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我弥留之际 - 55、麦高恩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当时恰好在处方柜后面,正在倒巧克力浆,乔迪到后面来说,“嗨,斯基特,前面有个女的要看医生,我问她要看什么医生,她说她要看在这儿应诊的大夫,我告诉她这里没有大夫应诊,她就愣愣地站在那里,朝店堂后面看。”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说。“让她上楼去艾尔福德的诊所。”
  “是个乡下女人,”他说。
  “让她上法院看热闹去,”我说。“告诉她所有的医生都上孟菲斯开医生大会去了。”
  “好吧,”他说,转身走开去了。“乡下姑娘像她那样就算标致的
  “等一等,”我说。他站住了,我走过去从门缝里往外张望。不过我看不清楚只知道她那双照在灯光底下的腿长得不错。“你说她挺年轻,是吗?”我说。
  “乡下妞儿像她这样就算很够味儿了,”他说。
  “拿着这个,”我说,把巧克力浆往他手里一塞。我脱掉围裙,朝店堂前面走去。她真是挺漂亮的。是那种黑眼睛的妞儿,你要是对她用情不专,她准会给你捅上一刀。她真是挺漂亮的。店里没有别人,正是用午餐的时刻。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我说。
  “你是大夫吗?”她说。
  “那当然,”我说。她不看我了,眼光朝四下里瞟了瞟。
  “我们到后面去说好吗?”她说。
  虽然只有十二点一刻,我还是走过去关照乔迪给我望望风,老头来了就吹声口哨,一般说他一点钟以前是不会回来的。
  “你还是省点事吧,”乔迪说。“他知道了会一脚踢在你屁股上把你开除,快得你眼皮都来不及眨。”
  “他一点钟之前绝对不会回来,”我说。“你会看到他进邮局去取信的。你现在眼睛睁大点儿,有情况给我吹一声口哨。”
  “你想干什么?”他说。
  “你给我瞧着点儿,我待会儿告诉你。”
  “你不让我当帮手吗?”他说。
  “你他妈的想到哪儿去了?”我说:“你以为这儿是配种站吗?你给我好好看着。我要去检查病人了。”
  于是我就朝后面走去。我在镜子面前停了下来,抹抹头发,接着我朝处方柜后面走去,她就等候在这里。她正在看药柜,这时又把眼光转向我。
  “好了,小姐,”我说;“你哪儿不舒服?”
  “是妇女的麻烦事儿,”她说,注视着我。“我有钱,”她说。
  “哦,”我说。“你有了妇女的麻烦事儿呢还是因为妇女的麻烦事儿到现在还不来?如果是那样,你算是遇到好大夫了。”那些乡下人也真是。在一半的情况下她们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在另一半的情况下她们又说不清楚。钟面上已经是十二点二十分了。

  “不是的,”她说。
  “什么不是的?”我说。
  “我那个不来了,”她说。“就是这样。”她瞧着我。“我有钱,”她说。
  现在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哦,”我说。“你肚子里有了一样你本来不想要的东西。”她盯着我看。“你希望保住它还是希望它没有,嗯?”
  “我有钱,”她说。“他说可以在药房里买到一种药。”
  “谁这样说的?”我说。
  “他说的,”她说,眼睛盯着我。
  “你还不想说出名字来呀,”我说。“不说出那个在你肚子里下种的人的名字?叫你来买药的就是他?”她不吭声。“你还没结婚,是吧?”我说。我没见到有结婚戒指。不过看起来,乡下人大概还不时兴戴结婚戒指。
  “我有钱,”她说。她拿给我看,是包在手帕里的:一张十块的票子。
  “你当然会有钱,”我说。“他给你的?”
  “是的,”她说。
  “哪一个给的?”我说。她瞪着眼睛看我。“他们当中哪一个给你的?”
  “就只有一个,”他说。她瞧着我。
  “算了吧,”我说。她什么也没说。麻烦的是,那个地窖只有一个出口,而且是在房子里面的楼梯的后面。钟面上已经是一点差二十五分了。“像你这样的美妞儿,”我说。
  她打量着我。她开始把钱包放回到手帕里去。“对不起,我马上就回来,”我说。我绕过处方柜走出去。“你听说过那个耳朵被拧伤的人的故事没有?”我说。“后来连炮声他都听不见了。”
  “你最好趁老头没回来快让她从里面出来,”乔迪说。
  “要是你呆在他出了工钱让你呆着的地方,他要逮着的话也只能逮着我一个,”我说。
  他慢腾腾地朝店堂前面走去。“你打算把她怎么样,斯基特?”他说。
  “我不能告诉你,”我说。“反正不会给她讲大道理。你快上前面去给我看着。”
  “说呀,斯基特,”他说。
  “唉,走吧。”我说。“我什么也不会干的,就给她开个处方罢了。”
  “发现后面有个女的他也许不会怎么样,可是要是他发现你乱动处方柜,他会一脚把你踢到地窖楼梯底下去的。”
  “比他更厉害的杂种我也不是没见过,”我说。“快回去看他来了没有,去呀。”

  于是我回到后面去。钟面上已经是一点差一刻了。她正在给包了钱的手帕打结。“你压根儿不是医生,”她说。
  “谁说不是的,”我说。她打量着我。“因为我显得太年轻、太漂亮,不像,是不是?”我说。“咱们这地方原先的医生都是些害风湿病关节不灵活的老家伙,”我说;“杰弗生镇简直成了年老大夫的养老院。生意呢,越来越差,任谁都不生病了,后来人们发现妇女压根儿不看病了,于是他们把老大夫一个不剩全给赶走,请了我们这些年轻、漂亮的来,娘们儿喜欢小伙儿嘛,于是女人家又开始生病了,生意也就一点点好了起来。现在全国都推行这个做法。这事你没有听说过?准是因为你从来不看医生。”
  “我现在要看医生,”她说。
  “你算是找到最好的医生了,”我说。“我刚才就跟你说了。”
  “你有对症的药吗?”她说。“我有钱。”
  “这个嘛,”我说。“当然啰,一个医生学着搓甘汞丸的时候是什么都得学一点的;不定什么时候用得着嘛。可是你的问题就很难说了。”
  “他告诉我可以买到一种药的。他告诉我在药房可以买到的。”
  “他跟你说了是什么药了吗?”我说。“你最好回去问问清楚。”
  她不再看我了,那块手帕在她两只手里绞来绞去。“我得想点办法,”她说。
  “你是不是很紧迫了所以得想点办法?”我说。她瞪着我。“当然啰,一个医生什么都得懂点儿,别人都想不到他懂得这么多。不过他不会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的,那是犯法的。”
  乔迪在前面喊道:“斯基特。”
  “对不起,我出去一会儿,”我说。我走到店堂前面。“你看见他了吗?”我说。
  “你还没完啊?”他说。“要不你上这儿来望风吧,让我来看病。”
  “你还不如去下一个蛋呢,”我说。我回到后面去。她注视着我。“当然啰,你很清楚,帮你做了那件事,我会坐牢的,”我说。“执照给吊销,我只好去做苦工了。你明白吗?”
  “我只有十块钱,”她说。“要不下个月我把不够的送来。”
  “哼,”我说,“十块钱?我的知识和技术可是无价之宝啊。区区十块钱哪够啊。”
  她盯看着我,眼睛眨都不眨。“那你要什么呢?”
  钟面上已经是差四分一点了。我决定该让她走了。“你猜三遍我再告诉你,”我说。

  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也只好这样了,”她说。她看看后面,又看看周围,接着她朝前面看看。“你药先给我,”她说。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可以?”我说。“就在这里?”
  “药先给我,”她说。
  于是我拿出一只标有刻度的量杯,尽量用背遮住她的视线,挑了一只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的瓶子,好在谁也不会把毒药放在一只没标记的瓶子里的,那样做会坐牢的。这瓶东西闻着像松节油。我倒了一些在量杯里,递给了她。她闻了闻,透过量杯看看我。
  “这药闻着像松节油,”她说。
  “当然,”我说。“这仅仅是初步的治疗。你今天晚上十点钟再来,我再给你采取别的治疗,还要动手术。”
  “手术?”她说。
  “不会弄痛你的。你以前不是没动过这样的手术。听说过以毒攻毒没有?”
  她打量着我。“会有效吗?”她说。
  “当然有效啦。只要你再回来接受治疗。”
  她眼皮眨都不眨就把那不知什么药喝了,接着便走了出去。我来到店堂前面。
  “你成了吗?”乔迪说。
  “什么成了?”我说。
  “嗐,别装蒜了,”他说。“我又没打算抢你的雏儿。”
  “哦,她呀,”我说。“她只不过想要点儿药。她下痢不止,又不大好意思在不相干的人面前提起。”
  反正今天晚上有我的戏,所以我帮老家伙核对好帐,把帽子递给他,八点半不到就让他离开店门。我陪他一直走到街角,看着他经过两盏路灯消失在黑暗中。接着我回到店里,等到九点半我关上前面的灯,锁上门,只留尽里面的一盏灯亮着。这时我来到店堂后面,把一些爽身粉塞在六只胶囊里,稍稍打扫了一下地下室,这就算是全齐了。
  十点钟她准时来到,钟声还没全部打完呢。我打开门,她进来了,走得很快。我朝门外看看,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坐在街沿石上。“你要买什么?”我说。他一声不吭,光是看着我。我锁上门,关了灯,走到后面去。她在那里等我。她现在不盯着我看了。
  “药在哪儿?”她说。
  我把那盒胶囊拿给她。她把盒子捏在手里,看看那些胶囊。
  “你能肯定这药有效吗?”她说。
  “当然,”我说。“不过要在你接受了最后的治疗以后。”
  “我在哪儿接受治疗?”她说。
  “在底下的地下室里,”我说。
或许您还会喜欢:
安德的游戏
作者:佚名
章节:84 人气:2
摘要:“我用他的眼睛来观察,用他的耳朵来聆听,我告诉你他是独特的,至少他非常接近于我们要找的人。”“这话你已经对他的哥哥说过。”“由于某些原因,他哥哥已经被测试过不符合需要,但这和他的能力无关。”“他的姐姐也是这样,我很怀疑他会不会也是这样,他的性格太过柔弱,很容易屈服于别人的意愿。”“但不会是对他的敌人。”“那么我们怎么做?将他无时不刻的置于敌人之中?”“我们没有选择。”“我想你喜欢这孩子。 [点击阅读]
梦的解析
作者:佚名
章节:72 人气:2
摘要:我尝试在本书中描述“梦的解析”;相信在这么做的时候,我并没有超越神经病理学的范围。因为心理学上的探讨显示梦是许多病态心理现象的第一种;它如歇斯底里性恐惧、强迫性思想、妄想亦是属于此现象,并且因为实际的理由,很为医生们所看重。由后遗症看来,梦并没有实际上的重要性;不过由它成为一种范例的理论价值来看,其重要性却相对地增加不少。 [点击阅读]
癌症楼
作者:佚名
章节:69 人气:2
摘要:肖韦宏瑞典皇家学院将1970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苏联作家索尔仁尼琴,从而使前苏联与西方之间继“帕斯捷尔纳克事件”之后又一次出现了冷战的局面。从那时以来,索尔仁尼琴也由一个“持不同政见者”变为“流亡作家”,其创作活动变得更为复杂,更为引人注目。索尔仁尼琴于1918年12月11日生于北高加索的基斯洛沃茨克市。父亲曾在沙俄军队中供职,战死在德国;母亲系中学教员。 [点击阅读]
五十度灰英文版
作者:佚名
章节:67 人气:2
摘要:E L James is a TV executive, wife, and mother of two, based in West London. Since early childhood, she dreamt of writing stories that readers would fall in love with, but put those dreams on hold to focus on her family and her career. She finally plucked up the courage to put pen to paper with her first novel, Fifty Shades of Grey. [点击阅读]
儿子与情人
作者:佚名
章节:134 人气:2
摘要:戴维。赫伯特。劳伦斯是二十世纪杰出的英国小说家,被称为“英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劳伦斯于1885年9月11日诞生在诺丁汉郡伊斯特伍德矿区一个矿工家庭。做矿工的父亲因贫困而粗暴、酗酒,与当过教师的母亲感情日渐冷淡。母亲对儿子的畸型的爱,使劳伦斯长期依赖母亲而难以形成独立的人格和健全的性爱能力。直到1910年11月,母亲病逝后,劳伦斯才挣扎着走出畸形母爱的怪圈。 [点击阅读]
布登勃洛克一家
作者:佚名
章节:98 人气:2
摘要:(上)在!”9世纪30年代中期到40年代中期德国北部的商业城市吕贝克。这一家人的老一代祖父老约翰·布登洛克,年轻的时候正值反对拿破仑的战争,靠为普鲁士军队供应粮食发了财。他建立了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公司,此外,他还拥有许多粮栈、轮船和地产,儿子小约翰又获得了尼德兰政府赠予的参议员荣誉头衔,因而他和他的一家在吕贝克享有很高的声望。这一家人最近在孟街买下了一所大邸宅,布置得既富丽又典雅。 [点击阅读]
黄色房间的秘密
作者:佚名
章节:87 人气:2
摘要:第一章疑云(1)陈述约瑟夫?胡乐塔贝耶的这段奇妙经历时,我的心情一直都很激动。时至今日,他还在坚决反对我讲出这段仍然留有谜团的不可思议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确实可以称为过去十五年中最为奇妙的悬疑故事。如果不是著名的斯坦森教授最近在晚间杂志《荣誉军团》的一篇文章中提议,我甚至认为大家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著名的黄色房间案件的全部事实了。 [点击阅读]
冰与火之歌4
作者:佚名
章节:86 人气:2
摘要:Chapter1序章“龙。”莫兰德边说,边从地上抓起一只干瘪的苹果,在双手之间丢来丢去。“扔啊。”外号“斯芬克斯”的拉蕾萨催促。他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我想看龙。”鲁尼在他们当中年纪最小,又矮又胖,尚有两岁才成年。“哪怕一眼都好。”我想萝希搂着我睡觉,佩特心想。 [点击阅读]
基督山伯爵
作者:佚名
章节:130 人气:2
摘要:大仲马(1802-1870),法国十九世纪积极浪漫主义作家,杰出的通俗小说家。其祖父是侯爵德·拉·巴那特里,与黑奴结合生下其父,名亚历山大,受洗时用母姓仲马。大仲马三岁时父亲病故,二十岁只身闯荡巴黎,曾当过公爵的书记员、国民自卫军指挥官。拿破仑三世发动政变,他因为拥护共和而流亡。大仲马终生信守共和政见,一贯反对君主专政,憎恨复辟王朝,不满七月王朝,反对第二帝国。 [点击阅读]
大西洋底来的人
作者:佚名
章节:100 人气:2
摘要:阴云密布,狂风怒号,滔天的大浪冲击着海岸。海草、杂鱼、各种水生物被涌上海滩,在狂风中飘滚、颤动。一道嶙峋的峭壁在海边耸起,俯视着无边无际的滔滔大洋。一条破木船搁浅在岸边,孤零零地忍受着风浪的抽打。船上写着几行日文。孤船的旁边,一条被海浪选到沙滩上的小鲨鱼,发出刺耳的哀叫。在任暴的风浪里,野生的海带漂忽不走,有些在海浪里起伏深沉,有些被刮到海滩上,任凭酷热的蒸腾。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