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印第安酋长 - 10、塞姆获救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夜间在没有路的原始森林里行进,对人的脸是件危险的事儿。按照我的要求,我们必须“把眼睛放在手里”,也就是说,比起脸,我们得更信任我们的触觉。两个人在前面用手开路,其他人在后面,一个接一个,亦步亦趋地跟着。就这样,过了一个多钟头,我们走出了森林。这其间最难的莫过于掌握方向。
  在开阔地上走就快得多了。我们转过山,向温内图他们把守的峡谷出口处赶去。
  温内图本不必担心我们来的这一边会出现敌人,但他还是布置了岗哨。哨兵向我喊话,我作出回答。人们听出了我的声音,都跳了出来。
  “我的兄弟‘老铁手’来了?”温内图问道,显然很诧异。“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我们白白等了半天,奇奥瓦人没有来。”
  “他们明天早上才来,而且不是走峡谷,还要从边上过来,好消灭你们。”
  “哦!要敢这样干,他们得先打败你,得知道我们的意图。”
  “他们知道。桑特到过坟墓那儿,我们在那儿商议的时候,他把你对我讲的话都听去了。”
  我看不见温内图的脸。他没有答话,一阵沉默表明了他惊讶的程度。随后他又坐下来,并要我也坐在他身边。
  “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他说,“那你肯定也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就像他偷听了我们一样。”
  “没错。”
  “看来我们的计划泡汤了。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我便把情况讲了一遍,阿帕奇人全都拥上来,不让自己漏掉一个字。我的话不时被表示惊讶的“哦”、“呀”的声音打断。但温内图一直默默地听到我讲完,然后才问:
  “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离开岗位是最好的做法吗?”
  “是的,我虽然想留下来迎接敌人,和他们对抗,把桑特抓到手,但这是很难成功的,说不定我们得在黑暗之中和三十个敌人交手。所以我还是赶到这里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建议吗?”
  “现在不知道奇奥瓦人在那边找不到我们以后会怎么办,所以我还拿不出什么建议。”
  “有必要非得先知道这个不可吗?”温内图问。“就不能猜一猜吗?”
  “能,但是猜总不如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保险,猜可能会猜错的。”我说。
  “在这儿错不了。”温内图决断道,“奇奥瓦人一定会选择最聪明的做法,而这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会离开,回他们的村子去?”
  “对。他们一旦我不到你,就知道桑特的计划行不通了,然后他们就会再听从他的建议回去。我确信他们肯定不会在这儿进攻我们了。”
  “那我们呢?我们应该按他们所希望的去追他们吗?”
  “最好比他们还快!”
  “也好!这样我们就能先他们一步,袭击他们。”
  “是的。但还有一个更好的主意。我们必须逮住桑特,救出塞姆-霍肯斯,也就是说我们要到唐古阿的村子去,霍肯斯被押在那儿。但我们不一定要和奇奥瓦人走同一条路。”
  “你认识酋长唐古阿的村子吗?”
  “认识,就在红河的支流盐河边上。”
  “也就是西南方向?”
  “对。”
  “那他们会等我们从西北方向出现,我们应该从相反的方向去,也就是东南。”
  “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总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我们要去唐古阿的村子,但是不走奇奥瓦人要走的最直接最短的路,而是绕过他的地盘,从没有防守的另一面接近。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从这儿出发——‘老铁手’你怎么想?”
  “我们本可以马上就走。路很远,我们上路越早,就越早到达目的地。但我建议不这样。”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知道奇奥瓦人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如果我们比他们早离开,他们到这里没发现我们的行踪,就猜出了我们的意图,从而可以阻碍我们。”
  “他们走之前我们必须呆在这儿,但我们今夜不能呆在现在这个地方,得考虑到他们还是有可能到这儿来。”
  “那么我们先找个地方,能让我们在天亮之前盯住这个峡谷出口。”
  “我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你们牵上马,跟我走吧!”
  我们把在附近吃草的马带回来,跟着温内图向草原走去。走了几百步后,到了一片树林。我们在树林背后停下来。在这儿我们可以扎营,而又不会被奇奥瓦人发现——如果他们夜里还对我们有所企图的话。峡谷就在我们对面,天一亮,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那儿发生的一切。
  这一夜和前一夜一样冷。我一直等到我的马卧下,然后紧贴着它,让它给我暖暖身子。它静静地卧着,就好像知道我对它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似的,天亮之前我只醒了一次。
  天大亮后,我们仍小心地藏在树后,用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密切注视着峡谷。
  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们认为可以去侦查一番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得非常谨慎,悄悄地摸过去。
  这会耽误很长时间,于是我向温内图建议:
  “他们是穿过草原到金粒山来的,离开时肯定也会取原路。只要我们绕到昨天你的岗哨守候奇奥瓦人的地方,就一定能看出他们是走了还是没走。”
  “你说得对,就照你说的办。”
  我们上了马,绕着山走了一个先向南,然后向西弯过去的半圆——这正是追踪桑特时阿帕奇人走的路,只不过方向相反。我们到达草原位于金粒山南面的部分时,发现情况正像我想的那样:我们看到了两道明显的踪迹,昨天的一道通向谷地,夜里留下的一道从谷地出来。看来毫无疑问,奇奥瓦人已经走了。
  尽管如此,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进入峡谷,一直走到它的后部,直到那儿的迹象也证明奇奥瓦人已经离开了为止。
  我们跟着那道新的、由金粒山出来的踪迹,和那道他们来时留下的踪迹会合。踪迹非常清晰,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特意留给我们的。他们希望我们跟踪他们,为此可费了不少力气,连本来不该留下痕迹的地方也被他们弄出些清晰的痕迹。一丝微笑浮现在温内图唇边。
  “这些奇奥瓦人应该了解我们,他们应该掩盖自己的行踪才对。”他说。“他们不这样做,是一定会引起我们的怀疑的。他们想干得非常聪明,结果却干得很蠢,因为他们没长脑子。”
  他说的声音很大,故意让那个被俘的奇奥瓦人也听得见。随后他转向那俘虏,说道:
  “你很可能得死,我们要是救不出塞姆-霍肯斯,或者得知他受了苦,就杀了你。但如果事情不是这样,我们最后放了你,那你就去告诉你们的战士,他们做事像小孩儿一样,如果还装出一副大人相儿,是要惹人笑话的。我们是决不会跟着这些踪迹走的。”
  说着他便离开伸向东南的踪迹,转向东面。我们是在加拿大河与红河北面一支的发源地之间,而温内图的计划是去红河。
  和我一起去跟踪桑特的马匹还很疲惫,因此我们行进的速度不可能像我们希望的那么快。此外我们带的干粮也所剩无几了。干粮一吃完,我们就得去打猎,这影响到我们的计划:首先这需要时间,而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其次我们不得不留下踪迹,而这正是我们要尽力避免的。
  幸好,我们在下午晚些时候碰上了一小群野牛,它们落在大批已经迁往南方的野牛后面。我们打到两头母牛,肉足够吃整整一星期的。现在我们可以一心一意地按计划行事了。
  第二天我们抵达了红河北面那一支。沿着河,我们又继续向下游走了一天。水量不大,但河岸上却是一片绿色,不像我们迄今为止见到的只是干枯的牛草。这下我们的马有吃的了。
  盐河从西向东注入红河,奇奥瓦酋长唐古阿的村子当时就坐落在两者形成的夹角里。我们在红河的左边,因此估计不会被发现。但我们还是绕了一个大弯儿,又骑了半个小时,从盐河河口的下面到达红河。此外为谨慎起见,我们利用了夜晚。第二天早上,河流又在我们面前了。现在我们已经像计划的那样,到了与奇奥瓦人期待我们出现正相反的方向上了。我们找了一个隐蔽之处,打算在那儿做休整。只有我和温内图不能休息,他要去侦查,并要我和他同去。
  到这时为止我们一直是向下游走,而侦查则要往上游走,而且是在河对岸,因此我们必须渡过河去。对我们两个来说,即使水再大,也只是小菜一碟。
  为了小心,我们没在营地附近渡河,要是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营地就有可能暴露。我们又向下游骑了一段,到了一处对岸有一股水流注入红河的地方。我们先是渡过红河,然后驱马下到水中。逆流而上,这样就不留痕迹了。半小时后我们上了岸,进入草原,最后又到了红河边上。这时我们已经在离营地上方有一英里远的地方了。
  为了掩盖足迹绕这么个远,是很费工夫的,但我们为此所费的力气,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回报:不等我们离开草原,就看见两个骑马的,赶着十来匹驮着货的牲口。他们要从我们的右侧经过。
  他们的骡子驮的东西可真不少,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脸,但从他们的衣服上也能看出他们是白人。
  他们也看见了我们,并停了下来。如果我们躲着走,就太令人生疑了。相反,没准儿我们能从他们那儿打听到有用的东西,他们肯定是从奇奥瓦人的村子里出来的。于是我问温内图:
  “我们过去吗?”
  “过去,”他说。“他们是白人,估计是刚和奇奥瓦人做过交易的商贩。但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谁。”
  “好!我是一个印第安代办处的下层官员,要到奇奥瓦人那儿去,但又不懂他们的语言,因此我带上了你做翻译。”
  “可以。由你跟他们搭话。”
  我们骑马向他们走去。他们把枪抓到手里,看着我们走近。
  “把枪放下,先生!”走到他们面前后,我向他们说道。“我们没想咬你们。”
  “否则你们会后悔的。”他们中的一个回答道。“因为我们也会咬人。我们拿枪,是因为觉得你们可疑。”
  “可疑?为什么?”
  “要是两位先生,其中一位是白人,另一位是红种人,单独在草原上来回转游,那他们一般都是坏蛋;再加上你们都是印第安式的打扮。你们要是好人,我才奇怪呢!”
  “谢谢您这么坦率。”我微笑道。“知道别人对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您搞错了。”
  “可能,”他说,“无赖相儿您倒真是没有,也许您愿意告诉我们您从哪儿来?”
  “很愿意。对此我们没必要保守秘密。我们是从瓦西塔河那边过来的。”
  “原来如此!那你们要去哪儿呢?”
  “要到奇奥瓦人那儿去。”
  “哪个部落?”
  “酋长名叫唐古阿的那个部落。”
  “那就不远了。”
  “我知道。他们的村子在红河北支和盐河支流之间。”
  “对!但如果你们乐意接受好的建议,那还是赶快掉头回去,别让奇奥瓦人看见你们!”
  “为什么?”
  “唐古阿发誓要让每个落到他手中的白人都完蛋——还有每一个不是奇奥瓦人的印第安人。”
  “那他可真是位好心肠的绅士啊!这是他亲口跟您说的吗?”
  “是的,而且说过不止一次。”
  “那我怎么还能看到您活得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呢?”我追问道。
  “唐古阿对我们是例外,因为我们是他的老熟人了,经常去他的村子。我们是商贩——这你们大概也猜出来了——而且是诚实的商贩,不是那种用货欺骗红种人的骗子。所以我们到处都受欢迎。可你们会被奇奥瓦人摆平了的,这你们就相信好了。”
  “我大概还会立着,我对他们也很诚实,这次去找他们,正是为了给他们带去点儿好处。”
  “是吗?那就告诉我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到他们那儿去干什么。”
  “我是代办处的。”
  “代办处的?听着,这可是很严重的!您别嫌我讨厌,为了您好,我得老实告诉您,红种人就是容不得代办处的人,因为……”
  他犹豫着不往下讲了,我便替他讲完:
  “——因为总被他们欺骗。您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这我承认。”
  “真高兴能从您自己嘴里听到你们都是无赖这句话。”他笑了。“而且奇奥瓦人刚刚被大大地骗了一把。如果你们存心想让自己受受折磨,那就尽管去吧!你们保证会如愿以偿的!”
  “我可不想这样,先生。我告诉您,奇奥瓦人虽然不会兴高采烈地迎接我,但我一说出我去他们那儿的目的,他们就会高兴的:我已经做到了让他们得到些补偿,他们将得到补送来的货物,我要通知他们在哪儿接货。”
  “嗬,您可真是个怪人!”他惊讶地喊起来,“如果是这样,他们当然不会拿您怎么样了。可怎么会有一个红种人和你们同行呢?”
  “因为我不懂奇奥瓦人的话,他是我的翻译,唐古阿也认识他。”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的警告也就多余了。但对我还是很有利的,因为唐古阿就是对一切不叫奇奥瓦的东西有气。”
  “为什么呢?”我问。
  “他前一段时间倒了血霉。”他解释道。“阿帕奇人闯到他的地盘上,偷走了他几百匹马;他立刻就去追,可他们比他的人多三四倍,他被打败了。要不是阿帕奇人有一群白人做帮手,就算他们人多,也不会是这个结果的。白人中的一个还把酋长打成了残废——他叫‘老铁手’,他的拳头能把最强壮的人打倒在地。但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会?红种人要报仇吗?”
  “当然。唐古阿的膝盖被打穿了,对一个酋长来说这太糟了!不把‘老铁手’和他的朋友温内图抓到手里,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温内图?”我佯装不知。“他是谁?”
  “是一个阿帕奇的年轻酋长。他和一小股队伍在不远处驻扎着,那几个白人也和他在一起。一些奇奥瓦人去那儿了,要把那些家伙引到他们的村子里来。”
  “哼!那些白人和阿帕奇人会那么傻,往他们下的圈套儿里钻吗?”
  “有可能。唐古阿认定他们会上当。他让人把他们的必经之路都把守起来了,那些人输定了。有一个甚至已经被抓住了——他是‘老铁手’的一个白人伙伴,名叫塞姆-霍肯斯,是个怪人,老是在笑,根本不像是死在临头的人。”
  “您看见他了吗?”
  “他们把他押来,让他五花大绑在地上躺了一个钟头,我也在那儿。后来他就被带到岛上去了。”
  “岛?”
  “对,就在盐河上,离岸最近,离村子有几步远的那个,被当作监狱用了,守得很严。”
  “您和那个俘虏说话了吗?”
  “说了几句。我问他,我是不是能为他做点儿什么,他就冲我很亲热地笑,说他很馋脱脂牛奶,我能不能骑马到辛辛那提去替他弄满满一杯来——真是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另外他们待他不错,因为‘老铁手’那儿也抓了个奇奥瓦人做人质;只有桑特想着法儿折磨他。”
  “桑特?听名字像是个白人?除了您,奇奥瓦人那儿还有别的白人吗?”
  “只有这个叫桑特的,一个让我讨厌的家伙。他是昨天和那些去引温内图上钩儿的红种人一块儿来的,一到这儿就开始折磨那个俘虏。你们回头到村子里去的话,也会认识他的。”
  “这个桑特是酋长的客人吗?他自己有一个帐篷吗?”
  “他们给了他一个,但是没挨着酋长的帐篷,一般挨着酋长的帐篷表明这是个受欢迎的客人;但他那个旧的皮帐篷都快到村子边儿上了,这样看起来他并不怎么讨酋长的欢心。”
  “您不能把桑特那个帐篷周围的情况再讲得清楚些吗?”
  “干嘛?”小贩问。“你们到了那儿,就会看到的。从下游往上游数的话,是第四或者第五个。我想你们不会喜欢那个人的,脸上一副无赖相儿,你们可要小心他!不管职务多高,你们还太年轻,不会嫌我的建议多余的。但现在我得走了,再见吧,祝你们平平安安地离开这儿!”
  我们碰上这两个小贩真是太好了。他告诉我们的情况,要叫我们自己去打探,是要冒很大的危险的。可现在我们已经大概其知道了塞姆和桑特在哪儿,可以先回营地去了。
  因为两个小贩的缘故,我们装出继续向前走的样子。
  两个小贩渐渐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了。他们有那么多驮货物的牲口,所以只能骑得很慢;据我后来的了解,这使他们吃的苦头儿不小。我还了解到,他们在奇奥瓦人那里换了各种野兽的毛皮。和我们说话的那位是真正的商贩,另一个只是他的帮手。现在他们已经走远,看不见我们了,我们便掉头返回营地,并在路上小心翼翼地掩盖我们的行踪。
  我们的藏身之处选得不错,但我们是在敌人的地盘儿上,说不定哪个奇奥瓦人会突然出现在我们扎营的河岸上,于是温内图提出一个建议:
  “我知道一个小岛,就在河里往下游再走一段的地方。岛上有灌木、有树,可以掩护我们。没人会到那儿去的。我们一起去那个岛吧。”
  于是我们就又离开营地,沿着河向下游走,直到望见那个岛。这儿的水很深,落差也相当大,但我们骑着马很容易就过去了。
  事实证明温内图说得对,岛很大,并且林木也很茂密,足以把我们的马掩蔽起来。
  我在灌木间为自己弄出块地方,躺下睡觉。明天夜里恐怕是谈不上休息的了——倒不是没有时间或者机会,而是由于水的缘故。
  塞姆-霍肯斯被关在一个小岛上,我打算偷偷潜到那里去。为此,我就得下水。是啊,刚出发的时候,我就得和温内图从我们的岛上游到岸上去,浑身已经湿透了。正是十二月中旬,水很冷,谁能穿着湿透的衣服睡觉呢!
  天黑后,我们被叫醒了,现在是出发的时候了。我们把不必要的衣服都脱下来,把口袋儿里的东西也掏出来,只带上了刀子作武器。然后我们就跳到水里,向右岸游去。我们可以从那儿到达盐河而不会被发现。我们沿着河岸向上走了一个小时,就到了盐河注入红河北面一支的河口处,只要再沿着盐河向上游走几百步,就看到村中的火了。村子在盐河对岸,我们得游过去。
  我们先沿着村子纵向的方向在河这一边的岸上慢慢走下去。“村子”这个词在这儿与在欧洲的概念完全不同,这里没有集中盖在一起连成片的房子,都是印第安人支起来的皮帐篷。
  几乎每个帐篷前都生着一堆火,人们坐在火边取暖、准备晚饭。最大的帐篷差不多在村子的正中央,入口处装饰着长矛,上面挂着老鹰的羽毛和奇奇怪怪的药囊。那儿的火边坐着首长唐古阿,还有一个大约十八岁的印第安年轻人以及两个男孩儿,大概分别有十二岁和十四岁。
  “这三个是他的儿子。”温内图解释说。“最大的那个是他的宠儿,会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的。他是个跑步的好手儿,所以名字叫皮达,意思是‘鹿’。”
  女人们也走来走去地忙活着,在印第安人那里,妻子、女儿是不允许和丈夫、儿子一起吃饭的。
  我寻找着那个岛,天空布满乌云,一颗星星也看不见。但人光还是能让我们辨认出河里相距不远的三座小岛。
  “塞姆会在哪个岛上呢?”我问温内图。
  “你要想知道这个,就想一想那个小贩对我们说过什么。”温内图提醒着我。
  “他说那个岛离岸很近?第一个和第三个都更靠近我们,这么说可能是中间那个。”
  “很可能。右边是村子靠下游的一头儿,桑特就住在那儿的第四或者第五个帐篷里。我们必须分开。我要跟杀害了我父亲和妹妹的凶手算帐,所以要去侦查一下他的住处。塞姆-霍肯斯是你的伙伴,所以由你去找他。
  “那我们在哪儿会合呢?”
  “就在这儿。”
  “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我们能在这儿碰面。假如我们中的一个被发现了,会造成一场混乱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得另找一个离村子更远的地方。”
  “我们要干的事情很不容易,你的任务比我的更艰巨。要是你被抓住了,我会赶来帮你的。要是你没遇到阻碍,就回我们的岛上去。但要绕一段路,别让人弄清你的方向。”
  “可明天早上他们会看到脚印儿的。”
  “不会,很快就要下雨了,雨水会把脚印儿冲没的。”
  “好!如果你出了事,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只要事情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我就不会有事。你看那边!第五个帐篷前面没有火,那大概就是桑特的帐篷了,因为哪儿也看不见他。他可能在里面睡觉。看来他的情况很容易摸清。”
  说完,他沿着河向下游走了一段,这样到村外之后就可以游过河去,再从对岸悄悄回到帐篷那儿。
  我得另想办法,因为我的目标在火光照得到的范围内,加大了行动的难度。我不能让人在水面上看到我,所以得潜水到岛上去,但如果直接过去很困难,我相信自己从水里一直潜到那边没有问题,但我要是偏偏在一个岗哨面前浮出水面怎么办呢?
  不行,我得先到旁边的岛上去,那上面可能没人。第一个岛离我要去的那个岛大约有二十米远,也许我可以从那儿观察一下那个岛上的情况。
  于是我向上游走了一段,眼睛紧盯着第一个岛。岛上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没人守在上面。我慢慢下到水里,潜水游了过去。
  我顺利到了对面,我先探出头,刚好让嘴露出水面,呼吸空气。我的位置在第一个岛上游的一端,我发现自己有可能比原先想的更轻松地完成任务。
  这个岛离对面的河岸约有二十米远,岸边拴着一排独木舟。这些船能很好地为我提供掩护。我很快作出决定,又潜到水下,游到第一条独木舟那里,从那儿再游到第二、第三条那里,就这样一直游到第六条后面。中间那个岛就在眼前,我可以把它看得很清楚了。
  比起另两个岛,这个岛高河岸更近,岛上长着矮小的灌木丛,还有两棵高大的树。我尚未发现俘虏和看守。我刚想再次潜入水中,游过去,就听到头顶的河岸上有声音,我向上望去,一个印第安人从岸上下来了,从身形看,是个又瘦又结实的年轻战士。幸好他斜着走到一条拴得较远的独木舟那里去了,没有看见我。他跳上船,解开绳子,划往中间的小岛。现在我还不能过去,还得等一等。
  不久,我听见那边有人在说话,我听出了塞姆的声音。我得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便潜水游到另一条独木舟后边。这儿有这么多船,看来村里每个独立了的居民都拥有一条。当我再次浮出水面,藏到那条船后面偷听的时候,那年轻的战士正在说:
  “我的父亲唐古阿要知道!”
  “我决不会说出来的。”塞姆回答。
  “那你就得再承受十倍的折磨。”
  “别惹人笑话了!塞姆-霍肯斯受折磨,嘿嘿嘿嘿!你父亲有一次也想让我受刑,在佩科河边,阿帕奇人那里,结果怎么样?你能告诉我吗?”
  “‘老铁手’那只狗把他打成了残废!”
  “好啦!在这儿结果也差不了多少,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你说这话要是认真的,那你可真是发疯了。我们看得很牢,你跑不了。想想看,你全身都被皮带捆着,一点儿都动弹不了!”
  “是啊,我被绑了这么多绳子,多亏桑特,我倒觉得很舒服,嘿嘿嘿嘿!”
  “你不好受,我知道,你只是不承认罢了。除了身上捆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你还被绑在树上,旁边有四个战士日夜看管着你,你想怎么逃呢?”
  “这是我的事儿,可爱的年轻人。现在我还算喜欢这儿,等着吧,到我想走的一天,你们可留不住我!”
  “只要你说出来你的白人朋友要去哪儿,我们就放了你。”
  “可我不说,你们自己想辙去吧!你们去金粒山抓‘老铁手’和温内图,真是可笑!要抓我的徒弟‘老铁手’,嘿嘿嘿嘿!”
  “可你这个师傅却让我们抓住了!”
  “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罢了。我很乐意在你们这儿呆些日子,我是那么喜欢你们,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么说你们白跑了一趟,现在又以为温内图带着他的阿帕奇人,会和‘老铁手’一起来追你们。我还从没见过这么蠢的想法呢!今天你们明白自己打错算盘了,现在又想知道‘老铁手’去哪儿了。我老实告诉你,我知道。”
  “去哪儿了?”
  “呸!不用我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因为……”
  他的话被一阵大呼小叫打断了,可惜我听不懂喊的是什么,但从语气上听起来,就像是我们追一个逃犯时在喊“堵住他,堵住他!”似的,此外还有人吼着温内图的名字。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了吗?”塞姆欢呼起来,“温内图在哪儿,‘老铁手’就在哪儿。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村里的吼声加倍响了起来,我听到印第安人在奔跑。他们看见温内图了,但是没有抓住他。这下我的计划没法实行了。我看见,那年轻的战士和岛上看守老塞姆的人全都直起身来向岸上张望。随后,那年轻人就跳进独木舟,对那四个看守命令道:
  “拿好武器,只要有人来救这个白人,就立刻把他杀了!”
  说完他便划着船,向河岸驶去。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今天就想把霍肯斯救出来。现在看来当然是不可能了,但我又产生了另一个念头。刚才在塞姆那儿的那个奇奥瓦人,从一开始就提到他的父亲唐古阿,因此他是首长的一个儿子,而且是皮达,最大的那个,唐古阿的宠儿。如果我能抓到他,就能拿他来交换塞姆。这个念头大胆得出格,但我此刻已顾不了这许多了。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抓到那年轻人,而又不让人看见。
  只看了一眼,我就看出形势对我很有利。温内图是沿着盐河下游向东跑的,而我们的营地则是在南面北支流河里的一个岛上。他做得很聪明,因为这样就把追兵引到错误的路上去了。
  从温内图逃跑的方向上还传来追兵的呼喊声,四个看守的脸都扭向那边。他们几乎是后背冲着我,周围也没别人了。
  酋长的儿子驾独木舟到了岸边。他想把船系好,然后赶快走。他弯下腰,我趁此机会摸上前去,只一拳就把他打倒了。我把他扔进船里,自己也跳进去,划起船桨,逆着水流离开了。我的冒险举动成功了。村子里没有人注意到我,而那四个看守还在向相反的方向张望。

  我用上了全部力气,好尽快离开村子,然后等火光照不到我了,把船划到右岸上,把昏迷不醒的酋长儿子弄到草地上,拿走了他的武器。随后,我把系船的皮带割断,用它来绑俘虏。我还推了一下独木舟,让它漂走;不能让它暴露我。我把皮达的胳膊和身体紧紧绑在一起,把他扛在肩上,向我们的岛走去。
  这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倒不是因为俘虏太重,而是因为皮达醒过来以后,虽然被绑着,可还是激烈地反抗。
  “你是谁?”他终于怒气冲冲地问道。“一个讨厌的白人,我的父亲唐古阿明天就会抓住你,叫你完蛋!”
  “你父亲抓不住我——他不会走路啊。”我回答道。
  “可他有很多战士,他会派他们来找我的。”
  “你们的战士只会叫我笑话。每个敢跟我对阵的,都会和你父亲的下场一样。”
  “哦?你和他打过仗吗?在哪儿?”
  “就在我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膝盖,他倒下的地方。”
  “噢!噢!这么说你是‘老铁手’?”他惊惧地问道。
  “你这会儿才问!我可是一拳把你打倒在地了。除了温内图和‘老铁手’,谁还敢潜到你们的村子里,把首长的儿子劫出来呢!”
  “啊呀!那我要死了。但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听到哀叫!”
  “我们不杀你;我们不是凶手。如果你父亲交出你们那儿的两个白人,我们就放了你。”
  “桑特和霍肯斯吗?”
  “对。”
  “他会把他们交出来的,因为对他来说,他的儿子顶得上一百个霍肯斯,桑特更是什么都不值。”
  从这时起他不再与我为难了。
  温内图的预言说中了:天开始下雨,雨遮挡住视线,我找不到河岸上对着我们那个岛的地点了。于是我找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在树下等着雨停或者天亮。
  这可是对耐性的考验,雨既不停,天也不亮。唯一的安慰就是,我已经湿得不能更湿了。湿带来了寒冷,我只得不时地站起来,做几个体操动作让自己暖和起来。我很同情年轻的首长之子,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他比我能吃苦。
  我的两个愿望终于同时实现了:雨停了,天色也开始发白。但周围是一片浓雾;尽管如此我还是能找到地方了。我冲那边大喊了一声“哈罗”。
  “哈罗!”温内图的声音立刻回答了我。“是我的兄弟卡尔吗?”
  “我抓了个俘虏,给我派一个游泳好手儿过来,再带上几根皮带。”
  “我亲自来!”
  他没有落在奇奥瓦人手里,我是多么高兴啊!很快我就看到他的头在雾与水之间浮现出来。他上了岸,一见那印第安人,十分惊讶。
  “嘿!酋长的儿子皮达!你在哪儿逮住他的?”
  “在河岸上,离霍肯斯所在的那个岛不远。”
  “你看见霍肯斯了吗?”
  “没有,但是我听见他和这个奇奥瓦人说话了。我本来还可以和他说上话,也许还能把他救出来,但这时你被发现了,我只能离开。”
  “当时的情形真可气,我没办法。我已经快到桑特的帐篷了,这时来了几个奇奥瓦人,要从那里经过。我不能够跳起来,只能滚到一边。他们站住了,结果其中一个人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他们向我冲过来,我只好跳起来逃跑。火光照亮了我,奇奥瓦人认出我来了。我向东边跑,游过河,逃脱了。桑特我自然是没看见。”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这个年轻的战士很乐意拿自己和桑特以及塞姆-霍肯斯交换,而且我相信,酋长也会愿意这样做的。”
  “哦!这太好了!我的兄弟抓住了皮达,这真是大勇敢了。对我们来说没有更好的事儿了。”
  我说了他会很快见到桑特——我说中了,而且比我想的早多了。我们把俘虏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绑牢,使他和我们肩膀挨着肩膀,头露在水面上,在游的过程中他的腿还可以帮上我们一把。我们下了水,皮达没有反抗,而是在我们的脚已经够不到河底了以后,和我们步调一致地奋力蹬起水来。
  雾低低地笼罩着河面,六个人的身长加起来的距离以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众所周知,在雾中可以听得更清楚。我们离开河岸还不远,温内图就说:
  “轻点儿!我听见什么了。”
  “是什么?”
  “像是船桨在水里划动的声音,就在我们上面。”
  “真的,听!”
  我们把动作放到最轻,只够让我们浮在水面上,因此也就不发出声音。没错,温内图听得很准,有人从上游划着船下来了。他一定很着急,尽管河在这里是有落差的,他还要用桨。
  他迅速接近了我们,该让他看见我们吗?他也许是敌方的探子,我们最好先弄清他是谁。我向温内图投去疑问的目光,他明白了,轻声地回答:
  “不用后退!我要知道他是谁。他大概看不见我们,因为我们浮在水上不动。”
  我们可以不被发现,因为我们只有头露在水面上。于是我们没有后退。皮达也和我们一样紧张。他只要一喊救命,就会暴露我们,但他知道自己反正也能获得自由。
  划桨的声音离我们已经很近了,一只印第安式的小船在雾中浮现出来,船中坐着一个白人。我们本来是想俏不做声的,但温内图一看见那人,一声喊叫便脱口而出:
  “是桑特!他逃了!”
  死敌的突然出现使我平素那么冷静的朋友激动不已,他竭尽全力要将胳膊和腿挣脱出来,游向独木舟。可他还跟我们,主要是跟皮达系在一起,一时脱身不得。
  “呸!我得出来!我得过去抓住他!”他喊着,抽出刀子割断了把他和皮达绑在一起的皮带。
  桑特一听到温内图的喊声,立时扭过脸来,看见了我们。
  “见鬼!”那凶手惊骇地叫起来。“是这帮……”
  他停住了,惊骇的表情从脸上消失,代之以幸灾乐祸——他看清了我们的处境,伸手抓过枪,瞄准我们。“你们这些狗,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水上旅行了!”他喊道。
  幸好,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温内图猛地一蹬,同我们分开了,这使我和皮达一下子离开了桑特瞄准的一点,子弹没打中。
  在我看来,此刻的温内图与其说是在游水,还不如说是在水面上弹射。他牙齿间叼着刀子,向敌人飞扑面去,就像一粒打水漂儿的石子。桑特的枪膛里还有一发子弹,他举枪对准那阿帕奇人,嘲笑着叫道:
  “过来呀,该死的红鬼!我送你去见鬼!”
  他以为对付温内图轻而易举,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行了——这他可看错了人。温内图立即潜入水中,要从水下游过去,将船掀翻。如果他成功了,桑特就会掉到水里,他的枪也就没用了。接下来肯定是一场搏斗,身手矫健的阿帕奇人无论如何都会是赢家。桑特明白过来,赶快撇了枪,重又操起桨。这对他来说也是千钧一发,因为他刚开始划桨,温内图就冒出头来。桑特放弃了进攻,猛划了几下桨,划开了,还喊着:
  “你抓到我了吗,狗?我给下次再见留着这颗子弹!”
  温内图用尽全力要追上他,但却是徒劳的。没有一个游泳好手儿——哪怕他是世界冠军——能追上一只在湍急的水中顺流划下的船。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分钟,桑特即将在雾中消失的时候,几个听到了呼喊声和枪声的阿帕奇人立刻从岛上跳进了水里,助我们一臂之力。我把他们叫到我这里,让他们帮我把皮达弄到岛上去。当我把他和我分开的时候,已经回到岸上的温内图对他的人下达了命令:
  “兄弟们赶快做好准备!桑特刚刚乘着一只独木舟顺河下去了,我们得去追他!”
  我很少见到他像此刻这么激动。
  “是的,我们必须马上去追他。”我表示赞同。“但是塞姆-霍肯斯和我们那两个俘虏怎么办呢?”
  “我把他们交给你。”他决定道。
  “让我留在这儿吗?”
  “是的。温内图得去抓那个杀害他的父亲和妹妹的凶手桑特,而你有义务去救你的伙伴塞姆-霍肯斯。我们只好分开了。”
  “分开多久呢?”
  他想了一会儿。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会什么时候再见。”他开口了。“人的愿望和意志听命于大神。我本来以为能和我的兄弟卡尔在一起呆更长的时间,可大神现在突然反对了。他想让事情成为另外一个样子。你知道桑特为什么要离开吗?”
  “我能猜出来。他们知道我们来了,而且不把他抓住、不把塞姆救出来就不会罢休。桑特害怕了,想溜之大吉,尤其是他很清楚,他在奇奥瓦人和唐古阿那里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那他为什么选择了水路,而不骑马呢?”
  “那是因为害怕。他担心我们会发现他的踪迹而跟踪他,因此他坐独木舟逃跑,独木舟可能是他用马换的。你觉得你们骑马能追上他吗?”
  “很难,但是有可能。我们得抄近路,不沿河的拐弯走。”
  “这不行,我得告诉你,这样做是错误的。”
  “为什么?”
  “因为桑特很容易会想到离开这条河,在陆上继续逃跑。既然不知道他会从河的哪一侧上岸,你们就得分成两部分,沿着红河的两边追他。”
  “你说得对,我们就照你说的做。”
  “你们必须非常注意,别错过桑特上岸的地方,可惜这很费工夫。那段拐弯也不能省掉,要不,一队人少拐了一个弯,而对岸的一队却得绕个更大的远,这样你们就会走散了。”
  “确实是这样,我们只能顺着河拐所有的弯儿,所以我们现在连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了。”
  “我真想跟你们一起去,但我确实有义务去救塞姆-霍肯斯,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温内图永远不会让你做违背你的义务的事情,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但如果大神愿意,我们过些日子还会再见的。”
  “在哪儿?”
  “如果你从这儿往前骑,路是通往这条河与波科索河交汇处的。如果我们有会面的可能,你就会在两河合流的左岸找到我的一个战士。”
  “要是我见不到你的战士呢?”
  “那就是我还在追桑特,并且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所以也就不能告诉你该去哪儿。如果是这样,你就和你的三个伙伴到圣路易斯那些要修铁路的白人那里去吧!但我请求你,只要善良的玛尼图允许,你就回到我们这里来。在我们佩科河边的石堡里你总是受欢迎的,假如我不在那儿,你也会得知该怎么找我。”
  我们说话的工夫,阿帕奇人已经做好上路的准备了。他把手伸给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同他们告别,然后又转向我:
  “你还记得,我们在佩科河边启程的时候,心中是多么快乐。可这次旅行却给‘好太阳’和‘丽日’带来了死亡。如果你有朝一日回到我们那里,也不能在石堡里再听到阿帕奇人最美丽的女儿的声音了。现在仇恨要把我从你身边带走,但爱会再次把你带回我们那里的。我很希望能在下面波科索河的河口处给你送信儿,但如果不行,你不要在东部的城市里呆得太久,尽快回到我这里来吧!你愿意向我保证吗,我最最亲爱的兄弟卡尔?”
  “我向你保证。我的心和你在一起,我亲爱的兄弟温内图。你知道我对临死前的克雷基-佩特拉发过什么誓,我会坚守誓言的。”
  “那就让善良的玛尼图引导你的每一步,在所有的路途上保佑你吧!心愿如此!”
  他拥抱了我,然后向他的人发出简短的命令,上了马,准备涉水。接着阿帕奇人分成了两队,一队游向河的右岸,温内图和另一队游向河的左岸。我目送着我亲爱的温内图远去,直到他消失在雾中。我觉得,我自己的一部分离我而去了,而分离也使他心情沉重。
  斯通和帕克看出了我是多么悲伤,前者用他那种真诚的口吻说:
  “您不要太难过了,先生!我们很快就会把塞姆救出来,我们就去追他们。所以交换俘虏的事不能再耽搁了。您打算怎么做这件事呢?”
  “让我先听听您的意见,亲爱的迪克!您比我有经验。”
  我的称赞使他感到很舒坦,他摸了模下巴,说道:
  “我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我们抓住的那个奇奥瓦战士到唐古阿那里去,告诉他儿子在哪儿,什么条件下我们才放他。你觉得怎么样,老威尔?”
  “哼!”帕克哼了一声。“你还从来没出过这么蠢的主意!”
  “蠢?我?见鬼!怎么蠢了?”
  “如果说出来我们在哪儿,唐古阿立刻就会派他的人来,把皮达从我们手里抢走,而我们却得不到塞姆。要是我的话,会另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离开这个岛,往草原里走上一段,那儿开阔,看得远。然后我们就派那个奇奥瓦人去村子里提条件:只能让两个战士——多了不行——把塞姆给我们带来,这样他们就可以把皮达带回去。要是来的人超过两个,可能是来打我们的,那我们从远处就能看见他们,可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您不觉得这样最好吗,先生?”
  “我还想再保险一些,根本不用送信儿的。”我答道。
  “不用送信儿的?那唐古阿怎么能知道他的儿子……”
  “我会让他知道的。”我打断了他的话。

  “您?您想亲自到村子里去吗?”
  “是的。”
  “听着,先生,您还是算了吧!这很危险,他们马上会把您抓起来的。”
  “我想不会。”
  “肯定会的。”
  “那样皮达就完蛋了。我可不想让两个俘虏中的一个去送信儿,这样就损失了一个人质。”
  “这当然是对的,但为什么一定得是您去村子里冒这个险呢?我也可以去做这件事。”
  “我相信您有这个胆量,但我还是觉得由我亲自去和唐古阿谈好些。”
  “可您想,他心里对您存着多大的火儿啊!比起让他一看见您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去见他更容易让他接受我们的条件。”
  “正因为他一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才要亲自去。就是要让他生气。我敢去找他,而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是要让他为这个生气。如果我派另外一个人去,他也许会认为我怕他,我可不想有这种嫌疑。”
  “那就按您想的去做吧,先生!但我们这期间呆在哪儿呢?就呆在岛上吗?还是去找个更好的地方?”
  “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那好吧!如果您在村子里出了什么事,咱们这两个俘虏可就要倒霉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决不会手下留情的。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才走?是不是太晚了?如果顺利的话,交换俘虏到中午就完事儿了。然后我们就去追赶温内图。”
  “然后大批的奇奥瓦人就会跟上我们,把我们消灭!”
  “您这么想吗?”
  “是的。唐古阿为了得到他儿子,很愿意把塞姆交给我们。可一旦得到儿子,他立刻就会动用一切力量向我们报复,因此交换必须得在晚上进行。然后我们就骑马离开,夜里赶路他们没法儿追我们,这样我们就能大大地领先一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越晚酋长就越为他儿子担心,这会让他更听话。”
  “确实。但如果我们在这之前就被发现了呢?”
  “那也不要紧。”
  “他们肯定在找皮达,那么也可能会找到这儿的。”
  “他们不会到岛上来,我们能在岸上看到他们。他们肯定会在那儿发现温内图的踪迹,就会以为我们已经带着皮达离开了。这会让唐古阿更担心的。你们听!”
  远处传来了人声。雾气开始上升,我们能够看清河岸了。好几个奇奥瓦人站在那边,正互相大声说着各自对刚发现的马蹄印儿的看法。很快他们就又都不见了,连一眼都没有往岛上看。
  “他们走了,像是很着急的样子。”迪克-斯通说。
  “他们肯定是回村子向唐古阿报告发现的踪迹去了,估计他会立刻派人去跟踪追击的。”
  不到两个小时,这个预言就获得了证实。一队骑兵从河对面下来了,找到马蹄印后便跟踪而去。用不着担心奇奥瓦人会追上温内图,他的速度至少和他们一样快。
  这里还得提一句:我们三个说话的声音很轻,用不着让俘虏听见我们在说些什么;他们也没看见河岸上发生的一切,他们被绑着躺在灌木丛后面。
  上午,太阳温暖地照耀着我们,令我们感到十分愉快。它不仅晒干了我们的宿营地,也晒干了我们自己,使我们舒舒服眼地一直休息到晚上。
  刚过中午,我们看到一样东西顺流而下,向岛的方向漂了过来,被垂进水中的灌木枝叶阻住了。那是一只独木舟,里面有一只桨;主人用来系船的皮带被割断了——原来这就是我拐走皮达的那只船。它被水流带走了,可能在什么地方被卡住了,所以这么晚才漂过来,这对我来说正合适,我把它拖到岸上,留待晚上用。这下我用不着游水,弄得全身透湿了。
  天一黑,我就背上猎熊枪,把船推到水里,划着它逆流而上。
  斯通和帕克都祝我好运,我告诉他们,除非我第二天早上还回不来,否则他们用不着替我担心。
  逆流而上是很慢的,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才靠近村子。我靠了岸,用早已准备好的一根皮带把独木舟系在一棵树上。
  像昨天一样,我又看到燃着的火堆;男人们坐在火边,女人们则忙碌着走来走去。我原以为,今天村子会严密地防守起来的,其实不是这样。奇奥瓦人发现了阿帕奇人的踪迹,派出了前去跟踪的战士,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唐古阿今天依旧坐在他的帐篷前,只有两个小儿子和他在一起。他垂着头,目光阴郁地盯着火。这一次,我是从流经村庄的盐河左岸来,然后在右边的河流拐弯处离开河边,从帐篷的后面抄过去,直到面前出现了唐古阿的住处。我很运气,因为附近没有人。我不会被发现。就这样,我趴在地上,朝帐篷的后半部爬去。这时,只听唐古阿唱起了低沉单调的悲歌——他是在按照印第安人的方式哀悼自己失去了爱子。于是我绕过帐篷,爬到另一边,站起身,一下子站到了酋长身边。
  “唐古阿为什么唱起悲歌来了?”我问道。“一个勇敢的战士是不该让人听到痛苦的声音的;哭哭啼啼是老太婆的事。”
  我突如其来的出现给他的惊吓用言语简直无法形容。他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想跳起来,却因为受伤的膝盖而只能坐在哪儿。他睁大了眼睛楞楞地瞪着我,就好像我是个幽灵似的。最后他终于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老……铁……铁……哦!啊呀!你怎么……你在……你们还在……还没走?”
  “这你看见了,我还在这儿。我到这儿来,是因为我有话要跟你说。”
  “‘老铁手’!”他总算完整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他那两个男孩儿一听这个,立刻就逃到帐篷里去了。
  “‘老铁手’!”酋长又重复了一遍,还没有从最初的惊骇之中恢复过来。紧接着他的脸上就布满了怒气,他冲着其他帐篷喊出一声命令。我没听懂,他用的是他们自己的语言,但其中出现了我的名字。
  片刻之后,愤怒的吼声便响彻了整个村子,我觉得,大地似乎都在我脚下颤抖起来了。村儿里的战士都向我们跑过来,带着随手抄起的武器。我抽出自己的刀子,对着唐古阿的耳朵大声喊:
  “你想让皮达被捅死吗?是他让我到你这儿来的!”
  虽然他的人吼声震天,可他还是听清了我的话,举起了右手。这一下就够了,四周安静下来。奇奥瓦人在我们周围围成了一个半圆。从他们那似乎要吞掉我的目光看起来,我今天是甭想活着离开这里了。我靠近唐古阿,镇定地盯着他由于我的勇敢而惊呆的脸,说道:
  “唐古阿和我是死敌,这不是我的错,但我也不反对,我是不是害怕他,这,他从我的这次行动总该看得出来。让我们长话短说:皮达在我们手里,如果我不能在说好的时间内回到我的同伴那里,他们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他。”
  周围的红种人——我认出了其中的许多人——没人说话,也没人动,这显示出我这番话的力量。酋长的眼里闪着怒火,因为他要想不使他的儿子受到威胁,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他咬紧的牙关中挤出一句问话:
  “怎么……他怎么会……落到你们手里的?”
  “我昨天到了岛上,就在他和塞姆-霍肯斯说话的时候,我打倒了他,把他带走了。”
  “喔!‘老铁手’是恶神的宠儿,又一次受到了他的保佑。我的儿子在哪儿?”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以后他自己会告诉你的。你从我最后的话里听得出,我并不打算杀死皮达。我们还抓住了你们的另外一个战士,如果你能把塞姆-霍肯斯交给我,你的儿子和他就能获得自由。”
  “呸!你可以得到他,但得先把皮达和另一个奇奥瓦战士送回来!”
  “送来?休想!我了解唐古阿,知道什么也不能信他的。我用两个换一个,对你们够便宜、够大度的了,你们不要耍任何花招儿。”
  “那你先要向我证明皮达确实在你们那里!”
  “证明?你想什么呢?我既然说了,说的就是真的。‘老铁手’和奇奥瓦人的酋长不一样。让我见塞姆-霍肯斯!他肯定不在下面的岛上了,因为你们觉得把他放在那儿不保险了。我有话跟他说。”
  “你想让他干什么?”
  “我要听他亲口说出他在你们这儿过得怎么样,然后才谈得到其它事。”
  “唐古阿要先和他的老战士们商议一下,你到旁边帐篷那儿去等着,然后就会知道我们是怎么决定的。”
  “好!但得简短一点儿,如果你们有意耽搁我,使我不能在定好的时间回去,那皮达就会被绞死。”
  对红种人来说,被绞死是一种非常耻辱的死法儿;你可以想见唐古阿的怒气有多盛。我走到旁边的帐篷那里坐下,为了以防万一,用猎熊枪对着奇奥瓦人,唐古阿把他的几个老战士喊到一块儿,商量起来。每一束投向我的目光里都燃着一簇火,只是考虑到皮达才没将我烧毁。同时我也注意到,我的勇敢无畏给他们造成的印象极为深刻。
  过了一段时间,酋长派走了一个红种人。那人消失在一个帐篷里,而后把我的塞姆带了出来。
  我跳起来迎上前去。
  他一看见我,就欢呼起来:
  “我的天,‘老铁手’!我就说嘛,您无论如何也会来的!您大概还是希望有老塞姆在您身边吧?”
  他伸出两只被绑在一起的手来问候我。
  “是的,”我肯定了他的话。“青角”来了,来给您颁发证书——正像您已经证明的那样,您是最杰出的侦查大师;不管跟您说什么都是白搭,您还是要跑到相反的方向上去!”
  “还是以后再责怪我吧,我最亲爱的先生!您现在最好还是先给我讲讲我的玛丽是不是还在。”
  “她和我们在一起呢。”
  “那利迪呢?”
  “那根棍子我们也救下来啦。”
  “那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来,让我们想办法离开这儿吧!我在这儿简直都呆得无聊起来了。”
  “耐心点儿,好塞姆!您这样子,就好像到这儿来救您纯粹跟儿戏似的。”
  “没错啊,是儿戏,但只对您来说是儿戏;我倒想知道知道有什么是您干不了的。即使我没留神跑到月亮上去了,您都会把我弄下来的——嘿嘿嘿嘿!”
  “您就知道笑!这么看来,您在这儿过得不太糟嘛!”
  “糟?您想到哪儿去了!我过得很好,好极了!每个奇奥瓦人都爱我像爱自己的孩子似的,那么多的爱抚、亲吻,我简直闹不懂是怎么回事。他们填饱我,就像我是参加婚礼的客人似的。我要是想睡觉,根本就用不着躺下,因为我总是躺着的!”
  “他们搜您的身了吗?”
  “那还用说,我的兜儿都被掏空了。”
  “如果东西还在,您会全数收回的。他们好像商议完了。”
  我告诉酋长,如果他的儿子还想活命的话,我就不能再等下去了,接下来便开始了一场简短然而硬碰硬的讨价还价,最后我赢了,因为我丝毫不肯让步,而酋长却为他的儿子担心。最后的结果是,属于塞姆的东西全数交还给我,另外,派四个不带武器的战士驾两只独木舟送我和塞姆走,并把在我们那儿的两个俘虏接回来。为了防止有更多的奇奥瓦人偷偷跟踪我们,我用皮达的死威胁他们。
  我要把塞姆一起带走,要求的委实不少——我完全可以用计摆脱掉四个印第安陪同。但他们相信了我的话,并且以后也总是相信‘老铁手’的话。至于我们要划船去哪儿,我没有说。松绑以后,小个子塞姆举起胳膊,大叫道:
  “自由了,我又自由了!我永远不会忘了您的,先生!以后如果您那两条有福气的腿再往右跑,我说什么也不会往左跑了。”
  我们要走的时候,四周是一片愤怒的嘟囔声。印第安人不得不放走俘虏,尤其是得放我走,这把他们气坏了。唐古阿咬牙切齿地冲我说:
  “在我儿子回来以前你不会有事儿,可他一回来,我们整个部落的人都会追着你不放。就算你飞到天上去,我们也能找到你的踪迹,把你抓住!”
  我认为没必要理睬这一恶狠狠的威胁,就领着塞姆和四个奇奥瓦人到了河边,每两人上了一只独木舟,我和塞姆在一块儿。从我们离岸的一刻起,身后就响起呼号之声,一直跟了我们好远。
  划船的时候,我得给塞姆讲他被俘以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温内图不得不离开我们,这令他觉得很遗憾。
  尽管天很黑,我们还是安然抵达了小岛的岸边,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欢呼着迎接了我们。他们在我走了以后才真正意识到我冒了个多大的险。
  我们放了两个俘虏,他们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们等到听不见返回的独木舟的划桨声为止,然后便上了马,把它们带到河的左侧去。今夜可要十分辛苦地骑马赶路了,好在塞姆对这个地方多少有些了解。他在玛丽的鞍子上直起身来,气势汹汹地向身后挥舞起拳头。
  “现在他们又在那边儿把脑袋凑在一块儿,商量怎么再把我们抓到他们的爪子底下!让他们等着瞧吧!塞姆-霍肯斯不会再那么蠢,掉到一个窟窿里,还得让一个‘青角’去把他拽上来。再也不会有哪个奇奥瓦人能把我抓住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
或许您还会喜欢:
猜火车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4
摘要:欧文·威尔士,苏格兰著名作家,曾凭借《猜火车》一书被称为“药物时代的桂冠诗人”。这本书因为真实描绘苏格兰地区的下层人民生活而成名,其在1996年改编成电影,更是成为经典。一九五八年出生于爱丁堡雷斯市,他是个广受赞誉的苏格兰小说家,《猜火车》是他第一部,也是最著名的作品。 [点击阅读]
恶意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5
摘要:事件之章野野口修的笔记一事情发生在四月十六日、星期二。那天下午三点半我从家里出发,前往日高邦彦的住处。日高家距离我住的地方仅隔一站电车的路程,到达车站改搭巴士,再走上一小段路的时间,大约二十分钟到了。平常就算没什么事,我也常到日高家走走,不过那天却是有特别的事要办。这么说好了,要是错过那天,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点击阅读]
苏菲的世界
作者:佚名
章节:52 人气:2
摘要:话说我对哲学产生兴趣是在研一时的自然辩证法课堂上。那是位颇为娘娘腔的老教授,本行研究人脑和意识,业余时间教授自然辩证法和自然科学史。不像其他政治课老师只晓得照本宣科,这老头有相当牛逼的学术基础,从古希腊哲学的朴素唯物主义,讲到近现代一系列科学危机,一贯而至,娓娓道来,一面精彩轻松的讲解着各种科学定律,一面逐步揭开科学背后的思辨踪影;当然作为一位老右愤, [点击阅读]
午夜凶铃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2
摘要:?19月5日晚上10点49分横滨数栋14层公寓和三溪园住宅区的北端紧紧相邻,这些新建的公寓已经有很多人入住。每一栋公寓有将近100户住家,算是人口相当密集了。但是,公寓里的住户们不相往来,彼此也不认识,只有在夜里窗子透出灯光时,才让人意识到这里有人居住。在南边,工厂的照明灯投射在漆黑的海面上,静静地拉出一道长影。工厂的外墙上交缠着无数管线,令人联想到人体内错综复杂的血管。 [点击阅读]
幻夜
作者:佚名
章节:82 人气:2
摘要:昏暗的工厂里,机床的黑影排成一排。那样子让雅也想到夜晚的墓地。不过,老爸要进入的坟墓并没有如此气派。黑影们看上去就像失去了主人的忠实奴仆。它们也许正和雅也怀着同样的心情,静静地迎接这个夜晚。雅也把盛着酒的茶碗送到嘴边。茶碗的边缘有个小缺口,正好碰在嘴唇上。喝干后,他叹了口气。旁边伸过一个酒瓶,把酒倒入他的空茶碗里。“以后在各方面都会有困难,但不要气馁,加把劲儿吧。“舅舅俊郎说。 [点击阅读]
五十度灰英文版
作者:佚名
章节:67 人气:2
摘要:E L James is a TV executive, wife, and mother of two, based in West London. Since early childhood, she dreamt of writing stories that readers would fall in love with, but put those dreams on hold to focus on her family and her career. She finally plucked up the courage to put pen to paper with her first novel, Fifty Shades of Grey. [点击阅读]
源氏物语
作者:佚名
章节:63 人气:2
摘要:《源氏物语》是日本的一部古典名著,对于日本文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被誉为日本文学的高峰。《源氏物语》是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写实小说,所以在世界文学史上也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日本是个充满矛盾的国家,在歧视女性*的传统大行其道的同时,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写实小说《源氏物语》偏又出自一位女性*之手,《源氏物语》全书,仅百万字,涉及三代历时七十余年,书中人物有四百多位。 [点击阅读]
龙纹身的女孩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2
摘要:这事每年都会发生,几乎成了惯例,而今天是他八十二岁生日。当花照例送达时,他拆开包皮装纸,拿起话筒打电话给退休后便搬到达拉纳省锡利扬湖的侦查警司莫瑞尔。他们不只同年,还是同日生,在这种情况下可说是一种讽刺。这位老警官正端着咖啡,坐等电话。“东西到了。”“今年是什么花?”“不知道是哪一种,我得去问人。是白色的。”“没有信吧,我猜。”“只有花。框也和去年一样,自己做的。”“邮戳呢?”“斯德哥尔摩。 [点击阅读]
双城记英文版
作者:佚名
章节:45 人气:2
摘要: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it was the age of wisdom, 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 it was the epoch of belief, it was the epoch of incredulity, it was the season of Light [点击阅读]
大侦探十二奇案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3
摘要:赫尔克里·波洛的住所基本上是现代化装饰,闪亮着克罗米光泽。几把安乐椅尽管铺着舒服的垫子,外形轮廓却是方方正正的,很不协调。赫尔克里·波洛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干净利落地坐在椅子正中间。对面一张椅子上坐着万灵学院院士伯顿博士,他正在有滋有味地呷着波洛敬的一杯“穆顿·罗德希尔德”牌葡萄酒。伯顿博士可没有什么干净可言。他胖胖的身材,邋里邋遢。乱蓬蓬的白发下面那张红润而慈祥的脸微笑着。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