿让特伊:法国城市,在巴黎西北,塞纳河的右岸。
  ②雷米马丁:一种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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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奥利弗夫人照着镜子。她自信地瞄了一眼壁炉架上的时钟,她知道它已经慢了二十分钟。然后她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奥利弗夫人坦率地承认,令她烦恼的是经常要改变发型。她差不多已把每种样式都试过了。她先梳了一个庄重的,把头发从四面向上卷得又松又高;接着又梳了一种迎风式的,把发绺往后梳,修饰得看上去很有学者风度,至少她希望如此。她已经试了绷紧的整齐的卷发,也试过一种很有艺术味道的凌乱的发型。 [点击阅读]
失去的胜利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前言1945年我曾经讯问过许多德国将领,他们一致的意见都是认为曼施坦因元帅已经被证明为他们陆军中能力最强的指挥官,他们都希望他能出任陆军总司令。非常明显,他对于作战的可能性具有一种超人的敏感,对于作战的指导也同样精通,此外比起任何其他非装甲兵种出身的指挥官,他对于机械化部队的潜力,又都有较大的了解。总括言之,他具有军事天才。在战争的最初阶段中,他以一个参谋军官的身份,在幕后发挥出来一种伟大的影响。 [点击阅读]
将军的女儿
作者:佚名
章节:37 人气:2
摘要:“这个座位有人吗?”我向独自坐在酒吧休息室里的那位年轻而有魅力的女士问道。她正在看报,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没有回答。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把我的啤酒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她又看起报来,并慢慢喝着波旁威士忌①和可口可乐混合的饮料。我又问她:“你经常来这儿吗?”①这是原产于美国肯塔基州波旁的一种主要用玉米酿制的威士忌酒。“走开。”“你的暗号是什么?”“别捣乱。”“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没有。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