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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媛望族 - 一百九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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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九四章
  见王爷进来显是寻王妃而来,众人便皆敛声屏息,莫敢抬头。而完颜宗泽几步便到了锦瑟近前,锦瑟起身微福了下身人已被他拉起,道:“不是说一会子便回去陪我的吗,怎耽搁这许久,今日只见见便是,莫累着自己。”
  完颜宗泽的声音温柔,言语也体贴入微,倒似个粘人的孩子般,锦瑟虽知他是刻意来给她撑腰,可听他众目睽睽的语气如此亲昵,仿若无人,到底红了脸,轻嗔他一眼。
  完颜宗泽这才笑着执起她的手,目光却扫过下头众人,沉声道:“以后这王府便是两个主子,本王和王妃夫妻一体,王妃的话便是本王的话,若有人敢质疑忤逆王妃,本王的性子想来大家都清楚的很……”
  他言罢略沉的目光巡视一遍,这才拉着锦瑟往外走,锦瑟被他闹地红了脸,便只无言地跟着他,两人刚走两步,却闻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贱妾恭送王爷,王妃。”
  这话倒没什么,只那声自称入耳,却令完颜宗泽顿住脚步。锦瑟也不想会有人此刻出身,也跟着停了脚步。她随声望去,见那开口之人正是方才拜见时两位抬头瞧她的北罕女子中其中的一个,便微微动了下眉梢,眸中闪过可惜之色来。
  她方才匆匆打量过,这女子是五女中容貌最盛的,她参拜自己时腰板挺的极直,眉宇间有股不折的傲气,想来在北罕出身必定也不俗,自视便也高些,只却不能否认,是个极没脑子的。见完颜宗泽冷眸望去,她竟还不知死活地又福了福身,扭腰送胯提臀挺胸的令胡女傲人的曲线尽情展露出来,锦瑟便暗叹了一声。
  完颜宗泽眸光掠去,虽是有些冷意却还带着一丝疑惑,只因他实在不明白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会自称贱妾。他目光狐疑,一旁的永康却已手心冒汗,不由恨恨地剜了那女子一眼,忙低声冲完颜宗泽道:“王爷从北疆凯旋回来皇上曾赏赐过五位公主的陪嫁……”
  皇帝赏赐五个女子下来,彼时完颜宗泽刚凯旋回京,诸事繁忙,十日八日都不沾府,后又忙于练兵,准备南攻更是直接住到了军营,再后大锦便乱了起来,完颜宗泽领兵南下,自然更不会想起此事来。这才使得他听闻永康的话方知这几个容色妖娆,打扮富贵的女子是何身份。
  想到早先承诺给锦瑟的事,不料这才大婚两日,他便第一日令她经受八皇子之死的风波,第二日又出了这等幺蛾子,他握着锦瑟的手不由略感歉意的紧了一紧,面色也瞬间凌冽起来,目光从那女子身上移开便迸射着寒意盯向永康。
  永康心中无比冤枉,他一直跟随完颜宗泽身侧,此次南征凯旋回来又忙着完颜宗泽和锦瑟大婚诸事,自然也将此事给忘了个干净。
  而王府的另外一个大管事将五个女子接回来后便交给了孙尚宫,皇上赏赐的女人自然不能等闲对待,更不能随意处置,故而孙尚宫见完颜宗泽一直没有示下,便将五个女子好生安置了下来,一应份例皆按侍妾的规格。
  五个姑娘在王府中吃香喝辣,加之王府中又没女主子,五人身份摆在那里,谁知以后会不会就得了宠,故而下头人也皆捧着她们,倒使得这一年多来她们日子过的再舒坦不过,性子自也跋扈了些。
  她们虽生活的衣食无忧,可眼见容颜一天天逝去,却也心急难耐,知晓再不得宠爱这样的好日子便不会一直有,又眼见着一同前来燕国的姑娘们在其他王府中多有已得名分的,自然便更心急起来。好容易进府这许久,才有机会头一回见完颜宗泽,又见他竟生的那般俊伟,自然便有那自视容貌出众,气质不凡的迫不及待地行动了起来。
  那女子言罢却迟迟未得完颜宗泽回应,便耐着砰砰乱跳的心缓缓抬起头来,水盈盈的眸子闪动秋波瞧向完颜宗泽,不想她这一眼却只瞧见他转身而去的后脑勺,另有一声冷漠的命令随他动作间广袖带起的微风拂在了她的耳边,令她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拖出去杖责三十。”
  说话间完颜宗泽已扯着锦瑟出了厅堂,那女子惊魂过后才反应过来,尚未来得及求饶喊叫永康一个眼神过去已有人将她的嘴堵住,架了起来。女子怎么都没想到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便惹得完颜宗泽如此严惩,直至此刻才惊惶地呜呜乱叫了起来,只因她知道,她是皇帝赏赐,三十个板子王府不会取她性命,可她惹恼了王爷,令王爷大发雷霆,受伤之后只怕根本就无人敢给她医治,她的结局便只有病死一途。
  完颜宗泽和锦瑟身影消失不见,厅堂中的气氛还有些死寂,那剩下的四个北罕女子面色皆有些发白,尤其方才曾抬头盯过锦瑟的,此刻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众人早便听闻王妃是极受王爷重视,金殿之上亲自求旨迎来的,经此变故,哪里还瞧不出锦瑟在完颜宗泽心目中的地位,一时间心中皆有定论,以后宁得罪王爷,也莫忤逆了王妃。
  而锦瑟被完颜宗泽拉着出了月洞门,他脚步才略慢了些,道:“你放心,一会子我便叫人将那四个姑娘送出府去。”
  锦瑟闻言却笑了,微眯着眼瞧他,道:“人家姑娘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又没什么大错,你这般也太不近人情,不怜香惜玉了些。”
  完颜宗泽挑眉,扭头见锦瑟目光璀璨,笑的像只偷腥的猫,便弯腰凑近她,盯着她道:“要不我再回去绕过她?”
  锦瑟却横眉冷竖,佯怒地道:“你敢!”
  今日有完颜宗泽此举,起码王府以后那些丫鬟们都不敢再生是非,锦瑟不知能过多久的清闲日子呢,她自然不会傻得充大度,替那不知死活的蠢女求情,她也没那个好心。她只是有些不大明白,完颜宗泽这是那里来的防备心理,他好似对女子的那些小手段极为了然。当初那金依朵便是,如今这姑娘亦然,皆是没表现出什么过分举动来,他便极厌恶地料理了她们,这个发现叫锦瑟极奇怪又惊喜。

  似从她的眸子中读懂了她心中所惑,完颜宗泽扯着她往前走,一面道:“我年幼便离开国土前往大锦为质,母后又怎能放心的下,恐有不怀好意的女子接近我,便曾令人专门教我了一些女子惯用的手段心计……我知了这些便极厌恶对我耍手段的女子,觉着那些假面尤为令人作呕。”
  锦瑟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感情完颜宗泽年幼还不知女人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便被金皇后给掐断了他对女人的美好幻想,将女人和吃人老虎等同了起来。想来他在大锦时身边也确实出现过不少别有目的靠近他的姑娘,便使得他对女人防备心和抵触也重了些。
  不想竟是如此,锦瑟一愣后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戏谑地瞧着完颜宗泽,道:“没想到夫君也有那般好骗,好恐吓之时呢。”
  见完颜宗泽被锦瑟打趣的面发微赧狠狠瞪她,锦瑟才含笑收回目光,点头中肯地道:“早便知母后不凡,却不知竟是如此的英明睿智!”
  完颜宗泽见她一张丽颜上满是亮色,高兴非常,便也好心情地扬起唇来。锦瑟却抓着他的手,诧道:“可是,既这样你又怎会瞧上我的,我那时却是存了利用你的心思哦。”
  完颜宗泽自知锦瑟所说是船上两人的那次交易,时隔五年,想着两人初始时的情景,他唇边笑意愈柔,却道:“微微,你那时给我展现的便是最真实的你,有仇报仇,蛇蝎毒辣,斤斤计较啊。”
  锦瑟一想倒莞尔失笑了,两人沿着白玉玲珑的游廊缓缓走着,时不时相视而笑,待游了小半个院子,才回到主院,念着那回在山顶放孔明灯所写愿望已经实现,锦瑟瞧着伴在身旁的完颜宗泽,便给主院取名为琴瑟院。
  回到内室,她方想起完颜宗泽欲送其她四个北罕女子出府一时,思虑了下,便冲完颜宗泽道:“那四个姑娘还是先留着吧,她们总归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若然一下子尽数处理了,只怕此事又要被有心人利用翻起风浪来,于我名声也不大好呢。”左右留着她们也不过是多四个人的食用罢了,料想有了今日之事,她们也会老实一段时日。
  完颜宗泽闻声便只抬头瞧了锦瑟一眼,见她神情静淡,全然没因此事受影响,念着最近朝廷上发生的诸事,便不置可否地道:“随你吧。”
  翌日,锦瑟三朝回门,完颜宗泽原是要和她一起去廖府的,谁知一大早便从宫中传来消息,南边镇国公到底举起了大旗,建立了南锦政权,完颜宗泽原因大婚免了一切朝务,如今出了此等事却不得不一早便匆匆进宫议事,锦瑟便独自登车回到廖府。
  谁想马车临近廖府时,行至一条僻静巷子,却有两人突然冲了出来,马车骤然停下,车中锦瑟一个踉跄撞在白芷身上,两人好容易坐稳,外头已响起了车夫恭谨的声音,“属下失职,王妃可伤到了?”
  他声音落,锦瑟不及回答,外头又响起一个女声来,“我是金依朵,六嫂可否容我上马车说上两句话。”
  锦瑟听罢一诧,白芷推开车门果见外头车前拦着两人,正是金依朵和她那婢女,金依朵对上锦瑟瞧来的目光,见她容颜依旧,甚至有多了两分妩媚之色,心一痛,眼神锐色闪现忙眨动了下,方道:“冒昧来讨饶六嫂嫂还请嫂嫂莫怪我。”
  锦瑟见她一身素衣,面色憔悴,一脸楚楚可怜之态倒一诧,愣了下方道:“不知金姑娘有何事,此处并无外人,姑娘但说无妨。”
  金依朵见锦瑟不愿她登车,目光中便有了泪意,娇娇弱弱地瞧着锦瑟就是不言。两人多有过节,八皇子的事完颜宗泽又不曾和锦瑟细说,锦瑟并不知金依朵在其间起的作用,如今便也不明她寻自己到底何故,她如此反常,锦瑟岂会容她靠近自己?
  见她如是,锦瑟心下翻了个白眼,暗道自己又不是男子,这金依朵冲她用美人计又有何用,便装作未见,只笑望着金依朵。
  金依朵见锦瑟如此没了法子,低头咬了下唇,这才道:“六嫂可知晓,六哥他要将我送去给八皇子做妾,我如今已经悔悟,知道自己不该自不量力去和六嫂嫂相争,已想看,也后悔了,六嫂嫂能不能瞧在同是女子,皆有糊涂之时,念在亲情的份上替我求个情……”
  锦瑟听闻金依朵的话又是一诧,一时无语,金依朵便又道:“我知我以前对不住六嫂嫂,这样厚颜无耻也实是走投无路幡然悔悟了,都说六嫂嫂是活菩萨,最是善良宽厚,六嫂嫂便帮帮我这回吧,六哥哥……不,王爷他那么在意六嫂嫂,唯今便只有六嫂嫂能救我了啊。”
  金依朵说话间便落下了泪,那瞧着锦瑟的目光充满了恳求,懊悔和惊惧,模样好不可怜。锦瑟蹙眉,休说她没错漏金依朵方才不经意流露出的锐色,并不相信她口中之话,单单此决定是完颜宗泽所做,锦瑟便相信必定有原因,便不会随意发善心为金依朵去拂完颜宗泽的意。
  且金依朵去给八皇子做妾,多半和八皇子遇害一事有关,此事关乎重大,锦瑟更不可能乱插手。故金依朵戏演的卖力,无奈锦瑟这个观众却有些冷清,闻言便只道:“金姑娘,王爷的性子想来你当比我清楚,王爷的决定岂是我能更改的。”
  金依朵不想她已这般苦苦哀求,放下一切,锦瑟竟半点不为所动,瞧着她那云淡风轻的面庞,那优雅高贵地端坐车中的模样,一时恨意翻涌,泪水凝滞。
  她原本就是被逼至绝路,唯想到这一条路,这才念着忍一忍,能屈能伸,先度过此关,再寻机会讨要一切的心思而来,并非真正知悔的,此刻瞧出锦瑟根本不为所动,便不愿再低声下气地假装下去,抹掉眼泪,厉声道:“我是金家嫡女,他因你之故和金家有隙,当此之刻是颇危险的,姚锦瑟,六哥哥那般待你,你若还有心便该为他多想想劝阻于他!”

  一百九五章
  金依朵言罢目光直逼锦瑟,锦瑟和她对视,心中已有恼意,面上温和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露出些许冷色来。
  倘使金家真还在乎金依朵这个嫡女,她又何必跑到这里来拦她的车驾?只怕金依朵真参与陷害完颜宗泽了,若非如此,她万不会被金家舍弃。而金依朵到了此刻竟还用金家为筹码来威逼于她。
  不过金依朵会这般做锦瑟也想得通,倘使她真不明所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内宅妇人,说不定真会因怕连累完颜宗泽而被金依朵说动,更或者她的心稍微软一些,也可能被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骗到。
  那样兴许金依朵真能得到一条退路,而即便自己不被她蒙蔽,最后也未应她所请,此事传到皇后,太子妃等人耳中,她们只怕多多少少都会觉着自己是个恶毒狠辣的女子。
  不管自己如何行事,对金依朵来说反正是只有好处的,可这金依朵是拿自己当傻瓜耍吗?
  锦瑟想着,再没了和金依朵耗着的耐性,只淡声道:“王爷的决定本妃相信必有道理,也必是睿智的决定,本妃出嫁从夫,请恕不敢忤逆王爷。走吧。”
  锦瑟说罢示意白芷关门,金依朵见锦瑟根本不上当,登时便急了起来,只因她思来想去,这是她唯一能有的希望了,她是真的不愿去给八皇子当妾啊。见马车已然开动,金依朵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赶了两步,又尖声道:“在湖州时我曾救过王妃的丫鬟一命,王妃不是和这丫鬟亲如姐妹吗,便不能看在这个的份儿上还我一个人情吗?!”
  金依朵当时会救白芷便没按好心,如今白芷就在车上,金依朵说这话锦瑟不得不怀疑她在挑拨,闻言她冷笑一声,最后盯向金依朵,目光清沉如水地道:“所以来日金姑娘的婢女有个万一,本妃必定不遗余力地相救还此人情,也是看在这个的份儿上,今日之事我不会和王爷说,金姑娘还是快回府去吧。”
  马车滚滚而去,金依朵方盯着车驾消失的方向狠狠地握住了拳头,一脸戾气地转身而去。
  廖府新宅是完颜宗泽亲自安排的,建造皆和凤京的廖府极肖,尤其是两位老人所住的松鹤院更几乎一模一样。今日早上廖老太君等人才刚在新府安置下来。
  锦瑟到时,廖老太君和文青等人已翘首而盼,锦瑟被迎进松鹤院被海氏等人围着好一阵寒暄。廖老太君虽知完颜宗泽对锦瑟一片真情,但不见锦瑟回门到底不能真正安心,现下见她面色红润有光,一身风华更胜往昔,眉眼间满是璀璨亮色,这才彻底放心,想到早逝的女儿心酸又欣慰的微红了眼眶。
  锦瑟从松鹤院出来却被廖老太爷唤到了书房,黄花梨铺细纹竹席的太师椅上廖正琦,文青和锦瑟分别落座,廖老太爷才道:“唤你来是因此次迁居路上茂哥儿遇到了件事。”
  廖府迁居明城自开春便在进行,锦瑟出阁时,许多主要物件贵重物品都已送来了明城,她出阁后廖府的主子们才一起搬了过来。这便比锦瑟要晚了一日抵达新京。文青当日随队伍送亲,昨日出城去接廖老太君一行却在离京城数百里的一个小村子遇到了几个逃难的百姓,得知了一件事,廖正琦所要说的正是此事。
  锦瑟见外公面色沉肃,便敛神静听,文青却道:“那几个百姓原本皆是世代居于这明城的,朝廷决议迁都曾勒令一批明城百姓搬迁,而此事是由工部尚书忠勇侯全权负责的。朝廷重修明城,建造新都,对要搬迁的百姓皆安排了新的住所,发放朝廷收用宅田的恤金,并且百姓们迁移后官府也会给予田产等以作抚恤。当时不仅有官府勒令迁移的,亦有不少官宦贵族前来明城购地,忠勇侯便利用这股风,趁职务之便,哄骗了不少百姓迁移,这些百姓最后非但失去了旧宅,却只得到了少许的恤金,被迁至登州等地,朝廷也并未安排好住处,更没有田产抚恤,使得他们背井离乡,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却又苦于忠勇侯身份之高,权利之大而求告无门。”
  文青说着面上已露出了愤恨之色来,缓了一口气方又道:“更为可恨的是,有一队迁往登州庆城的百姓,因走投无路决定铤而走险上京来告御状,谁知此事却被忠勇侯得知,他竟想杀人灭口,那八个百姓在辇城外遭受了阻杀,只有三个人侥幸活了下来,逃至双月村恰好被我碰上,他们已饿的皮包骨头,因被我相救,这才将此事告知。”
  锦瑟闻言便道:“这三人如今何在?”
  文青却道:“我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令这三个白姓再四处乱闯,便将人带上汇合了祖父一行,今日一同进了城,如今三人就在府中客院。”
  锦瑟却微眯眸子,道:“他们怎知那阻截拦杀他们的乃是忠勇侯所派?”
  文青略溢出一抹笑意,这才道:“此事我问过他们,他们说当时被阻杀,那些杀手曾说只因他们得罪了人,挡了别人的路故而该死,加之那些杀手训练有素,非寻常人所能驱使,他们皆是寻常老百姓,思前想后除了得罪了忠勇侯,别的再无别人了。我和外公于姐姐想的一般,只怕是有人特意驱赶了这三个百姓到双月村,只等被我碰上,欲拿我当枪使,搅起浑水来。”
  锦瑟却赞赏地笑了,若当真是忠勇侯欲杀人挡灾又怎么会做的如此明目张胆,最后却连几个寻常百姓也摆不平,倒让人逃了。这人逃便逃偏就被文青给碰了个正着,此事也太过凑巧了。只怕此事多半是冲着武英王府,冲着完颜宗泽来的。

  廖正琦见锦瑟沉默不言,才接口道:“外公已托人去证实这三个百姓的身份,查证他们所说之事的真伪了。只此事并非是能污蔑伪造之事,故而多半是真有其事,若事情确为有心人安排,只怕那人手中已握有忠勇侯贪墨的实证,王爷倘若想压下此事,袒护于忠勇侯恐会正中他人陷阱。可如若王爷秉公处置大义灭亲将忠勇侯给弹劾了,皇上雷霆大怒,忠勇侯难保不会被处重刑,彼时国公府和王府却要生隙……”
  廖正琦所言正是锦瑟所想,这谋此事的人确实狡猾,无论完颜宗泽怎么做,都是错的。前日九皇子刚被幽禁宗人府待罪,不过两日便出了此事,是贤妃和禹王的反击,还是……
  锦瑟沉吟片刻,这才笑道:“此事我会转告王爷,那三个百姓还得劳外公先代为安抚着。”
  因此事,锦瑟心中惦念着,便未在廖府中用膳早早就登车回府,车驾刚转过廖府门前街巷,完颜宗泽便迎面驰马而来。听到侍卫等人的请安声,锦瑟心知他是惦记着自己回门一事从宫中匆匆过来的,心中一暖笑着推开了车门,凝眸去瞧正见完颜宗泽自马背上行云流水地跃下,金线绣纹的朝服在阳光下明光一闪。
  白芷见完颜宗泽过来便忙下了车,转瞬他进了马车,落了座便道:“怎未留饭,可是出了什么事?”
  锦瑟见他额迹被外头烈阳晒出一层浮汗来,抽出绢帕给他擦拭了下,白芷关上车门,马车已滚滚又动了起来。锦瑟将方才的事告知完颜宗泽,他显也察觉了其中蹊跷,面色沉了下来。
  见他如是,锦瑟依进他怀中,轻握了他的手,道:“依我看,此事也许是件好事。”
  完颜宗泽闻言一愣,眸中诧色一闪方回握住她,道:“何解?”
  锦瑟这才从他怀中抬起头来,道:“你觉这步棋会是谁在持子?”
  完颜宗泽扬眉,已有些明白锦瑟的意思,他目光轻闪,却抿唇未语。锦瑟轻柔地抚着他的手,暗叹了一声才又道:“不管是谁在谋此事,朝堂这盘棋至始至终便只有一个持子人,不管是黑子还是白子胜出,都是他乐观其成之事……”
  那人便是当今的皇帝,锦瑟想也许是贤妃和禹王所谋,可也许便是皇帝亲自搅起的。只因镇国公和完颜宗泽先后被夺主帅之位,使得她不得不多想。也因只不足几个月,便接连发生了禹王杀孝南王,八皇子的这些事,使锦瑟发觉,禹王一党和太子一党相争的已太过激烈。而皇帝对此不可能毫无所知,可他却一直是静观其变的,兄弟萧蔷非帝王所愿,然而制衡之术却也是每位帝王必用的权谋。
  忠勇侯贪墨一事被翻出来不管是谁所为,关键在于皇帝,他如今已对肃国公府动手,此事一出,忠勇侯必定不保,和皇帝作对显然是不明智的。
  “你想令国公府借此事韬光养晦?”完颜宗泽微微一思便明白了锦瑟的意思,不由沉声道。
  锦瑟抬眸浅笑,点头道:“此事王爷既不能压下,那便只能尽力挽回忠勇侯的性命。倘使肃国公在事情尚未掀起时便亲自送忠勇侯进宫谢罪,老国公刚刚立下不世之功,如今又大义灭子,忠勇侯是国公府的嫡长子,皇上顾念着肃国公的军功,倒不好严惩忠勇侯,起码性命是无忧。更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金氏上百年的基业,便是忠勇侯被罢官也无伤根基,只要忠武侯能一直驻守北疆,国公府便安全无虞。再有,借此事示弱,皇上即使欲对国公府动手,一拳大空,便不好再连连发拳,不然怕是要寒了那些有功世家的心,难免叫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来。”
  锦瑟言罢,完颜宗泽便拥了拥她,垂眸瞧着她的双眼中隐有赞叹和惊喜的明光,捏了捏她的手,才道:“微微说的是,历来欲成就大事者,也绝不该立于风口浪尖之上,国公府到底声名太显了,我送你回府便去劝说外祖父。”
  锦瑟笑着点头,这才想起镇国公自立朝廷一事,难免问起,完颜宗泽便道:“父皇已令安远侯全力征讨。”
  锦瑟闻言一叹,蹙眉担忧地道:“也不知云姐姐如今怎样了……”
  完颜宗泽见她神情忧虑偏咬着唇不再多言,到底心软,道:“此事我会交待下去,苦头只怕难免吃些,尽力保全江宁侯府几位主子的性命却还是能的。”
  锦瑟便笑了起来,抱着完颜宗泽的手臂好不依赖地摇了两下,又用水意盈盈的目光去瞧的,满脸的崇慕之情,她那讨好的模样引得完颜宗泽失笑,将手臂一收便令她躺倒在了大腿上,俯身擒住了她笑意盈盈的唇角。
  而临街的一座茶楼上,挑角飞檐的二楼一间雅室面街的窗户半开,禹王站在窗边刚巧将方才完颜宗泽下马,马车停下锦瑟探身和完颜宗泽相视而笑的模样收入眼底,他神情一下子便阴厉了起来。
  也不知为何,自被锦瑟挟持后,他便对这个女人恨的念念不忘起来,这种感情在确定她极得他那六弟看重之时更与日俱增地膨胀起来,如今瞧两人如胶似漆,他便恨不能将锦瑟给夺过来禁锢在身边,狠狠地蹂躏,好瞧他那六弟发疯发狂。
  这么恩爱的一对璧人,叫人忍不住去想,若是两人反目成仇会是何等的大快人心。
  想来此时忠勇侯的事已借姚家少爷的口传到了他那六弟耳中,听闻姚锦瑟和她那弟弟感情极深,若姚文青死在金家人的手中却不知武英王夫妻又会如何呢。
  这个念想一生出,禹王便无可抑制地勾唇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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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沧流历九十二年冬,天下动荡。白塔崩,破军曜,海皇归,帝王之血重现人世。将星云集、神魔聚首;腾蛟起凤,光射九霄。或曰:开天辟地以来,未尝见此异况也。”那一夜过去后,千年倥偬,云荒的史书上尤自留有那样记载。——然而千载之后,已经没有人真正知道那是怎样惊心动魄、改变整个大陆命运的一夜。那一夜里,到底埋葬了多少永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天翻地覆从今始,一夜风雨满云荒。 [点击阅读]
镜·破军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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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星辰散布在漆黑的天宇上,宛如一双双冷锐的眼睛、俯视着沉睡中的云荒大地。沧流历九十一年五月十五的夜,黑如泼墨。然浓墨底下、却隐隐流动着云荒特有的暗彩。苍黄砾白,间或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惨绿,是北方尽头的颜色;青翠斑斓,是南方的大泽水田,交织的河流水网;而四围山峦簇拥:西方的空寂之山,东方的天阙和慕士塔格,以及北方云雾萦绕的九嶷,簇拥着大陆的正中的湖泊,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