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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 - 第35回 金龟子狡辩 南部甲斐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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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幻想的世界里,科学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这个着了魔的“东京”,分明一个魈魅魍魉的世界,实在是太过玄妙。就连出类拔萃的真名古的洞察力,也无法洞察铜鹤喷泉的大秘密。可以说只差一步了,却还是功亏一篑,很遗憾地离开了。
  这就是命运的玩笑吧。现在,自己站的地方的正下方地底,那个亲切的乡巴佬,《夕阳晚报》社会版记者古市加十郎,正在前所未有的情况中,持续地活跃着。
  就像第九回里曾经叙述过的,从芝田村町到日比谷一带的地底下,有德川时代的神田、玉川两大上水道的大暗渠之分渠,相互交错纵横着。
  到了明治中期铺设水道时,这些暗渠就被废弃了,除了少数的土木学家,现在,几乎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被废弃的大暗渠,就这样变成地底的暗道,蜿蜓数十里,像蜘蛛网一样,遍布了整个东京的地底。
  原本这个渠道工程,就不是在一定的方针下施行的,而是应当时需要,逐次增设,因此,分渠毫无次序地放射出去,形成了不逊色于那个克列塔岛迷宫的、复杂多歧的大迷宫。世人一旦进入里面,就不可能再次回到地面上来了吧。
  也就是说,古市加十郎目前身在形成魔都“东京”的都市结构中,最为诡异的场所。手提电灯中浮现出来的景象中,他在一个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四角形像是 井底的地方,面积以榻榻米的张数来算的话,大约有八张榻榻米吧。周围是由有些崩坏的凝灰岩层层迭起,一整片的青苔上,为数众多的壁虎,在上面扭动着身体爬 行着。天花板上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铁管通过,从那空隙里,像钟乳石一样的冰柱,垂了下来,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加十郎在这奇妙的景象中,一屁股盘坐了下来,他朝着手提电灯的方向,弯曲着身子,把原稿用纸压在大腿上,匆忙地挥动着铅笔。就算是个社会版记者,也用不着在这种地方写原稿吧,就算发狂,也该有个限度。不过,看他的脸,好像并不是陷入狂乱当中。
  平时总是镇定自如的古市加十郎,额头上湿答答地冒着冷汗,一脸受到严重压迫的表情,还像风箱一样喘着气。看起来,好像是呼吸困难,不时会像发作一样,张大喉咙。
  为了能让各位了解这里的状况,我稍微倒带叙述一下加十郎之后的行动。
  傍晚,在日比谷公园池畔,从宋秀陈那里听到,今天早上铜鹤喷泉唱的是安南的国歌,生性耿直的他,没有受到一些推理的小细节迷惑,而突然凭直觉想到,安南 的皇帝,现在就在铜鹤喷泉下方;于是,他硬是凭着一张古地图,投身于这个暗藏秘密、深不知底的地下迷宫中。可以说,就像是路维·郝尔拜的“尼可拉斯·葛林 姆的地下之旅”一样,就在他到处徘徊之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优哉地哼歌的声音。那是奥芬巴哈的“地狱的奥尔菲”中那首热闹的“蝉之歌”。听起来,像是心 情很好的醉汉,以悠闲的语调,尽情哼唱着。在这种场合之下,实在是太过诡异,加十郎也整个毛骨悚然。他仔细一听,啊啊,这绝对没错,正是那潇洒风趣的皇帝 的声音。
  加十郎暂时把先前的不安与疲劳都忘记了,用他那发育不完全的粗嘎嗓音说:“总算被我找到了……‘被幽禁在地下大水渠的安南皇帝历险 记’吗?好极了,好极了,我的苦心经营,总算有了代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古市加十郎,要以这个报纸有史以来的大独家蹿红了。目前看来,他心情 还算不错,应该不会吃闭门羹才对。好,那就一鼓作气吧。”
  他满心喜悦,往发出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在看似相同的暗道里,来来回回重复走了好 几赵,总算发现皇帝在一个还算宽敞的暗道里,成“大”字形躲在青苔上面,悠然地发出鼾声。看到这副模样,就连加十郎都有些光火,他冷不防靠了过去,捉住他 的肩膀,猛烈摇晃:“大王,大王,你这样,也实在是太过轻率了吧。一点都不知道别人的心情,真亏你还能在这种地方,睡得这么舒服。因为你被人家抓走,地面 上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你不振作一点,我可是很伤脑筋呢……喂,大王,我只不过跟你一起,去了你那个不正经的小妾家而已,之后我所承受的灾难,只能用惨不 忍睹来形容啊。好了,你快醒来吧,至少你也坐起来啊。给别人添麻烦,也该有个限度吧。既然我被牵扯在内,也没有办法了,我会把你背到外面去,不过,你可要 让我写你的历险记哦。至少要让我写写这个,不然,你对我就真的太不够意思了……喂,大王,先别说这个了,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睡觉啊?”
  就这样,他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摇晃着皇帝。不过,他却软绵绵的完全没有反应。就连加十郎都难以应付,只能狠狠地瞪着皇帝,张大嘴睡得正熟,没出息的皇帝脸蛋。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奇怪的声响。

  从刚刚开始,一连串的奇怪事情,已经让他有些意外了,不过,这实在是个很奇怪的声音: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那声音就像是金龟子在很深的地底鸣叫着,或是 像微风吹拂过髙高的树梢一样,实在是难以形容的状态,总之,就是从某处传了过来。不仅如此,那声音还说出了这种出人意表的事情。
  “大王,在 那边自言自语的是大王您吧?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我是那个啊,昨天晚上跟您一起,四处饮酒的《夕阳晚报》的记者古市加十郎……嗯,您想起来了吗?《夕阳 晚报》的古市……您突然消失了,您都不知道我为了找出您所在的位置,花了多少功夫。我四处探听的结果,从‘唱歌的铜鹤喷泉’那里得到提示,总算找到您所在 之处了……我啊,现在正在日比谷公会堂的地下室里,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办法到您那里去,不过,我能把您从那里救出来……大王,您现在所在的位置,十分危 险。您继续在那里磨蹭,会危害到您的生命。好了,快点快点,“
  这真是件出乎意料的事情。那声音的抑扬顿挫,简直跟真正的古市加十郎一模一样。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他假冒加十郎的声音想引诱皇帝。加十郎虽然还是个新手,不过,毕竞也是个记者,一听到这个,他就洞察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皇帝不是被幽禁在这个地下水道里。好像是因为某种原因,自己跑进来的。可是,那群坏人虽然知道皇帝的所在,却不知道如何进到这里来。所以才会这样子说 话,想引诱他到自己的地方抓住他。日比谷公园的土丘上,慌慌张张地往水池方向,挖到一半的洞穴,也因此很淸楚了。这样一来,那把铲子上烙印着野毛山鹤见 组,这声音的主人,想必就是那一票人了。
  对加十郎而言,这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幸运。头条一个接一个,简直就是应接不暇。这个事件到底会发展到 何种地步呢?他一想起昨晚跟皇帝一起离开“巴里”酒吧之后的事情,这个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像篇传奇小说一样。而且,演变至今,好像又可以增添一章 高潮。不仅如此,搞不好,从这家伙的嘴里,可以套出事情的真相也说不定。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社会版记者,怎么可以漏掉这种宝责的机会呢。
  “好,我先模仿皇帝的声音,跟这家伙对答,如果真的不行,被杀也只能认了。对方还不是侵犯了我的专利权,那我用皇帝的声音,他们也没话说吧。”
  加十郎决心一试。这部分他实在是本性难移,这也因为他平日喜好吟诗作对吧。
  不过这样一来,皇帝待在这里就很不好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开始哼歌,有什么万一的时候,还会碍手碍脚,还是叫秀陈先把皇帝带回饭店去吧。
  他看了看表,正好还差十五分就一点,秀陈应该从刚刚开始,就在广播电台的工地等得不耐烦了。
  考虑到如果出了什么万一,他写下自己在这个地下道的事情,并指名要给真名古,之后用别针固定在皇帝胸前,用力把他背起,往出口方向走去。
  这次就很轻松了。没有迷路就来到广播电台工地的入口,他穿过黑暗走出来,抬头看向板子上方,皇帝直属的谍报部长宋秀陈在小台车旁,无聊地走来走去。他把 皇帝放在碎石上,捏着鼻子:“喂,秀陈。我喝得烂醉,没办法动了。好了,你快点把我扛回饭店,还在那里磨蹭什么,还不快点,这个浑蛋!”
  一看到惊慌失措的宋秀陈跑下踏板,自己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去。这样就没有牵挂了。总之,就把他的秘密全套出来吧,他才刚摩拳擦掌,做好准备,不知道从哪里,又传出刚刚那个声音了。
  “大王大王,您磨磨蹭蹭地在做什么呢?您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待在那里是很危险的哦,快点到我这边来吧。”
  加十郎鼓起鼻孔,尽可能模仿皇帝的声音:“哦哦,我刚刚睡着了……这声音是古市加十郎吗?你说到底有什么危险?……先从这件事说说看吧。这里不干净归不干净,在我看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啊。”
  “啊啊啊,我还真是服了您,这么沉得住气呢,现在,不是在那里拖拖拉拉的时候。原因我会跟您说,总之,请先到这边来。”
  “你叫我去我就去了,不过到底要怎么过去呢?”古市加十郎故意佯装糊涂。
  “您的头顶上有一些细细的铁管吧?请顺着那些铁管,慢慢走到这边来。”
  他一看天花扳在稍微髙一点的地方,有三根大小不同的铁管。也就是说,由此发现了那奇怪的声音,是经由其中一根传过来的。那管子现在成了传声管了。
  加十郎顺着铁管,慢慢地走过去。原来如此,越走那声音就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清晰。
  不过,这个听起来低沉粗嘎、轻视别人的、具有特色的声音,确实在哪里曾经听到过一次。而且,那还是最近的事情。就在两、三天前,在某个地方曾经听到,因为那声音实在是给人深刻的印象……

  啊啊,只要知道这声音的主人!这想法像火一样在加十郎的脑海里环绕着。不过,这到底是谁的声音,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看着天花板,慢慢往前进,突然,脚底下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自己的身体好像浮在空中,突然急转直下,像颗石头一样,“扑通”掉在一个硬得不得了的东西上。
  他的脊背处重重摔了一下,好一会都没办法爬起来,最后,总算撑起身体,用手摸着四周,看来自己好像掉到一个很深的洞穴里了。他摸着四周,都是些潮湿的青 苔。他慌张地胡乱在青苔上摸索着,指尖总算摸到了手提电灯。他打开电灯一看,发现自己掉到一个又深又大的古井底。他一直看着天花板走路,所以,就不小心掉 到这种地方来了。这个直立洞穴的边缘,应该有十尺以上吧。当然,就算他挺直身子,用跳的方式也碰不到那里。就连向来很有骨气的加十郎,看到这些,都突然抖 了起来。
  到刚刚为止,他都想着,如果真的情况危急,只要逃出去就好,所以多少还有些平静,不过,这下子不要说逃出去了,搞不好,还会要了他的命。他脑壳子里的血液,一下子都降到了脚底。
  这下子事情可就糟糕了。自己到底是掉到什么地方了?首先必须确认这一点。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暗渠的地图,沿着刚刚走过来的暗道看。总算找到了。地图上有个水井的记号,旁边用红色的笔写着“南部宅邸用水储水井”。
  加十郎是掉到南部甲斐守宅邸的井里了。南部甲斐守的宅邸,正好就在现在日比谷公会堂一带,所以,至少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那附近的地底下。想要诱骗皇帝的恶人刚刚也说过,他在日比谷公会堂地下室,并没有骗人。
  不过,就算知道这种事情,加十郎的困境,还是没有改变。不、不仅如此,他就快要呜呼哀哉了。看着地图,才知道从自己通知真名古的位置,又几经曲折,经过 复杂的迷宫来到这里。就算真名古真的看到加十郎的信,前来营救,应该也无法穿过这座迷宫,抵达这里。就算他可以,要在两、三天内,把这里无数的横向暗道都 搜索一遍,也是不可能的。这己经近乎绝望了。
  那么,就豁出去,跟那个声音的主人坦白,请他救自己出去吧。这怎么可能,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古市加十郎,应该不会放过自己吧。而且,他已经拜托真名古,如果他发生事情,要前来搜救,还是等着会比较好吧。
  他突然激动了起来,急忙地想着各种方法,那声音又传来了:“大……大王,您到底在哪里啊?您如果在路边逗留的话,我可是很伤脑筋呢,请快点过来吧!”
  “可恶,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蒙混过去,让他去通知真名古,自己在这里啊?……他拼了命想,还是没有什么主意。只能全力以赴,随机应变了。
  “不,这实在是糟糕了。我想去的地方很多,现在却都去不了了。”
  “您怎么了?”
  “我掉到地洞里了。”
  “啊……真的吗?”
  “你听我的声音就知道了吧?是从很深的地方,回响出来的吧?”
  “原来如此,确实是如此。那是个很深的洞吗?……您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爬上来吗?”
  “绝对不可能。”
  那声音的主人呵呵呵地笑了:“那还真是不巧呢。”
  “不要幸灾乐祸。这样实在是太残忍了。”
  “嗯,大王。请听我说。其实,在我把您抓过来的途中,田村町紧急戒备得非常森严,这样实在是很不方便,所以,我就把您放在广播电台工地里,打开的横穴 中。不过,您不知道何时,就跑到铜鹤喷泉下方来了。那可真是糟糕啊。我去那个洞穴看了好几次,都无法到您那边去。所以没办法,只好在公园堤防,往水池方向 挖,这也受到阻碍,还是不行。结果我到了这里,透过这个旧瓦斯管来传声,胡乱地叫着您。”
  “哦哦,这么说,你不是古市加十郎猡?你是个坏人。”
  “嗯嗯,没错。我是坏人,请您不要太惊讶。”对方阴险地嘿嘿笑着。
  “我是没有吓一跳。不过,也出乎我的意料。那么你抓了我,到底想做什么呢?不,应该是说,你把我叫来这种地方来,打算要做什么呢?”
  “有件事情一定要请您说出来。也就是说,我想,只要有办法,让您从这里出来,您应该什么都会说出来了吧?一直待在那里,一定会活活饿死的哦。”
  如果在十分钟前,加十郎听了他这番话,可能还会笑。不过,现在他可笑不出来。事情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
  “那……你到底想叫我说什么呢?”
  “就是希望您告诉我,您把那颗钻石藏在哪里了?”
  “啊啊,你总算说出本意了。”加十郎冷冷地嘲笑着说。
  “我早就说过我的本意了。请告诉我藏在哪里。这样,我就会把您从那个洞里救出来。”

  “真是奇怪呢。为什么现在你不能来到我身边呢?”
  “这不需要您费心。我总算知道,农大的图书馆里有大久保主水的‘上水道规格’古地图,再过不久,我的同伴应该就能拿到手了,这样,下次我就能轻轻松松到您身边去了。”
  “还真是让人难以信任呢,如果钻石跟性命两边都要丢掉的话,我还不如不说呢。”
  “想暗杀您的人不是我。是那位当局的人物,跟哈齐森两人。我对您的性命没有兴趣的啦!”
  “那我就相信你吧。不过,这件事,请让我再考虑一下……这样说起来,你怎么会知道,我把钻石带来这件事呢?”
  “嗯嗯,是松谷鹤子说的……其实,鹤子是我们安排在您身边的耳目。”
  “原来如此,这我了解了,可到底为何要杀鹤子呢?”
  “鹤子她真的爱上您了,变得不听我们的话了。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大的不便啊。今天早上,本来说好,鹤子要从您那里取得钻石,再交给我们的,不过,她不但没有实行,反而还自暴自弃,看起来,有些危险的征兆,所以,我们才把她杀了。”
  “那还真是可怜呢,我没有告诉鹤子,钻石所在的位置。”
  “这我事后才知道,所以,才打算来问您。”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说要救我出去,却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这样可以吗?”
  “不要紧。我已经做好准备,只要拿到钻石,一小时之内,随时都可以离开日本。请您放心。”
  “这样我就越来越清楚了,事情总算合理了,那个,你打算怎么救我出去呢?”
  “请您提出条件。”
  “你比我想的还要清白呢。真是佩服佩服!……那么,不然就这样吧。就请你立刻拨电话,给警视厅的真名古搜査课长,跟他说‘古市加十郎,南部甲斐守’这两句话。只要这样就好。”
  “古市加十郎,南部甲斐守……是这样吧?”
  “没错。你可以发誓去找钻石之前,一定会打电话吗?”
  “我发誓……那么,请告诉我,钻石所在的位置。”
  “好了,要说哪里呢?至少是要能让这群精明的恶人信服的地方……”加十郎紧急召集他贫乏的智慧,想方设法。
  “怎么了?您的回答呢?……”那恶人开始着急了。
  他经过一番苦思冥想,突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如果是那里,这家伙应该会相信吧。
  今天早上,跟大王和鹤子三个人一起吃夜宵时,加十郎曾经站起来,替鹤子到厨房拿冰块,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部分的墙壁修缮过,看来还没有完全干。他现在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喂,大王,我在等您的回答呢。”
  “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刚才是有点舍不得那颗钻石呢……那颗钻石啊,因为我觉得太危险了,所以,把它填进鹤子家厨房的墙壁里了。要出走廊的那扇门旁边墙上,有个修补过的地方吧,在那里面……”
  那声音的主人好像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啧啧出声:“啊啊,我就知道。其他的地方我全部都搜过了,唯独漏了那里……确实是您略胜一筹呢,大王……这样的话,那就是真的啰。如果我去看了,不在那里,我会马上回来杀掉您哦。我可也是拼了命地工作着呢。”
  “你把我丢着不管,还不是一样会死。”
  “那可不一定啊,所以才要来杀您……那么,再见了。”
  “我会祈祷这真的是‘再见’。”加十郎讥讽着笑道。
  之后就没再听到那声音了。
  加十郎大力地盘腿坐在青苔上,眼睛张望着四周的墙壁:“看来,这家伙是玩完了。这次真的是我的最后了吧……总之,我已经努力过了,接下来是好是坏,我可 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按照约定,跟真名古联络,如果没找到钻石,他还会跑来杀我……光做一些多余的事情,这下子,好像越来越糟了。再想下去也 没用。反正也只能顺其自然了。照目前情势看来,被救出去的机会不大,还是先做好必死的准备比较好吧……就算如此,只要一想到我要抱着这个惊天动地的头条, 变成一堆白骨,就实在是很可恨。而且,原因不明,就死在这里的话,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我就来写个详细的报道,至少,我的尸体被发现时,还能代替遗书, 让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发展。这才像是新闻记者的最后一刻啊……哦哦,对了,趁手提电灯还有电的时候哦……”
  他低声说完,把原稿放在大腿上,身体往电灯的方向弯曲,他舔了舔铅笔,慌慌张张地奋笔疾书。看起来有种气宇轩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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