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人是世上的大野鸡 - 独腿旅行的人(5)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他吻了一下伊莲娜。
  施特凡拎箱子的时候,伊莲娜看了他一眼。
  伊莲娜看着施特凡的眼睛,后者把头转开。
  伊莲娜从另一个国家就见识过这种逃避的眼神。是害羞。
  当人们在到达大厅大声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喉咙里还藏着另一个人。伊莲娜对这喉咙里的另一个人很熟悉。
  由于外地人总是把熟悉的人藏在喉咙里,所以他们就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他们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伊莲娜想要重复施特凡的最后一句话,可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嘴唇的蠕动打扰了听觉。
  模仿比发明要难。四窗帘晃动。
  窗帘晃动,尽管窗户关了,并且没人从门那儿走进来。
  那是一袭白色的飘窗窗帘,就像那种热闹房间里挂着的廉价窗帘。
  这里是一间办公室,在城市尽头,树冠之上。这里,是临时难民营的办公室。
  您肯定已经发觉了,官员说,您现在在联邦情报局。这不算什么秘密了。
  全世界的办公室都一样,伊莲娜说。像您这样的人,身份并不写在脸上。您还什么都没问呢。
  他的椅子咯吱作响。
  您在入境以前是否跟当地的情报部门打过交道?
  不是我跟他们,而是他们跟我。这是两码事。伊莲娜说。
  官员穿一件深色西服,伊莲娜在另一个国家就见过的,介于褐色和灰色之间。只有影子才有这种颜色。而那种蓝白色,也只有属于影子的衬衫才有。
  请您暂时把甄别工作交给我们。我总归是靠这个吃饭的。

  就连头部的姿态,侧着的半张脸,有一点朝下,伊莲娜都认得。下巴总是紧扣在肩膀上,说话的时候碰不着肩膀。
  官员把一个胳膊肘杵在桌子上。桌上放着各种脸形,衣服的类别有:邋遢的,运动款的,时髦的,高贵的,类似制服的。
  伊莲娜说出了五个名字,描述了五个人。
  官员在筛选。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堆模棱两可的遭遇。在他眼里,这就是伊莲娜的生活:在监视下生活三十年。这个人用目光搜索着,他知道什么啊?他知道车停向路沿儿的声音,认得城市里桥梁的回响,公园里树叶的边缘吗?他知道狗饿得没什么力气,左摇右晃,到处乱串,在垃圾桶旁扎堆儿,顶着日头汪汪叫吗?它们跟他的西装是同一个颜色。它们也是影子。指甲?耳垂儿?官员问。
  跟这些没关,伊莲娜说。
  您再想想。
  官员摇摇头。他的脸帮了伊莲娜的忙。她看着他的脸,说她都看见了什么。
  请注意一下折迭纸上的规定。
  他把下巴托在手上。
  扁平的额头,胖乎乎的手,衣服跟您的一样,伊莲娜说。
  他相应地画叉。
  您是否想过颠覆政府?没有。
  汽车呼啸着驶向远方,驶出了城。
  我属于没法归类的那种人,伊莲娜想。领导人误入歧途。这是另一个国家的常用语。她是说,不经大脑,一条路走到黑。
  外边变天了。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看得见云在动。

  官员把伊莲娜送到了门口:
  如果您的确有任务在身,随时恭候。我没有恶意。
  他的手碰到门把手时,窗帘动了。
  门动的时候,窗帘没有动。
  一天已经过了一半。整整一个下午了。
  空气很凉。伊莲娜那双小眼睛看着城市的霓虹灯字,望向忽明忽暗的十字街口隧道,望向不知方向的短街。
  伊莲娜痴笑着,把胳膊紧紧压在胸前,在人行道的最外边缩紧身子走着。
  她脑袋里正想着别的事情。假如早知道事情是这样,她完全不会像刚才那么做。
  临时难民营里已经没有位子了。伊莲娜住在弗洛腾街上的政治难民营。弗洛腾街是一条死胡同。
  街的这一边是铁路路基,另一边是难民营。弗洛腾街有大港口劳作的艰苦和铁棍一样的强度,还是那种在水影里力度加倍的铁棍。路基上横陈的铁轨已经生锈。盘根错节的树将枝条延伸到地上,围绕着树干。上面光秃秃,下面长满了叶子。根本没有树,也没有树丛。难民营是一个砖房,有三层楼。因为是红色的砖,所以看上去过高了。楼的一半归警察局,另一半是难民营。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烧水壶,一个铁柜子。窗边有吊车和混凝土预制构件,颤颤悠悠的。伊莲娜喝牛奶的时候,工地的声音就把房间吞没了。弗洛腾街上的人走路没有动静。弗洛腾街上的脸是跟老照片一样的颜色。尽管他们脸色很暗,但颧骨的凹陷处看上去却惨白,又或者恰好是他们脸色太暗使然。弗洛腾街上的衣服都是捐来的。脖子和肩膀之间的布都裂开了口子。伊莲娜认得超市箱子里的便宜鞋。她看见男人和女人拥挤着冲向箱子。小孩儿也夹在里面,想把他们的妈妈和爸爸拽走。孩子们在哭。伊莲娜看见男人和女人怎样找到一只适合自己的鞋,他们怎样一只手把它高举在头上,另一只手还在散乱的鞋堆里继续扒拉着。这种从一只鞋到另一只鞋之间的距离一直都在。距离从背后生长出来,包皮裹住肩膀。即便在他们的眼睛里,也存在着这样一种距离。即便在以后,当弗洛腾街上不再有难民走来走去,当他们去邮局,当他们从城市的荒凉一角打电话的声音过大,当他们在卡片上写下生的记号寄给另一个国家。城铁从难民营后面驶过。天空垂直竖在那儿,压向睫毛。由于施工,向上走的过道被木板墙围了起来,墙上涂鸦成片,墙面坑坑洼洼。站台上有风,下面是墙。

  光线刺眼,雾气冰冷。
  伊莲娜朝下面的难民营看了一眼,朝上看了一眼路基和静静的铁轨,又朝下看了一眼围墙。
  这分明是个为犯罪而设计的舞台布景。
  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拿着通讯设备沿着铁路走。他用目光丈量着寂静,对着设备讲话。讲话的时候,那个设备离嘴非常近。他的步调很有规律,感觉不到雾气的干扰。
  穿制服的男人是这出戏里的第一个人物。
或许您还会喜欢:
真假亨特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2
摘要:我决定侦察悬崖上的城堡,救出被囚禁的德国同胞。我们要带的东西分量不轻,至少要带足三到四天的用品,包括干粮、马饲料、灯泡和长火炬。我们还给三个大油箱加足了燃油。所有这些用品,都是梅尔顿在同庄园主的买卖成交之前,向乌里斯商人订购的。事先,他还与尤马部落进行过谈判,把所有急需的东西交给他们运输。海格立斯对我说过,城堡周围的尤马部落有三百来人,四百多匹马。 [点击阅读]
睡美人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客栈的女人叮嘱江口老人说:请不要恶作剧,也不要把手指伸进昏睡的姑娘嘴里。看起来,这里称不上是一家旅馆。二楼大概只有两间客房,一间是江口和女人正在说话的八铺席宽的房间,以及贴邻的一间。狭窄的楼下,似乎没有客厅。这里没有挂出客栈的招牌。再说,这家的秘密恐怕也打不出这种招牌来吧。房子里静悄悄的。此刻,除了这个在上了锁的门前迎接江口老人之后还在说话的女人以外,别无其他人。 [点击阅读]
神食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2
摘要:十九世纪中叶,在我们这个奇怪的世界上,有一类人开始变得愈来愈多。他们大都快上了年纪,被大家称为“科学家”,这个称呼颇力恰当,可是他们自己却非常下喜欢。他们对于这个称呼是如此之厌恶,以致在他们那份叫作《大自然)的有代表性的报纸里一直谨慎地避开它,好像所有的坏字眼都源出于它似的。 [点击阅读]
笑面人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2
摘要:维克多-雨果于一八○二年二月二十六日诞生在法国东部伯桑松城。雨果的父亲,西吉斯贝尔-雨果,本是法国东部南锡一个木工的儿子,法国大革命时他是共和国军队的上尉,曾参加过意大利和西班牙战争,在拿破仑时期晋升为将级军官。雨果从童年起就在不停的旅游中度过,他的父亲西吉斯贝尔-雨果把妻子和孩子从一个驻扎地带到另一个驻扎地。 [点击阅读]
老人与海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1961年7月2日,蜚声世界文坛的海明威用自己的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整个世界都为此震惊,人们纷纷叹息这位巨人的悲剧。美国人民更是悲悼这位美国重要作家的陨落。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1899—1961年),美国小说家。1899年7月21日,海明威出生在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郊外橡树园镇一个医生的家庭。 [点击阅读]
莫普拉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2
摘要:1846年①,当我在诺昂写《莫普拉》这部小说时,我记得,我刚刚为夫妇分居进行了辩护。在此之前,我曾同婚姻的弊端作过斗争,由于没有充分阐述自己的观点,也许让人以为我低估了婚姻的本质;然而在我看来,婚姻的道德原则恰恰是美好不过的——①原文如此,应为1836年。事实上,《莫普拉》这部小说由乔治-桑于1835年夏至1837年春写成,1837年4月至6月发表在《两世界杂志》上,同年出版单行本。 [点击阅读]
蓝色特快上的秘密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2
摘要:将近子夜时分,一个人穿过协和广场(巴黎最大的广场,位于塞纳河右岸,城西北部。译注)。他虽然穿着贵重的皮毛大衣,还是不难使人看出他体弱多病,穷困潦倒。这个人长着一副老鼠的面孔。谁也不会认为这样一个身体虚弱的人在生活中会起什么作用。但正是他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发挥着他的作用。此时此刻,有一使命催他回家。但在回家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交易。而那一使命和这一交易是互不相干的。 [点击阅读]
谋杀启事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1除星期天外,每天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乔尼?巴特总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在奇平克里格霍恩村子里绕上一圈,牙缝里还一个劲地大声吹着口哨,把每家从位于高街的文具店老板托特曼先生处订的晨报扔给各户——不论是豪宅还是陋居,要不就从房门的投信口把报纸塞进去。 [点击阅读]
采果集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吴笛译1如果你吩咐,我就把我的果实采满一筐又一筐,送到你的庭院,尽管有的已经掉落,有的还未成熟。因为这个季节身背丰盈果实的重负,浓荫下不时传来牧童哀怨的笛声。如果你吩咐,我就去河上扬帆启程。三月风躁动不安,把倦怠的波浪搅得满腹怨言。果园已结出全部果实,在这令人疲乏的黄昏时分,从你岸边的屋里传来你在夕阳中的呼唤。 [点击阅读]
马丁伊登
作者:佚名
章节:46 人气:2
摘要:那人用弹簧锁钥匙开门走了进去,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笨拙地脱下了便帽。他穿一身粗布衣服,带着海洋的咸味。来到这宽阔的大汀他显然感到拘束,连帽子也不知道怎么处置。正想塞进外衣口袋,那人却接了过去。接得自然,一声不响,那笨拙的青年心里不禁感激,“他明白我,”他心想,“他会帮我到底的。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