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万灵节之死 - 第五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十一月二日的早晨在潮湿、昏暗中降临。乔治家中的餐厅暗得他们只好点上灯吃早餐。
  “艾瑞丝一反往常的习惯,不叫人将咖啡、吐司送上去,而自己下楼来,面色苍白像鬼魂一般地坐在餐桌旁,搅动着餐盘里一口也没动过的早餐。乔治神色不安地翻着《泰晤士报》,而坐在另一端的露希拉-德瑞克则掩住手帕饮泣。
  “我知道那可爱的孩子将会作出可怕的事来。他那么敏感——如果不是生死攸关的话,他不会那样说。”
  乔治一面翻动着报纸,一面尖声说:
  “请不要担心,露希拉,我说过我会处理的。”
  “我知道,亲爱的乔治,你总是这么好心。但是我真的觉得稍一延误,便可能不可挽救。你提及的所有这些查询,都很费时。”
  “不,不会的,我会催他们尽快。”
  “他说‘三号以前’,而明天就是三号了。要是我那孩子万一有个三长而短,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不会的。”乔治喝了一大口咖啡。
  “我还有一些债券可以——”
  “露希拉,一切都交给我办好了。”
  “不要担心,露希拉姑妈,”艾瑞丝插进来说,“乔治会把一切处理得好好的,这种事毕竟又不是第一次发生。”
  “很久没有发生了。”(“三个月。”乔治说)“自从那可怜的孩子被他那群骗徒朋友,在那可怕的农场骗过之后,就没再发生过。”
  乔治用餐巾擦了擦胡须,站了起来,慈祥地拍拍德瑞克太太的背。
  “高兴一点,亲爱的,我这就叫露丝拍电报去。”
  当他走到客厅去时,艾瑞丝跟在她后面。
  “乔治,你不认为我们今晚宴会该延期吗?露希拉姑妈这么烦恼,我们最好留下来陪她吧。”
  “当然不延!”乔治的脸涨得紫红,“我们的生活为什么要让那小混蛋来干扰?他简直是敲竹杠,这样说一点也不过份。要是我能照自己的方式处理的话,他一毛钱也别想拿到。”
  “露希拉姑妈永远不会这样想的。”
  “露希拉是个傻瓜——一直都是。这些过了四十岁才有孩子的女人似乎永远学不了乖。孩子从小就被她们宠坏了,要什么给什么。要是维多早能尝到一点教训的话,今天也不会到这种地步。不要跟我争辩,艾瑞丝。晚宴之前,我会料理好的,也好让露希拉高高兴兴上床睡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带她一起去。”
  “哦,不,她讨厌上餐厅——而且很容易打盹,可怜的姑妈。她不喜欢餐厅里充满烟雾、热流的空气,那会令她哮喘不止。”
  “我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去安慰安慰她,让她高兴一点吧,艾瑞丝。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转的。”
  他转身走出前门。艾瑞丝慢慢地重回餐厅。这时,电话铃响,她走过来接。

  “喂——谁?”她的脸色转变,由无望的苍白一转而欢欣。“安东尼!”
  “是安东尼。我昨天打电话给你,结果没找到你。你是不是在乔治身上下了不少工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乔治几近于强迫地坚决邀请我参加你今晚的宴会,一反他的常态!坚持要我非去不可。我想也许这是你下了一番工夫的结果。”
  “不——不——那跟我无关。”
  “那是他自己良心发现了不成?”
  “也不是。是——”
  “喂——你还在听吗?”
  “我还在。”
  “你刚刚说什么,怎么啦,亲爱的!我听到你在叹气。出了什么事吗?”
  “没——没事。明天就好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真令人感动的信心。人家不是说过‘明天永远不来’吗?”
  “不要寻我开心。”
  “艾瑞丝——是出了什么事吧?”
  “不,没什么。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人家了,你该能谅解。”
  “告诉我,亲爱的。”
  “不——我真的不能。安东尼,你告诉我一件事好吗?”
  “要是我能的话。”
  “你——你有没有爱上过罗斯玛丽?”
  一阵静寂,然后就是一串笑声。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有的,艾瑞丝,我曾经有那么一点爱上罗斯玛丽。你知道,她那么漂亮。后来有一天我正在跟她谈话,看到你正下楼来——我对她的爱便立即消失得无形无踪。除了你之外,在这世界上我找不到第二个人,这是真心话。不要为这种事忧心,你知道,罗密欧即使先爱过罗萨琳,他后来还不是永远拜倒在朱丽叶的石榴裙下?”
  “谢谢你,安东尼。我很高兴。”
  “晚上见。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吗?”
  “事实上还差一个礼拜——虽然今晚是我的生日宴没错。”
  “你似乎并不怎么热衷。”
  “不错。”
  “我想乔治该很清楚他自己在搞些什么名堂,但是在我看来,他似乎是神经不太正常,才会将宴会安排--”
  “哦,我上过好几次卢森堡餐厅了,自从——自从罗斯玛丽——我的意思是说,一个人不能永远逃避。”
  “不惜,那并没什么。艾瑞丝,我为你准备了份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见面再谈。”
  他挂断电话。
  艾瑞丝走回餐厅,使尽浑身解数,连哄带骗地才把露希拉的哭泣止住。
  乔治一到办公室,马上叫人去找露丝-莱辛来。
  当她穿着合身的黑套裙,笑容满面地走进来时,他紧蹙的眉头才稍微松弛下来。
  “您早。”
  “你早,露丝,麻烦又来了。你看看这个。”她接过他手中的电报。
  “又是维多-德瑞克!”

  “不错,该死的家伙。”
  她拿着电报,沉默了一会儿。当他笑起来时候,一张瘦削、褐色的脸孔满是线条,以嘲弄的口气说,“一种应该跟老板结婚的女孩……”这一切又活生生地重现在她眼前。
  她想:“像是昨天才……”
  乔治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离我们上次把他弄出海不正好一年左右吗?”
  她想了想。
  “我想是的。事实上我记得那是在十月二十七日。”
  “你真是个令人惊异的女孩,好记性!”
  她自忖她之所以记得这么牢,是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原因。她是受了维多-德瑞克的影响,才在接到罗斯玛丽的电话后,猛然醒觉自己恨透了乔治的太太。
  “我们还真幸运,”乔治说,“他竟能一呆那么久。虽然三个月前又费了我们五十镑。”
  “这次三百镑似乎是个大数目。”
  “喔,是的。他别想拿那么多,我们得作一番例行调查。”
  “我最好跟欧吉维先生联络一下。”
  亚历山大-欧吉维是他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代理——一个神智清醒、精明能干的苏格兰人。
  “好,马上打电报。他妈妈像以往一样,正在歇斯底里状态中,搞得今晚的宴会都成了难题。”
  “要不要我去陪她?”
  “不。”他坚决地否决,“不要,真的。你得参加宴会,我需要你,露丝。”他握住她的手,“你太有牺牲精神了。”
  “一点也不。”
  她笑着提议说:
  “值不值得改用长途电话跟欧吉维先生联络?这样也许在晚上之前就可以把事情处理好。”
  “好主意。值得花这个钱。”
  “我得去忙了。”
  她温柔地抽回她被握着的手,走出去了。
  乔治接着处理一些正等着他处理的事。
  中午十二点半,他走出办公室,叫了一部计程车到卢森堡餐厅去。
  到了餐厅,备受欢迎的领班查理斯迎向他,笑容可掬地鞠躬欢迎他。
  “午安,巴顿先生。”
  “午安,查理斯。都准备好了吧?”
  “我想你会满意的,先生。”
  “同一张桌子?”
  “圆拱门里的中间那一张。对吧?”
  “对——你记得多加一张椅子吧?”
  “都安排好了。”
  “买到——迷迭香(罗斯玛丽)了吧?”(注;“罗斯玛丽”意即“迷迭香”)
  “买了,巴顿先生。我怕不够好看,您不想配上些红色的花——或是菊花呢?”
  “不,不,只要迷迭香就好了。”
  “好的,先生。您看看菜单好了。吉瑟普!”
  查理斯作了个手式,招来一个脸上堆满笑容的中年意大利人。
  “拿巴顿先生的菜单来。”
  菜单立即就送了上来。

  牡蛎、清汤、卢森堡特莱、烤松鸡、法国菜、鸡肝荚豆。
  乔治漫不经心地瞄了一遍。
  “嗯,好,不错。”
  他递还菜单。查理斯陪他走到门口,压低一点声音说:
  “巴顿先生,很感激您--您重新光临我们餐厅。”
  乔治脸上浮现了一丝惨白的微笑。他说:
  “我们不得不忘掉过去——不能老是活在过去.那一切都已成了过去了。”
  “您说得对,巴顿先生。”“您是知道我们当时有多震惊、多伤心的。我衷心希望您的小姨能有个非常快乐的生日宴,事事如您的意。”
  “查理斯深深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像只牛蝇一般地奔向一个在靠窗桌子那边犯了错的低级侍者。
  乔治唇上挂着狞笑走了出去。他不是那种想象力够到会怪罪卢森堡餐厅的人。毕竟,罗斯玛丽决定在这里自杀,或某人决定在这里谋害她,这并不是卢森堡餐厅的错,只是运气问题。
  他在他的俱乐部里用午膳,然后出席董事会议。
  回办公室的途中,他在公用电话亭挂了个电话。走出电话亭,他松了一大口气,一切都已按计划安排好了。
  他回到办公室。
  露丝马上来找他。
  “关于维多-德瑞克——”
  “怎么样?”
  “恐怕事态很严重。可能被收押起诉。他盗用了一家公司的公款,期间相当久。”
  “欧吉维这样说的吗?”
  “是的。早上我挂了个电话给他,十分钟以前他回电过来。他说维多相当厚颜无耻。”
  “他是无耻极了!”
  “但是他说,要是把钱归还就能不起诉。欧吉维先生见过公司的主管,他说的似乎没错。金额是一百六十五镑。”
  “那么我们伟大的维多是希望多拿到一百三十五镑罗?”
  “我想是的。”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乔治冷酪地说。
  “我告诉欧吉维先生着手办理,这没有错吧?”
  “我个人是很高兴他被抓进监牢--但是不得不替他妈妈着想——她是个傻瓜——却是个可爱的傻瓜。只好让维多像往常一样得逞了。”
  “您真是太好了。”露丝说。
  “我?”
  “我认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受了感动,他同时感到既高兴又难为情。一时冲动之下,他抓起她的手亲吻着。
  “我最亲爱的露丝。我最亲爱的、最最好的朋友。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他们彼此站得很靠近。
  她心想:“我跟他会很快乐,我能让他快乐,要不是--”
  他心想:“我该听从瑞斯的忠告?该放弃我的计划?那不是再好不过的事吗?”
  一阵心里挣扎之后,他说:
  “九点半,卢森堡餐厅见。”
或许您还会喜欢:
地狱之旅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2
摘要: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人把一个厚厚的玻璃压纸器向右移动了一点,他的脸与其说显得沉思或心不在焉,倒不如说是无表情的。由于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人工光线下,他的面色苍白。你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习惯室内生活的人,一个经常坐办公室的人。要到他的办公室,必须经过一条长而弯弯曲曲的地下走廊。这种安排虽然颇有点不可思议,却与他的身份相适应。很难猜出他有多大年纪。他看起来既不老,也不年轻。 [点击阅读]
地精传奇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梦每个人都会有,在这个网络时代,我们敲击键盘将梦化为一个个字符。做梦的人多了,写梦的人也多了,看梦的人更多了。当一个个梦想列于书站之中,我们不禁会发现许多的梦是那么相似。在金戈铁马中争霸大陆是我曾经的梦,但此时却不是我想要的。当“我意王”如天上的云朵随处可见后,英雄们早已失去光泽,那些豪言壮语怎么看都像是落日的余辉,虽然美,但已是黄昏时。对于什么题材流行我并不感兴趣,我最喜欢的还是西式奇幻。 [点击阅读]
天路历程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2
摘要:约翰.本仁写过一部自传,书名为《丰盛的恩典》,讲述神对罪人的恩典。约翰.本仁1628年生于英国,他的家乡靠近裴德福郡。他的父亲是一个补锅匠(这种职业早已被淘汰),专营焊接和修补锅碗瓢盆以及其他金属制品。在17世纪中叶,补锅匠奔走于各个乡村之间,挨家挨户地兜揽生意。如果有人要修理东西,他们就在顾主家中作活,完工以后顾主当场付钱。按当时的社会标准,这是一份相当卑贱的职业。 [点击阅读]
安德的代言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2
摘要:星际议会成立之后1830年,也就是新元1830年,一艘自动巡航飞船通过安赛波①发回一份报告:该飞船所探测的星球非常适宜于人类居住。人类定居的行星中,拜阿是距离它最近的一个有人口压力的行星。于是星际议会作出决议,批准拜阿向新发现的行星移民。如此一来,拜阿人就成为见证这个新世界的第一批人类成员,他们是巴西后裔,说葡萄矛浯,信奉天主教。 [点击阅读]
异恋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2
摘要: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九号。在仙台市的某个天主教会,举行了矢野布美子的葬礼。参加的人不多,是个冷清的葬礼。在安置于正前方的灵枢旁,有一只插着白色蔷薇的花瓶。不知是花束不够多还是瓶子过大,看起来稀稀疏疏冷冰冰的。教会面向着车水马龙的广濑大街。从半夜开始落的雨到早晨还不歇,待葬礼的仪式一开始,又更哗啦啦地下了起来。从教会那扇薄门外不断传来车辆溅起水花的声音。又瘦又高的神父有点半闭着眼念着圣经。 [点击阅读]
摩尔弗兰德斯
作者:佚名
章节:37 人气:2
摘要:第1章序近来,世人颇感兴趣于长篇小说和浪漫故事,而对个人经历很难信以为真,以致对此人的真名及其它情况都予以隐瞒;鉴于此,对于后面的文字,读者如何看待均随其所愿。可以认为,笔者在本书中写出了她自身的经历,从一开始她就讲述自己为何认为最好隐瞒自己的真名,对此我们毋须多言。 [点击阅读]
新宿鲛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01鲛岛脱下牛仔裤与POLO衫,正要迭好,忽然听见一阵惨叫。鲛岛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关上储物柜,上了锁。钥匙吊在手环上,而手环则用尼龙搭扣绑在手腕上。他用浴巾裹住下身,走出更衣室。这时又听见了一声惨叫。更衣室外是一条走廊。走到尽头,就是桑拿房了。桑拿房前,还有休息室与小睡室。惨叫,就是从小睡室里传来的。小睡室大概二十畳①大,里头只有一个灯泡亮着,特别昏暗。 [点击阅读]
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作者:佚名
章节:21 人气:2
摘要:《时间旅行者的妻子》作者简介奥德丽·尼芬格(AudreyNiffenegger),视觉艺术家,也是芝加哥哥伦比亚学院书籍与纸艺中心的教授,她负责教导写作、凸版印刷以及精美版书籍的制作。曾在芝加哥印花社画廊展出个人艺术作品。《时间旅行者的妻子》是她的第一本小说。 [点击阅读]
昂梯菲尔奇遇记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2
摘要:一位无名船长为搜寻一座无名小岛,正驾着无标名的航船,行驶在不知晓的海洋上。1831年9月9日,清晨6时许,船长离舱登上了尾船楼板。东方欲晓,准确地说,圆盘般的太阳正缓缓地探头欲出,但尚未冲出地平线。长长地发散铺开的光束爱抚地拍打着海面,在晨风的吹拂下,大海上荡起了轮轮涟漪。经过一个宁静的夜,迎来的白天将会是一个大好的艳阳天,这是末伏后的九月难得的天气。 [点击阅读]
暮光之城2:新月
作者:佚名
章节:25 人气:2
摘要: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地确定我是在做梦。我之所以如此确信的理由是:第一,我正站在一束明亮的阳光下——那种令人目眩的,明净的太阳从未照耀在我的新家乡——华盛顿州的福克斯镇上,这里常年笼罩在如烟似雾的绵绵细雨之中;第二,我正注视着玛丽祖母,奶奶至今去世已经有六年多了,因此,这一确凿的证据足以证明我是在做梦。奶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她的脸庞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点击阅读]