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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与爱情 - 第三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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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场
  宰相和伍尔穆。
  伍尔穆提琴师和他老婆给逮起来了,非常顺利,一点没有声张。信,大人现在要过目吗?
  宰相(念完了信)妙极了!妙极了,秘书先生!还有侍卫长也上了钩!——像这样的毒药,足以使健康本身变成腐烂化脓的麻风病!——喏,立刻去对那位父亲提出条件,然后趁热打铁再找他女儿去。(两人从不同的方向下)
  第四场
  米勒家的一间房间。
  露意丝和斐迪南。
  露意丝我求求你,别再来啦。我不相信还会有什么幸福的日子。我已经失去我的一切希望。
  斐迪南可我希望的却更多了。我父亲很生气。我父亲会用一切手段对付我们。他将逼得我做个不孝之子。我再不会尽什么儿子的责任。愤怒和绝望将迫使我揭开他谋杀前任的黑幕。儿子将把父亲送到刽子手手中——这叫铤而走险——而且必须铤而走险,如果我的爱情不得不迈出这勇敢的一步的话!——听着,露意丝——有一个想法,伟大、豪迈如我的爱情,它一阵又一阵地撞击着我的灵魂——这就是你,露意丝,还有我和我们的爱情!在这个圆圈里不包皮含着整个的天空吗?未必你还需要别的第四种什么?
  露意丝行啦,什么也别再说。一想到你想说的那些话,我便会脸色苍白。
  斐迪南对世界我们已毫无所求,干吗还要去乞求它的喝彩?既然已不可能赢得任何东西而只会失去一切,干吗不冒冒险?——这双眼睛不管是倒映在莱茵河中还是易北河中,还是波罗的海,不是同样地温柔、明亮吗?哪儿有露意丝爱我,哪儿就是我的祖国。你在荒漠中的足迹,对我来说比我故乡的大教堂更值得欣赏——难道我们还会思念城市的繁华吗?只要哪儿有我俩在,哪儿就有太阳升起,太阳落下,露意丝——这壮丽景象将使一切艺术的铺张渲染相形见绌。我们不能再上任何教堂侍奉上帝,夜晚却会在我们的头顶上张开庄严的天幕,盈缺交替的月亮会给我们传播忏悔之道,满天繁星会和我们一起向上帝祈祷。我们的绵绵情话怎么会说得完呢?——我的露意丝嫣然一笑,便足够谈论几个世纪;要体会出你的一滴泪水的含义,生命之梦已做到尽头。
  露意丝难道你除了爱我,不承担任何别的职责?
  斐迪南(拥抱她)保证你的安宁,就是我最神圣的职责。
  露意丝(非常严肃地)那就请你住口,并且离开我——我有一位父亲,他除去我这独生女儿,便一无所有——明天他将满六十岁——他提心吊胆,知道宰相准会对他进行报复……
  斐迪南(迅速抢过话头)让他和我们一块儿走。这样便没啥好说了吧,亲爱的!我马上去变卖值钱的东西,并且从父亲账上提些款子出来。抢夺一个强盗的财物不算犯法;他那许多财产,不都是国家的血泪么?——半夜一点时有辆车驶到门口来,你们赶紧跳上车。咱们远走高飞。
  露意丝可你父亲会在背后诅咒我们——这样的诅咒,我的冒失鬼啊,就是杀人犯说出来也总会传到上帝耳边,就是缚在绞刑架上的强盗听了也会视为上天的报应,因而心惊胆寒。这样的诅咒将像幽灵,无情地驱赶我们这些流浪者,从天涯到海角,从此岸到彼岸——不,亲爱的!如果只有罪孽能使我得到你,那我还有失去你的力量和勇气。
  斐迪南(黯然站着,脸色阴沉地喃喃道)真的吗?
  露意丝失去你!——啊,这个想法真可怕得要命——够讨厌的,钻不朽的灵魂的牛角尖,让欢乐的灼热面颊变得苍白冰冷——斐迪南啊斐迪南!我怎能失去你哟?不过,只有zhan有过的东西才可能失掉,而你的心属于你的等级。——我zhan有它的想法实属大逆不道和狂妄,因此只好战战兢兢地将它放弃。
  斐迪南(沉下脸孔,咬住嘴唇)你要放弃?
  露意丝不!瞧着我,亲爱的瓦尔特。别那么咬牙切齿的。来!让我以自己作为榜样,拯救你那垂死的勇气。让我暂充一充女中豪杰——把一个浪子送还给他的父亲——放弃这一使市民社会解体,使永恒的公共秩序崩溃的结合。——我是一个罪人——胸中充满了狂妄、愚蠢的渴望——我的不幸实在是我该受的惩罚。让我继续相信它是我作的牺牲吧——这样的妄想令我感到甜蜜和欣慰——你会拒绝给我这点乐趣吗?
  斐迪南(神思恍惚而激愤地抓过一把提琴,准备要拉——突然却扯断琴弦,将琴摔碎在地,爆发出高声的狂笑)
  露意丝瓦尔特!天上的主啊!你怎么啦?振作起来!——这样的时刻需要镇定——这分手的时刻!你有一颗高贵的心,亲爱的瓦尔特。我了解它。你的爱情像生命一般热烈,并且自由不羁、无穷无尽——把它献给一位高贵而显赫的女子吧——她从此将不再艳羡女性中那些最最幸运的人——(忍住眼泪)请你别再来看我——在寂寞的围墙内,轻率地受蒙骗的姑娘将独自悲痛哭泣,没有任何人再管她是否在流泪——我的未来空虚而无望——可是,我仍将不时地去闻那往昔的花束,虽然它已经枯萎。(转过脸去,同时向他伸出颤抖的右手)请多保重,封.瓦尔特少爷。

  斐迪南(跃起身来,恍若大梦初醒)我决心逃走,露意丝。你真不愿跟我走么?
  露意丝(在房间里侧坐下,双手蒙着脸)我的职责要求我留下,并且逆来顺受。
  斐迪南毒蛇,你撒谎!一定是别的什么拴住了你的心。
  露意丝(音调流露出内心的深沉哀痛)您保留着这样的疑心吧——它也许会使您好受些。
  斐迪南用冰冷的职责克制火热的爱情!——这样的鬼话哄得了我吗!——必定有个情夫叫你恋恋不舍;如果我的疑心得到了证实,你和他都将认识我!(冲出房去)
  第五场
  露意丝独自一人。
  她一动不动地、默默无声地在圈椅里斜躺了好一会儿,终于站起
  来。走到舞台前部,惶惶然四处张望。
  露意丝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爸爸说只出去几分钟,现在已过了整整五个可怕的钟点——他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好啊?——我为什么呼吸这样急促紧张?(这时候伍尔穆进了房间,站在里侧,没被察觉)没有什么事儿——纯粹是头脑发烧,疑神疑鬼——我们的心灵一旦受到过度惊吓,眼睛便会在任何一个墙旮旯看见魔鬼。
  第六场
  露意丝和秘书伍尔穆。
  伍尔穆(走近她)晚上好啊,小姐!
  露意丝上帝!谁在那儿讲话!(转过身,看见了秘书,吓得连连后退)可怕!可怕!我的不祥预感这么快就得到最不幸的应验。(用鄙夷的目光瞅了瞅伍尔穆)您准是找宰相!他已经走了。
  伍尔穆小姐,我找您!
  露意丝那我就奇怪了,您本该到市集广场上去才对。
  伍尔穆为什么偏偏去那儿?
  露意丝去接您的未婚妻呀,从示众台上。
  伍尔穆米勒小姐,您冤枉我了……
  露意丝(欲答又止,转过话头)请问有何贵干?
  伍尔穆我来是受您父亲的委托。
  露意丝(一惊)受我父亲的委托?——我父亲在什么地方?
  伍尔穆在他不情愿待的地方。
  露意丝上帝啊!快讲!我已感到大难临头——我父亲在什么地方?
  伍尔穆在大牢里,既然您一定要知道。
  露意丝(仰面望着天空)有这样的事!竟有这样的事!——在大牢里?为什么在大牢里?
  伍尔穆遵照公爵的命令。
  露意丝公爵的命令?
  伍尔穆他侮辱了公爵殿下,因为他竟敢对殿下的代表……
  露意丝什么?什么?啊,万能的永恒的上帝啊!
  伍尔穆已经决定从严惩处。
  露意丝还没有完哩!还有这个!——当然当然,我心中除去少校之外,还有另外一些宝贵的情感——它也不容忽视——侮辱殿下——老天有眼!啊,快挽救挽救,快挽救挽救我的信仰,它正在失去!——还有斐迪南呢?
  伍尔穆他要么娶弥尔芙特夫人,要么遭受诅咒,被剥夺继承权。
  露意丝可怕的自由选择!——不过——不过,他还是比较幸运。他没有父亲可失去。虽说压根儿没有父亲也够悲哀的!——我父亲犯上有罪——我爱人要么娶夫人,要么受诅咒并失去继承权——真是太了不起啦!完完全全的无奈也算一种完美!——完美吗?不!还有一点欠缺——我母亲在什么地方!
  伍尔穆在感化院。
  露意丝(轻声惨笑)现在完美了!——完美了,我已经无牵无挂——解除了一切义务——不再有眼泪——不再有快乐——不再受到庇护。我也不再需要它们——(可怕地沉默)您也许还有一大堆新闻吧?尽管讲好了。我现在全都可以听。
  伍尔穆发生了的事情,您已经知道。
  露意丝这么说,就不会再发生什么吗?(又安静下来,从头到脚打量着秘书)可怜的人!您干的是件可悲的差事,从中您不可能得到快乐的。使别人不幸已经够可怕,而更可怕的是还得去向他们宣布——对他们唱猫头鹰的不祥之歌,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心在命运的矛尖上战栗不止,鲜血淋漓;看着基督徒们怀疑是否还存在上帝——老天保佑我!即使你看见的因恐怖而滴落的鲜血,一滴能换一桶黄金——我也不愿意变成你。——还会怎么样?

  伍尔穆我不知道。
  露意丝您竟不知道?——这桩见不得阳光的差事您害怕说出来声音太响,可您墓穴一般阴沉沉的面孔已告诉我有鬼——还有什么花招!——您刚才说,公爵要从严惩处?您说的从严是什么意思?
  伍尔穆别再问了吧。
  露意丝听着,坏蛋!你这刽子手的门徒,你知道如何拿刀子先慢腾腾割断人家脆弱的手脚,接下来却以假惺惺的怜悯去抚弄、舔舐人家颤抖的心!——我父亲的命运将会怎样!你含笑说出的话语中已藏着死亡;你秘而不宣的事情又会是什么?说出来吧。让我一下子担负起全部重荷,哪怕被压得粉身碎骨也行啊!——等待着我父亲的是什么?
  伍尔穆受刑事审判。
  露意丝可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个无知而单纯的女孩子,听不懂你们那些可怕的外国话。什么叫刑事审判?
  伍尔穆决定生死的审判。
  露意丝(镇定地)多谢您了!(急忙走进隔壁房间)
  伍尔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要去哪儿?这傻丫头难道要……见鬼!她该不会是——我得赶上去——我必须对她的生命负责。(准备去追她)
  露意丝(披了一件斗篷走回来)对不起,秘书先生,我要锁门了。
  伍尔穆这么急上哪儿去?
  露意丝去见公爵。(欲走)
  伍尔穆什么?去哪儿?(慌慌张张地拉着她)
  露意丝去见公爵。您听不明白吗?去见的就是那个想要人审判我父亲,决定我父亲是死是生的公爵——不!不是他想要——而是他必须让人审判,因为有几个恶棍希望如此;他仅仅把他的威严和他君王的签名,给予了这个所谓犯上作乱案子的审判罢了。
  伍尔穆(纵声大笑)去见公爵!
  露意丝我知道您笑什么——可我也并不指望在那儿得到怜悯——上帝保佑我!会得到的只有厌恶——只有对我的呼喊声的厌恶。人家告诉我,世上的大人物都不了解悲惨是什么,而且也不屑于了解。我现在就要告诉他,什么叫悲惨——要用死亡的种种扭曲的怪相,给他描绘出悲惨的嘴脸——要用撕心裂肺的钻进他骨髓的叫唤,让他听见悲惨的语言——即使他这时已听得毛骨悚然,我最后还要冲着他耳朵大吼:到了垂死的一刻,就连地上的神灵也一样会喘不过气来;末日审判中用来甄别善恶的,无论对王侯还是对乞丐,将是同一把筛子!(欲走)
  伍尔穆(恶毒而貌似和气地)您去吧,啊,您快去呀。真的,您这样子再聪明不过。我赞成您去,我向您担保,公爵会乐于开恩的。
  露意丝(突然站住)您说什么?——您自己也劝我去?(快步走回房中)嗯?我到底想干啥?连这个人都赞成的,准是件可鄙可恶的事情——您从哪儿知道,公爵会对我开恩?
  伍尔穆因为他会得到报答。
  露意丝报答?难道做一件合乎人道的好事,也可以开出价码么?
  伍尔穆要说价码呢,漂亮的求情人本身已经足够。
  露意丝(呆呆立着,随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喊叫)公正无私的主啊!
  伍尔穆而且我希望,为了救出您父亲,您不会认为公爵的这个价码定得太高吧!
  露意丝(来回疾走,失去了控制)是的!是的!一点不错。你们那些大人物,他们万无一失地躲在堡垒中——躲在将他们与真理隔开的罪孽后面,就像躲在天使们的宝剑背后一样——万能的主啊,救救我!爸爸,你女儿情愿为您而死,可是不愿为了您而与人同流合污。
  伍尔穆对那可怜的孤老头,这大概还是个新闻哩——“我的露意丝,”他对我说,“我的露意丝害我摔了跤子,我的露意丝也会把我扶起来……”——赶快把回音带给他吧,小姐。(装着要走的样子)
  露意丝(赶上去拉住他)等一等!等一等!别着急!——在需要折磨人的时候,这魔鬼真叫机灵!——我害他摔了跤子,我必须把他扶起来。您说吧!您吩咐吧!我可以做什么?我必须做什么?
  伍尔穆只有一个办法。
  露意丝一个什么办法?
  伍尔穆也是您父亲希望的——
  露意丝我父亲也希望?那该是啥办法呢?
  伍尔穆对您来说轻而易举。
  露意丝对我说来最难莫过于丧失廉耻。
  伍尔穆要是您同意放弃少校……
  露意丝放弃他的爱情?您在取笑我吧?——明明硬逼我这么做,又来问我乐意不乐意!

  伍尔穆不是这个意思,亲爱的小姐。得让少校首先主动退出。
  露意丝他不会的。
  伍尔穆看样子是这样。否则来找您干什么,要不是只有您能促使他那样做?
  露意丝难道我能强迫他恨我不成?
  伍尔穆咱们可以试一试。请坐下。
  露意丝(茫然地)嘿,你捣的什么鬼?
  伍尔穆坐下吧。请您写!这儿是笔、纸和墨水。
  露意丝(极度不安地坐下来)叫我写什么?叫我写给谁?
  伍尔穆写给您父亲的刽子手。
  露意丝哈!你真是个拷打人灵魂的老行家!(抓起笔)
  伍尔穆(开始口授)“亲爱的先生——”
  露意丝(哆哆嗦嗦地写着)
  伍尔穆“难以忍受的三天已经熬过去了——熬过去了——我们没有能够见面——”
  露意丝(一怔,放下笔)信是给谁的?
  伍尔穆给您父亲的刽子手呀。
  露意丝我的主啊!
  伍尔穆“为此,您只能怨少校——怨少校——他整天守着我,像百眼巨人阿尔古斯①——”
  露意丝(猛然站起来)卑鄙无耻!有谁听说过!——这封信到底写给谁?
  伍尔穆写给你父亲的刽子手呗。
  露意丝(绞着手指,走来走去)不!不!不!太残酷啦,天啊!如果世人得罪了你,你给他们惩罚吧,可为什么要把我置于进退维谷的可怕境地?为什么要把我夹在死亡与耻辱之间,颠来倒去,受尽折磨?为什么要让这个吸血的恶魔骑在我脖子上,肆意欺凌我?——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信我决不再写了。
  伍尔穆(伸手取帽子)悉听尊便,小姐。写不写完全看您自愿。
  露意丝自愿,您说?看我自愿?——滚,野蛮的家伙!你把一个不幸的人吊在地狱的深渊上边,要求她做件什么事,然后却亵du上帝,问不幸的人是否自愿!——啊,您再清楚不过,我的心就像拴在铁链上一样,牢牢地被父女之情束缚住了。——其他一切都已经无所谓。继续往下念吧,我什么都不再考虑。对阴险狡诈的地狱,我认输了。(重新坐下)
  伍尔穆“整天守着我,像百眼巨人阿尔古斯”——这句写好了吗?
  露意丝往下念!往下念!
  伍尔穆“昨天,宰相上我家里来了。看见好心的少校拼命维护我的名誉,我心里直乐……”
  露意丝啊,妙,妙!太高明啦!——只管往下念。
  伍尔穆“我假装晕倒过去——晕倒过去——怕的是会笑出声来,”
  露意丝啊,天哪!
  伍尔穆“可这假面具戴着实在难受——实在难受——真恨不得马上逃走!”
  露意丝(停下笔,站起身,低着头来回地走,好似在地上寻找什么,然后又坐下去继续写)“恨不得马上逃走”——
  伍尔穆“明天他值勤——注意他啥时候离开我这里,然后您就去我俩那个地方”——“我俩那个地方”写上了吗?
  露意丝一字不差。
  伍尔穆“去我俩那个地方找您温柔的……露意丝吧”——
  露意丝现在还差收信人。
  伍尔穆“致宫廷侍卫长封.卡尔勃大人”
  露意丝永恒的主啊!我从来没听见过这个名字,就像我的心从来没想到过这些可耻的勾当。(站起来,呆呆凝视了自己写的东西好半天,临了还是把它递给秘书,嗓音嘶哑地,气息奄奄地)拿去吧,我的先生。我现在交给您的——是我清白的名字——是我的斐迪南——是我生命的全部欢乐!——现在我已成了一无所有的乞丐!
  伍尔穆嗨,没的事儿,别灰心,亲爱的小姐。我打心眼儿里同情您。也许——谁知道呢?——也许我仍然可以不计较某些事——真的!上帝作证!我同情您。
  露意丝(目光直瞪着他,像要把他看穿似的)得啦,先生,别说出来,您正在转的念头太可怕。
  伍尔穆(打算吻她的手)要是这只可爱的小手……怎么样,亲爱的小姐?
  露意丝(庄严地,厉声地)当心我在新婚之夜掐死你,然后再心满意足地自行走上绞架!(打算离开,但马上又走回来)先生,我们现在清账了吗?小鸽子可以飞走了吗?
  伍尔穆还有一点点小事,小姐。您必须当着我的面去教堂发誓,承认这封信是自愿写的。
  露意丝上帝啊!上帝啊!难道您必须亲自给这地狱的杰作打上封印,以便它完美无缺么?(被伍尔穆强拉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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