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死亡终局 - 第五章尼罗河泛滥季第四个月第五天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一
  应贺特在完成了祭祀礼之后,满意地松了一口气。祭祀仪式一丝不苟——因为应贺特是个非常有良心的人。他酹酒、烧刮、供上习俗的酒食。
  现在,来到邻接的阴凉石室里,贺瑞在里头等着他,应贺特又回复成是个地主、商人,而不是先前的祭祀业司祭。两个男人一起商讨着各种生意上的事,行情价格、收成的利润、家畜以及木料等等。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应贺特满意地点点头。
  “你有优秀的生意头脑,贺瑞,”他说。
  另一位微微一笑。
  “我是该有,应贺特。我已经当了你好几年的事业经理人了。”
  “而且是最忠实的一个。现在,我有件事要跟你研讨一下,是关于伊比,他抱怨说他的地位次属。”
  “他还很小。”
  “但是他表现出很强的能力,他觉得他的两个哥哥总是对他不公平。索贝克,看来好像粗暴、傲慢——而亚莫士一向的小心胆怯令他生厌,伊比精神勃勃,他不喜欢听命令。他甚至说只有我,他的父亲,才有权力下命令。”
  “这是事实,”贺瑞说:“而且令我吃惊的是,应贺特,这是这里的一个弱点。我可以放肆随便说吗?”
  “当然,我的好贺瑞,你的话一向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那么我就说了,应贺特,你不在的时候,这里必须有个真正有权威的人。”
  “我把我的事业托付给你和亚莫士——”
  “我知道我们在你不在时替你行事——但是这还不够,为什么不指定你一个儿子当合伙人——透过法律文件明订跟你合伙。”
  应贺特来回踱步,眉宇深锁。
  “你提议我哪一个儿子?索贝克有威严的外表——但是他倨傲不逊——我信不过他,他的性情不好。”
  “我想的是亚莫士,他是你的长子,他有温柔多情的性格,他对你奉献一切。”
  “是的,他有好性情——但是他太胆小——太柔顺了,他对每个人都让步,要是伊比年纪大一点——”
  贺瑞很快地说:“把权力交给太年轻的人是危险的事。”
  “是的——是的——哦,贺瑞,我会想想你所说的话,亚莫士确实是个好儿子……一个听话的儿子……”
  贺瑞温和但却紧急地说:“我想,你会做明智的决定。”
  应贺特以奇特的眼光看着他。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贺瑞?”
  贺瑞慢吞吞地说:“我刚刚说过把权力交给一个太年轻的人是危险的事,不过太晚交给他也是危险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会变得太习惯接受命令而无法下达命令?哦,也许你说的有道理。”
  应贺特叹了口气。
  “理家是件困难的工作!女人特别难以管理,莎蒂彼脾气难以驾驭,凯伊特经常阴沉沉的,不过我已经跟她们说清楚了,要好好对待诺芙瑞,我想我可以说——”

  他中断下来,一个奴隶气喘吁吁地朝着狭窄的小径跑上来。
  “什么事?”
  “主人——一艘船来了,一个叫卡梅尼的书记从孟斐斯带信来了。”
  应贺特大惊小怪地站起来。
  “又是麻烦,”他叫了起来:“一定又是麻烦事!除非我亲自处理任何事情都会出差错!”
  他狼狈地踏着小径下去,贺瑞静静坐着望着他离去。
  他的脸上露出忧色。
  二
  雷妮生漫无目的地沿着尼罗河岸走着,她听到叫嚣骚动声,看到人们跑向船只停泊处。
  她跑过去加入他们,正被拖往岸边的船上站着一个年轻人,当她看到他背对亮光的身影时,她的心跳霎时停了一下。一个疯狂、虚幻的想法跃进她的脑里。
  “是凯依,”她想:“凯依从阴府回来了。”
  然后,她嘲笑自己这迷信的幻想。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她总是想着凯依泛舟尼罗河上,而这的确是个身材与凯依相仿的年轻人——她产生了幻觉。这个男人比凯依年轻,有着柔顺的优雅风度,一张愉快、布满笑容的脸。
  他告诉他们,他是从应贺特北地的庄园来的。他是个书记,他的名字叫卡梅尼。
  一个奴隶被派去告诉她父亲,而卡梅尼被带回屋子里去,食物、饮料都摆在他面前。不久她父亲回来,他们便不停地谈论、磋商着。
  谈话的要点都透过喜妮渗透到内院妇女活动区里,如同往常一般,她充当消息供应商。有时候雷妮生怀疑喜妮怎么老是设法知道一切事情。
  看来卡梅尼好像是应贺特雇用的一个年轻书记——应贺特的一个表哥的儿子。卡梅尼查出了某件欺诈行为——一笔假帐,由于这件事牵连很广,他认为最好是亲自南下来报告。雷妮生不太感兴趣,她想,卡梅尼查出这件事真聪明,她父亲会高兴。
  这件事立即的结果是应贺特急急准备离去,他本来打算两个月内不再出门,但是如今他越早到事发现场去越好。
  一家人都被召集在一起,接着是数不清的指示、告诫,交代做这个做那个,亚莫士不可以这样那样,索贝克要特别小心谨慎等等。雷妮生心想,这一切都非常熟悉。亚莫士聚精会神,索贝克阴沉沉的,贺瑞,如同往常一般,冷静、效率十足。伊比的要求、强求被以比平常严厉的言辞斥回。
  “你还太小,不能有个别的零用金。服从亚莫士,他知道我的意愿和命令。”应贺特一手搁在他长子的肩膀上:“我信任你,亚莫士。我回来之后我们再谈谈合伙的事。”
  亚莫士乐得一阵脸红,他的身子坐得更正直一点。

  应贺特继续说:“我不在时好好看住一切,注意善待我的姨太太——要给她适当的尊重。我把她交给你,你要控制家里女人的行为。注意要莎蒂彼讲话收敛一点,同时注意要索贝克好好教教凯伊特。雷妮生也必须礼待诺芙瑞,再来是喜妮,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对她不好。我知道,妇人们觉得她有时候烦人。她在这里很久了,自以为有特权可以说很多有时候不讨人喜欢的话。我知道,她既不漂亮也不聪明——但是她忠实,记住,而且一向为我的利益奉献。我不希望她受到轻视、亏待。”
  “一切都将按照你所说的处理,”亚莫士说:“不过有时候喜妮的舌头会惹麻烦。”
  “呸!胡说!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喜妮并不特别比其他女人更会惹麻烦。至于卡梅尼,她留在这里。我们这里用得上另一个书记,他可以协助贺瑞。至于我们出租给亚伊那个女人的土地——”
  应贺特继续严密叮咛下去。
  当一切终于就绪,准备离去时,应贺特突然感到平静下来。他把诺芙瑞带到一边,怀疑地说:“诺芙瑞,你留在这里满意吗?或许,毕竟,你还是跟我一起走最好?”
  诺芙瑞摇摇头,嫣然一笑。
  “你不会去很久,”她说。
  “三个月——或许四个月,谁知道?”
  “你看——不会太久,我留在这里就好了。”
  应贺特小题大做地说:“我已经吩咐亚莫士——命令我所有的儿子——好好对待你。如果你有任何抱怨,小心他们的头!”
  “他们会照你的话做,我确信,应贺特。”诺芙瑞顿了顿,然后她说:“这里有谁我可以完全信任的?某个真正为你献身的人?我指的不是家人。”
  “贺瑞——我的好贺瑞怎么样?他是我的左右手——一个知识丰富、识别力很强的人。”
  诺芙瑞慢吞吞地说:“他和亚莫士亲如兄弟。或许——”
  “还有卡梅尼,他也是个书记,我会吩咐他听你差遣。如果你有任何抱怨,他会用笔写下你的话,把你的抱怨送去给我。”
  诺芙瑞感激地点点头。
  “这是个好主意,卡梅尼来自北方。他认识我父亲,他不会受这家人的影响。”
  “还有喜妮,”应贺特叫了起来:“有喜妮在。”
  “是的,”诺芙瑞若有所思地说:“有喜妮在,你现在就跟她说——当我的面跟她说怎么样?”
  “好主意。”
  喜妮被找来了,如同往常一般,一副奉承的热切相。她为应贺特即将离去满怀悲伤,应贺特唐突地打断她的感伤之言。
  “是的,是的,我的好喜妮——但是这些事是免不了的。我是个很少能安静休息的人,我必须不停地为我的家人劳累——尽管他们对我的感激少之又少。现在我想非常认真地跟你说几句话,你忠实地爱我,我知道。我可以信得过你,好好保护诺芙瑞——她是我非常亲爱的人。”

  “你亲爱的人也就是我所亲爱的人,主人,”喜妮热情地说。
  “很好,那么你会忠实对待诺芙瑞?”
  喜妮转身面对诺芙瑞,她正低垂着眼帘望着她。
  “你太漂亮了,诺芙瑞,”她说:“问题就在这里,所以其他人才会嫉妒——不过我会照顾你——我会把她们的一言一行都告诉你。你可以包在我身上!”
  两个女人的目光交接,一阵停顿。
  “你可以信任我,”喜妮说。
  诺芙瑞双唇慢慢浮现笑意——一种有点奇特的笑意。“是的,”她说:“我了解你的意思,喜妮,我想我可以信任你。”
  应贺特大声清清喉咙。
  “那么我想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是的——一切都令人满意,筹划——这一向是我的看家本领。”
  一阵冷冷的格格笑声传过来,应贺特猛然转身,看到他母亲站在房门处。她拄着拐杖,看起来比往常更干瘦、更不怀好意。
  “我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儿子!”她说。
  “我不能再耽搁了——还有一些要给贺瑞的指示——”应贺特装模作样地喃喃说道,急急转身离去,避免接触到他母亲的眼光。
  伊莎专横地向喜妮点一下头——喜妮服从地溜出门去。
  诺芙瑞站了起来,她和伊莎站着彼此对视。
  伊莎说:“这么说我儿子要把你留下来?你最好跟他一起走,诺芙瑞。”
  “他要我留在这里。”
  诺芙瑞声音温和柔顺。伊莎发出刺耳的格格笑声。
  “要是你想走会有一点点好处。为什么你不想走?我不了解你。你留在这里有什么好处?你是个城市女孩——或许经常旅行。为什么你选上这里一天过一天的单调生活——跟一群——我坦白说——不喜欢你——事实上是讨厌你的人在一起?”
  “原来你讨厌我?”
  伊莎摇摇头。
  “不——我不讨厌你。我老了,尽管我眼力模糊——我还是看得到美,而且欣赏它。你是个美人,诺芙瑞,看到你让我的一对老眼感到愉快。因为你的美,我为你祝福,我是在好意警告你,跟我儿子到北方去。”
  诺芙瑞重复说:“他要我留在这里。”
  柔顺的语气中现在确确实实包含嘲弄的意味。伊莎厉声说:
  “你留在这里是有目的的,什么目的,我倒怀疑?很好,随你的意吧,不过要小心,谨慎行事,而且不要信任任何人。”
  她猛然转身离去。诺芙瑞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的双唇非常缓慢地向上扭曲成宽阔、如猫般的微笑。
或许您还会喜欢:
绞刑架下的报告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2
摘要:一代英雄,惨遭杀害,但他们是一座座高大雄伟的雕像,矗立在大地上,鲜花环绕,阳光沐浴,人们把最崇敬的感情献上。一伙魑魅魍魉,蝇营狗苟,虽生犹死,都是些朽木雕成的木偶,人们投之以冷眼、蔑视与嘲笑。捷克民族英雄伏契克在他举世闻名的《绞刑架下的报告》(以下简称《报告》)这部不朽的作品里,深刻地揭示了人的伟大与渺歇—雕像与木偶的根本区别。 [点击阅读]
茶花女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2
摘要:玛格丽特原来是个贫苦的乡下姑娘,来到巴黎后,开始了卖笑生涯。由于生得花容月貌,巴黎的贵族公子争相追逐,成了红极一时的“社交明星”。她随身的装扮总是少不了一束茶花,人称“茶花女”。茶花女得了肺病,在接受矿泉治疗时,疗养院里有位贵族小姐,身材、长相和玛格丽特差不多,只是肺病已到了第三期,不久便死了。 [点击阅读]
荒漠甘泉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2
摘要:《荒漠甘泉》1月1日“你们要过去得为业的那地,乃是有山,有谷,雨水滋润之地。是耶和华你神所眷顾的,从岁首到年终,耶和华你神的眼目时常看顾那地。”(申十一章十一至十二节)亲爱的读者,今天我们站在一个新的境界上,前途茫然。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新年,等待我们经过。谁也不能预知在将来的路程中有什么遭遇,什么变迁,什么需要。 [点击阅读]
藏书房女尸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2
摘要:有些陈腐的词语只属于某些类型的小说。比如情节剧里的“秃头坏男爵”,侦探故事里的“藏书室里的尸体”。多年来我一直试图为人们熟知的主题作一些适当的改变。我为自己订立了条件:书里描写的藏书室必须属于非常正统、传统的那一类,而尸体则必须让人觉得悱恻不定、触目惊心。遵循这些原则,几年来出现在笔记本上的只有短短几行文字。 [点击阅读]
风流狂女的复仇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1矮男子闯进来了。矮男子头上蒙着面纱。“不许动!动就杀死你们!”矮男子手中握着尖头菜刀,声调带有奇怪的咬舌音。房间里有六个男人。桌子上堆放着成捆的钱。六个人正在清点。一共有一亿多日元。其中大半已经清点完毕。六个人一起站起来。房间的门本来是上了锁的,而且门前布置了警备员。矮男子一定是一声不响地把警备员打倒或杀死了,不然的话,是不会进房间里来的。六个人不能不对此感到恐惧。 [点击阅读]
黑书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2
摘要:不要引用题词,它们只会扼杀作品中的神秘!——阿德利尽管扼杀神秘,杀死倡导神秘的假先知!——巴赫替如梦在甜蜜而温暖的黑暗中趴着熟睡,背上盖一条蓝格子棉被,棉被凹凸不平地铺满整张床,形成阴暗的山谷和柔软的蓝色山丘。冬日清晨最早的声响穿透了房间:间歇驶过的轮车和老旧公车;与糕饼师傅合伙的豆奶师傅,把他的铜罐往人行道上猛敲;共乘小巴站牌前的尖锐哨音。铅灰色的冬日晨光从深蓝色的窗帘渗入房里。 [点击阅读]
伊豆的舞女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道路变得曲曲折折的,眼看着就要到天城山的山顶了,正在这么想的时候,阵雨已经把从密的杉树林笼罩成白花花的一片,以惊人的速度从山脚下向我追来.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学生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纹的上衣,围着裙子,肩上挂着书包.我独自旅行到伊豆来,已经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温泉住了一夜,在汤岛温泉住了两夜,然后穿着高齿的木屐登上了天城山. [点击阅读]
侏罗纪公园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在最初的不规则零散曲线中,几乎看不到基本数学结构的提示。||迈克尔·克莱顿几乎是乐园迈克。鲍曼一面开着那辆越野车穿过位于哥斯大黎加西海岸的卡沃布兰科生态保护区,一面兴高采烈地吹着口哨。这足七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眼前路上的景色壮丽: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从这儿可俯瞰热带丛林以及碧波万顷的太平洋。据旅游指南介绍,卡沃布兰科是一块朱经破坏的荒原,几乎是一个乐园。 [点击阅读]
印第安酋长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亲爱的读者,你知道,“青角”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无论用在谁身上,这个词都损人、气人到极点,它指的是触角。“青”就是青,“角”就是触角。因此“青角”是个刚到这个国家(指美国),缺乏经验,尚显稚嫩的人,如果他不想惹人嫌,就得小心翼翼地探出他的触角。我当初也是这么一个“青角”。 [点击阅读]
哭泣的遗骨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初、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长门市市政府下属的社会教育科工作的古川麻里那儿得知了这一消息。麻里在电话里说:“哎,我是昨天在赤崎神社的南条舞蹈节上突然遇到她的,她好像在白谷宾馆上班呢。”关于南条舞蹈的来历,有这么一段典故,据说战国时期,吉川元春将军在伯老的羽衣石城攻打南条元续时,吉川让手下的土兵数十人装扮成跳舞的混进城,顺利击败了南条军。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